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夫人被氣了個倒仰。

　尤其看得出來, 前兒媳提及留下來時滿臉的嘲諷，本就看不上自家。

　可自家做什麼了？

　好好的兒子平白無故就不能生了，妻妾都懷了別人的孩子。這事攤誰上不倒霉？

　張家都這樣倒霉了，兒子因此大打擊, 現在還沒振作起來。結果, 趙雙魚還委屈上了？人的事, 珠胎暗結的是，憑什麼委屈？

　“趙雙魚，沒人求著你留下。”

　“先前你們可不是這樣說的。”楚云梨嘆息：“也罷, 初一，收拾東西我們這就走。”

　張夫人也是被氣糊涂了才口而出那話，話剛出口就后悔了。不過, 一時間也拉不下臉來挽留，干脆別開了眼。

　兩人在這里爭執，周玉不干了，是真的肚子痛，且還有越來越痛的趨勢。

　“姑母，大夫！”

　下人們也不都是聽話行事的木頭人，里面總有幾個聰明的看出來了張夫人對娘家人的在意，不用主子吩咐，已經有人去請大夫了。

　張夫人循聲了過去, 看到了周玉蒼白的臉，皺眉吩咐：“多去兩個人, 趕將人扶到床上。”

　這屋中唯一的床是楚云梨的, 周玉本來嫌棄，此刻也顧不得了。是真的怕這個孩子出事。

　相比之下，張夫人就不怎麼在乎的肚子, 這本就是個孽種，若不是看在娘家兄長的份上，怕傷了周玉后跟娘家傷了和氣，早就一碗要將這孩子落了。

　想到此，張夫人垂下眼眸：“大夫呢，到了嗎？”

　“應該快到了。”接話的是張夫人邊的管事婆子。

　“玉這個孩子當真是命苦。”張夫人嘆了口氣：“生下來后，也不知道他爹會不會懷疑他的世。與其被人疑心，一輩子不得清白，還不如……”

　管事婆子微愣了一下：“表姑娘都做了那樣的事了。夫人竟然還為的孩子擔憂，實在是菩薩心腸。”

　左右看了看，呵斥道：“夫人都來了這麼久，為何沒有人送茶水？”

　此話一出，立刻有丫鬟福告罪，接著就想退下泡茶。婆子再次呵斥：“手笨腳的，也泡不出夫人想要的味道。我去！”

　語罷，小碎步飛快出了門。

　床上的周玉面蒼白，著肚子恨恨瞪著楚云梨：“是我的孩子出了事，我要你償命。”

　楚云梨冷淡地道：“我的孩子已經出事了，一切都是你的算計，這些事，你沒放在心上，我可一直沒忘。”

　周玉咬牙切齒： “你故意的？”

　楚云梨嗤笑：“好像你是無意的似的。”

　趙雙魚好好的張家媳婦做著，哪怕和夫君已經離心，不如以前親，哪怕公公婆婆不怎麼喜歡，但到底不會真的休了。說到底，會有這番遭遇，都是周玉害的！

　以往妻妾之間相，趙雙魚都是退讓的那個，周玉還是第一回面對的犀利，手打人就算了，上也不饒人。

　倒是還想對罵，可又怕緒太過激傷著了腹中孩子，干脆眼不見心不煩，閉上了眼。

　大夫來得很快，把脈過后，搖頭道：“不行了。”

　周玉滿臉不可置信：“你再看看。我只是肚子一點點痛，都還沒見，怎麼就不行了？”

　大夫冷淡地道：“脈象上，孩子就快掉出來了。若不及時喝藥將其催出來，你也會有命之憂。”

　周玉傻了眼。

　楚云梨訝然，向來不會對腹中孩子手。剛才也一樣，哪怕再恨周玉，用椅子砸人時也還是手下留了的。

　兩人對吼了這半天，周玉聲音中氣十足，哪里就像是了胎氣的樣子？自己是大夫，懂得藥理病理，大夫這話本就是瞎編，都沒見紅，孩子怎麼就要掉出來了？

　想到什麼，回頭看向那邊捧著一杯茶眼神漠然的張夫人。

　張夫人察覺到視線，皺眉問：“你看著我做甚？”又看向大夫：“既然是有命之憂，那還是保住大人要。”

　周玉捂著肚子，掉著眼淚直搖頭。

　張夫人嘆息：“玉，你還年輕，往后還有機會再生孩子。可若是命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不要。”周玉尖：“孩子不能出事！”

　張夫人臉沉了下來：“你有孕之時，還是明禮的人。這孩子生下后會被人懷疑父不祥，既然他來不了這世上，那就是天意。你該認命！”

　周玉不停地搖頭。

　見狀，楚云梨輕輕咳嗽了一聲。

　屋中本就安靜，這一聲引得眾人都看了過來，楚云梨輕聲道：“還是換個大夫吧。萬一其他人有法子，也不一定。”

　聽到這話，周玉眼睛一亮：“對！我要換大夫，你個庸醫，給我滾。”

　大夫臉難看，拂袖而去。

　楚云梨靠近了床邊。

　周玉剛挨了的打，對滿心戒備，子下意識往床里躲了下。

　“你站遠一點，別靠我這麼近。”

　楚云梨似笑非笑，用僅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若是還繼續留在這里看診，下一個大夫還是同樣的說辭。”

　“你這話是何意？”周玉冷冷瞪著。

　楚云梨攤手：“不信就算了。”瞄了一眼周玉的肚子：“我剛失了孩子，看不得別人的孩子也枉死而已。”

　“你會這麼好心？”周玉一臉不信：“方才你還不得我這孩子沒了呢。”

　楚云梨揮了揮手：“趕走吧，我要躺床上呢。你孩子沒事，我可是真真正正小產了的。”

　周玉到底還是聽進去了，其實仔細，已發現肚子沒那麼痛，當即吩咐邊婆子扶起，甚至還阻止了張家的下人上前。

　等到周玉帶著一行人離開，屋中頓時空了大半。初一在換被褥，面蒼白的站在旁邊等著。

　邊上張夫人還沒離開，冷笑道：“你以為玉激你？”

　“我不要誰的激，只是看不慣有孩子在我跟前被人所害。”楚云梨幫著初一扯好了被子，重新躺回了床上：“夫人，做惡事，小心真的斷子絕孫。”

　兒子出了事，張夫人最聽不得類似的話：“趙雙魚，你別以為我真的不敢教訓你。”

　“我已經不是張家的兒媳！”楚云梨語氣加重：“你憑什麼教訓我？”

　張夫人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事實上，家里的事張夫人是做不了主的。就比如楚云梨留在后院養病這事，明明張夫人很不愿意，可一直到了晚上，也沒人來請離開。

　不管是張老爺阻止也好，還是張夫人為了兒子的名聲考慮也罷。楚云梨在未查清真相之前，是不想離開的。

　如此又過了兩天，楚云梨上有了些力氣，面也好轉了許多。不過初一的阻止，每天都會在院子里走一走。

　這一日中午，正曬太呢，不然聽到門口有請安的聲音。回頭一瞧，看見了個人。

　來人是張明禮的姑姑，也嫁在這城里。不過，命不太好，嫁人后一直沒能生下自己的孩子，現如今膝下養著的都是庶子。明明才三十多歲的年紀，看著卻像四十出頭的婦人，妝容也是老氣橫秋。

　脾氣不大好，趙雙魚有些怵，平時是能躲就躲，好在也不怎麼見面。親幾年，也就相了兩三次。

　此刻楚云梨看到人，并未上前行禮。說白了，都不是張家婦了，這位自然不是長輩，沒必要再小心翼翼。

　張氏緩步踏進門來，上下打量：“苦了你了。”

　楚云梨隨口道：“都是命。誰讓我上一家子眼瞎的呢。柳夫人，你找我有事？”

　“聽說你出了事，特意來探你。”張氏嘆息了一聲：“當年我也丟過孩子，對你的痛苦同。關于你和明禮之前發生的事，來之前我都聽說過了。哪怕你已經不是張家的人，也可以再喚我一聲姑姑。這門親戚，我永遠都認！”

　“不必了。”楚云梨面冷淡：“若柳夫人只是來說這些的，還請回吧！”

　張氏站在原地沒：“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被人陷害，真相如何，也只有你自己清楚。別一副所有人都欠了你的模樣。至，我沒有對不起你，你不該這樣冷淡。”

　“你是張家人，只這一樣，我就不會給你好臉。”楚云梨轉往屋中走：“好柳夫人知道，我如今是張家的客人，這個院子得我的允許才能進。你不請自來，還是找些離去。省得我一會兒跑去找張老爺告狀。”

　“放肆！”張氏邊的婆子厲聲呵斥：“誰給你的膽子這樣對我家夫人？”

　回應的是楚云梨的一冷哼。

　婆子氣不打一來，還要發作。被張氏抬手阻止了：“雙魚，我給你帶來了一些補的藥材，記得喝。”

　楚云梨站在窗前，看著主仆二人離去。邊上初一忍不住啐了一口：“呸！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看不起誰呢？”

　稍晚一些的時候，初一去廚房拿東西時，聽說這位姑留宿了。并且，當夜就送了一個丫鬟去了張老爺的書房。

　“老爺會拒絕別的人，但不會拒絕自己妹妹傷的丫鬟。聽說夫人氣得都砸了兩套茶。”

　楚云梨若有所思：“們倆不和？”

　趙雙魚先前都不在意這些，不知道此事。初一搖頭：“不知道呢。要不，奴婢出去問一問？”

　主仆倆子差不多，如今楚云梨為客人，可不好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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