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薄氏稱得上帝京頂尖豪門, 但薄越明和裴意在婚禮的置辦上沒有大手大腳,反倒盡量朝著簡約化布置。
原因很簡單,兩人的為人世低調慣了——
婚姻是他們給自己的儀式, 而不是“作秀”的場合, 更不想讓其他賓客們將他們的婚禮當“阿諛奉承”的場所。
最要的是,他們和薄老夫人商量過后,打算將婚禮省下來的錢和收到了紅包禮金,全數捐贈給福利慈善機構。
薄老夫人這一大把年紀的, 心腸越發,一聽說兩個小輩有這個善心和念頭,自然一百個同意。
婚禮就布置在薄氏莊園的天草坪上, 純潔的白和自然的綠為了整個場合的主調。
黎于安帶人抵達婚禮現場時, 一眼就看了作為婚禮主角的裴意。
四目相對。
裴意立刻第一時間迎了上來, “梨園,你可算來了,晏岑呢?”
黎于安用眼神示意,“下車時接了個工作電話, 我等不住他,就先進來了。”
說著,他就從路過的侍者的托盤中取了一支香檳, 以此慶祝, “恭喜啊, 新婚快樂。”
裴意笑著收下他的祝福,“謝謝。”
酒杯輕。
裴意才飲了小半口, 他銳利的余就又掃到了一道眼的影, 提醒背對著的好友。
“梨園, 你看誰來了?”
黎于安聞言, 轉看去——
離他們四五米遠的地方,許久不見的顧漸深正在侍者的帶領下在場外簽到。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結伴走了上去。
裴意率先出聲,“顧哥,歡迎啊,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顧漸深一見到人,跟著笑開,“你這婚禮邀請,我能不來嗎?恭喜啊。”
“謝謝。”
裴意舉杯,問得也不含糊,“這次來帝京,是要留下還是要離開?”
顧漸深聽懂他的言下之意,打趣,“今天這場合,意總還不忘記拋橄欖枝、挖墻腳呢?”
裴意笑回,“誰讓顧哥你這麼難撬呢?”
這都快四個月了吧?對方也沒有從微易離職的意思。
顧漸深和邊上的黎于安對了一道視線,將已經商量好的打算說出,“其實我和小黎總對接過了,再等兩個月,我會在元旦前和微易進行項目接。”
“等今年春節結束,明年開春就來工作室,歡迎嗎?”
“當然歡迎!”
裴意有些驚訝地看向黎于安,“你們兩人什麼時候談妥的?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
黎于安解釋,“就上周的事,你不是忙著婚前籌備嗎?干脆就等今天和你說了。”
顧漸深也取了一杯酒,比喻著調侃,“你之前在海市,那算是給我的事業土地‘投炸/彈’黎總不一樣——”
“他這兩三個月拿著‘小鐵鍬’不就給我松松土。”
這一來二去,顧漸深就被徹底撬了。
人往高走。
微易是個很不錯的游戲公司平臺,但裴意當初說得沒錯,真正熱游戲的人更盼著有并肩作戰的工作環境。
裴意再次舉杯,“那就當提前慶祝顧哥加我們YWY,等明年你來帝京,我們再好好給你舉杯歡迎儀式。”
“嗯。”
三人又小聊了一會兒。
裴意還記著自己“婚禮主角”的份,“梨園,你帶著顧哥到里面坐坐?央姐他們都來了,正好先相互認識一下?”
黎于安點頭,“好,那待會兒晏岑來了,你和他指個路。”
裴意笑他,“知道了。”
兩人剛走沒多久,裴意臉上的笑容就急速擴大,一臉依賴地快步走了過去,“二哥,你忙好了?沒事吧?”
薄老夫人早起有些頭暈,這會兒還在主宅休息。
薄越明看見人后,僅剩的那點嚴肅表就徹底消失了,“醫生檢查過了,沒有大礙,就是低了些。”
“我們兩人今天舉辦婚禮,把老人家昨晚興得睡不好,待會兒早點結束,讓早點安心休息。”
裴意松了口氣,跟著玩笑起來,“沒事就好奇,這小老太太,嚇我一跳。”
話音剛落,側方就響起了一道特別故意的悶咳提示聲。
裴意和薄越明聞聲看去,才發現秦以舜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會場,后還跟著笑意盈盈的舒婉和裴愿兩母。
“媽,姐,還有大哥!”
裴意挨個喊了一遍,“你們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好讓我們出去接。”
薄越明點了點頭,“是啊。”
舒婉含笑的目在兩人上打量了一圈,神容,“怕你們招呼賓客忙不過來,就自個兒來了,反正以舜帶著我們走呢,沒出岔子。”
裴愿充分理解母親的意思,“我們一家人不用客套,你們倆今天好好的就行。”
裴意主給了舒婉一個溫暖的擁抱,低聲和承諾,“媽,你放心吧,我們會好好的。”
“誒。”
舒婉輕拍了兩下他的背,“好孩子。”
自從裴意的“癡傻”好轉后,舒婉只覺得整個人重新活過來了一回。
兒獨立自強、工作進步,兒子擁有幸福、事業有,這大半年的生活別提過得有多輕松愜意了。
薄越明看了一眼腕表,趁機改口,“媽,你們要不先進去坐吧?”
裴意聽見人的稱呼,笑容幾乎不住了,幫忙就是一句同意,“是啊,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婚禮儀式還要半小時后才開始呢。”
秦以舜看見自家弟弟這不要錢的笑容,無奈又寵溺。
這兩人都已經走到結婚這步了,他當然不會再不合時宜地說些風涼話,不過作為裴意的兄長,他還是有一句話想要囑托的。
薄越明似乎有所察覺,視線不自覺地偏向了秦以舜。
兩人的目相對,秦以舜有話直說,“薄越明,好好對小意,如果你有朝一日……”
“不會!”
薄越明及時攔斷,不讓秦以舜將那種莫須有的假設說出口。
他環視一圈,對著裴意最關切的家人斬釘截鐵地承諾,“不會有那麼一天,這輩子我都會對裴意好,直到老死都不會變。”
無比堅定且認真的語氣。
舒婉和裴愿聽了容,秦以舜也總算出一認可,“嗯。”
裴意目送著家人進主會場地,總算看見了姍姍來遲的晏岑。
薄越明看見好友,主問話,“怎麼就你一個?”
“梨園幾分鐘前就已經進去了。”裴意代替回答,又忍不住揶揄,“我說晏總,什麼工作那麼忙呢?還要躲起來打電話?”
晏岑輕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確認人不在邊后才低聲,“不是工作,是人生大事。”
薄越明搶先明白過來,“你不會是要求婚了?”
晏岑低調承認,“嗯,今晚,接力一下你們的幸福,如果功了,改天再請你們吃飯。”
裴意也跟著樂了,“梨園肯定會答應的。”
晏岑不一張,“借你吉言。”
說完,他就急匆匆地跑去找黎于安了。
裴意依舊站在原地,心被前所未有的幸福包圍,不僅是因為自己,也是因為朋友和家人。
眼前的一切,都是他以往都不敢幻想的人生場景。
裴意看著陪伴在自己邊的薄越明,與他牽手,“二哥,謝謝你。”
薄越明立刻變為十指扣,無奈又寵溺,“怎麼還說‘謝’字?”
裴意想著,也碎碎念著,“很多,謝謝你喜歡我、陪著我、治愈我、更我。”
薄越明聽懂人濃在這短短幾詞里的意,吻了吻他暫且空落落的無名指,“那我也是。”
…
半小時后,婚禮準時開始。
薄越明和裴意在眾多家人、朋友和賓客們的注視下攜手走向了主舞臺。
在婚禮司儀的示意下,他們面對面而立,說出了各自準備已久的誓詞:
——我曾經被拋棄、被質疑、被傷害,直到遇見同樣傷痕累累的你,我們看穿彼此的假象,收獲彼此的真實。
——我們看過冬日的星空,也看過夏日的煙火,我們從往的第一天,到陪伴的第一個月,從相的第一年,到往后余生的一輩子。
——謝你的出現,治愈我的殘缺靈魂。
——謝你的堅持,補全我的幸福認知。
——無論疾病或者健康,無論貧窮或者富有,無論年輕或者年邁,你將是我漫漫余生的唯一摯!
他們在掌聲中再次戴上婚戒,在祝福中奔向屬于彼此的未來。
婚禮持續到了下午五點才宣告了正式結束。
薄越明卸下禮服、重新走到一樓時,才發現裴意正站在院門外,人的邊還站著一位穿國際快遞制服的工作人員。
完包裹接的那一刻,裴意注意到了薄越明凝固的目,“二哥。”
薄越明靠近,“寄了什麼?”
“一份喜糖,和我們結婚的一張照片。”裴意在薄越明默許的目中坦白,“會喜歡的,對嗎?”
沒有假手于人。
裴意作為薄越明人的份,將他們的這份幸福親手寄出。
薄越明容,吻了吻人的額頭,“嗯,走吧。”
“去哪兒?”
“哪里都不去,就想和你坐著看夕。”
裴意抬頭,發現今日份的夕燒得正熱烈,仿佛也在對他們說著慶祝。
周圍的一切還是他們初見的那個院子,就連兩人現在的站位都和曾經相差無幾。
裴意忽地想起什麼,孩子氣地又偏吻了一下薄越明的角,念出悉的話語——
“喜歡,結婚,老公~”
兩人相視一笑。
誰也沒料到,初見時的玩笑話印證了他們的未來。
薄越明不再錯愕,而是將親吻著應允,“嗯,聽你的。”
晚風拂過心坎,意四散。
他們熬過一切的孤寂和傷害,在最合適也最好的年紀相。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