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不太在乎別人對的看法, 卻也喜歡這種被人尊重的覺。
舒心了,有的人就不太高興。
三皇子親,為親弟弟的六皇子是一定要到場的,今日他特意帶上了鄧如月。
關于在國公府后院發生的事, 六皇子為外男, 暫時還不知道。鄧如月自然不會主提及姐妹之間有齟齬, 畢竟,親姐姐是皇子妃,六皇子待自然要重視一些。
鄧如月遠遠避著人群之后, 就怕有人注意到自己再告訴了鄧如玉,看到皇子府上下為了這門婚事忙碌,又親眼看見了鄧如玉風大嫁。心頭特別的堵。
一來是心里難, 二來也怕鄧如玉派人來攆自己離開,到時候姐妹不合的事就再也瞞不住。于是,宴席開后不久。就找到了六皇子,說自己不適,要提前離開。
六皇子沒有勉強,今日是三皇兄親,他留多久都說得過去,上他不是今日的新郎,便特別空閑, 也有空跟人閑聊。對那位置有想法的人,不得所有人都敬重自己。
而想要贏得朝中員的敬重, 就得和他們多相, 讓他們了解自己。所以,六皇子忙得不可開,聽到人要走, 立刻吩咐邊的隨從送出門。
一個妾室,被六皇子親自帶出來不說,還讓親隨送,一時間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鄧如月歡喜之余,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注意到的人多,很容易就會傳鄧如玉的耳中。好在有驚無險,一直出了三皇子府門之外,都沒有人來找麻煩。
天不亮就起奔波了一整日,確實有點累,靠在馬車上假寐,后來真就睡著了,等再醒過來,已經回到了六皇子府。
六皇子在納過門前,很住在府外,一直都住宮中。哪怕宮中的院子比這個宅子要小許多,做事也有諸多的不方便,他也不愿搬出來。說到底,從皇子府登基,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不過,有了伺候的人,再住在宮里就不合適了。
鄧如月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運氣好,為了六皇子明面上的第一個人。回到府里后,整個人徹底放松,正吩咐人給自己備熱水,邊的丫鬟就湊了過來。
這丫鬟是到了皇子府之后新提拔上來的,先前只是個使,時常被人欺負。因為的看重,讓丫鬟出嫁徹底扭轉,因此,這人對尤其忠心,此刻滿臉擔憂地道:“姨娘,書房那邊玉姑娘換洗已經遲了三天,今早上還吐了。”
怎麼看都像是有了孕。
鄧如月正在摘首飾,聞言作微頓,不確定是自己猜測的那樣,回頭去看:“有孕了?”
丫鬟搖頭:“還沒看大夫,不太確定。”
若是不確定,丫鬟也不會稟到面前。
這給皇子做了人,并不能尊榮一生,說到底,還得有孩子傍。鄧如月想的就是在其他人進門之前先生下一個孩子,可惜,六皇子有自己的想法,兩人每次親近過后,都會給一碗湯喝。
鄧如月不甘心,卻也只能忍著。不敢私底下停藥有孕……做夢都想要的孩子,如今在另一個人的肚子里生了,心里能好才怪。
越想越氣,將手中的首飾狠狠扔了出去:“怎麼敢?”
丫鬟遲疑了下:“趁著還沒人發現,要不要奴婢悄悄給送一碗藥?”
“當然要送。”鄧如月想也不想就道:“我這有名分的,殿下都不讓我有孕。憑什麼?不用遮遮掩掩,將此事告訴殿下邊的管事,讓趕的。”
丫鬟跑了一趟。
*
另一邊,三皇子府上早早就開始送客,況喜安并不愿意在自己的大喜之日上跟人喝得爛醉如泥,與其在這兒應付這些人還不如,早早回房去陪自己的新嫁娘呢。
況喜安回到新房,燈下看人,越看越。他上前從后將人攬住:“好。”
楚云梨挲著他的手背。
況喜安有些意,吻上的脖頸。
忽然,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過來,況喜安嘆了口氣:“掃興。”
下一瞬,門被人敲響,外頭傳來管事忐忑的聲音:“殿下,太后過于高興,跟人多喝了幾杯,剛才都吐了。太醫說,有中風之兆。”
老人中風后,輕則偏癱,重則丟命。太后也疼況喜安,聞言,他面慎重:“我得進宮去一趟。”
楚云梨立刻吉服:“等我換裳,陪你一起。”
況喜安沒有拒絕。
這消息不是,外頭的賓客之中很快就傳開了,六皇子本來已經準備離開,聽到這話后,立刻找了馬車宮。
兄弟倆幾乎是一前一后,況喜安占長,宮時走在了前面。
太后的病確實已經很重,這兩年有些放縱自己,特別喜歡喝酒,吃食上也不太在意,太醫幾番提醒,都沒放在心上。
實在是過去的那些年里太過謹言慎行,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病重躺在床上,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似的,不止沒有憂心忡忡,也沒求著讓太醫救自己,反而滿臉釋然。
皇上今年四十多,正值壯年,此刻卻滿臉擔憂,吩咐太醫院盡力救治。
跪著的一群太醫,算是這天底下醫最好的人,此刻一個個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哪怕知道艱難,卻也不得不答應下來。
四位皇子全都來了,太后一一囑咐過去。讓況喜安保重子,到了六皇子那里,深深看了一眼,道:“六兒,早日親生子。”
在坐這些皇子之中,除了病重的況喜安,其他的都已有了孩子,只有六皇子膝下空空。他慎重答應下來。
“給他定下我娘家的姑娘吧。”
太后此話一出,皇上隨口答應了下來。六皇子卻變了臉。
先帝當初并不得長輩喜歡,他自己也無心帝位,于皇子妃的選擇上并不上心,只是憑著心意挑了一個出不高長相卻貌的子,就是如今的太后。
太后家中不顯,除了一個做五品的祖父,家中再無其他做的人。后來先帝登基,念在夫妻分上,想要給太后娘家一個面,不停的扶持,但……有些人屬于爛泥扶不上墻。
那一大家子,只剩下一個七品的主薄。
六皇子始終不肯定下皇子妃的人選,一來是不想太早暴自己的野心,二來,也是有些舉棋不定。皇子妃一挑,剩下的人都會離他而去。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挑來挑去,最后卻只得了一個七品主簿的兒。這還不如鄧家華呢。
太后已經病了這樣,說話聲音沙啞,吐字不清,皇上也是靠猜測才能明白七七八八,對于這樣一個即將離去的老人,沒人會反駁的話。
太后的病被控制住,暫時不會離世,皇上讓幾位皇子番伺候,況喜安子虛弱,今日就是他的大喜之日,自然沒他的份。
于是,夫妻倆在深夜時出宮。
鄧如月回府后,一開始怕六皇子回去太早,發現了做的事,后來都到了深夜,還沒有見到人。又開始擔憂起來。
終于在天蒙蒙亮時,等來了臉沉沉的六皇子,急忙迎了上去:“這是喝了多?怎麼現在才回?”
六皇子了眉心,整個人肩膀都塌了下來:“給我一碗解酒湯,我要醒醒腦子。”
鄧如月立刻看向邊丫鬟。
丫鬟轉去取,上前幫他太:“頭疼了吧?再怎麼喝酒,也要保重自己的子,如果你出了事,我怎麼辦?”
六皇子以前對于的依賴很是,此刻卻有些厭煩。那些國公府中發生的事,一開始他確實不知,后來醒過來發現和鄧如月生米已經煮了飯,他便已經猜到了大半。再后來得知姐妹二人反目仇,他便知道,當初想要算計他的應該是鄧家華,不過是被鄧如月搶了先。
娶國公府的兒做側妃,不是不能,而且太高調了。再說,國公府也不一定愿意。接一個庶做妾便要好得多。
因此,他順勢提出結親,國公爺欣然答應。但此刻,他卻后悔了,如果那一晚和他在一起的人是鄧家華,總好過如今去一個七品主薄……還有,太后肯定不會無端端的給他找這樣一門婚事,應該是看出了他的野心之后,想要打他。或者說,提醒他,讓他老實一點。
但六皇子并不想老實,他一把握住了鄧如月的手:“咱們倆圓房那夜,應該還發生了其他的事,你老實跟我說,那晚算計我的到底是誰?”
兩人那晚的事后來再沒人提過,鄧如月其實是松了一口氣的,此刻聽他提及,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勉強扯出一抹笑來:“沒有人敢算計殿下,至于妾和殿下……真的只是意外。”
六皇子冷眼看:“別在我面前裝。”
鄧如月:“……”
垂下眼眸:“我偶然發現長姐鬼鬼祟祟,好奇地跟了上去,后來發現往客院去……我又跟了一路,結果在一座假山旁被人敲暈了,再醒過來時,已經躺著了您的邊。”
言下之意,也是被人算計。
“本來我是想跟殿下解釋的,可這樣的事說了,您大概也不會信,再說事都已經發生了。妾也確實仰慕殿下,便糊里糊涂到了如今。”
六皇子并不相信,一把將推開:“我有點累,想去書房歇著。”
書房那邊的人剛有孕,鄧如月心頭正氣不順呢,聽到這話,哪里還能忍:“殿下,玉姑娘……”
六皇子皺起了眉:“這麼晚了,有話直說,吞吞吐吐做甚?”他還得回去睡覺,明日還有差事要辦呢。
鄧如月知道他在親之前不想讓府里的人有孕,便試探著將自己剛得知的消息說了。
“玉姑娘應該是停了藥,所以才會有孕。妾已經告知了張管事,張管事眼中不得沙子,興許已經送了藥。玉姑娘……這段時間不好伺候您。”
六皇子聽著,眉頭越皺越:“你的意思是,那個孩子已經沒了?”
鄧如月鼓起勇氣,微微仰著下:“是!殿下,妾如今是你后院唯一一個有名分的人,本就該為您分憂。”
六皇子只要一想到自己剛得的親事,心頭就憋屈無比,滿腔的怒氣無發,此刻聽到這話,看還洋洋得意一副自己做了件大事等著他夸贊的神,當即忍無可忍,狠狠一掌甩了過去:“放肆!誰允許你做這些事的?”
鄧如月門都已兩個多月,兩人相之間向來都客氣。六皇子寵,連庫房都開了幾次,只為了給屋中換擺設。臉上疼痛傳來,整個人都傻了,好半晌都回不過神。
“殿下,我……之前您給妾送避子湯,妾以為……”
妄自揣測男人的心意,在皇家是大忌。宮中的皇后就不敢這番作為,六皇子又是一掌甩過去:“賤婦!”
鄧如月摔倒在地上,下青石板很很冷,但卻不及的心冷,眼看男人大怒,拿著椅子就要砸。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道:“殿下,今日是我姐姐的大喜之日,咱們奔波了一日,不早早歇下麼?”
姐姐可是三皇子妃。
有這層份,無論是誰想要把往死里打,都得掂量一下。畢竟,那邊可是能直接告到皇上面前的。
六皇子盛怒的腦子清明了一瞬,將手中的椅子丟開,冷笑道:“這幾天就留在院子里好好反省。”
他不再多言,拔就走。
這事越想越憋屈,他已經二十歲,并不是不想留下自己的孩子,而是想尋得一門好親事。結果呢,弄了這樣。好容易有了個孩子,還被人給弄死了。想到什麼,他讓邊的人去打聽一下,得知張管事果然已經讓那位玉姑娘喝了藥。氣得踹了邊的花盆,一盆名貴的花就這麼摔摔在地上,花都翻了出來。
不行!
鄧如月做錯了事,該讓的家人好好補償他。論起補償,國公府給的一定不,于是,他先去了國公府一趟,將此事原原本本說了。
國公爺萬萬沒想到,鄧如月過門兩個多月就干了這麼大的錯事。那不是說一定要留下那個人的孩子,而是辦這件事之前,不用這麼急躁,私底下給下藥,或者是告訴六皇子,讓他自己來都行……這般作為,也忒蠢了。
他急忙道了歉,又說起了朝中的事,還表示國公府一個遠房親戚能幫得上六皇子正在辦的差事。
六皇子看到他對自己誠惶誠恐,心下滿意不已。并且,國公話里話外已經表示想要對他投誠,這才是他要的。
離開國公府時,六皇子腳步輕快,想到什麼又繞了一圈,去了三皇子的府上。
況喜安昨夜進工一趟,耽擱了太久,兩人躺下時天都快亮了。本來二人的子就需要好好養著,加上昨天已經進過宮,今日不用再去,二人干脆就沒起,一直躺到了中午。
剛起不久,就聽說六皇子來了。
況喜安搖搖頭:“我這個六弟,忒你老實。先前給我下藥的人,和他母妃宮中的有來往。”
楚云梨揚眉:“那咱們得去會一會。”
況喜安不贊同:“我自己去,你多睡一會。”
“我就要去。”楚云梨利落地將衫穿上,作比他還快。
況喜安搖頭失笑,二人說笑著攜手而出。
外院中,六皇子看著含笑而來親無間的二人,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一羨慕。肯定他也想過自己皇子妃的人選,想過二人舉案齊眉,但如今……舉案齊眉是不可能了。
那張主薄一家,父皇那樣敬重太后,都沒能將其扶持起來,想也知道一家子都是些什麼貨。這樣的家世,哪怕那姑娘再貌,也不值得他多費心思。
“三皇兄。”他微微一禮:“見過皇嫂。”
楚云梨含笑道:“我和六皇弟可不,只見過一次,不過以前都沒什麼集,只遠遠看到過而已。皇弟一大早上門,可是有事?”
六皇子并不覺得有瞞的必要,故作遲疑了一下,就像昨晚上府上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說了。
楚云梨一臉驚訝:“如月竟然讓人給有孕的丫鬟送藥?”
“是。”六皇子嘆了口氣:“還有理得很,非說是為我分憂。昨夜皇祖母病得那樣重,還惦記著我府里的子嗣,這事實在沒法跟老人家代。”
況喜安沒將他說的話放在心上,聽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囑咐道:“不要打擾皇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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