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和齊曄在省城轉了一大圈, 雖然有了不線索,卻還是一團麻。
遇到田曼茜的事兒,江茉沒和齊曄說,也沒當回事, 以后田曼茜流的淚, 都是今天腦子里進的水。
既然田曼茜要自由, 要,那作為朋友勸過, 就已經仁至義盡。
江茉目前更關注的, 還是齊曄他爹娘的事兒。
兩人騎著托車回到縣城,已經是晚上八點。
連晚飯都沒吃,但現在經濟正在高速發展,人們生活日新月異,縣城也已經出現了夜市,而且還有不小攤。
以前, 江茉是從來不吃夜宵的,對不好, 而且容易發胖。
但今天麼……
瞥了瞥齊曄的臉,想著破一回例也就罷了。
兩人找了一家干凈的小攤,要了一碟鹵豆, 一盤炒花甲, 一碗炒面還有一盤切的下水, 又要了兩瓶橘子水。
氣氛有些沉悶, 江茉抬手了齊曄茬茬的發,安道:“你也別著急, 舅舅不是說他一直盯著林潔那邊的靜嗎?要是有什麼事兒, 他肯定會通知咱們的。”
齊曄點頭, 悶頭喝著橘子水,他什麼都信江茉的,“好,那就再等等。”
-
沒想到,這一等,就等到了過年。
這半年來,齊曄一邊等著舅舅的消息,一邊繼續和辛博厚做著展銷會的生意。
錢當然是賺了不,可記掛在他心上的這樁事,卻一直沒有著落。
轉眼要過新年,今年江茉和齊曄商量著要走親訪友的地兒還真不。
年前他們就先去了一趟省城,除夕是在舅舅家過的。
自從候盼明罵了秦飛躍一頓之后,他對秦家就冷淡了不,除夕也是待在自家,和齊曄還有江茉一塊兒過的。
舅媽去對面坐了一會兒,又回來了。
秦飛躍他爸帶著他和他媽也過來坐了一陣,說了不好聽話,但候盼明和齊曄的表都是淡淡的。
說起來,秦飛躍也一直在縣城歷練,齊曄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反正是沒闖出什麼名聲的。
反倒是齊曄,名聲越來越大,許多商家廠子都以能上齊曄的展銷會為榮。
秦飛躍天天聽著他爸夸齊曄,這種別人家的孩子的覺,當然非常不好,所以他看到齊曄,還是沒什麼好臉,反而吹噓自己等過了年,馬上就有大生意,肯定能掙大錢。
這種不謙虛的行為,當然被他爸又賞了一個栗,賠笑著拖走了。
在舅舅家過了一個團圓的新年,這種一家人一塊兒溫馨過除夕的驗,也是齊曄從沒有過的,他無比珍惜。
只是可惜,他爹娘的事兒,仍舊沒有線索。
過完除夕,在舅舅家睡了一晚,江茉和齊曄在省城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騎著托車,回了西村。
給村里一直關系就好的那幾戶人家也要走走。
齊曄的托車一進村,可引起了大轟。
這可是村里的第一輛托車,以前大伙兒只在進城的時候遠遠見過,哪能想到,自家村里還能開進來這樣一輛托車。
大伙兒都七八舌地議論起來。
“瞧瞧,那是托車呢!好幾千塊一輛!它不止是貴,而且吃油的呀,老天爺啊,咱們村里也有人用得起托車?”
“那不是齊曄嗎?還有他媳婦兒,也就他們這麼有錢了。”
“我知道,他們在城里掙了大錢吧,在那縣城,我之前還聽一個大老板說,要給齊曄去送禮,說是想要干什麼……想要上齊曄弄的展銷會呢!”
“瞧他們出去這麼久,都差點兒認不出來了,變化大的呀,尤其是齊曄,和城里那些大老板沒什麼兩樣了!”
“嬸兒,人家現在本來就是大老板了,人家買賣做得大得很呢!”
“……”
眾人議論得熱火朝天,仿佛也都忘了當初和齊曄鬧的那些不愉快。
就像是齊曄在外頭掙了錢,給他們臉上也了金似的,聊得唾沫星子橫飛,頭頭是道。
齊曄的叔嬸,齊振華和王紅芬,聽到這些話,已經腸子都悔青了。
可以前那些濃烈的緒好像都再也泛濫不起來,他們表麻木地坐在院子里,后是破破爛爛的老房子,就連過個年,也是如此空冷清。
家里連過年要掛的紅燈籠和春聯都買不起,因為要還債,家里那些親戚也早和他們斷了來往,生怕他們去借錢。
村子里的年味仿佛和他們沒有關系,只能聽著別人家里的鞭炮響,羨慕那些熱熱鬧鬧相互走著的親戚們,聞著別人家里過年的飯菜香。
而他們,仍舊吃不上,只有糧饃饃,好歹是過年,不用吃糠,已經萬幸。
這時候,鄰居王有家,響起了鞭炮聲,噼里啪啦,特別喜慶。
王紅芬和齊振華聽著隔壁一堵墻旁的院子里,人聲鼎沸。
那是因為江茉和齊曄來了,王有特別看重,覺得是貴客來了,所以放了一串長長的鞭炮,震耳聾。
院子里,架起桌子,鴨魚都端上桌,還有過年要吃的四喜丸子,豬餃子,也都管夠。
王家的日子,是眼看著一天比一天好。
王紅芬被香勾得饞,趴到水缸邊,舀起一勺水,往肚子里灌。
齊振華還坐在那兒,失神般的碎碎念,“明明我才是齊曄的親叔叔,和他毫無緣關系的王家倒是過上了好日子,咱們……咱們當初造了什麼孽啊!”
王紅芬也恍惚起來,垂眼著水缸里自己的倒影。
忽然覺得陌生,這里面的是嗎?怎麼那麼瘦?看上去好像老了好多歲?頭發蓬蓬的,比街邊的花子好不了多。
王紅芬跌跌撞撞地往后退,院墻那邊,還約間傳來幾句齊曄江茉和王家人的說話聲。
在聊齊曄今年賺了多錢。
齊振華和王紅芬聽著那串數字,仿佛覺得在聽天書。
那是們想象不出來的數字,更是他們連仰都不到的高度。
原來不知不覺,齊曄和他們之間,已經像是山頂和山腳之間的差距了啊。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齊曄越來越厲害,一直在一步步往上走。
他們再怎麼手去夠,也永遠夠不著了。
齊振華和王紅芬這會兒甚至生不起再踮起腳尖看看那邊,或是待會兒去門口攔住齊曄的心思。
他們知道,不可能了,他們永遠也不可能再沾齊曄的一點。
哪怕他們和齊曄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哪怕他們和齊曄是那麼親的親人……
如果當初沒有分家,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呢?
或者更早一點,王紅芬和齊振華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出了苦和后悔。
如果在更早的時候,他們對齊曄好一些,應該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齊曄是那麼知道恩的人,他們的日子得比王家還好的呀!
齊振華痛苦地揪住自己的頭發,王紅芬也捂住臉,眼角出一滴眼淚,寫滿悔恨。
可惜,這世上有太多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卻永遠不可能回到當初。
-
大年初六,江茉和齊曄回了一趟江寧村。
這是回娘家的日子,江茉去年沒回,今年卻愿意回,并不是別的原因。
而是想問問爹,關于娘的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提供一點線索。
不然的話,是真不愿意再回到江家,看劉香還有江桃和聶士忠那煩人的臉。
江寧村的鄉親們都比西村的好得多,以前齊曄教他們種辣椒的時候,他們就都誠懇地表示了謝意。
后來齊曄在鎮上開小賣部,他們也都特別捧場,從來不去別的地方買東西,只來齊曄的小賣部。
所以這次回江寧村,江茉買了不大白兔糖,一路上分給大伙兒。
而且不是一塊兩塊地發,是一把把的發。
小孩們都高興瘋了,揣著一口袋的糖,到瘋跑著喊,“漂亮的江茉姐姐發糖啦!發大白兔糖呀!你看,我有一口袋的!”
大人們也開心呀,都七八舌地圍著江茉和齊曄說話。
有人問他們的生意怎麼樣,有人說他們這也太破費了太客氣了。
還有人就明說江茉啊,你這孩子是真善良,你爹和后娘那麼磋磨你,你現在混得好了,還惦記著他們吶?
看著齊曄和江茉手上提著的那些好東西,大伙兒都看直了眼。
有些他們見都沒見過,一問價格,更是舌頭打結,尤其是江茉告訴他們,這些好東西都是拿回來打算分給大伙兒的之后,大家徹底懵了,腦袋轉不過圈兒來。
有人說:“江茉啊,這些好東西,你們自個兒留著吧!這麼多錢吶!我們哪得起!”
有人附和,“是啊江茉,你和齊曄還年輕,以后要用錢的地方多的是,這些還能退掉嗎?我們不要。”
江茉笑盈盈的,“沒事兒,你們就吃吧,用吧,這些錢不算什麼的,我家齊曄在縣城掙大錢了,你們也知道的。”
這榮歸故里的揚眉吐氣勁兒,讓江茉的虛榮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
哼著小曲,挽著齊曄,回江家。
兩人回來的消息早就像一陣風似的,傳遍了整個村子。
一到門口,就聽到劉香在和鄰居埋怨,“你們說說,我這親手養大的兒,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提著那麼多好東西,怎麼還沒到家門口,就全讓人分了去,那些人也有臉拿啊!”
“……江茉也不懂事,怎麼胳膊肘反而往外拐呢!我和他爹,倒是什麼都沒撈著。”劉香早就聽江梁跑回來說了。
村里的小孩都有大白兔糖,到了他的時候,江茉卻說沒有了,不給他。
但是轉又有了,給了別的小孩,反正就江梁沒有。
還說齊曄提著大包小包,數不清的好東西,什麼高檔禮品盒,新鮮水果,還有許多說不上來什麼的看上去又貴又漂亮的東西,他們都分給了村里人。
到了最后,手上一點都沒剩,才往江家這邊走。
劉香一聽,心里當然氣得不行,江茉自從嫁了人,就沒往家里拿過什麼好東西。
去年更是都沒回娘家。
如今齊曄都那麼大的老板了,掙了那麼多錢,卻寧愿便宜了外人也不孝敬孝敬他們這岳父岳母,這什麼事兒啊!真的太不懂事了!
而且江桃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回娘家那也是兩手空空,劉香真是鼻子都快氣歪了。
劉香正義憤填膺地說著,看到江茉和齊曄正往這邊走。
輕哼一聲,還沒拿喬,江茉反而更牛哄哄的,都不正眼瞧,直接道:“江鐵國呢?我有事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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