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鳴臉驟變, 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打扮普通的樓央。
與此同時,林眾將查到了用戶資料說了出來,“薄總, 已經查到了,這位ID名‘失水’的用戶是在兩年前注冊的賬號,最早一條的建模截圖發布在前年八月份。”
“目前三百零六,熱度最高的一條也才100+的瀏覽量, 別——”林眾停頓了兩秒,看著臺上的樓央,“別顯示男。”
晏岑知道好友眼睛不便,側接過平板,“給我看看。”
柯鳴聽著林眾報出來的賬號消息, 仿佛又恢復了一點底氣。
對,沒錯!
那是海外的賬戶, 還顯示“男”, 怎麼可能會是突然出現在這里的樓央?!
就“失水”的和熱度, 能被他發現已經算是意外事件了, 這天底下哪里來的雙重巧合?
薄越明沒去理會柯鳴幾經變化的神, 淡定垂眸, “樓總監, 你怎麼證明這個賬號是你本人的?”
“簡單,我可以當眾登錄。”
樓央拿出自己隨攜帶的筆記本電腦, 迅速將其連上了投影大屏幕,一邊打開游途論壇, 一邊輕車路地登上自己的賬號。
很快地, 獨屬于“失水”的個人主頁就出現在了大屏幕上。
林眾不知道薄越明的眼睛況, 低聲告知, “薄總,對得上。”
“嗯。”
薄越明微微頷首。
“這、這不可能!”柯鳴臉漲紅,還在死鴨子,“游戲圈的建模技向來都是以男為主,你一個人……”
“我一個人怎麼了?”樓央高聲打斷,冷笑道,“柯總,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麼,但我可以實話告訴你——”
“這世界上就是有這麼湊巧的事!就是該讓我親自揭穿你和貴工作室的惡劣行為!”
樓央畢業于海外名校的游戲設計專業,畢業后和當時的男友一起在一家特效影視公司任職,帶領著團隊負責影視化特效的后期設計。
在國外影視幕后圈,樓央帶領的特效團隊也算出名。
但這麼些年來,樓央一直沒忘記自己對于游戲的初心。
在閑暇期間設計一些原創的游戲建模,有空就會將相關截圖發在游途論壇,賬號初始的個人信息都是默認的,沒做過更改。
要知道,游途在版權方面的把控一直特別出。
對樓央來說,這些上傳行為不是為了博取關注和人氣,單純只是為了存證備份,沒想到還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樓央繼續補充解釋,“小黎總沒多,他還有一位合伙人,正是《末霧》世界觀的總架構師,十天前,是他主私信找上了我。”
樓央在上傳建模截圖時,從不帶上任何可見化的標簽,不允許轉載和下載,因此在人才濟濟的游戲論壇上,的熱度一直不高。
又因為海外的時差,樓央的上傳時間基本都在華國的凌晨三四點,除了游戲論壇自帶的“更新頁面”,不存在任何天然曝。
但巧就巧在,裴意是個夜貓子,他經常會因為游戲的腳本創作而熬夜到凌晨、甚至通宵。
早在裴意想靠“游戲”繼續在這個世界賺錢時,他就打定主意要重新擁有屬于自己的游戲公司。
既然要開公司,那就是不了招兵買馬——
宅在臥室里的這些日子,裴意不是在編寫創作,就是在利用游途論壇尋找“大神”,而且會將這些能人賬戶一一關注,就想著以后說不定能有機會發出合作邀請。
上周三,裴意在確認了黎于安帶來的消息況后,第一時間就聯系上了樓央。
一是求證有可能存在的“借鑒”況,二是想要對其發出合作邀約。
兩個月前,樓央和相多年的男朋友選擇和平分手,但也沒辦法繼續待在同一個團隊共事,何況國的父母都思念得。
一來二去,也有意換個環境重新開始。
在裴意經過長達三天的有效通和誠懇邀請后,樓央最終還是答應回國一探究竟,之前的而不發是為了做最終的確認。
畢竟在柯鳴等人展示建模前,他們還沒有十足的證據。
至于樓央一開始不說自己就是“失水”本人,完全出自于裴意的提議,他們故意設下了一個小小的文字陷阱。
如果柯鳴繼續扯謊、自己往坑里跳,那他們到手的反向證據就再多上一重。
現在好了——
一切都和裴意所預料得那樣。
如果柯鳴和游鳴工作室屬于正常競爭,那今日無論結果如何,裴意和黎于安都愿意照單全收,但對方既然存在不正常的手段,那他們也不介意“惡人”一回。
樓央盯著做賊心虛的柯鳴,將他的謊言一一揭穿。
“柯總,你所謂的原創是剽竊了我的設計,你所謂的工作室員工的賬號,其實也是我的私人賬號。”
“游途有很完善的版權時間證明,我有信心自己的設計原創且早于游鳴工作室,所以,我倒想要仔細追問一下——”
“《異》的建模靈到底是柯總看了我的截圖獲得?”樓央將同等質疑的厭惡目對準裴煥,“還是裴煥先生,還是你昧著良心剽竊了我的設計?”
“……”
一口莫須有的大鍋突然砸了下來。
裴煥臊得臉驟紅,心底的不安定在這一刻莫名了真!
他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怎麼說都是錯!現在要是急著撇清和建模設計的關系,那不照樣證明他剛才私心作祟?
短暫猶豫間,裴煥突然對上了晏岑的視線——
對方原本藏在鏡片下的溫和眸,此刻已經變了陌生審視。
裴煥恨不得找個地鉆下去,只好將這口爛鍋重新甩回到柯鳴的上,“柯總,你最好把問題解釋清楚!如果游鳴真存在這種惡劣行為,我要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合作。”
這人不是說沒有問題嗎?
怎麼辦事的!
柯鳴努力沉住氣,“薄總、晏總,有時候存在靈相似也不是什麼奇怪事,憑這位樓士的截圖能說明什麼?”
“重點是建模水平,我們工作室的建模展示那可是貨真價實做出來的,我們有能力、有技。”
“至于個別相似的設計,我可以讓工作室的工和技部推翻重來。”
“我反倒還是對樓士存疑,就算能登錄賬號,也沒辦法直接證明有這個設計水平!如果也是盜用朋友的賬號呢?”
樓央無視了他的可笑辯解,將剛剛展示期間拍下的照片一一發送到電腦上,再和自己往期的建模截圖進行比對——
裴意假意盯著大屏幕認真審視了一會兒,歪了歪頭,快言破,“一樣的!”
不到任何指控的語調,偏偏一針見地指出了事實。
薄越明瞥見他后腦勺翹起的一呆,意外地有些手想去逗弄,但礙于場合不得不忍住,只好暗中了自己的指尖。
坐在后排的項目組的工作人員們開始小聲議論,原先對于游鳴工作室的建模贊賞紛紛化為了鄙夷——
是啊!
連一個“小傻子”都能看出來的事實,他們還能不知道?就算是樓央“朋友”的設計,那不照樣還是盜用嗎?
拿這樣的“二傳品”來拉他們G.M的投資?
想得倒!
柯鳴看著臺下一眾嫌棄目,悻悻對著裴意發泄,“你一個傻子瞎嚷嚷什麼?我……”
“柯總!”
薄越明沉聲攔斷,當著眾人的面將維護進行到底,“裴意是我帶來的人,不到你在我的地盤上說他的不是!”
“……”
裴意心尖一暖,不自覺地偏頭看向薄越明。
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正蘊著一層薄薄的戾氣,是為他而發作的。
這一刻,似演戲也是真實沖。
裴意刻意和薄越明挨得近了些,將手里的一顆糖送回到對方放在桌下的掌心里,哄道,“二哥,別生氣。”
為這種人不值得。
薄越明指尖似有若無地勾了勾他的手腕,“好。”
“行了,我改投《末霧》。” 下一秒,邊上的宋詞就改了票,直視柯鳴的目中含著厭惡。
“柯總,這都什麼年頭了?還有你這種對帶著職場歧視和偏見的人?”
“抱歉,今天就算另外兩位高層同意,我宋詞也絕不會同意跟你合作!”踩著高跟鞋走上臺前,渾帶著不可侵犯的霸氣,“所以,現在就請帶著你的游戲滾出G.M!”
“……”
滾字一出。
柯鳴的臉頓時鐵青。
宋詞不去理會他的臉,轉對向了樓央,抱著對最大的贊賞和認同,“樓總監,很高興認識你,你很優秀。”
樓央回以坦然一笑,“謝謝,你也是。”
宋詞臨時改了票,加上薄越明的第一票,結果已定。
晏岑干脆合上相應的資料,說出自己原定的答案,“我也投《末霧》,小黎總,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黎于安眉間一喜,又克制地點了點頭,“謝謝。”
晏岑回了他一道笑意,又轉瞬正經重復,“柯總,請帶著你的人員離開。”
話里話外,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再給裴煥。
“……”
裴煥最先不了這種被無視、被鄙夷的尷尬氛圍,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他就不應該聽從柯鳴的慫恿前來攪局。
現在倒好!
莫名其妙沾了一腥!洗都洗不干凈了!
想到這兒的裴煥憤難當,快步離開了會議室。
事已定居,唯一不說話的向南生眼中沒了閃躲,他摘下自己的黑框眼鏡,繞過柯鳴走到樓央的面前,面平靜卻誠懇地鞠了一躬。
“樓總監,我僅代表個人向你致歉。”
向南生和柯鳴是在大學期間一起創業的,起初兩人的理想和目的都很一致,但后者經歷過的利益熏陶多了,也就漸漸產生了很多不好直說的隔閡。
特別是近一年,整個工作室的話語權幾乎都被柯鳴在手心。
《異》的設計理念是柯鳴提出的,向南生約覺得不對勁,半個月前從對方口中得知真相時,他曾經嘗試過勸說,可惜都被對方擋了回去。
向南生心里惦記著這事,但又顧著這些年的誼不好撕破臉皮。
他不敢說知不報的自己沒有錯,如今東窗事發——他必須站在個人的立場表達歉意。
向南生表達自己為技人員的直白欣賞,“樓總監,你的形象設計和建模技都很優秀,希以后有機會能流。”
樓央簡略回應,“客氣了。”
坐在位置上的裴意盯著向南生離去的背影,眸底晃過一抹思慮,他的視線挪向了薄越明桌前的資料上,短暫片刻就垂了下來。
又一道腳步聲漸漸遠離。
只剩下柯鳴還獨自站定,他的臉已經變得難看至極,但雙腳像是灌了鐵鉛無法往外挪半步。
“無關人員都請離開。”
薄越明喝了一口咖啡,從容丟下逐客令。
“稍等一下!”
黎于安搶先出聲,他從位置上站起來,再三確認,“晏總,薄總,還有宋總,競資結果已經確認不改了是嗎?”
“當然。”
晏岑代表回答,“如果小黎總下午沒急事的話,我們順便可以對接下來的投資合作進行深一步地洽談。”
黎于安心底的大石頭落地,禮貌沖眾人示意,“抱歉,請稍等。”
說完,他轉對準臺上注定是“競資失敗者”的柯鳴,眼底總算恢復了往日的傲氣。
“柯總,我代表黎明游戲向你正式告知,請停止貴工作室對我公司樓央總監的作品的一切侵權行為!”
“如果后續在市面上出現類似借鑒、剽竊、抄襲等元素,我會依法起訴你以及游鳴工作室,好自為之。”
裴意眼底晃過一笑意。
他藏在暗不好說的話,黎于安在明面上都代替著說完了。
黎于安一步步靠近柯鳴,輕聲卻毒舌,“柯總,咖啡可以提神,但不能洗豬腦,是吧?”
“……”
柯鳴氣得呼吸一。
原本他想看著黎于安競資失敗、黯淡離場的畫面,沒想到如今到嘲諷的人了他自己,該灰溜溜離場的人也了他自己!
從業這麼久,柯鳴還是第一次如此狼狽失敗。
滿心的明算計早已經了泡沫,他假意用力地整了整領,強撐著一口自尊快速離場。
…
一場特別的競資終于結束。
晏岑見時間還早,示意黎于安繼續留下,可以提前商討一下投資合作的細節問題。
薄越明作為高層東之一,并沒有拒絕這聲提議。
裴意不是開會的人,靠著果和甜食撐到一個小時、得到自己的結果,他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耐心迅速消耗殆盡。
喝了那麼大杯果,又坐了這麼久,再去趟洗手間也很合理吧?
他想了想,又不太好意思說出口,只能湊到薄越明的耳邊咬字,“二哥,去廁所。”
“……”
耳邊被溫熱的氣息弄得麻。
薄越明呼吸發,卻又不敢直視相對。
明知道借口的可能多于實話,但他還是默許了小貓放肆,“好,讓林眾跟著。”
無論如何,他都不放心裴意一個人單獨行,即便這里是他的公司。
裴意怕拒絕會讓對方生疑,默認了。
…
三分鐘后。
裴意拐進男士洗手間的最里層,將隔間門迅速上鎖。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在短息界面輸一串不久前才記下的電話號碼,編輯容:你好,請問是向南生,向先生嗎?
雖然薄越明的眼睛不方便,但作為參與決策的東高層,他桌面上該有的基礎資料還是有的,其中就包括雙方參與人員的聯系方式。
裴意記憶力還不錯,記下了向南生的聯系方式。
手機震了一下,回信發了進來:“請問你是?”
裴意盯著這條消息,想起自己做過的事前調查——
雖然柯鳴這人不怎麼樣,但合伙人向南生的技還是過的,游鳴工作室從立以來的款游戲幾乎都由后者一手負責搭建。
今天這波當面道歉,也足夠看出向南生的真實脾。
人嘛,知錯就改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挖墻腳的心思說來就來,裴意的指尖迅速敲下一行字:“你好,我是Will,誠心邀請你加我們《末霧》游戲項目組,考慮一下?”
點擊發送,發送功。
…
一個小時后,會議室的門重新打開。
薄越明、晏岑等人從中陸續地從中走出,看來是暫時結束了對《末霧》這款游戲項目的初步投資洽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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