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站在門口,聽見了里面飛快接近的腳步聲。他抿著，角抑制不住的上翹。

“咔噠！”

門被打開了，一個人影逆站在他面前。

夢魘期待的抬眼,然后兩眼迅速無神。那個擋在門口的人,完全擋住了病房的況。

“夢魘！”飛向別人的床激的張開雙臂,狠狠地往前一撈，然后撈了個空……

一只黃小貓飛快的從隙鉆進了病房。

余笑三人正探頭往外看,可惜床哥堵在門口，們啥也看不清。忽然一個輕巧的影從床哥的腳邊鉆進來,躥到了余笑的腳邊,仰著頭睜著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余笑。

“你……”余笑心怪復雜的，“沒事了吧？”

夢魘搖了搖頭，眼神閃爍的道：“沒事了。”

“那就好。”余笑點點頭。

“夢魘能回來，簡直是天大的好事。”飛向別人的床轉過道：“要不要慶祝一下？”

余笑角搐了一下，夢魘能回來當然是歡迎的，但是有些事就不得不說清楚了。當初之所以把夢魘接來病房，是因為圣伊麗莎白坍塌,為了不讓夢魘被發現而不得已這麼做。

當時再接夢魘來病房之前余笑就先和兩個姐妹商量過了,夢魘住在病房只是暫時的，待圣伊麗莎白重建完畢，或者夢魘擺了通緝犯的份，就讓他走。

只是這些日子里，夢魘一直很聽話，在病房里都會盡量減存在。也幫了他們不忙,余笑也不再把夢魘當做一個不好手的麻煩了。想了想，對夢魘道：“之前有對你說過的，一旦你恢復了自由,我可以幫你得到一份很好的工作。”

夢魘眼中有一瞬間的失落，他道：“我想留在這里。”

余笑：“可……”

“我很有用的，我能幫上忙。”夢魘說著看向飛向別人的床，道：“我的能力不只能影響一個病房，通過電話，就算不在一個醫院，我也能控夢境。”

飛向別人的床的眼神立刻就變了，同時他也明白了夢魘的意思。那就是，幫我說話，我就幫你睡覺。

“小朋友啊。”飛向別人的床道：“如果我是你，我不會讓夢魘走。不僅是因為他可以控夢境，還因為他的實力。我知道你能力強，主意多，但是副本里的況變化莫測。就算你可以保證你自己的安全，那你能保證另外兩個小朋友的安全嗎？但是有夢魘在，況則不同了。”

飛向別人的床一番話說得夢魘連連點頭，余笑看在眼里，心說你倆當著我的面進行易，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余笑轉過頭看向嵐姐和小珍，周小珍道：“我都聽你們的。”

趙嵐思索著道：“我剛才想了很多種留下夢魘的可能，我認為利大于弊。”

余笑：“所以你同意他留下？”

“嗯。”趙嵐先是點頭，然后道：“當然主要還是要看你的意思。”

余笑：“……”所以說決定權又到了我的手上？

夢魘激的看了趙嵐一眼，然后道：“以后病房里買飯，收發快遞，清潔整理，都可以給我。”

趙嵐眉一挑，心說居然還有意外收獲？“呵呵。”余笑角微微搐，現在的夢魘讓想到了當初的瑞普利，看來瑞普利這個人設并不完全是偽裝啊，“那行吧，你就留下吧。”

夢魘高興的恢復了原本的樣子，然后他走到了余笑的床邊。

余笑：“？”

他開始幫余笑疊被子。

余笑：“……”

飛向別人的床樂呵呵的看著這一幕，夢魘回來了，他的睡眠質量又得到了保障。正在他準備立刻就睡一覺的時候，夢魘疊完了余笑的被子，走到飛向別人的床邊，彎腰撿起了地上當涼席用的紙殼。

飛向別人的床：“？”

“不用留在這里，我也可以控你的夢境。”夢魘看著飛向別人的床，“或許你該回去自己的病房了呢？至有床可以睡。”

飛向別人的床：“……”

在醫院待了這麼多年，飛向別人的床終于也到了來自社會的惡意。

夢魘將紙殼收起來，用手了，問道：“需要我把這個拼裝盒子嗎？”

……

“取快遞。”快遞員小姐姐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夢魘將一個巨大的紙盒子推了出去，余笑一邊填寫快遞單一邊問：“今天被撤職的那兩個主治醫生有消息了嗎？”

快遞員小姐姐的聲音著恭敬，“麗塔暫時沒有消息呢，古樹回了古家村，和古家村的主治醫生打了一架。”

周小珍很好奇，“為什麼打架？”

快遞員小姐姐道：“據說是和一棵樹有關。”

古樹親手栽種的大樹被朝歌砍了蓋了木屋……

“謝謝你。”余笑又問：“那你有聽說關于嫉妒的笑嗎？”

“他被罰了兩個月的工資。”快遞員小姐姐道：“聽說他把鬼怪集團攪得天翻地覆，鬼怪集團的主治醫生茯神被他把腦袋打歪了。茯神找了鬼幫忙正骨，結果那個鬼是個騙子，現在他的頭更歪了。”

“……好的。”余笑：“謝謝你。”

“咯咯……”快遞員小姐姐笑起來，“能為您服務，是人家的榮幸呢~”

送走了飛向別人的床，病房里的空間瞬間就大了。余笑從早上忙到現在，還沒洗臉。去洗臉，夢魘在門口點餐。

余笑平時在病房里沒事就喜歡躺著，現在夢魘把床鋪得整整齊齊，把被子疊得好似豆腐塊，忽然就不忍心躺上去了。

和有一樣的還有嵐姐和小珍。

三人坐在桌旁，夢魘拿了飯菜過來，心的彬彬有禮的將菜依次擺放好。擺在余笑面前的，全是余笑吃的。

周小珍招呼夢魘，“你也一起吃嘛。”

夢魘小心翼翼的在余笑邊坐下，趙嵐還沉浸在唐星出院的興當中，一邊吃菜一邊問：“你們出院之后有什麼打算嗎？人生規劃和出院之前有什麼不同嗎？”

余笑夾菜的手頓了一下，因為并不確定自己能否出院。

周小珍煩躁的攪拌著米飯，“你們說像我這種經歷過生死，看管了大風大浪的人，出院之后還有必要高考嗎？”

趙嵐和余笑異口同聲，“當然必要！”

“……”周小珍瞬間就蔫了，沒打采的道：“那我的打算就是高考。”

“你呢？”趙嵐看向余笑。

余笑暫時沒有心思暢想自己的未來，反問道：“嵐姐你還沒說你自己呢。”

“那當然是要好好工作啊，爭取四十歲之前做到中國區負責人的位置。”趙嵐雄心的道。

“那你的個人生活呢？”周小珍問：“有沒有男朋友的打算？”

“呵。”趙嵐云淡清風一笑，“看況，遇到喜歡的談一場也很不錯。”

周小珍：“那個被你資助的小哥哥畢業后來找你，你還愿意考慮他嗎？”

趙嵐：“……”

“笑笑。”趙嵐連忙轉移話題，“你呢？”

“我……”余笑搖了搖頭，“還沒想好。”

“你已經大三了吧？”趙嵐作為過來人勸道：“是時候該考慮這個問題了，不然一出校門兩眼茫然，難道還要繼續往家里要生活費？”

“也不用吧。”余笑現在本沒有心思為這個發愁，“我爸和我媽都給我留了一套房子，地段都不錯的，這些年一直放著出租，每個月的租金有一萬塊。我省著點花的話，還是夠用的。”

趙嵐：“……”

周小珍：“……”

聽著們的對話，夢魘似懂非懂。醫院里的副本況和現實世界再怎麼像都還是有差距的，他就不太明白三人的力來源。但有一點他是明白的，余笑想出院，并且出院的機會很大。

短短幾天余笑又積攢了一些問題，真的想再見院長一次，從他哪里得到答案。

不過忍住了，既然已經決定出院，就最好不要再和他有什麼接。

吃過飯，余笑坐在椅子上，喝著夢魘泡的茶。手里拿著滕景之的手機，按著下鍵翻看著通訊錄。

通訊錄的人多的，除了一些一看就知道是現實世界中認識的人，剩下的名字加在一起也有五十多個。

余笑從上到下翻看了一遍，然后從頭開始撥打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

一連撥打了十幾個號碼都是關機，余笑已經不抱希了，就在這時居然撥通了一號碼。

“喂。”對面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很正常，聽起來緒穩定。

余笑激起來，道：“你是予人玫瑰嗎？”

“是的，我是。”

“你……”余笑想了想，道：“你還記得這個號碼嗎？你還記得這個號碼的主人嗎？”

“當然記得。”對方道：“你都好久沒有給我打電話了。”

余笑剛想說我不是滕景之，可就在那瞬間突然想到了什麼，宛如一道驚雷劈在余笑的腦袋上。足足沉默了三分鐘，然后道：“你是在什麼時候頂替了予人玫瑰？”

“哎呀。”對方有點驚訝，“被發現了呢，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

余笑瞬間被梗住，看起來其實很容易。一院的人活到現在，通常況下神狀況不會這麼好。還有就是，如果他真的認識滕景之，又怎麼會不知道滕景之是個男的呢？

余笑關了機，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趙嵐聽到余笑對著手機說的話，又看見現在這個樣子，覺得不對勁，正要問，余笑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余笑一驚，拿起自己的手機，發現來電顯示是飛向別人的床。

“喂？”余笑接通電話，“你回病房了？”

“嗯，剛回。”飛向別人的床道：“夢魘在旁邊吧？他說他有辦法遠程控夢境的，你讓他快點，我已經躺好了。”

余笑立刻把手機塞給夢魘，“你跟他說你跟他說。”

夢魘接過手機，只對著手機說了一句，“你睡吧。”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想起剛才的那通電話，余笑心里怪不好的。然后就想到了一件事，出院之后還能保持在醫院的記憶嗎？如果能的話，那些頂替了病人的鬼會怎麼樣？

鬼變人之后還會喜歡吃人嗎？

余笑抓了抓頭，又想起一件事，氣就是鬼，氣侵人就是鬼侵人。但凡下過副本的，或多或都被氣侵蝕過。有一天患者湊夠了積分，就好像唐星那樣出院了，那麼那些侵了患者的氣呢？一起被帶出去了嗎？

余笑原本覺得自己沒啥好奇心，現在突然發現自己好奇心重的。

趁著嵐姐和小珍沒注意，給局長發了個短信。

“我想見你。”

發完之后忍不住一拍大，用錯手機了，這是滕景之的手機！

趙嵐奇怪的看著，“怎麼了嗎？”

“啊……沒怎麼。”余笑：“我……有點筋。”

夢魘把手機還給余笑，“好了。”

剛才的烏龍澆滅了余笑心中的沖，心說再忍忍吧，萬一哪天真的忍不住的時候再找局長。

剛這麼想著，門外就傳來了旺財悉的聲音，“聾的傳人，你涉嫌調戲局長，跟我走一趟吧。”

余笑：“……”

趙嵐：“？”

周小珍：“！”

夢魘表嚴肅起來，余笑一拍桌子，“你放屁！”

趙嵐知道余笑膽子大，但相信余笑做事有分寸，調戲局長這種事應該不會做。于是問：“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夢魘有些委屈道：“你是活人，逃跑的話很容易被捉住的，就算是我可能也藏不住你……”

余笑心說這都哪兒跟哪兒啊，站起來道：“別擔心，醫院是個講道理的地方，不會冤枉人的。”

“誰說的？”周小珍道：“那些主治醫生都被冤枉多次了？”

“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余笑走到門口，強調道：“相信我。”

說完打開了門，三頭犬等在門外。余笑輕車路的走出去關上門，小聲道：“你怎能憑空污人清白？”

三頭犬翻了六個白眼，“是你說和局長見面這件事要對你的朋友保的。”

余笑：“那也不能用這個理由啊。”

“知道了。”三頭犬說：“真是麻煩。”

走的還是上次那條路，上了渡之后，余笑道：“不如我給這條河取個名字吧。”

三頭犬沒搭理，余笑道：“就臭水怎麼樣？”

三頭犬忽然有點絕，萬一將來真的做了局長怎麼辦？它真的要做這種家伙的狗嗎？

不能想，想想就很絕。

局長的家還是之前的樣子，沒有任何改變，局長也是之前的樣子。不過他換了服，不再穿襯衫了，而是穿了黑的繡著藍薔薇的睡袍。

“喝茶嗎？”局長問。

“喝吧。”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余笑也沒有第一次那麼繃了，問道：“局長也需要睡覺嗎？”

“不需要。”局長左手端著茶杯，右手中指推了推眼鏡，道：“這樣打扮會顯得比較親切。”

“……”

余笑無語極了，局長將茶杯放到余笑面前，坐下來，雙手叉放在桌子上，面帶微笑道：“你能主要求見我，我很開心。”

余笑警惕的道：“我不是來答應你的要求的。”

“我知道。”局長道：“這麼重大的決定當然要慎重，但是你主來見我，這本就說明了很多事。”

余笑冷著臉，決定不再扯皮了，而是直截了當的問：“患者出院之后會保留在醫院的記憶嗎？”

“不會。”局長道。

余笑心說果然，“那……那些頂替了患者的鬼，它們呢？”

“它們啊……”局長翹了個二郎，道：“你要知道，記憶并不止存在于靈魂之中，□□也會保留一部分記憶。”

余笑忍不住抓頭，“你的意思是說，鬼頂替患者出院后是沒有自己的記憶的，有的只是患者的記憶，那……活著的那個究竟是患者還是那個鬼？”

“這重要嗎？”局長不理解余笑的激，“對于鬼來說，想要的僅僅只是生命而已，擁有誰的記憶這不重要。至于那個患者，已經死去了，又有誰會在乎呢？”

余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然后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所以那些侵人的氣……也都跟著出院的患者……”

“是的。”局長有些奇怪道：“難道你認為無數的亡者創建了醫院，就僅僅是為了那為數不多的可頂替的名額嗎？”

余笑明白了，鬼頂替患者離開醫院，這只是數況。更多的況是，鬼侵了患者，最后跟著患者一起去往現實世界。

難怪醫院會有這麼多保護患者的規章制度，因為患者和鬼并不是對立的。

余笑一瞬間想通了很多問題，問：“鬼跟著患者離開醫院，真的沒問題嗎？”

“不知道。”局長搖頭道：“畢竟我沒有見識過生者的世界。”

余笑：“你讓我做局長，那你打算怎麼出院？頂替我的份？”

局長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道：“也不是不可以，做人有意思嗎？和做男人比起來，哪個比較有意思？”

余笑：“……你不是男人嗎？”

“當然不是。”局長：“我又不是人。”

“我的容是個男。”局長上下打量著余笑，“雖然你的不夠華麗，但是也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