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綺在點外賣之前,先是打電話和輔導員請了假,表示自己還有一些事沒有理完,今天無法到學校了。因為顧綺的家庭原因,所以請假特別順暢。
輔導員聲細語和顧綺說:“不要,你先理事,學校這邊你不用擔心。”
等請完了假,顧綺才開始看外賣。
老城區這邊的外賣店其實并不多,就算有也都是蒼蠅館子。顧綺能不知道嗎?顧綺可清楚了,蒼蠅館子就蒼蠅館子吧,畢竟它一頓外賣只要12!
臟不臟的,顧綺心里知道得清清楚楚。
這個12雖然和在學校吃的價位是一樣的,還沒有學校干凈、學校分量多,但是平時點外賣,輒20起步,12真的是良心價。
顧綺在那邊點外賣的時候,姜素言就一直著顧綺,在那邊看手機。聚會神、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看。
因為的作,顧綺總是會出神,一不小心手機屏幕暗了下來,顧綺都會被嚇一跳。姜素言的瞳孔太黑了,黢黑黢黑的,沒有一點神采,屏幕一暗下來,黑的屏幕驀地出現的雙眼,可不是把顧綺嚇一大跳嗎?
等顧綺點完外賣沒事干了以后,整個二樓的小房間里又陷了沉默。顧綺發現了一件事,這明明是大白天,們背后就是挨著床的大窗戶,早上起來的時候還能覺到落到上的溫暖,但是此時此刻,在姜素言邊,顧綺卻覺得整個房間都非常暗。
那是一種很奇怪、說不上來的暗,明明灑落進來了,卻好像落不到地上,整個房間都有非常明顯的割裂。尤其是姜素言邊,有點冷。
顧綺不太喜歡這種詭異且沉默的氛圍,只能自己出聲打破:“你沒聽過手機嗎?你們那間不進新人的?”
姜素言沒什麼表,只是很淡的說了句:“我們那很久沒人來了。”這句話換言之就是:姜素言真的不知道什麼做手機。
顧綺尋思了一會兒,就把自己手機拿到了兩人中間:“我好好跟你講,你別它,這是我上為數不多的家當了,要是壞了咱就沒錢買新的了。”
顧綺是真沒什麼錢,畢竟父母出發前也就給了三個月的生活費,本來還有段很富裕的生活,結果父母失蹤后就斷了經濟來源,只能勤工儉學和申請助學金這樣。
其實顧綺家也不算什麼貧困戶,父母的銀行卡里總歸有錢的,但問題是……顧綺已經年了,而且父母是失蹤了又不是死了,銀行本不讓取錢,雖然有點離譜,但事就是這樣。
因為一些程序上的事,至今還取不出父母在銀行里的錢。
主要還因為……顧綺不知道爸媽銀行卡的碼,不然也能自己取。
怪誰呢?誰也怪不了,實在不行就等段日子,雖然這段日子會特別長。因為嚴格意義來說,目前顧綺的父母的狀態是:下落不明,現在的規定是要等下落不明持續兩年后才能宣布失蹤,而宣布失蹤滿四年后才能宣布死亡。
這之后顧綺才能拿著各個機關開的證明,去找銀行將小錢錢提出來。
非常嚴謹。
所以顧綺現在是特別窮,窮得叮當響。
還好爸媽也不是呆子,給留了張自己的卡,里面還有一點小錢錢,至剩下兩年學費是不用擔心的。
顧綺和姜素言講解了一下手機這玩意兒的價格是自己目前生命不能承之痛后,才開始跟說手機能干什麼。
現代手機的功能真的非常多,顧綺覺得自己講解太麻煩,給找了個視頻看。
姜素言看著好像還是原來那副死人臉,但是顧綺卻發現姜素言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下,好像在覺得不可思議。
這一刻,顧綺心中有一種“嘿小樣我就知道你沒見識”的奇異自豪從心底升了起來。在看來,姜素言那雙倒映著手機屏幕亮的眼睛,仿佛都有了神采。
姜素言一看生前就是個很有耐心的人,雖然看上去有很多疑問,但全都憋在心底沒說,等到二十來分鐘的視頻結束,才將自己的疑問說出:“為何這人能在這麼小的板磚里面說話?”
這個解釋起來非常麻煩,顧綺一聽這問題頭都大了:咋辦啊,跟自己專業完全沒關系啊!
好在外賣小哥解救了,顧綺的手機丁零當啷響了起來,一看上面的外賣提示就接了起來,對面小哥傳來了聲音:“顧小姐是嗎?我在你樓下了,你快下來拿!”
“好,我馬上下來。”
顧綺掛了電話,還知道先和姜素言說一聲:“你等一下,我先下樓拿外賣。”
說完這句話,手機順手放在了床上,然后就飛快跑下了樓。樓下經過顧綺的收拾之后,已經有一條道路可以走,不像之前那樣滿地都是扎紙人。
經過昨天一天一夜、再加上今天早上這段時間,顧綺已經對這些紙扎用品接程度良好。可以做到視無睹從紙扎人堆里走過,可問題是:雖然顧綺已經接了,但是外賣小哥接不了啊!
當外賣小哥接到訂單、看到老街4-14號這個地址的時候,就覺得有一點不太對勁,但是他沒有細想,騎著小驢就過來了。可是到了地方一抬頭,就看分了老顧紙扎店的招牌……他吞咽了口口水,做足了心理準備才給訂外賣的打了電話。
好在對面的聲音正常的,他就說嘛,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鬼呢?
外賣小哥看了眼自己其他訂單,然后等著人下來拿。他又抬頭看了看老顧紙扎店,這家店的門頭是很老派的那種:門頭朝南,一豎著的木頭板將門面封死,而門最東邊就是一個向里開的木制偏門。
如果想要開店,就要打開這扇偏門,然后再拿掉偏門旁邊豎著的橫木,再將木板一塊塊取下。
這種門老式,門鎖又容易撬、加上開關非常麻煩,久而久之已經逐漸被淘汰了。只有那種江南古風小鎮里,會為了氛圍做這種木門。
外賣小哥搖了搖頭,現在了還弄這種木門,是真的不怕麻煩。
外賣小哥這時候還有心思吐槽兩句,但是很快地,他就沒那個膽子了。老街街上本來就沒什麼人,又是工作日的十二點不到,家家戶戶都在家里吃飯,一條長長的街道,只有外賣小哥一腳踩在地上、坐在電車上等著人下來拿外賣。
這個時間點本來是一天中火最旺的時候,外賣小哥卻突然覺到一陣冷風從自己脖子里嗖地穿過,讓他起了一皮疙瘩。
恰巧在這時,他聽到了“咔噠”一聲。
那是那扇側門里面鎖頭被擰開的聲音,那聲音不知道為什麼,覺離他極近,而且聽得一清二楚,就跟在耳邊擰開的一樣。
接著,一極為刺耳的“吱呀”聲響了起來,外賣小哥很清楚,那是側門被拉開的聲音。老舊的木門在下面的竿木頭上,那聲音刺耳極了,本就一皮疙瘩的小哥,覺得自己上沒有一塊皮是平整的,現在連頭皮都覺得發麻。
下一刻,他的雙眼驀地睜大,他看到那扇木門里面,有一張雪白的、極為艷的臉。那人看著年輕,眼角帶著烏黑,臉慘白沒什麼表。看到他朝著了過去,人的角往上提了提,出了一個不寒而栗的笑容。
的后是一片黑暗,不帶著一點點亮,仿佛就是深淵。
外賣小哥吞咽了口口水,他眼神漂浮著,那扇木門又被拉開了點,線照進了門里,讓外賣小哥看到了那人后更多的東西。
現在已經不是吞咽口水這麼簡單的事了,外賣小哥覺得,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他過那一縷線,看到人后站著的詭異紙扎人,那紙扎人臉上的笑容和顧綺如出一轍,滲人得很。
外賣小哥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我把餐給你放著了,我先走了!”他的語速飛快,說完這句話,本來還在保溫箱里的外賣被他瞬間提了出來放在了地上。
下一刻,外賣小哥擰電車把手,油門一加,連腳還沒有放到車上去,就一溜煙的跑了。
他怕他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那種氛圍,容不得他不害怕。
只是顧綺在他后喊他:“你等會兒!你干嘛給我放地上?!”的聲音也一點都沒聽到。
顧綺好不容易把那扇年久失修的木門給打了開來,就看到外賣小哥一騎絕塵頭也不回跑了,還把的外賣就這麼放在了地上。
顧綺拿起外賣還吐槽了小哥幾句,接著拎起外賣往回走。回到紙扎店的時候沒走兩步,顧綺就看到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紙人,把紙人撿起來之后才回把門關上,拎著外賣上了樓。
放下外賣,顧綺才意識到自己牙也沒刷臉也沒洗,好在昨天收拾的時候顧綺確認過二樓的水龍頭也是好的。顧綺走進衛生間,猛地發出了“啊”聲尖。
“我靠?!我剛才是用這張臉去買的香火蠟燭和拿的外賣?!”
顧綺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干了什麼,為什麼外賣小哥會一騎絕塵。
——現在打個電話去跟他解釋,不知道外賣小哥還會不會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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