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曄點點頭, 在其他人好奇的目下，帶著那幾位苗條修長的姑娘，到了后邊。

　這兒有一個他搭起來的臨時遮擋換服的小簾子, 他背過去，一臉老實道：“你們就在這兒換吧, 待會兒穿上這些大, 流走到中間那個臺子上就。”

　“齊大哥, 這麼輕松的活兒就能賺十塊錢呀, 以后還有這種好事，你多我們呀。”其中一個孩眨著眼, 笑得非常燦爛。

　“齊大哥, 那你在門口幫我們守著呀，別人我們都信不過, 就相信你肯定不會看的。”一個丹眼的孩兒更是大著膽子說出這樣的話, 然后答答地鉆進了試服的那小簾子里。

　其他孩也附和著, 鶯聲燕語，嘰嘰喳喳，非常熱鬧。

　們都是董文浩介紹過來的, 都是縣城大酒店的服務員, 董文浩的親戚就是這些姑娘的領班，給挑了幾個長得好一些又比較機敏的姑娘介紹過來, 賺外快。

　當時齊曄也沒提別的要求，就是要穿服好看的。

　董文浩一下子就懂了，親戚選的都是材最好的姑娘, 隨便穿什麼服都好看。

　更別提穿上博遠廠的大, 那更是襯得長腰細, 娉娉婷婷, 非常漂亮。

　齊曄這也是從書上學來的，一本國外講如何賣服裝的書，翻譯過來，這模特兒。

　辛博厚看到這些姑娘換上自家的大后，看得眼睛都直了。

　原來他家的大這麼好看啊，尤其這幾個姑娘穿出來，真的好看極了。

　這也得意于縣城大飯店經常帶著服務員們進行儀態訓練，所以這些姑娘都抬頭，穿著長長的大，顯出了幾分氣質。

　齊曄也微微滿意地點點頭，待會兒讓們到臺上去，展示給顧客們看，應該效果能不錯。

　這時候，前邊等待的顧客也已經越來越多，椅子板凳都坐滿了，都快坐不下了。

　齊曄看了一眼手上的表，已經是上午九點半，時間也差不多。

　他拿起買來的大喇叭，輕咳了咳，先說了一段歡迎詞，然后邀請顧客們來到第二個區域。

　因為這塊地特別大，所以齊曄的展銷會場地也比公辦的面積大了很多，幾乎翻了好幾個番。

　所以這第二個區域，就將近有縣城中心繁華地帶的展銷會場地那麼大。

　正中間，是用木板搭起來的一個很長很長的臺子，鋪著紅彤彤的油氈布。

　穿著博遠廠不同款式大的孩們，會從臺子的一端走上去，直到走到盡頭，再下來，然后去換服的地方拉上簾子，趕再換另一間。

　而顧客們，就都散布在臺子的兩側，齊曄給他們都安排了長凳和茶水，可以盡全方位地看清每一件經過的大，以及它們穿在人上的效果。

　當然，男模特也有。

　齊曄拉著辛博厚一塊兒上陣，因為男款的大并不多，他們倆一人換兩套，就足夠展示完全。

　今天來的顧客，大部分都是會下批發訂單的顧客，很有為了買一件大的顧客會跑這麼遠，們會更愿意去逛街的時候一件件試穿，購買，頂多是逛的時候看到人民廣場那兒在看展銷會，也就順路過去看看。

　哪怕聽到可以報銷車費，也不會愿意花費這個時間本，當然，也不排除閑著沒事干，真跑過來的。

　但大多數，都是大客戶。

　所以，齊曄才愿意給報銷車費，并且花這麼多功夫，只要一筆訂單，賺的利潤就遠比付出的本要高得多。

　顧客們喝著茶，看著一件件大被展示出來，心中已經漸漸有了對比和盤算。

　確定哪件大上更好看，確定哪件大適合什麼定位的客戶人群。

　而這時候，齊曄也已經拿起大喇叭，繼續放出新的消息，“前十位找辛博厚辛老板簽訂單的老板，可以獲得博遠廠下一批夏季新品的優先批發權。”

　這個消息，可謂是平靜的湖面扔下一塊大石子。

　許多老板立刻都反應強烈地看了過來。

　要知道，新品可是很重要的，如果開一個服裝商店，你店的款式永遠都是最新最時髦的，那就象征著你的實力，顧客對你的信任和偏也就會更多一些。

　只要想買服了，都會想到先來你這兒，瞧瞧有沒有什麼新款。

　齊曄話音剛落，就已經有離辛博厚最近的老板，直接拽住了辛博厚的胳膊，“辛老板，我是第一個吧？快，我要下訂單，我剛剛看中了幾款大，你給我每款都來十件！”

　他這一帶，就有更多老板都跑到辛博厚那邊，想要爭搶前十。

　不過，這爭搶過后，發現前十的福利沒有了，大伙兒又都猶豫糾結起來。

　畢竟這些大都是去年冬季的款式，要是現在買了，囤在店里，那是肯定沒人買的，除非打很大的折扣，那要是再等到今年冬天，誰知道會不會徹底過時，就沒人買了呢？

　這時候，孩子們的大也已經都換過一了，相中的，該下單的，都差不多簽了訂單了。

　然而，猶豫的老板們卻占更多數。

　果然，不肯便宜讓利的話，想要銷量很高是不太可能的，只能以利潤為主。

　但齊曄準備的活，還沒有結束。

　他又把大家請到了第三個區域。

　這兒的一個小柜臺上，攤滿了他和辛博厚在省城買的小玩意兒，帽子、墨鏡、項鏈、手串、小包……

　都是比較便宜的小玩意兒，但買了很多。

　齊曄拿著喇叭道：“今天，我想請各位老板們玩個小游戲，請你們用這些飾品，任選一件大，搭配出你們覺得最好看的一套裝扮。然后，會展開不記名的投票，選出前三位大家公認最喜歡的裝扮。得票最多的三位老板，可以獲得我們心準備的搭配大禮包一份。”

　“……那麼如果批發這三套裝扮里的大的話，每套大我們都會贈送相應的飾品，作為禮品，到時候各位老板要是零售的話，也可以搭配出售，飾品作為贈品或是另外收錢，都隨你們。”

　這便宜不就來了嗎？！

　雖然這些小飾品都很便宜，羊出在羊上，但實際上，大家只會被眼前的“贈品”所吸引，覺得自己批發一件服就能送這麼多飾品啊，那真是賺大了！

　而且在買賣服的時候，也會有連帶效應。

　可能單一件大，你并不會覺得有多出彩多漂亮。

　但如果這件大配上一條項鏈，一個包包，或是一頂帽子。

　就會讓人越看越覺得這大好看，項鏈好看，包包好看，帽子也好看，好想全都買下來。

　……別問齊曄是怎麼知道的，他和江茉去買過那麼多服，他可太悉江茉說這話的樣子了，每一個語氣的揚或抑，包括一點點微妙的眼神，他都還深深印在腦海里。

　此時，這些老板們都已經全神貫注，開始搭配著自己選中的大，以及飾品。

　誠然，那個搭配大禮包讓他們心，但這麼多人在一塊兒，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好勝心也都被激發了出來。

　絞盡腦、冥思苦想，用盡全力氣地搭配一番。

　他們都意外地發現，呀！我搭配出來好看的嘛！原來我還有這個天賦！

　嗯！搭配大禮包非我莫屬！

　這件大真的越看越好看了！

　辛博厚在不遠數著自己的訂單，一邊傻傻地笑，覺像做夢一樣，一邊觀察著大家的神，對齊曄悄悄豎起了大拇指。

　-

　認真專注地搭配過后，就到了張刺激的投票環節。

　最后，齊曄和辛博厚一塊統計出了票數最高的三套搭配，請最漂亮的三位孩穿著搭配好的大和飾品，提著準備好的搭配大禮包，來到了那得到獎勵的三個老板面前。

　那三個老板當然是笑得合不攏，其實搭配大禮包并不是很貴重，里面也就是一些飾品，還有幾團線以及一個筆記本罷了。

　重要的，是認同啊！是面子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啊！是審被大眾認可了啊！

　反正這三個老板被哄得那是一個比一個高興，立馬又拉著辛博厚，開始簽訂單。

　簽大訂單！他們都飄了！覺得自己這樣的審，再多的大買回去，只要有飾品一搭，不得引起哄搶啊？

　尤其是自己被人投了這麼多票的這一套，可得多買些回去，瞧著就高興！

　不過其他落選的老板們，就不太高興了。

　他們覺得自己搭配得也不差啊，也好看的啊，怎麼就比不過人家的呢？

　這一幕，當然也落在齊曄眼里。

　他馬上拿起大喇叭道：“這次的搭配裝扮，真是百花齊放，各有各的好看。”

　他手一招，其他孩們，也流穿著一套一套的裝扮，出來展示。

　有老板看到自己的搭配出現在孩上，眼睛一亮，覺得有子新奇。

　有老板更是覺得自己審沒問題，這穿出來多好看啊，怎麼自己的票數就不多呢？

　這時候，齊曄拿著大喇叭接著說道：“我也覺得各位老板搭配出來的裝扮很好看，很彩，所以，和辛老板商量過后，我們決定，各位老板要是批發自己搭配裝扮的那件大，也贈送相關一套的飾品！你們搭配的飾品是什麼，我們每一套都送什麼！”

　這下，說得其他老板也沸騰起來。

　他們本來就覺得自己的搭配不差，這樣一說，多也要買幾套回去掛著啊！那可是自己的勞功，費了多腦子呢！

　而且飾品都是贈品，不收錢的，多劃算！別人都在下訂單，不多批發幾件那不就是相當于虧了嗎？！

　一下子，辛博厚邊圍了更多的老板，你一句我一句的，都要下訂單，都快讓他懵了。

　這、這訂單來得這麼快這麼輕松的嗎？

　真的就和天上掉餡餅似的，自己撿都撿不過來！

　-

　忙到下午三點，才終于送走了最后一位老板。

　辛博厚手上已經了厚厚一沓訂單，而腰包里的定金，已經揣得滿滿的了。

　他看了一眼齊曄，笑得直不起腰，整個人都像是傻了，臉上那兩塊也是笑得又麻又酸。

　使勁兒了自己，辛博厚從腰包里拿出一沓錢，“喏，老齊，給你的，今天你辛苦了。”

　齊曄沒收，淡淡地瞥著他，好像不解他干嘛又要給錢。

　“拿著啊。”辛博厚揚了揚手里的錢，“給你的費用呀，你也累了這麼久，而且出了這麼多好點子，不是說以后給人辦展銷會都要收一千嗎？”

　“……怎麼，你不肯收我一千，你就是看不起我？覺得老辛我沒錢？”

　“不是，我——”齊曄還要解釋，就忽然被那邊張金水的尖聲打斷。

　“什麼？一千塊？就辦這一場展銷會，你就給他一千塊？”張金水驚得跳腳，“我不信！錢哪有這麼好賺！這塊地就這麼一天就輕輕松松賺了一千？！”

　“……肯定是你們串通起來，想要耍賴，來騙我這個老頭子的！”張金水臉上的褶子都在抖，在地里盯了這麼一天，他早就得有些頭暈眼花的，險些栽倒，“你們倆關系好，莫不是為了不讓我贏那一千塊錢，所以故意的！”

　齊曄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本不想理會這樣的跳梁小丑。

　倒是辛博厚輕哼了一句，“你這老頭，誰讓你看的，你以為我是故意演給你看，才給我兄弟一千塊？你滾吧你，你哪有這個面子。”

　“……反正你們的賭約不是還有兩個月麼？你就等著瞧好了。”辛博厚撇撇，“一千塊？賺起來也太輕松了，咱還不稀得賺這麼呢。”

　張金水渾抖，但又怕惹事。

　只好氣得一邊走一邊罵，諸如“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吹牛！牛都要吹上天了”“就是死鴨子，不到黃河不死心”之類的話。

　他反正覺得齊曄和辛博厚就是合起伙兒來誑他呢，這塊地就租出去辦這麼一場展銷會，那齊曄頂了天幫了一些忙，但那貨又不是他的，訂單簽了他又沒份，就這麼吆喝吆喝，忙活一陣，就能賺一千塊？

　錢哪有那麼好賺！自己家上上下下七口人累死累活一整年都賺不了一千塊呢！

　呸！還以為他這老頭子好騙，以為他沒見識呢！

　下一回，齊曄再辦展銷會，他非要村支書來瞧瞧，要是敢再騙他，就讓村支書評評理！

　-

　黃昏時分。

　辛博厚揣著滿滿一腰包的錢，還有厚厚一沓訂單，回到了家里。

　誰知，迎來的卻是他爸一句，“以后廠子就給你弟了，你要多多協助他，幫助他，有什麼能幫的，他沒注意到的，你都給他兜著。”

　說這話的時候，辛遠思就在旁邊，躲在他爸的背后，朝辛博厚出功者的笑容，還夾雜著一直就讓辛博厚很討厭的明目張膽的挑釁。

　辛博厚頓了頓，拿出他那一沓厚厚的訂單，又往書桌上推了推，“爸，您讓我們賣一千件大，我簽的訂單，賣了三千多件。”

　“干得不錯。”辛博厚他爸卻只是瞥了瞥那沓訂單，拿起來，反手給辛遠思，“你確認一下，安排廠里的車準時給訂單上的客戶們把貨送過去。”

　“好的，爸。”辛遠思乖得像人畜無害的小松鼠，低頭頷首，從辛博厚邊肩而過，而不忘把門帶上。

　辛博厚也算是徹底明白了，“所以，其實不管是誰贏了這一仗，博遠廠都是要給辛遠思去打理的，對吧？”

　他看到他爸蒼老的臉上，顯現出疲憊的倦意。

　辛博厚后退兩步，冷冷笑道：“既然這樣，你又何必非要折騰我一場？”

　“小博，你爸老了，你和小遠以后都會家立業，邊陪著我的，就只有——”

　“是，怪我媽沒福氣，伺候不了你。你就直說唄，為了讓人家好好伺候你，所以把廠子給人家的兒子，讓人家能盡心盡力給你端屎端尿，是吧？”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辛博厚他爸劇烈地咳起來。

　辛博厚的繼母聽到聲音，沖進書房，忙開始替自己丈夫順氣，一邊用痛心疾首的表瞪著辛博厚，“小博啊，你爸對他這麼好，你怎麼、怎麼總是干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你是想氣死你爸啊？”

　辛博厚狠狠踹了一腳旁邊的門，冷笑道：“是，我是不孝子，我是這個家里最多余的，我走，我走行了吧？我走了你們就高興了吧？”

　他轉，對這個家徹底寒了心。

　離開前的最后一句話，他握著門把手，冷冷道：“可你們別忘了，當初博遠廠前期立花的那些錢，都是我外公外婆給我留下的，他們兩老攢了一輩子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