謝曉雯請假回家照顧孩子去了, 雖然收銳減，但是保姆還得留著。

　兩個兒子，大兒子在家里保姆看著, 小兒子住醫院，謝曉雯整天跑來跑去照顧著, 晚上還得陪著，好在一周之后, 小兒子出院了。

　謝曉雯把孩子放在床上，看見旁邊的顧連氣就不打一來，“我真后悔當初聽了你的話生孩子, 你就什麼都沒想過, 你就知道要個兒子！”

　這話一開始就停不住了, “我要你有什麼用！懷著孩子的時候, 產檢是我媽陪我去做的，孩子生下來你就想著要去釣魚, 還把孩子的摔斷了，這麼小的孩子, 醫生還說可能有后癥！你讓他今后怎麼生活！”

　顧連打著哈欠，道：“醫生說是可能, 他肯定要往嚴重了說，你看當初那手前的知同意單，上頭還寫了有可能喪命呢。聽聽就算了, 小孩子長得快，很快就看不出來痕跡了。”

　就是他這個什麼都不在乎的態度讓人生氣！

　謝曉雯不知道抓了個什麼，就往他上砸了過去，同時崩潰的大哭，“我真是造孽了跟你生兒子！我今年的評優沒有了, 評級也沒有了，那都是錢！”

　顧連一臉的不耐煩，“當初說好的先把顧棠騙回來，你就不，你看見人就要撒氣，還要撂狠話，不給人家生活費說要等來求你，現在倒好，孩子聽你的出去打工了，人家自己能賺學費生活費，看樣子賺得還不，干嘛回來氣？你還有臉說我，你才是事不足敗事有余。”

　“你胡扯！顧棠跟你一樣姓顧的，里就留著你不負責任的脈！是你的種！”謝曉雯大道。

　“你這就沒意思了，說得我一個人生的出來孩子一樣！不是我說你，當初我收了人家五千塊辦英語輔導班的，那劉不是也跟你說了，我給退了四百，你倒好，最后又給劉退了整一千，你才是個傻子的，倒找給人家四百。”

　“那你讓我怎麼辦！你還要不要臉了？你騙人錢，你還要不要跟鄰居相了，不多退一點，你就不怕人家說閑話？”

　“我怕什麼，這怎麼就是騙錢了，要不是你把兒氣得不回來，我兩萬塊都到手了，你還說我，我還沒說你呢！好好一個搖錢樹，就你給趕出去了。”

　“滾！你給我滾！”謝曉雯怒道，“我不管你怎麼搞，你出去賺錢去！咱們家存款就剩十五萬了，孩子還不到一歲，你自己掂量著辦！”

　“怎麼可能！咱倆工資全填進去，一分沒給你兒，居然還花出去八萬？”

　謝曉雯冷笑，“你以為呢，就你把孩子摔得骨折，這一下就出去快兩萬！里頭還有五千是我跟我媽借的，還沒還呢！”

　顧連眉頭皺了起來，道：“這樣不行，咱們得好好算算。這兩個月你在家照顧孩子，我記得工資是按照一半發？”

　謝曉雯抹了一把眼淚，點頭道：“只有基本工資，沒有補，就兩千。”

　顧連拿紙筆算了起來，“我到手四千三，加起來六千三，保姆一個月四千，剩下兩千三勉強夠吃——你得上班，你不能再休假了，孩子也不能再生病了。”

　“你以為我不想？”

　顧連眉忽然跳了跳，道：“我倒是有個主意。”

　“你哥那兒子，明年就考大學了，咱們這麼兒也沒什麼好大學，他肯定得去外地，然后咱們把你哥你嫂子趕出去，咱們照顧老太太，你媽一個月也有四千多退休金，還行，這不連保姆都不用請了？”

　“那怎麼不去你媽那兒？”謝曉雯下意識反駁，“你還是你媽的大兒子，我一個嫁出去的兒，我怎麼把我哥趕出去？”

　顧連道：“你媽三室一廳，我媽兩室一廳，咱們兩個兒子，你說怎麼住？”

　謝曉雯不說話了，兩間臥室的確是不夠住，兩個兒子，長大了一人就得一間房，等老太太去了，三間臥室正好。

　“咱們還能把咱們這套租出去，補家用。”謝曉雯興了。

　顧連道：“那你時不時去看看你媽，別吵架，把你媽伺候好了，這一年咱們節省一點也就過去了！”

　謝曉雯嗯了一聲，“十一買點東西去看，咱們一起去！”

　兩人又商量了一個惡心主意，別說老太太答不答應，反正謝國智跟江素蘭除非傻了，否則肯定不會答應。

　而且這主意就算能功，也是一年之后的事了，現在……孩子該復檢了，還得繼續花存款。

　謝曉雯愁云慘淡拿著存折又去取錢了。

　顧棠最近過得好，手頭上有錢，這個學期不用打工，同學們對都很友善，功課進展順利，六級按部就班在復習，還空跟隔壁學院的小學弟花藕生去吃了頓飯。

　大學城前后都有小吃街，餐館不，兩人在小吃街口見面，花藕生問：“學姐想吃什麼？”

　顧棠掃他一眼，花藕生立即換了說法，“是我謝學姐，應該我心的。”他掃了一圈，帶顧棠去了這邊號稱杭菜系的一家館子。

　他們一進去就被服務員笑盈盈的送到了靠窗的好位置上，顧棠看了一眼花藕生的側臉，他們坐的這個位置，從外頭街上正好能掃到他側臉，這是給人當廣告來的。

　顧棠笑了笑，問道：“有折扣嗎？”

　這種小店，服務員基本都是老板親戚，一家人齊上陣的那種，服務員道：“有，八折。”說著還跟他們遞了張100-20的代金券，“有空常來，下次還有。”

　等服務員走，花藕生嘆道：“怪不得齊姐們都說學姐會說話，讓我多跟你學學，問一下就有折扣了。”

　這人也不知道在什麼環境長大的，顧棠問道：“你高中在哪兒上的？”

　花藕生道：“我高二就去了畫室，我喜歡畫油畫的。”他說著神忽然有一瞬間的落寞，“但是要到大二才能分班，大一還是基礎課，不僅有素描，還得畫國畫，這個我就不太行了。”

　他一邊說一邊把手機拿了出來給顧棠看他的作品。

　能看出來他素描功底不錯，運用特別大膽，而且特別鮮明，畫得最好的是油畫，下來是水彩，到了國畫，就有點不倫不類了。

　“以后還要學工筆畫，這個我也不行啊。”花藕生有點憂愁，然后他更好看了。

　顧棠遵從了本心沒有安他。

　菜很快端了上來，這家店顧棠也是吃過的，但是不得不說，自己來吃的時候，價比很低。

　不僅沒有折扣，連菜量都了至三分之一。

　來吃的時候，一盤榴蓮是六個，今天八個。

　炸茄盒是疊平原的，今天了小山。

　咕咾里絕對沒有這麼多，辣子丁里也不會只有這麼一點辣子。

　顧棠嘆了口氣，問道：“你的飲食一定不規律。”否則以這個趨勢，食堂打菜的大媽早就把他喂胖了。

　花藕生眼神里閃過一驚喜，“學姐連這個也知道？不管畫什麼，畫到能停筆的時候至得兩個小時，很容易就錯過飯點了。”

　顧棠給他盛了碗飯，“吃吧。”

　不過才吃了沒兩口，顧棠的手機就響了，收到好幾個人的私聊，開頭都是一張照片，跟花藕生吃飯的照片，下頭不是【淚目.gif】，就是【拜大佬.gif】，最后以“求介紹！！！”結尾。

　就連三句話里有兩句在諷刺的謝若依都學會了好好說話，“你牛！！！”

　不僅如此，就連歐音瑜都在班級群里發了個消息，“怪不得你看不上易學長，【笑.gif】。”

　虛榮心真的是非常可怕的東西，顧棠抬頭看見對面的花藕生，道：“我能給你拍張照片發班級群嗎？”

　花藕生點頭，不僅如此，他還擺了姿勢，還笑了。

　不不不，這樣不行，顧棠道：“別笑，低頭，對，往右偏一點，很好，視線往下，完！”

　顧棠把照片發到了班級群里，專門@了歐音瑜。

　下頭一水的“呲溜”，歐音瑜直接裝死了。

　吃過飯，顧棠回學校就被人圍住了，班長道：“聽說那個是隔壁的校草！無數學姐都看上他了！”

　“聽說學院從開學無數對勞燕飛分，都是因為他！”

　“還有人說學院這一個月男生表白被拒絕的概率特別高，都是因為他！”

　“還有外校的去學院蹭課呢，聽說他們現在要驗明正才讓進教室。”

　“他一心撲在畫畫上，誰都不理！”

　“咳，就是去吃個飯。”顧棠鎮定地說。

　歐音瑜話道：“對啊，我給顧棠介紹男朋友的時候，還說要專心學習，不談呢。”

　顧棠掃了一眼，“也還好，要是長得這麼好看，也不是不能考慮的。”

　“我知道，三觀跟著五走，嘻嘻嘻。”

　經歷前頭那一場幾乎所有人都參與了的“顧棠保衛戰”之后，們班生的好了不，又有人笑道：“我是沒希了，下回你們吃飯的時候能提前說一聲嗎，我就看看，不手。”

　旁邊一陣的笑聲。

　“現在還是普通朋友。”顧棠輕輕咳了一聲，又換來幾聲笑。

　梅丹丹忽然問道：“你跟他怎麼認識的？”

　這里頭的事兒肯定不能說的呀，顧棠道：“去超市認識的，他推銷防曬，我買防曬，就是去年我打工那個超市。”

　人群里又有個孩子一聲嘆息，“對，輝超市現在人滿為患，連兼職都滿了。”

　真的是萬萬沒想到。

　顧棠想要評選國家級獎學金，學習不好不行，學習好也不行，還得參加各種活。

　大二上有兩個活適合參加，一個是11月初的校園歌手大賽，一個是12月中旬的校運會。

　顧棠空去買個吉他，每天晚上也去場上跑上兩圈，當然按照的技能跟素質，直接參加也是可以的。

　但是讓人看見的付出，就像上個學期天天去打工一樣，這樣接程度更好。

　時間一天天過去，到了十一，謝曉雯買了水果牛，還下狠心買了超貴的進口車厘子，小小兩盒就要快兩百，十一早上，他們提著東西，帶著孩子去謝曉雯娘家聯絡去了。

　江素蘭開了門，看見是謝曉雯，再一看手上的東西，不由得笑了一聲，道：“怎麼這麼客氣？這麼些年，你什麼時候來還買東西？”

　謝曉雯臉立即就變了，顧連背后咳了一聲，“來看我岳母，不得帶點東西？”

　江素蘭回頭了一聲，“媽，曉雯來看您了！”

　兒來，老太太自然是高興的，忙把人迎進自己屋里，一看手上還拿著東西，老太太上雖然說著，“花這個冤枉錢做什麼？”但是臉上的笑容加深了。

　顧連看在眼里，心里暗罵一句謝曉雯就是個傻子，以前完全不知道為人的。

　“媽。”顧連道：“您看看曉雯給您買了什麼，花了不錢呢，我都勸不住。”

　“這是進口的車厘子，最大的，一盒89.9，孝敬您的，您收好了。還有這個牛，老年人專用，去了糖不會拉肚子，又特別添加了鈣和益生菌，放您屋里自己吃。”

　顧連把他們買的東西都數了一遍，老太太看兒孝順，別提多高興了，嘆道：“唉……你生孩子這一年，我都怕你，咱們家里桌子都掀了兩次了。碗啊盤子的什麼的也都換過兩次，過年打的那個魚盤子，還是你爸跟我當年結婚的東西。”

　謝曉雯正要發作，怎麼這事兒就怪頭上了？那不是江素蘭找事兒？

　顧連忙接過話茬，“媽，過年打個盤子是好事兒，歲歲平安。”

　那邊屋里，江素蘭正跟謝國智說話，“我覺得你妹妹這次來不安好心，是不是又要讓咱媽給看孩子？”

　謝國智沒好氣道：“做夢！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江素蘭眼珠子一瞇，“那……就是看上這套房子了？”

　謝國智頓了頓，“那就更不可能了，憑什麼？照顧過老太太但凡一天沒有？也好意思！”

　“這可不是什麼好不好意思的事，老太太都這把年紀了，萬一什麼時候去了，沒有囑留下來，這房子就是你們兩個平分，平分！”

　謝國智冷笑一聲，想了想道：“回頭我試試老太太，就說要把這房子賣了，然后咱們去新區買個大的。”

　江素蘭嗯了一聲，笑道：“那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就先鋪墊鋪墊，說咱們想買房子了。”

　很快飯菜上桌，謝曉雯為了房子卯足了勁兒，再說又是兒，人人都說兒是媽媽的心小棉襖，真說起來話就沒謝國智什麼事兒了，更別提江素蘭了。

　江素蘭眼珠子一轉，立即就有了主意，道：“棠棠還是不肯回來嗎？母哪兒有隔夜仇？我記得棠棠上高中的時候乖乖的，也許是遲到的叛逆期？你好好跟說說，畢竟是親生的兒，你得好好教。”

　“這都十一了。”老太太也說了一句，“我都大半年沒見過了。”

　謝曉雯臉馬上就黑了，看著江素蘭冷笑，“過年的時候你不是還嫌棄懶，覺得屁都不會，就是來找事兒的！哦，對，還是我指示來找你麻煩的，怎麼現在又想了？”

　“吃菜吃菜。”顧連忙給老太太夾菜，又拉謝曉雯，道：“前兩天我們還去看了棠棠，在學校好的，現在功課張，是個懂事兒的孩子，說十一留在學校打工不回來了，也幫我們減點負擔，過年就回來了。”

　“唉，我就說嘛，棠棠怎麼可能不認爸媽？”老太太嘆息道。

　江素蘭角一翹，附和道：“是啊，現在教孩子跟以前不一樣了，我們涵宇的老師發了個青年心理學，我轉給你看看。”

　“總之現在教育孩子要把孩子當平等的人，不是件，不是父母的所有，是個獨立的人，你要尊重，才會尊重你。以前那種我是你媽的教育方式早就要不得了。”

　謝曉雯立即想起那天去學校被人辱的場景來，“你放屁！吃我的喝我的還要跟我頂？的命都是我給的！”

　顧連想罵都罵不出來了。

　房間里頓時一片安靜，江素蘭心中冷笑，就知道拿這個說話，一個說一個準兒。但是臉上卻是呆滯，還下意識看了一眼老太太，“媽……我……”

　老太太什麼話都沒有，轉回去房間把謝曉雯剛送的東西裝好，又給提了出來，“你們走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來干什麼的。你是我生的，你那點心思我門清，我今天把話放到這兒了，你大哥跟你大嫂一直照顧我，將來我死了，這房子也是留給他們的，沒你的份！”

　“媽！”謝曉雯氣得跺腳，“媽！我是你親兒！怎麼就沒我的了？你就不怕你把這話說出來，他們有恃無恐，將來待你。”

　“你胡說什麼！”謝國智怒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一分錢不給孩子把趕出門？我們家庭和睦，不像你就會算計人！”

　老太太氣得皮子直哆嗦，先頭那句還是試探，謝曉雯這句話是讓徹底死心了。

　轉回到屋里，直接把門關上了。

　江素蘭沖謝曉雯一笑，“曉雯，你看著況，你還是先走吧，畢竟是你親媽，你總不能不管兒也不管親媽吧？老太太還沒吃飯呢。”

　掃了一眼謝曉雯抓著桌邊的手，道：“我其實想看你再掀一次桌子的，就看你敢不敢了。”

　謝曉雯脾氣上來哪兒還有理智？但是顧連把手按住了，“你要再掀一次桌子，你媽可就真的不要你了。”

　謝曉雯冷哼一聲，提著東西就出來，沒走兩步，就氣得把所有東西都扔在地上，直接踩了上去。

　“啊啊啊啊！等我兒子長大，等我兒子出息了，我饒不了你們！”

　南方的十一還熱的，謝曉雯穿著涼鞋，這麼牛香蕉車厘子的一頓踩，腳上粘了吧唧連路都走不好。

　想想讓自己落到這步田地的罪魁禍首，謝曉雯怒道：“顧棠！我沒你這個兒！我饒不了你！”

　顧棠打了個噴嚏，看了看坐在對面架著畫架下筆飛快的花藕生。

　花藕生沖一笑，“學姐冷了嗎？馬上就好了。”

　顧棠掃了周圍一圈左顧右盼的圍觀群眾，連風都擋的嚴嚴實實的，怪不得人家常說二氧化碳是溫室氣，人多的地方的確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