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爺有發現, 趙雙魚在做生意時，會有意無意針對自家。

　他雖然其實做出了反擊，可還是吃了虧。在今日之事發生之前，他對此很是惱怒, 回家后也會跟妻子抱怨幾句。

　此刻他卻顧不得被針對的事了, 側頭看向妻子：“咱兒子的子你真的調理好了？確定他能讓子有孕？”

　聽到這話, 張夫人一臉莫名其妙，手去男人額頭：“老爺，你沒喝酒, 也沒發熱，怎麼會問出這種荒唐的話來？小五已經有了孕，我親自找了好幾個大夫確認的, 這事不會有假。”

　見妻子不能領會自己的意思，張老爺心下有些煩躁，不耐煩之下，將話說得更加明白：“你怎麼就能確定腹中孩子一定是咱們兒子的？”

　張夫人：“……”

　心頭一驚，卻不愿意相信那樣的真相。振振有詞道：“憑羅家，他們不敢做這種事。除非他們全家都不想活了。”

　張老爺氣道：“咱們是生意人，又不是那些窮兇極惡的殺手，不能取人命。人家怎麼就不敢了？”

　“可若是羅小武真的有心上人，就沒必要答應這門婚事, 跟咱們家為敵呀！”張夫人越想越覺得自己說的話有理：“老爺，你是在外頭聽到了什麼風聲嗎？”

　張老爺心頭糾結的, 他真心希羅小五腹中孩子是自己兒子的, 但理智告訴他，空不來風，無風不起浪, 尤其今日跟他說這件事的人不是那開玩笑的子，跟他無仇怨，人家沒必要淌這趟渾水。

　眼看男人不答話，張夫人便以為自己猜中了，立即道：“老爺，咱們可不能聽信外人的一面之詞就懷疑兒媳。先前就在趙雙魚上栽了跟頭，若不是平白無故懷疑，還狠心下了落胎藥，現如今，咱們都要抱孫子了。”

　有了前車之鑒，就得愈發小心。

　張老爺忙了一日，聽說了這個消息，只覺得心力瘁：“我知道，也已經派人去查了。在消息未確定之前，你別將這事了行跡，免得被羅小五給發現占有了防備。夫人，張家傳了多年的心，可不能落到一個外人手里。”

　張夫人明白這個道理，但事關重大，哪里睡得著？

　一整夜輾轉反側，早上送走了張老爺，也睡不住了。剛好有管事來說廚房中熬的湯好了，問要不要給夫人送過去。

　先前張明禮不能生，張夫人簡直慌得六神無主。好不容易能抱上孫子，對這個孩子特別重視，特別囑咐了大廚房每天都要給羅小五變著花樣熬湯，天一亮就給送，每天送五六次。張夫人聽到管事的話，心中復雜難言，若這孩子不是張家脈……只想想就堵心。

　“我親自去瞧瞧。”

　真相還沒查出來，不能直接質問，旁敲側擊地問幾句總行吧？

　張夫人到的時候，小夫妻倆還沒起。羅小五到底是出不夠，對婆婆格外恭敬，聽說人到了門口，立刻起：“母親，怎麼這樣早？”

　“來看看你。”張夫人上下打量的形，真心覺著哪兒哪兒都滿意，笑道：“別打擾明禮，讓他多睡一會。咱們娘倆出去走走吧！”

　婆婆熱不減往日，羅小五心頭卻有些不安，和婆婆親自相邀，又不敢拒絕。

　“母親，今日要出門嗎？”

　張夫人若有所思：“走，聽說那趙雙魚鋪子里新出了一種會變的料子，咱們瞧瞧。總不能有了新鮮料子，別人都上了，咱們還沒見過。”

　羅小五啞然：“可我不太想見！每次見到，心都不好。”

　張夫人也有同樣的想法。

　但是呢，趙雙魚私底下一定會注意著自己的事，帶著兒媳到面前炫耀一下肚子，興許會有其他發現……想到此，張夫人忽然又回憶起趙雙魚上一次說有好事發生時的神。

　越想越覺得不對，一刻也坐不住了，將補湯送上：“趕喝完，咱們這就走。”

　羅小五眼皮直跳，愈發覺得不安。

　就算是出去逛街，那也是撿中午天氣最好的時候，這個時辰，好多鋪子都沒開門呢。

　“我還著……”

　張夫人話出口，也察覺到了自己太過著急，找補道：“就是想帶你出去用早膳，所以才起這麼早。”

　羅小五急忙謝過婆婆的心，又磨磨蹭蹭換了衫。

　*

　楚云梨沒想到還能在這家鋪子里看到這婆媳二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羅小五：“有了孕不好好在府里呆著養胎，還經常跑到我面前來晃，就不怕我嫉妒之下對你手？”

　這話說得一本正經，羅小五有些被嚇著了，下意識手護著肚子往后退了一步。

　張夫人看到自己兒媳這般畏，尤其是在趙雙魚面前被嚇住，只覺丟臉：“我來看看你的新料子。”

　楚云梨頷首：“料子有，不過這價錢可不便宜。”

　“張家還是買得起幾塊料子的，別小瞧人。”張夫人走到那種會變的料子跟前，細細著：“這料子小孩子能用嗎？”

　“可以。”楚云梨張口就道：“我自己都留了些，打算以后給孩子做衫。”

　聞言，張夫人滿臉驚詫，幾乎是瞬間回頭，目落在了楚云梨的肚子上：“你能有孩子？”

　“張明禮都生得出來，我當然也能。”楚云梨提醒：“當初大夫也說，我有孩子的希要大點啊。”

　這是事實。不過，張夫人卻不愿意讓面前子得意，譏諷道：“魯公子可是不能生的，你這有了孩子，他能認？就算他被你糊弄住，愿意做了這個活王八，魯家也不會愿意的。”

　“這就不勞你心了。”楚云梨催促道：“別再了，到底要不要定？”

　張夫人心頭很是不平靜：“你真有了孕？”

　“不關你事。”楚云梨看向其他客人，起去招呼了。

　張夫人又不是真的為了料子而來，便在那磨磨蹭蹭。可那邊的趙雙魚一直沒閑著，客人絡繹不絕，小半個時辰之已經促了好多單生意，這里面還有兩位是底下縣城來的客商，一買就是幾車的那種。

　就看見以前跟個悶葫蘆似的趙雙魚，如今在這鋪子里長袖善舞，跟誰都能說上幾句。談笑間又賣了幾屁料子。

　之前聽說趙雙魚親自做生意，每天忙得跟個陀螺似的在幾間鋪子里流轉，張夫人私底下還取笑過小家子氣。但此刻親眼見到，才明白，人和人之間是不同的。

　趙雙魚一出手，客人都不會空手出門。那邊的管事雖然忙得團團轉，卻也沒這個本事。

　一個時辰之后，楚云梨回來喝茶，準備去里面歇一會。也是看到張夫人還沒走，想趁此機會將其給打發了。

　“怎麼還沒定下？”

　張夫人在這段時間里七八糟想了很多，譬如……趙雙魚曾經是張家的兒媳。若早知道有這個本事，早就讓到鋪子里幫忙了。

　“定下了一些。”張夫人回頭招呼了羅小五：“你可還有喜歡的？這肚子一天天大了，料子得早些準備。咱們家不缺銀子，只要看得上，我就給你買。”

　楚云梨似笑非笑：“夫人很疼兒媳，更疼孫子。”

　“那是我大孫子，我當然疼。”張夫人說這話時，瞄著面前子的神，看了半晌，卻一無所獲。

　難道趙雙魚什麼都不知道？

　正想再試探幾句，卻見門口有馬車過來，自家男人的管事從里面飛快奔出：“夫人，老爺讓您回去，說有急事商量。”頓了頓，又看向羅小五：“夫人也要一起。”

　這般著急和慎重，張夫人心頭咯噔一聲。

　夫妻多年，無論什麼樣的事，張老爺從來都沒有要和商量。很明顯，昨夜的擔憂應該是應驗了。

　羅小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覺得這事會和自己有關。在看來，這更像是張家的哪位長輩辭世，或是有客上門。

　“母親，我們先回吧，這些料子改日再來買。”

　楚云梨也看到了慌張的管事，似笑非笑：“我勸張夫人還是買一點。改天……說不定就沒機會了呢。”

　張夫人面微變，霍然抬頭瞪：“你這話是何意？”

　楚云梨笑意盈盈：“夫人，我就隨口一句而已，不要多想了。”

　對上的笑臉，張夫人心底更沉：“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知道啊！”楚云梨頷首：“其實夫人自己心里也清楚，只不過是不愿意相信而已。看在曾經的分上，我勸夫人一句，這世上之事難得十全十，可千萬別因此慪氣傷了子。畢竟，你還年輕，還在想法著抱孫子呢。”

　羅小五后知后覺察覺到了不對，明明腹中已經有孕，過幾個月就能有孩子。為何趙雙魚口中的婆婆還要“想法子”才能抱孫子？

　想打什麼，面蒼白。這一驚嚇后，只覺肚子在陣陣痛，下意識手捂住，也確實不想在這個時候回府：“母親，我肚子好疼，能不能先去看大夫？”

　張夫人猜到這個孩子不是自家脈，但萬一呢 ？

　萬一是自家的孩子卻又因為救治不及時而落了胎，不說老爺如何想，自己就要恨死自己。

　“讓大夫到府里等著！”

　事實上，請大夫這事就是多次一舉。

　婆媳倆回家，剛一進門就看到了院子里站著五六個大夫，臉沉沉的張老爺坐在上首，看向羅小五的目中滿是凌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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