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江茉腰酸的醒來, 這次是比宿醉后還要渾提不起勁兒的難。

　心里默默罵了齊曄幾句，他真是人嗎？

　折騰到后半宿，天都快亮了, 中途還睡著了, 又被弄醒，最后實在不了了，命令他趕下去。

　……然后，他就意猶未盡地跑去沖了個冷水澡，就下樓開門做生意去了。

　江茉忽然就有點煩。

　本來想他快點兒學會, 讓也舒服舒服。

　可沒想到原來小說里的天賦異稟是真存在的，齊曄就看了一晚上, 然后學會了那本書里的各種教學, 并且用在了上。

　江茉沒臉再想，捂了捂發燙的臉頰, 郁悶地吐了一口氣。

　原本以為是要讓自己舒服, 讓齊曄好好伺候著的。

　可誰來告訴, 為什麼這麼累，反而是便宜了齊曄！

　氣得牙, 把齊曄的枕頭扔了出去。

　并且決定，在自己恢復之前, 他休想進這張門！

　-

　不過，齊曄中午上來的時候，還是進了臥室，把弄臟的床單拿去手洗了。

　又小心翼翼地看江茉, 那眼神, 就和以前他練習上癮的時候, 一模一樣, 是那種眼的邀請，比狗還狗。

　就差沒寫幾個字“午睡的時候一起領略銀河嗎？”

　江茉扶著微酸的腰，朝他翻個白眼，懶得回他這個，而是道：“那塊地你就不管了呀？”

　呵，男人，嘗到味兒了，現在腦海里就記著領略銀河。

　什麼都忘了，還要提醒。

　的確是聽到江茉提起這個，齊曄才想起來。

　哦，對了！那塊空地還得賺錢吶。

　“你忘了咱們之前賺了一筆大錢了？”江茉彎道。

　“開展銷會賣亞麻布賺的。”齊曄點點頭，他怎麼會忘，一天就能賺人好幾年的工資。

　“……所以，那塊地咱們可以用來開展銷會？”齊曄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江茉打了個響指，“準確來說，是租給別人開展銷會。”

　齊曄的眼睛亮起來，是啊，他怎麼沒想到呢？

　那塊地不能打地基，但是寬敞平整，而且扎棚子倒是沒什麼關系，用來租給別人開展銷會，是再好不過的啊！

　而且，租給別人開展銷會肯定賺錢呀！

　之前他辦展銷會，就花了足足一千來塊呢，不過那是在縣城最繁華的地帶，而且是政府給籌辦的，又上上下下勞了好多人，所以花了那麼多。

　在這兒租給別人，肯定要不了那麼多。

　但就是一百塊錢一天，那也有點賺呀！

　三個月辦十場就能賺到一千塊！這有多難？

　江茉看著齊曄逐漸興的眼神，適時提醒道：“你還是先去問問董文浩吧，瞧瞧咱們私人可以租賃場地給人開展銷會嗎？這其中還有什麼門道。”

　“好。”齊曄不想耽誤時間，下午就請羅蘋看著小賣部，他跑了一趟縣城。

　-

　但董文浩下午在忙單位的事，齊曄來得再早，也沒什麼用。

　只能在外面干等著，到了下班快吃晚飯的時候，才看到董文浩和他領導何萬有說有笑地走出來。

　齊曄忙迎過去，抿靦腆笑道：“領導您好，我是齊曄。董大哥，我又來了。”

　“哦，你是那個在展銷會賣亞麻布的小齊吧？”何萬對齊曄的名字倒是記憶深刻，“你那賣亞麻布的點子很不錯啊，后來不人借鑒呢，不過都沒像你那樣大賣。”

　齊曄笑笑，當然功都是很難完全百分百復制功的，還是得靠腦子。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領導，董大哥，正好是飯店了，不如咱們去吃一頓，好好聊聊吧？”

　“誒，這可不行，我們是人民公仆，可不能接老百姓的請吃請喝。”何萬推手拒絕。

　董文浩眼珠子一轉，笑道：“那我請？我請行不行？咱們也不當什麼領導下屬的，您說的嘛，走出單位就都是親人朋友。”

　何萬無奈地笑笑，“你這小子。”

　他總不好拒絕，反駁自己說過的話，打自己的臉。

　三人到了一家吃羊餃子的小館子，點了三份餃子，并三碗豆腐酸辣湯。

　這兒的羊餃子是縣城一絕，得白花花的面團，韌勁十足，包上鮮香的羊餡兒，咬一口就流出濃郁的。

　要是膩了，就喝一口酸酸辣辣的爽口豆腐湯。

　也不貴，反正對于董文浩來說是一個月能吃幾回的。

　一邊吃著，齊曄一邊和董文浩還有何萬閑聊。

　當然，他沒有忘記自己的來意，特意問了問，這私人能不能承辦展銷會。

　何萬沉片刻，道：“在咱們縣城，倒是沒這個先例，但省城已經有私人辦的展銷會了。”

　“……會有私人把自己的場地租賃給想要開展銷會的商戶，收取場地費。”何萬拿筷子的另一頭在桌上比劃著，“畢竟省城政府開展銷會的地兒就那麼幾個，但現在做生意的越來越多，不夠用呀，所以也就允許了這樣的行為，總不能斷了老百姓們的銷路。”

　董文浩瞥了一眼齊曄，“怎麼？你有想法了？”

　齊曄點點頭，把自己已經承包了一塊地并且想要租賃給其他商戶開展銷會的說話，都一腦倒了出來。

　何萬想了想，無所謂道：“這個倒是沒問題的，你明天帶著你那塊土地資料到我們這兒來報備一下就了。還有以后，不管誰想在你們那兒參展，都得先拿到我們這兒審批，只有通過以后，你才能讓他在你那兒參展。”

　做什麼事，都得審批，講程序。

　尤其是想辦展銷會的廠子、企業、商戶，那都得經過核查，確保你是正規的，而不是來空手套白狼，騙了一堆定金，卻卷款逃了。

　齊曄很理解這種行為，忙應下來，“好的，只要您沒批的，給再多錢我也不會讓他辦展銷會的。”

　何萬笑笑，“行，您這年輕人有想法的，看樣子，以后大有可為啊！”

　著齊曄年輕朝氣又俊的臉龐，何萬也忍不住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

　現在，國家發展越來越好，康莊大道也越來越多。

　年輕人只要踏實肯干，勤勞本分，就都能有無限明的未來，真好啊！

　-

　第二天，齊曄一大早就來到了工商聯。

　把自己承包那塊土地的資料一填，地址、大小、承包時間都寫得清清楚楚，又辦了手續，拿到工商聯蓋了章的證明，心里才算穩妥。

　他這就算是被正式承認過的，可以租賃場地給人開展銷會了！

　齊曄和董文浩商量，“要是有人急著參展，可是你那兒又沒空檔了，你就和人家說說，還有地方可以辦展銷會的。”

　董文浩輕哼道：“這還用得著你提醒？你把我董文浩當什麼人了，虧你我一聲大哥呢，要是人家有需要，我肯定會介紹給你的。”

　齊曄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不過董文浩又拿著齊曄承包的土地資料說了起來，“可是，不是我說你啊，那天我沒空陪你去，還以為你就去看看，誰知道你居然就那麼急著掏錢，買了這麼一塊地兒。”

　“……你這地兒既不能種，又不能蓋房子，只能辦展銷會，你說說你多虧。”

　齊曄不解，“辦展銷會不好嗎？”

　現在各個地方，最時興辦展銷會了。

　大家都去展銷會買東西，又熱鬧，又便宜，比集市可熱鬧多了。

　董文浩嘆了一口氣，“展銷會是好，可你這地兒不好啊，這里是郊區，偏僻的，大伙兒逛展銷會，都是隨便散散步過去瞧瞧的，你那兒非要特意過去，大伙兒肯定不太愿意的。”

　齊曄也知道，這的確是比較吃虧的一點。

　他沉默片刻后，無奈道：“但我那兒收得便宜，只要出一點場地租賃費，而且空檔多，也不用排隊等。”

　董文浩這兒是公辦的展銷會，那就俏多了，有些人排隊等了小半年，都還沒排上呢。

　“行。”董文浩拍了拍齊曄的肩膀，“那就先等等看吧，有人需要我肯定會給你介紹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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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的手續辦好，齊曄那兒也鑼鼓地開始張羅起來。

　他早就帶江茉搬到縣城來住了。

　一是因為縣城到底比鎮上各方面的條件都好一些，他想讓江茉的日子越過越好。

　二是因為現在加盟未日小賣部的已經越來越多，因為未日小賣部的生意實在太好，活層出不窮，別人瞧著當初加盟的小賣部也做得紅紅火火，自然這種加盟效應越擴越大。

　已經從當初的三家現在了八家。

　而且這八家都在臨近的縣城或是鎮上，齊曄時不時就得跑過去盯一下，給點建議或是避免出什麼狀況。

　住在縣城的話，從汽車站去各個地方都比鎮上方便，不然還得多轉一趟車。

　三也是因為這塊地，現在租賃起步的階段，免不了也要多費心，住得近一點，也更方便。

　因為種種原因，齊曄和江茉商量過后，兩人就開始搬家了。

　齊曄托李解放和董文浩都幫他找房子，最后在李解放他們的家屬院里，租了一個退休老警察的房子。

　那位退休老警察因為腳不便，已經搬去和兒子兒媳居住，所以房子就空出來。

　這兒的房子不算老，還是幾年前起的，周圍都是警察鄰居，齊曄覺得很放心。

　就算他出去跑生意了，江茉一個人待在家，他也不用擔心什麼江茉會有什麼安全問題。

　而且就和李解放他們在一棟樓，李解放家在三樓，他們租的房子在二樓，隔得很近。

　這房子也新，為了方便租出去，老警察的兒子在不久前就已經把所有的墻壁重新刷了一遍白墻漆，地面是水磨石的，平整，比普通糙的水泥地也好一些。

　老警察住在這兒的時候，都是兒媳給送飯過來，所以廚房也很新，灶臺都干干凈凈的，沒有任何油污。

　江茉和齊曄看過之后，都覺得滿意。

　沒過兩天，就連人帶家，租了一輛卡車，一塊兒搬過來了。

　鎮上的小賣部，就留給羅蘋看著。

　二樓也讓羅蘋搬進去住，這樣就不用再每天來回跑，可以守在小賣部里。

　齊曄給加了三倍工資，還讓要是一個人覺得太忙的話，再雇一個人來小賣部里幫忙。

　羅蘋滿口應下，說不必他們擔心，這小賣部如今也已經上手，人手巧，陳列起貨來比齊曄還麻利多了。

　-

　就這樣，江茉和齊曄的小家，搬到了縣城里。

　齊曄本應該開心的，可是這因為找房子搬家的事，忙活了小半個月，他那塊地要開展銷會的事，也早都傳出去了。

　可是，來打聽的人倒是多，可一聽說在郊區，那就不愿意了，完全失去興趣。

　齊曄也有點著急，不知道該如何才好。

　沒想到搬家這天，雙喜臨門，居然有一位財大氣的老板找到了他。

　當時，齊曄正和江茉在下館子，吃涮羊。

　一個戴著金鏈子□□鏡，穿著花夾克和喇叭的年輕人走過來，手搭在齊曄的椅背上，隔著厚厚的墨鏡片打量齊曄。

　“你就是齊曄？”

　“嗯。”齊曄點點頭，意識到這可能是和他來做生意的，忙手，起和他握手，“你好，我是齊曄。”

　那人手和齊曄握了握，自我介紹道：“我辛博厚。”

　又似乎聽他嘟囔了一句，可惡，怎麼比我還俊。

　“……”江茉剛開始沒在意，這會兒也忍不住瞄這人一眼。

　現在就有這麼自信的人了？

　辛博厚摘下鼻梁上掛著的□□鏡，的確長得不錯，也的確沒齊曄好看。

　江茉收回視線，繼續專心涮火鍋，聽著辛博厚和齊曄在聊。

　齊曄著手，先說道：“我那兒是在郊區，地方比較便宜，所以——”

　“沒關系。”辛博厚揚了揚手，“反正老董那邊的展銷會我也排不上擋兒，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呢，就在你這先辦唄。”

　他一副“死馬當做活馬醫”的樣子，反而讓齊曄不知再說什麼。

　辛博厚晃著，倒是更直接一點，“什麼時候能辦展銷會？我那批貨不經放，到了夏天，就更沒什麼人買了。”

　“你是賣什麼的？”齊曄先問這個。

　“大。”辛博厚挑了挑眉，“有幾款不同料子做的大都有。”

　齊曄皺了皺眉，“大一般都是年前買的，這會兒都開春了。”

　“可不嘛，廠子里積了好一批大，要不怎麼急著開展銷會呢？再不理掉，到了夏天，就更沒人買。”辛博厚也是拿這個頭疼。

　其實他是省城里的廠，但是最近展銷會都那麼俏，又都不是大伙兒添辦新服的時候，所以公辦的展銷會本沒他能參展的攤位。

　他跑了好多地方了，都沒等到空檔，都說要等。

　省城里也有兩個私人弄的展銷會場地，但都牛氣得不行，仗著展銷會吃香，一個個都鼻子看人的。

　辛博厚年輕氣盛，哪愿意卑躬屈膝去討好殷勤，給你錢租賃場地，還得我當孫子？他當然不肯干。

　今天從董文浩那兒打聽到齊曄這里，立馬就找過來了。

　齊曄試探地報了一個價格，“我那兒，場地費就收兩百塊錢，行嗎？”

　“因為給你搭棚子，我也得守在那兒，所以——”齊曄解釋著，還沒說完。

　辛博厚就已經一拍即合，“行！沒問題，不就兩百塊嗎？小菜一碟！”

　他當場就從大口袋里掏出兩張百元大鈔，“那就這麼定了。”

　“……還得先去工商聯報備，他們審核過你是正規廠子才行。”齊曄沒先接錢。

　辛博厚這人自來，很隨便地勾了勾齊曄的脖子，“我跟你說啊老齊，你放心吧，我家可是正規的廠！在省都很有名氣的！博遠廠，你聽過嗎？”

　齊曄點頭，也是意外，“那博遠廠，都是咱省第一厲害的廠了吧？”

　這樣的廠子也存在難以解決的滯銷問題吶。

　“我急著賣掉這批大，其實還有別的原因。”辛博厚很自然而然地坐下來，了瓶酒，拿了雙筷子，才想起來問道，“我可以和你們一塊吃吧？這頓我請！”

　齊曄倒不介意，看向江茉。

　江茉掀掀眼皮，“好啊，沒問題的。”也多了一瓶橘子汽水，有人愿意請客，干嘛要故作矯，推三阻四。

　當然是狠狠吃了。

　辛博厚剛剛正聊得開心，沒注意到一直埋頭涮羊的江茉。

　這會兒江茉一抬眼，他倒是被驚艷到了。

　瞬間的驚奇后，他移開眸子，慨了一句，“老齊啊，弟妹真好看，你小子真有福氣，你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齊曄被夸得微微有些臉紅，辛博厚則已經倒了一小杯酒，又說起來，“老齊啊，這批貨能不能賣掉，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全靠你這展銷會了！”

　“好。”齊曄忽然被委以重任，也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辛博厚盛難卻，齊曄也勉強喝了一杯。

　辛博厚則喝得更多一點，等酒過三巡，他已經和齊曄好得像親兄弟似的了。

　飯桌上，就這麼把一樁生意敲定下來。

　第二天，齊曄帶著辛博厚去工商聯報備，博遠廠這樣的大廠子，何方拿著資料簡單審核過后，就同意了辦這個展銷會。

　兩人又開始忙活，因為這是齊曄的第一樁生意，之前那展銷會搭建大棚的各項材料還沒置辦起來。

　正好多了辛博厚這個免費勞力，兩人一塊去買了搭建展銷會大棚的木架子，紅彤彤的防水布，還有一鐵管以及油氈布，還有賣大簽訂訂單的桌子。

　這樣一忙活，就又是一天。

　當然，在準備的過程中，宣傳這場展銷會的存在也是很重要的事。

　不過那都是辛博厚去忙活的，齊曄并沒管，他只收租賃場地的錢，也只辦歸置場地的事兒。

　又過了幾天。

　辛博厚再次找到齊曄，告訴他，“一切都辦好了，我那展銷會，明天就可以開始了！”

　“好。”這也是齊曄第一回把展銷會場地租出去，他也怪張的。

　晚上連領略銀河的過程都下意識地加速，很早就躺下睡覺，結果還被江茉莫名其妙踢了一腳，趕到了客廳里去睡。

　齊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委委屈屈地抱著被子到沙發上，輾轉反側躺了一宿。

　明明是別人的展銷會，他也莫名其妙跟著張，就像自己開展銷會那樣張。

　第二天，天不亮，他就連忙換上服，乘公到了郊區。

　公車的站點離展銷會的場地還有十五分鐘的路程，的確遠的。

　走著走著，著四周荒涼的樣子，齊曄心中忽然就有了一種不妙的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