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羅小五也察覺到了這位東家落在自己肚子上的目，下意識側避了避，對于婆婆的提議一點抵都無。

　“母親，咱們走吧。本就是有仇的, 可不能讓這種人賺了我們的銀子去。”

　小家子氣。

　張夫人想離開, 純粹時遇到了討厭的人。

　“不必麻煩, 我們這就走。”

　楚云梨上前幾步：“張夫人，咱們好歹曾經是一家人，請你吃一頓飯我還是愿意的。實在是……”目又在羅小五上掃了一圈：“我今兒高興。”

　“我又不缺飯錢。”張夫人冷哼一聲：“小五, 咱們走。”

　這一次，楚云梨沒有再追上去。

　“張夫人，等你孫子洗三, 記得給我送上一封喜帖。到時我一定親自上門來賀。”

　張夫人覺得語氣有些怪異，卻又想不出來哪里不對，一想到自己在這個晚輩上栽了幾次跟頭，就不甘心，當即回頭道：“我就算不給別人送，也是要給你送的。畢竟，我兒子有了子嗣，這是天大的喜事。至于有些人嘛，大概只有斷子絕孫的命了。”

　想到什麼, 笑盈盈道：“這人不能生，那是怎麼折騰都沒有用, 但男人不同, 多找幾塊地，興許就真能種出苗來了呢。就算曹公子愿意守著你一個人過，他爹娘也不會愿意。趙雙魚, 人不會一輩子都順

　風順水 ，順風時得意，我等著看你倒霉。”

　“我前面已經倒霉過了，往后只會有好日子過。”楚云梨手指點著下，饒有興致地道：“這人呢，沒活到老，誰也不知道自己以后會遇上些什麼事。同樣的話我還給你，我等著看你倒霉。”

　張夫人狠狠瞪著。

　楚云梨不甘示弱，與之回：“夫人是要鬧事嗎？我這鋪子剛開，才往衙門了一筆稅銀，你若是鬧事，大人會不答應的哦！”

　張夫人冷哼一聲，抬步就走。

　羅小五站在邊上發呆，人都走遠了，才回過神，不知怎的，有些不敢面對趙雙魚的目，幾乎是落荒而逃。

　*

　稍晚一些的時候，張氏到了楚云梨名下的繡坊之中。

　相比起以前，張氏要憔悴得多。

　張氏來買繡帕和料子，挑了一大堆。楚云梨早已經吩咐過底下的人，如果看到來，一定要謹慎一些，最好是別做這門生意。

　但鋪子新開張，掌柜的有些舍不得這筆生意從手里溜走，思來想去，他趁著人還在挑東西時，派底下的人去報了信。

　楚云梨得知了消息，若有所思。

　關于趙雙魚開幾間鋪子的事，早已在城里傳得沸沸揚揚，畢竟，男人給剛進門的媳婦買鋪子的事還是稀奇的。

　張氏應該知道這鋪子是的才對。

　正如張夫人逛昏頭了才會進的酒樓一般。張氏這倒是的鋪子，哪怕走錯了，也不該到里面去挑東西才對。

　楚云梨面下的幾間鋪子離得不遠，立刻趕了過來。

　“柳夫人，稀客。”

　在門口就招呼。

　正在挑東西的張氏子一僵，回過頭來是面有些不自在：“雙魚。”

　此刻天已經不早，鋪子里沒什麼客人，楚云梨緩步進門，看著面前一大堆屬于年輕子所用的東西：“柳夫人挑這些東西是想送給誰？總不會是給兒媳婦的吧？”

　張氏一生沒有孩子，對待庶子庶沒什麼耐心，不可能送東西給他們。

　“這不關你的事，生意上門，你賣就是了，咱們倆之間也沒什麼話好說。”

　楚云梨一臉認真：“我說的就是做生意呀。都說送禮要投其所好，你要送給誰？什麼樣的年紀？平時是個什麼子，喜歡清雅還是華，這些都很要。你跟我說了，我幫你挑，一定能讓收禮的人滿意。”

　張氏面愈發僵：“我就要這些，給我包起來就行。”

　楚云梨手摁住，笑道：“聽說張家夫人有了孕，那是你娘家，你是想送給羅小五的吧？”

　篤定的語氣。

　“親戚之間正常的禮尚往來，你管得著嗎？”張氏也不手去搶，只道：“你就說賣不賣吧。”

　“不想賣呢。”楚云梨似笑非笑：“別人不知，我可是知道的，你看不慣張老爺抱孫子，萬一你給這些料子下點毒，讓那位有孕的張夫人出了事。剛好我跟之間又有些恩怨，到時我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你就這麼膽小？”張氏嗤笑一聲：“趙雙魚，你以為這天底下的人都想害你？往自己臉上金了！”

　“小心無大錯。”楚云梨看向管事：“將這些東西都收回去。你要記得，不許做張家人的生意！尤其是這位柳夫人，心思惡毒著呢，千萬別被給拖下了水。”

　張氏臉難看下來：“咱們之間有些誤會，你不做我的生意也可以。但不能這樣敗壞我的名聲，我哪里惡毒了？”

　楚云梨揚眉：“你跟張家之間的那些恩怨別人不知，我可都知道。張明禮如今還是一個廢人……”

　有些事，做是可以做，但絕對不能承認。張氏立即道：“別說話，明禮媳婦已經有了孕。他哪里是廢人？分明是你自己生不出，嫉妒人家，這才在此胡言語。”

　楚云梨好笑地道：“是麼？柳夫人，你下的藥，有多份量，能不能養好，你自己該清楚才對。”

　聽了這話，張氏擰起了眉。

　特意到這間鋪子里來挑東西，確實是沒安好心。便宜嫂嫂害得一生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跟夫君漸行漸遠，眼瞅著年紀漸大，底下的孩子一個個都奔著孝敬生母……走在老爺前頭還好，若是走在了后頭，就得看那些庶子的臉過日子。

　想想就不能忍。

　這仇恨深了去，不能頤養天年，憑什麼害了的罪魁禍首可以含飴弄孫？

　因此，聽說羅小五有了孕，下意識就想給其加點東西。但加東西之前，可沒有忘了穿自己的趙雙魚。

　因為這個人，哥哥徹底與翻了臉，事都過去那麼久了，還不愿意見。

　若是從這里出去的東西讓羅小五沒了孩子，等他們互相斗起來，都不用出手，就能報仇了。在來之前，已經打聽過了，趙雙魚好幾間鋪子，一般是著盯。今日應該在酒樓，所以才過來。

　不想東西還沒挑好，趙雙魚就趕了過來。

　這些都不要，要的是趙雙魚口中的話。張氏聽得出來，分明是話里有話。

　“你到底想說什麼？”

　楚云梨強調：“張明禮能不能生，你應該最清楚。”

　張氏：“……”

　下的藥，肯定是不能生的。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不能生。羅氏腹中的孩子哪來的？

　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瞄面前子神：“你知道了什麼？”

　楚云梨手一引：“我不做你的生意，也沒有義務幫你解。請吧！”

　張氏冷哼一聲：“將客人趕出門，沒你這麼做生意的，早晚要關張！”

　管事聽了這話，氣得七竅生煙，若不是邊上的東家阻攔，他真的要追上去理論一二。

　“忒氣人了，哪有這麼說話的？”

　楚云梨搖了搖頭：“不用管，那就是個瘋子。記得千萬別做的生意。”

　管事本來還抱著僥幸，這也認為是自家的東西好，所以才引得柳夫人上門挑選。可方才聽到東家和柳夫人之間的對話，他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柳夫人挑中自家，完全不是因為東西，是因為東家。真讓將東西買走了，東家一定會有麻煩。剛才他就已經嚇出了一冷汗，聽到這話，忙不迭答應下來，幾乎是賭咒發誓。

　真的，柳夫人再來，他可是再不敢招待了。

　*

　張氏沒能陷害到趙雙魚，心頭有些不爽快。不過心頭著別的事，只是臉難看了些，上了馬車之后，閉上眼睛假寐，邊上的丫鬟往角落里了，一點也不敢打擾。

　忽然，張氏霍然睜眼：“來人，去查一下羅小五！”

　關于羅小五私底下跟男人往來的事，其實不是什麼，張氏特意找了人去查，就在當天夜里，就已經有人來回話。

　彼時張氏已經上了床，正在為男人又不回房而生氣，聽到底下人的稟告之后，頓時哈哈大笑。

　笑夠了，囑咐底下的人：“記住，這件事不能往外說！”

　羅小五天天在外頭轉悠，張夫人看得膽戰心驚，非要跟著，還帶了許多護衛。

　婆媳倆在城里也算是一景。

　很快，好多人都知道張家的夫人有了孕，請很得長輩看中。

　魯夫人被男人訓斥過一頓之后，似乎學乖了，不再鬧事。也可能是真的將兒子的婚事放在了心上，最近一直都在相看。

　有時候相看時還會特意帶上楚云梨，這也是尊重人家方的意思。

　這一日，又約了一位姓李的姑娘，算是和魯家門當戶對。不過呢，那位李姑娘是原配嫡出，母親出良好，相比較之下，魯夫人的娘家就有些拿不出手。

　這位李家夫人平時也會在外做生意，因此，魯夫人約定好時辰后，特意派了人過來接楚云梨。

　楚云梨剛好想和李家談一筆生意，便也沒拒絕。將魯夫人派來的人打發后，到了時間就去了對面酒樓。

　李夫人帶著兒來相看，到底是沒有看上魯聽寧，不過，對于楚云梨說的生意特別興趣。兩人越說越投機，魯夫人一句都不進去，臉特別難看。

　魯聽寧得以和李姑娘單獨相了會，很快就回來了，李姑娘乖乖巧巧坐在了母親邊，再不愿意與他多說一句話。

　很明顯，這一次相看不了。

　魯夫人看著那邊相談甚歡的二人，只覺心里憋屈得很。自家的事沒，反而促了趙雙魚的好事，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哪怕已經做了當家主母多年，也還是不太能掩飾自己的心。尤其李家這門婚事已經不了，另一個人又是自己的便宜兒媳，不覺得有裝模作樣的必要，干脆起：“我還有事，先走一步。雙魚，一會兒記得帶一點酒樓里的花卷，我最近就喜歡那味。”

　語罷，也不等楚云梨拒絕，直接就走了。

　李夫人看著的背影，搖了搖頭：“這什麼脾氣？”

　要用人了，就將人給請過來，對著人又不客氣。沒這麼不要臉的。

　楚云梨好笑：“一會我不給帶。”

　李夫人一臉驚奇：“那可是你長輩，你就不怕為難你？”

　楚云梨偏頭想了想：“你說得也對，回頭還是帶一點。”

　做生意的人能夠用點銀子買一份逍遙，本就算不得什麼大事。李夫人轉而說起了生意，兩人又聊了半個時辰，才各自分開。

　多福在楚云梨改嫁時，就想將其留在趙家，等合適的時機幫找門合適親事。可多福不樂意，非要跟著。

　這算是對趙雙魚真心以待的人，楚云梨沒有強迫留下，愿意跟著就跟。

　楚云梨做生意之后，多福一直都跟在旁邊，最近學了不，今日也跟了過來，下樓時低聲問：“姐姐真的要給夫人帶點心回去？”

　“帶啊！”楚云梨低聲在耳邊吩咐了幾句。

　多福眼睛大亮。

　主仆倆低聲說話，在樓梯上難免就站久了點。忽然聽到后有子的譏諷聲音：“這樓梯又不是你家的，能不能下去再說？”

　楚云梨正是因為察覺到后無人，才跟多福在此說悄悄話，聞聲回頭，一眼就看到了樓梯口的張夫人。

　兩人是站在樓梯的中間，若后面真有人下，楚云梨肯定會往前走，絕不會堵在這里。張夫人這分明就是在找茬。

　“喲，好巧呢。”楚云梨上下打量：“夫人氣不錯。對了，之前有件事我想跟夫人提一，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張夫人半信半疑：“何事？”

　“柳夫人跑到我的繡房之中，挑了一大堆東西，說是要送給你兒媳婦。當時我不賣，還跟我生氣來著。”楚云梨嘆息：“不是生意上門我不做。而是我不敢啊，這腹中的孩子什麼都沒做錯，卻要被大人之間的恩怨牽連，實在太委屈了。不賣東西，是不想作孽。”

　張夫人面微變：“你怎麼就知道一定會手腳？”

　“這城里的繡坊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楚云梨振振有詞：“我跟之間是有仇的，專門挑我的東西送，一定是想挑起我們之間的恩怨。我才不上這個當呢。”

　張夫人冷哼一聲：“別覺得自己有多機靈，興許是你多想了。”

　“就當是我多想了吧。”楚云梨也不與爭執，目落在了后的羅小五上：“張夫人可千萬要保重，不該吃的東西別吃，不該用的東西別用，省得傷著自己腹中孩子。”

　羅小五有些怕，往后退了兩步。

　張夫人怕出事，急忙手扶起，再回過神來時，樓梯上的主仆倆已經飄然出了酒樓的大門。

　*

　天天在外頭走，就是容易遇上人。這件事之后的第三天，楚云梨上了周玉。

　周玉最近氣不錯，一直是繞著楚云梨走的，不過，只是嫁了一個普通的小管事，因為嫁妝厚，有足夠的銀子花，但消息卻不夠靈通。

　都走到了楚云梨的鋪子里，挑好的東西結賬，才發覺站在那里的東家是個人。

　“你怎麼在這里？”

　楚云梨隨口道：“這是我的鋪子。”

　周玉啞然：“這些東西我不要了，就當我沒來過。”

　說著就要跑。

　楚云梨也沒有阻止，將東西丟給管事擺回去。卻見已經出了門的人又回過頭來：“那個表嫂有了孕，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的。”楚云梨面冷淡：“別來招惹我。”

　周玉是真的不敢，說實話，若早知道趙雙魚是個出手狠辣之人，當初也不敢那樣做。出了事之后，心里一直提著，就怕趙雙魚報復自己。

　也是跟心上人在一起之后，才知道低嫁的壞……就比如，如今的趙雙魚如果要為難，除了求助娘家幫忙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法子。

　而嫁了人之后又改嫁，耗盡了父親對的疼，娘家那邊本就不在乎。遇上了難事，也不一定會出手幫忙。

　“我就是想說，表哥好像是真的不能生。當初他們都篤定你了人，怎麼如今又篤定那人腹中孩子一定是張家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