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就是費心費力往上爬。剛好姜歡黎約起了歪心思，二人一拍即合。

　陸夫人氣得不輕，當場就命人將其杖斃。

　婆子因為自己招認出后會撿得一條命，沒想到還是一個死，除了求饒之外，想不到任何法子。一整個院子里都是婆子凄厲的慘聲，姜歡黎本就傷嚴重，嚇得暈厥了過去。

　這一次，陸夫人是真的對姜歡黎死了心，命人將弄到偏院任由其自生自滅。然后，一心撲在了兒子的病上。

　*

　姜歡黎醒過來時，外面是深夜，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只余自己的呼吸聲。試著弄出了點靜，始終沒有人來，覺得自己上很燙，頭也昏昏沉沉，沒多久再次睡了過去。

　是被人給踹醒的，前來送飯的婆子一臉不耐煩，直接將一碗收了的粥往面前一扔：“不想死就快點喝。”

　姜歡黎從小到大就沒吃過這種玩意兒：“放肆！”

　婆子本來放下東西就要走，聽到這話后，饒有興致地回頭，嘲諷道：“你還當自己是尊貴的表姑娘呢，好姑娘知道，昨天夫人就已經吩咐過，無論你上發生了什麼事，就不必再回稟。這話你明白嗎？”滿臉惡劣：“姑娘不明白，奴婢可以給你解釋一下。夫人的意思是，哪怕你死了，也不用告訴主院。”

　姜歡黎渾都在哆嗦，抖不止，搖著頭道：“不會的……”

　“這是事實。”婆子冷笑一聲，將那碗粥一腳踹翻：“不喝拉倒，歇著吧。”

　語罷，揚長而去。

　婆子這樣的態度，姜歡黎再怎麼也欺騙不了自己姨母只是想教訓……這分明是真的放棄了。

　姜歡黎哪里甘心？

　*

　楚云梨到了郊外，彼時況喜安已經打算回城，看到來接，歡喜地迎了上來。

　其實，但凡看到過夫妻倆相的人都知道，二人親，并非是因為鄧如玉那個玄之又玄的旺夫命。這夫妻倆之間特別親，那樣的氣氛旁人就不進去。

　況喜安在郊外改良的糧種確實不錯，幾個月見了效，他立刻將此事稟告皇上。皇上并沒有信了兒子的一面之詞，但幾乎翻倍收的糧種太大，他還是親自跑了一趟郊外。

　看過之后，皇上喜不自，立刻找了懂農事的員去全國各地挑地方試種，雖有氣候的差異，但總有地方適合。想也知道三五年之后，國力一定大增。

　皇上一開始寵這個兒子，是因為他是長子又弱，下意識憐惜而已，一照顧就是這麼多年。從沒想過兒子會幫上自己的忙，尤其還幫了這麼大的忙。

　這件事之后，皇上命況喜安領了差事，得空就去上朝。

　病弱的三皇子終于走上了朝堂。

　況喜安事果決，又聰明機智，很快就了眾人的眼。皇上越來越喜歡他，經常為以重任。而況喜安也并未辜負了皇上的信任，將手頭的事都辦得妥妥當當。

　在這幾個月里，鄧家華過了門，了六皇子的側妃。

　太后病越來越重，在冬日里薨逝。

　整個京城中一片縞素，皇上悲傷不已，還暈厥了過去，好幾天沒能緩過來。

　宮中有喪，楚云梨為皇子妃，得去跪靈。便不可避免的到了鄧家華。

　鄧家華穿的比以前要厚，看著似乎胖了點兒，看見楚云梨時，確定不會給自己難堪，便笑盈盈上前：“妹妹。”

　姐妹倆之間近幾個月都沒有來往，連面都沒見過。當初鄧家華出嫁，楚云梨甚至沒有回國公府。

　楚云梨面淡淡：“我不想吵架，也不想被人看笑話，你跪你的，別來找我。”

　了個釘子，鄧家華面不太好，卻也沒糾纏。這里是宮中，吵起來對兩人都不好，再有，只是皇子側妃，份上差上一截，真的鬧起來，吃虧的一定是。

　鄧家華扶著肚子，往后退了幾步。

　楚云梨為長孫媳，要跪在前面，跟著行禮時，腦子里忽然想起了方才鄧家華往后退時的小心翼翼，那般護著肚子，興許是有了孕。

　宮中有喪，孝子賢孫得守孝。在這期間若是有了孕，那是守孝之心不誠，依著皇上對太后的敬重……膽敢如此作為，那是自找死路。

　除非在太后薨逝之前，就已經有了孕，那就什麼都不耽擱。兩三年后，孩子都能滿地跑了。

　況喜安看著是跟常人差不多，但多年下來的虧損還未補齊，這時候不宜有孕。楚云梨不打算現在就生孩子，不過，在況喜安出頭了之后，好些人暗地里蠢蠢，認為鄧如玉的份太低，不配做皇家長媳。好幾位都想要送三皇子府。尤其在親幾個月之后還沒有傳出喜訊，好多人已經在暗地里傳言說鄧如玉不能生。

　宮中的喪事辦得特別盛大，這一跪就是三天。楚云梨還好，好些眷都不了，暈厥過去的都有。

　而暈過去的人中，就要鄧家華。

　鄧家華被扶下去不久，就有消息傳來說，月事遲了三天，已經有了孕。

　關于六皇子府的子嗣，除了六皇子自己和他府上的人還有其親眷之外，在意此事的大概只有太后娘家。

　要知道，那位未來的六皇子妃還沒有過門呢！

　楚云梨聽過就算，上前扶起了同樣悲傷過度的皇后娘娘，將人送回了寢宮。說實話，跪了幾天，也有點疲憊，正想著出宮回府歇著，正準備上馬車，就聽到邊上有人喊。

　回頭一瞧，馬車中的人正是鄧家華。

　此刻鄧家華的馬車里面墊著厚厚的褥子，一看就松，絕不會顛著人。

　“妹妹，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先上來吧。”

　楚云梨擺了擺手：“我自己有馬車，不勞你送。有話就在這里說。”說到這里，似笑非笑：“側妃如今可是雙子，貴重著呢。我可不敢離你太近。”省得被你訛上。

　鄧家華聽出來了的話中之意，卻并不生氣，手著肚眉眼間帶著一抹慈母的輝：“這人有了孩子，知道了孕育之苦，才知父親和母親養育子的艱辛。”

　楚云梨聽著這話，覺得有點怪：“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有而發。”鄧家華嘆息：“從有孕到是不將孩子生下，再把孩子養大，想想就艱難。我只覺得肩上的擔子特別重……”

　雖是嘆息，但臉上卻帶著滿足的笑，眼神晶亮。

　楚云梨算是看出來了，鄧家華非要留說話，并不是要為難，也不是要訛詐，這分明就是在炫耀。

　“是呢。”楚云梨贊同這話：“為母則剛，有了孩子就得多打算。六皇弟后院中的人可不，能生孩子的不止你一個，往后你可要多加小心，好好保重子。”

　鄧家華：“……”

　仔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妹妹，確定沒有從其臉上看出諸如羨慕嫉妒之類的神，一時間有些不敢信。當然，皇家的媳婦兒最會的就是裝，笑道：“妹妹可千萬要抓。”

　楚云梨強調：“咱們都已經出嫁，是夫家的人了。麻煩你喚我一聲三皇妃。”

　鄧家華面難看：“妹妹……”

　“不懂規矩的人，在這宮里是留不住的。”楚云梨側頭吩咐：“去將側妃稱呼我的事告訴六皇弟一聲，他若是不教邊人規矩，會被人笑話的。”

　丫鬟飛快跑了一趟。

　鄧家華想要阻止都沒來得及，又急又惱：“你快讓人回來，我記住了。”

　“遲了！”楚云梨擺了擺手：“我這個人脾氣不好，尤其是對著自己討厭的人，那是多說一句都嫌煩。所以，在我跟前來撥。”

　鄧家華看著背影：“妹妹是不是不能生？”

　已經告了狀，回頭都得解釋，懶得改稱呼了。

　楚云梨頭也不回，能不能生，可不是上說出來的。再說，一個人活在世上，也不是只有生孩子一個活法。

　六皇子正在和朝中的老臣寒暄，耐心的吩咐人照顧好其家眷，特別溫和，不見皇子的尊貴，平易近人得很。

　有丫鬟湊上來，六皇子只看了一眼，就重新收回目，將一位年紀大了的閣老送上馬車。

　丫鬟福一禮，將鄧家華稱呼的事兒說了：“主子說，讓您管一管，省得被人笑話皇子府的人沒規矩。”

　六皇子面有些僵，但來人是三皇子府的丫鬟，那是他兄長，只有乖乖聽話的份。其實他心里也清楚，鄧家華對著那些妹妹，不是什麼溫和的人。

　出了這個曲，六皇子沒有在門口多留，很快也回了府。

　鄧家華有些忐忑，看到六皇子回來，急忙迎上前。

　六皇子上下打量：“有了孕就好好歇著，走路慢一點，別傷了孩子。”

　鄧家華紅了了臉頰：“妾也想，可方才在宮門口跟妹妹爭執了幾句，看了我的肚子，似乎有些著惱。好像派人去找殿下告狀了，有這事嗎？”

　“的話也不算是錯，你們倆都已經嫁了人，就該按照夫家這邊來稱呼。往后你看到，別再喊妹妹了，至要喚一聲皇嫂。”

　他語氣嚴厲的，鄧家華急忙乖順地答應下來。

　六皇子也怕多思多慮傷了孩子，說話點到為止，手拉住的手：“夜里天涼，別在風口站著，然后我從庫房里多找幾匹皮給你做披風，想吃什麼讓底下的人去準備。對了，若是想念國公夫人，也可以送信讓過來一趟。”

　鄧家華含笑答應下來，又期待地問：“殿下今夜會陪著我麼？”

　“不了。”六皇子心里想著其他的事，隨口道：“我起得早，怕打擾了你。再說，你有孕，我也怕傷著你。”

　鄧家華有些著急：“殿下，我害怕。”

　“不用害怕。”六皇子側頭吩咐：“去請國公夫人來陪側妃說話，若是得空，小住幾天也行。”

　在他看來，有娘了，應該就不怕了。

　鄧家華卻并沒有覺到他的心，眼看人要走，上前一把將人拽住。

　六皇子對上了驚慌的目，后知后覺發現了不對：“出什麼事了？”

　鄧家華遲疑了下：“沒什麼，就是想讓殿下多陪陪我。”

　“我還有正事要辦。”六皇子語氣加重：“你安心養胎，這個孩子是我的長子，等他平安生下，我絕不會虧待了他，你是他生母，無論我后面有多人，都不會有人越過你去。”

　這番話，正是鄧家華一直以來想要的承諾。此刻親耳聽到，卻并沒有多歡喜。

　六皇子想回自己的袖子再離開，免得把人帶摔倒，扯了半天卻發現不肯松手。他皺眉道：“家華！”

　鄧家華急得眼圈都紅了，一咬牙道：“殿下，妾有話要說。”

　六皇子也算是看出來了，鄧家華慌這樣，又不始終不讓他離開，肯定是有事瞞著他，他將人拉回了屋中摁到椅子上。

　“別著急，慢慢說。”

　鄧家華咬著，在他催促的目中，一時間有些難以啟齒。而六皇子并沒有什麼耐心，隨著沉默的時間越久，臉越來越沉。

　眼看拖不下去了，鄧家華一閉眼，道：“月事確實遲了，但不一定就是有了孩子。”

　六皇子萬萬沒想到，口中的事竟然是和孩子有關。確定自己沒聽錯，他頓時然大怒：“鄧家華，你為何要拿這種事來玩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自己有孕，現在半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此事，你來跟我說這是假的……”

　看他了真怒，鄧家華嚇了一跳，急忙出聲安：“我月事一向準，興許是真的有了孕。”

　六皇子并沒有被安到，手將推開：“萬一沒有呢？”

　“那……那就抓啊。”鄧家華一個人，說起這些事來頗有些不自在，但此刻為了讓面前的人息怒，也顧不得了：“難道殿下甘愿等到三年之后再生孩子？現如今所有皇子之中，除了生病的三皇兄，只有殿下還沒有子嗣，想要那位置……沒孩子可不行。”

　最后一句話，聲音極低，六皇子卻聽了個清楚。某種程度上來說，這話也不算是錯。他瞇起眼：“你心眼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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