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門響了,杜招娣過來上工了。
陳霞也不和人客氣,直接招呼跟自家一塊兒吃早飯。趁著東西熱乎,早餐高峰期還沒開始,趕吃。
等吃完了早飯,這邊又得托付給杜招娣,他們家得抓時間坐車去前進村,一個是要祭祀,一個是得重新做墳山,再給老爺子豎塊碑。
鄭國強原本對小兒子記在過世的五保戶老頭名下這件事有些疙疙瘩瘩的。
結果出了老家的事之后,他無比慶幸,前進村還有這麼一位認下來的親。
他甚至有種報復的快,對于做墳山樹碑的事,表現得尤為積極,早早就開始張羅。
既然做了,就得往好里頭做,不能人抓到話頭子說。
小鄭驍還不能父親如此復雜的緒,他就趴在爸爸的懷中,眼睛一直盯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看,還高興地問:“今天也上托兒所嗎?”
為什麼昨天爸爸說今天不上學?
鄭明明逗弟弟:“你想去托兒所嗎?你不跟姐姐一塊兒玩了?”
18個月大的孩子理解能力有限,只覺得人生面臨了巨大的難題。
去托兒所有梯有積木有小木馬有翹翹板,可以跟好多小朋友一塊兒玩。中午阿姨還會給他們做好吃的牛蛋,特別香,特別,特別甜。
可是和姐姐在一起的話也很好玩啊,姐姐有各種各樣好玩的主意。媽媽也會做香噴噴的牛蛋,還有漂亮的糕糕,好甜好甜。
陳霞看兒子苦惱的模樣,忍不住樂了:“哎喲,我們家小二子將來也是個狀元種子,跟姐姐一樣,這麼上學啊。”
鄭明明相當正直,覺自己當不起這樣的評價,老老實實地承認:“我也喜歡放假。”
早就想去前進村玩啦。還想看看自家的房子蓋什麼樣了。
鄭國強撲哧笑出了聲,然后覺應該給兒面子,又強調了一句:“沒錯,要勞逸結合,世事察皆學問,人練達即文章,這學習呀,可不僅僅是課堂上的事。”
陳霞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嗯,那就讓爸爸給我們做個好表率吧。”
從醫院門口沒有車直達上元縣,得坐9站路再轉車。不過如果穿過菜市場的話,就可以坐上一班直達公。
現在鄭家人倒是不會再吝嗇1塊5錢的公車費,只不過他們都不喜歡轉車。
下車再上車太麻煩,還不知道車子什麼時候能到。
坐直達車的話,雖然得多走幾步路,可因為路線設置的問題,他們花的時間反而更短。
去前進村祭祀也不需要帶太多東西,夫妻倆便領著孩子往菜市場方向走,準備坐直達公。
快到菜市場門口的時候,陳霞轉頭問丈夫:“你昨兒有沒有買金銀元寶啊?”
鄭國強愣了下,搖搖頭:“沒買。”
他本來覺自家用草紙疊好元寶就可以了。
夠講究的了,不講究的人家就拿一打草紙,中間用洋釘釘一釘,便算是草錢,哪比得上自家擇的紙錢細。
現在聽妻子一說,鄭國強就有些心虛,總覺得好歹是自家第一次過去祭祀,應當隆重點。
“要不,我再買點兒吧。”
陳霞點頭:“你看著買,早去早回。”
父倆趕往菜場里頭奔。
農貿市場包羅萬象,不僅有賣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雜貨店里頭蠟燭、檀香、紙錢這些也一個不落。
鄭國強都到人家店里了,那就沒有只買金銀元寶的道理,他還要了紙糊的樓房跟電視機。
如果不是拿著太不方便的話,估計賣東西的老板娘還能夠功地推銷出一輛小轎車。
世界在發展,地府也要進步呀。得讓地底下的老人到人類生活在蓬前進。還有什麼能夠比小轎車更能現社會發展速度的呢?
鄭明明小聲提醒爸爸:“再買,你會挨罵的。”
媽媽肯定會克扣爸爸的零花錢。
鄭國強笑噴了,跟兒一塊兒同病相憐:“是啊,我們還是小心點兒過日子。”
父倆心有戚戚焉,準備拎著東西去站臺跟媽媽會合。媽媽在那兒帶著弟弟看著東西等他們回去呢。
他倆剛轉,就聽見一聲尖利的哭聲:“你個畜生哎,你個王八蛋,你兒子的救命錢你也能拿去賭。老娘跟你拼了!”
鄭明明還沒有找到聲音發出的方向,就瞧見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從賣米糕的攤子后面沖出來,一頭撞上穿皮夾克的男人肚子,將人頂的一個屁墩兒坐到了地上。
男人跌得不輕,都沒人站起來,只破口大罵:“你瘋了,你個臭表子,別耽誤老子發財。”
說話的時候,他還抬起腳來猛踹人的。
那披頭散發的人卻不管不顧,死命撲上去拽在他懷里的包。
兩口子很快打一團。你扇我一掌,我就揪你一撮頭發。
旁邊的人紛紛退避三舍,只在上勸著:“好啦好啦,別打了。”
誰都不敢上前,生怕被殃及池魚。
鄭明明忐忑不安,下意識地抬頭看父親,喊了一句:“爸爸。”
鄭國強輕輕沖兒搖頭,完全不打算手。
且不說他這個警察向來干勤,基本上沒什麼戰斗力可言,估計在武力值方面不是這兩口子的對手。
就算他真能制服得了這二位,他也不打算多管閑事呀。
天底下最說不清楚的就是兩口子打架。
就前兩天,他們辦公室的小張買早飯的時候看到旁邊的攤主夫妻打架。老婆被丈夫打得鼻青臉腫,都倒在地上了,丈夫還在不停地踹。
小張看不下去,趕上去見義勇為。
結果呢?結果的反過來污蔑小張多管閑事,說他打傷了老公,要他賠錢。
最后還是小張亮出了警察份,聞訊趕過來的市場管理人員又一頓威利,這才了結了飛來橫禍。
可見夫妻打架,連警察都不敢輕易手。誰知道害人會不會反過頭來咬你一口。
鄭國強了兒的腦袋,決定置事外:“走吧,媽媽還在等我們,我們得早點坐車去前進村。”
小姑娘“哦”了一聲,掩蓋住心中的失,低著腦袋準備跟爸爸走。
這邊夫妻倆還在地上打斗不休,披頭散發的人哭喊著:“這是我兒子的救命錢,我的鵬鵬哎,我怎麼命這麼苦哎。”
鄭明明猛然抬起頭,失聲驚呼:“鄒鵬的媽媽!”
鄭國強看過去,也頗為驚訝。剛才那兩口子形容狼狽,他沒細瞧,倒是沒認出人來。
現在再認真地看一眼,纏斗不休的人可不就是兒同學的父母嗎?
鄭明明已經在大喊大:“他家沒錢了,鄒鵬的手費不夠,老師喊我們捐款的!”
捐了5塊錢呢。10塊錢就能在市圖書館辦張借書證了!
天啦!鄒鵬爸爸要搶走他們的捐款。
那是給鄒鵬手的錢!
鄭國強也拉下了臉,將手上裝金銀財寶跟紙樓房的袋子塞給兒:“你站遠點兒,別過來。”
虎毒不食子!狗日的王八蛋,他家兒子什麼況他自己不知道啊。他這個時候怎麼還來拿兒子的救命錢去賭?
鄭國強大踏步往前走,三兩步就到了男人跟前。他也不廢話,一把扯過男人手上的包,然后推著人往后,直接塞對方懷里:“拿著,趕去醫院錢。”
鄒父正跟妻子爭執不休,沒料到旁邊又多了力量,猝不及防下,他又摔了個屁蹲,整個人狼狽的不行。
眼睛猩紅的男人怒吼:“媽的,曹云珠你個表子,你背著老子勾男人。”
鄭國強怒喝:“你他媽放干凈點,別滿噴糞!”
“這表子沒給老子戴綠帽子,那關你屁事!”
鄭國強冷笑,擋在他前頭,不讓他再起來搶包。
“不關我的事?這幫里頭是你兒子的同學老師給他捐的錢,捐給他開刀的錢!我兒也捐了錢,我兒平常連冰都舍不得買的吃。攢了多長時間的零花錢?給你兒子捐錢,不是讓你拿去賭的!”
旁邊人議論紛紛,還有認識他的攤主站出來說話:“老鄒,你這樣子就不行了。平常玩兩把也就算了,現在這個時候怎麼能賭呢?”
鄒父眼睛像是在往外頭滴,梗著脖子喊:“我不拿錢翻本,就這點錢,怎麼夠我兒子開刀啊?”
鄭國強信他才怪!
自古賭里頭就沒一句實話,都上癮了,哪里還有好的?
人民警察鼻孔里頭發出冷哼:“你要真有賭神的能耐,你也不用拿你兒子的救命錢去翻本了。”
菜場管理人員跟輔警姍姍來遲,鄭國強掏出自己口袋里的警證,叮囑對方:“麻煩你們了,先看著這家伙,這哪是在打老婆啊?錢出去賭老婆攔著,就把家里人當死仇人一樣打。”
他又轉頭叮囑鄒鵬的母親,“行了,別哭了,錢放家里不安全就趕到醫院去。早點開完刀,孩子恢復好了不就行了。”
周圍相的攤主都圍了過去,上了年紀的人全都勸:“沒錯,警察同志說的是正理,別耽誤了。”
鄭國強不擅長做婦的思想工作,又急著趕回村里頭祭祀,就折回頭找兒:“走吧,明明,我們趕過去,別誤了車子。”
鄭明明雙眼亮晶晶,活像兩顆大星星,用那種上臺演講的語氣抒發:“爸爸,你好帥!比楊過比展昭更帥!”
鄭國強被兒的彩虹屁給逗樂了,立刻刮了下的鼻子:“行啦,好話留著對你媽說吧。咱們到現在還不回去,肯定得挨罵。”
陳霞的確想罵人,這爺兩個是賴在菜市場不走了嗎?公車都已經來過兩趟了,他們居然還不回來。
要知道這個年代的公車可沒什麼準點發車的概念。尤其是往郊區去的。可以半個小時一班車不來,也可以10分鐘連著來兩趟。
至于你趕上哪一波?那就純粹要看你的運氣了。
陳霞看清楚他們手上拎的東西,更加要暈過去:“你們就為了買這個?”
不用問了,肯定是人家一推銷,鄭國強就開始顛顛地掏口袋。
明明自己也做過生意,怎麼就一點定力都沒有呢?
鄭明明眼睛亮小燈泡,一路小跑到媽媽面前,嘰嘰喳喳地替爸爸彰顯功勛:“媽媽,爸爸剛才教訓鄒鵬的爸爸了!爸爸真的好帥呀。”
陳霞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鄒鵬是兒的同學,出車禍的那位。
挑高了眉,疑地問丈夫:“他又折騰什麼事了?”
居然讓鄭國強都忍不住出手了。
鄭明明跟只快樂的小鳥一樣,嘰嘰喳喳地描述了父親的功偉績。
“爸爸真的好帥,大家都好崇拜爸爸呢。”
陳霞對于兒添油加醋的溢之詞沒啥反應,就狠狠地罵了句:“這個狗東西,把人家賠的錢賭了不算,連小孩子的捐款都不放過啊。”
今天的公車比較給力,一刻鐘的時間已經來了第3輛。
鄭國強趕抱著兒子上車,等坐到位子上,他才抒發心中的驚訝:“他把人家賠的錢都賭掉了?那開三機的家里頭不是沒錢嗎?哪來的錢賠呀?”
陳霞嘆了口氣:“你忘了嗎?開三機的家里兩口子都是下崗工人,那錢是買斷工齡的錢。”
鄭國強“嗷”了一聲,急得不行:“他們把這錢拿出來了,他們自己要怎麼過日子?”
下崗呢,那可是什麼保障都沒了。
陳霞皺眉頭:“那你說怎麼辦?聽說為了賠這個錢,人家里頭的老頭連藥都斷了。”
結果呢,結果姓鄒的那個王八蛋,居然拿自己的兒子開刀的錢去賭。
想也不要想,10賭9輸,他是輸了個底朝天。
陳霞去菜場買菜的時候,就聽見鄒鵬的媽媽哭過一回。
本來討厭那個人的,可看到對方凄慘絕的模樣,心里頭難的不行。
天底下鮮鮮的人能有多?哪個不想鮮亮麗優雅大方,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多半是各有各的不堪。
可再不堪的人啊,上孩子的事就顯出了母親的本,死也要護著自己的崽。
鄒鵬的媽跟這麼個男人過這麼多年,自己也有問題,卻到今天也沒放棄給兒子治病啊。
鄭國強皺起了眉頭,里罵了句:“這狗東西,真是禽不如。”
他連著罵了好幾聲之后,突然間意識到兒子兒還在邊,就趕收了。
咳咳,局里頭的工會大姐說了,爹媽在孩子面前要尤其講究言行舉止,不然的話小孩肯定會有樣學樣的。
到時候他家明明也滿臟話,可怎麼辦?
鄭明明倒是沒有注意爸爸罵人的話有什麼不妥,因為也很想罵鄒鵬的爸爸呀。
不過之所以沉默,是因為在想另一件事。
“媽媽,如果鄒鵬媽媽那天去參加家長會了,那鄒鵬是不是就不會出車禍了?”
鄭明明認真地跟大人分析,“只要去了學校,就肯定會跟你們一塊兒去看別墅。他媽媽一向覺得比我們過得好,那肯定不愿意被我們一頭,也會想買別墅的。”
如果那樣的話,鄒鵬也不至于因為吵不過其他同學,所以急急忙忙地坐上那輛三機呀。
不上車又怎麼會出車禍呢?
這算不算偶然中的必然?就像莫泊桑寫的那樣:人生是多麼奇怪,多麼變幻無常啊,極細小的一件事可以敗壞你,也可以全你!
陳霞被兒問愣住了,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莫泊桑又是誰呀?
鄭明明卻已經沉浸在自己的緒中,惆悵不已:“那天我們不該笑他的。”
如果不是那樣的話,說不定鄒鵬就不用躺在病床上了。
陳霞搖頭,不讓兒將責任攬在自己上:“你不能這樣想。要這麼說的話,那是不是不應該修建馬路?
如果沒有那條路,車子也就沒辦法在上面開了。
是不是不應該發明三機?要是沒那個車子,鄒鵬就不會被甩下來了。
是不是不應該有學校?你們不上學了就不用上學放學,鄒鵬呆在家里也不會出事了。”
鄭明明嚇了一跳,本人地搖頭否定:“那不行,要上學的,必須得上學。”
陳霞一攤手:“那不就行了嗎?所以不能這麼想的。”
鄭國強了句:“還是車子的問題,本來那種車子就不該載人。速度那麼快,薄的跟紙一樣,坐在上頭多危險啊。”
陳霞下意識地反駁:“你自己回農村,坐的不還是這個?你想花錢打的都沒車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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