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品誥命也威風

鄭明珠到場就四面八方的指揮起來：“大的丫鬟呢，傻站著做什麼，還不去把大扶下去歇著！”

大目的已經達到，圓滿完了任務，自不會再鬧，十分給鄭明珠臉面，順從的哭著下去在一邊廊下坐著去了。

“你們兩個，去扶著大爺，勸著些兒。”幾個小廝飛奔而去，連拖帶拉把陳頤凡拉了下去。

陳頤凡里猶在罵罵咧咧的，不過也知道這樣的場合鬧不得，也就走了。

鄭明珠又吩咐墨煙青果瑪瑙等人：“夫人小姐們的茶換了麼？點心可送上來了？還不請夫人們去坐？”

丫鬟們都各管一塊，鄭明珠又早與識眾眷使了眼，如林氏、鄭明艷等靈之人本不用鄭明珠使眼，早知的意思——要鬧到大家都來圍觀，看見小姐了鄭明珠才慢悠悠的進來，不知這死丫頭又在搗什麼鬼了。

這個時候倒知道使眼了，林氏一邊覺得好笑一邊對邊的黃氏夫人笑道：“先前我瞧著那邊亭子邊上有一株異花，卻是不認得，黃家姐姐是高手，且教教我？”

呼啦啦的帶走一群人。

這些夫人們雖說覺得熱鬧比較好看，可武安侯府的夫人都出面攆人了，都是有眼的，誰也不好意思賴著不走。

橫豎知道是個什麼事了，也就是人家自家人關著門理了，就算圍在這里，人家也不會理給你看吧。

也就三三兩兩的攜手散了。

鄭明珠見人都散了，吩咐關了院子們，問：“這假山里頭的是誰？”

大的一個丫鬟才怯生生的站出來說：“好像……好像是楊家的大小姐。”

鄭明珠訝道：“大小姐？就是太夫人那位侄孫兒？哎喲，怎麼是一位小姐啊。這可如何了得。”

大虛弱的倚著椅子道：“有什麼了不得的，就是，我看得清清楚楚，好端端的大家閨秀，這樣缺男人不？在這種地方勾搭有婦之夫，呸！我哪只眼睛看得上。不過，們家嘛……倒也想得通。”

這是暗指當年小楊氏的私通了。

鄭明珠暗笑，大這是橫下一條心投誠了。

鄭明珠只得勸道：“大嫂子且別這樣說，許是誤會呢？親表兄妹在路上撞上了，說說話也是有的。”

“誤會？”大冷笑：“弟妹也真是好心腸，事事往好的想，說說話是有的，只是說話說到子都了，我倒是第一回見。”

大早把那子拿在了手里，此時揚一揚，致的刺繡在下泛著線瑩潤的澤。

鄭明珠場面做好，此時才帶著丫鬟們慢慢兒的走到假山里頭去，把楊家大小姐勸出來。

楊家大小姐早倒在了地上，頭發散，滿臉淚痕，倒也沒哭了，只是帶著極為灰暗的絕，一不。

本就有了克夫的名聲，此時更是被帝都眾多貴婦圍觀了與有婦之夫有了茍且，幾乎便是再無希了。

鄭明珠心下暗嘆，人不管于什麼狀況之下，都需自，克夫雖是極為人痛苦難堪的名聲，那也只是命，非人力可為，至也落得清白。

鄭明珠蹲在跟前，小聲道：“楊小姐，在這里終不是長久之計，與我出去吧。先歇一歇再說”

了好幾聲，楊大小姐才總算有了點反應，眼珠了，木木的說：“我沒有，嫂子，我真的沒有，我只是進來換子，我真沒有，我沒有……”

反反復復的念叨著沒有。

鄭明珠知道此時無論說什麼都沒用，只得站起來，吩咐丫鬟去把楊大小姐架起來，帶出去。

楊大小姐自然不是丫鬟們的對手，加上本就神智混，下意識的抵抗了一下，就被兩個使丫鬟架了起來，帶出假山去。

鄭明珠看得清楚，在出去的那一瞬間，瑟了一下，似乎怕眼前會有眾人嘲笑一般，外頭日頭正毒，曬的人頭昏眼花，鄭明珠跟著走出去，剛預備扶著楊大小姐去太夫人歇著的麗晶軒，妙石山居的院子們打開了，一個丫鬟跑進來說：“太夫人來了！”

“我的心肝兒啊，哪個殺千刀的陷害你呢，你好端端一個黃花大閨，就有那等黑心爛腸的人下得了手害你，害了你，就是害我們一家子啊。”太夫人人還沒進門，先就尖利的哭聲哭進來。

鄭明珠扶額，還嫌不夠丟人呢？再哭來一幫子人看才好？

兩個丫鬟扶著太夫人，手里的拐杖也不落地，幾步就走了進來，倒真看不出來早些日子中過風呢。

太夫人一見鄭明珠在一邊扶著楊大小姐，而楊大小姐下的子不見了，只有子，模樣凄慘，一邊脖子上還有兩道尖利的指甲抓的痕，頓時怒中膽邊生，一時新仇舊恨都涌上了心頭，舉起拐杖就向鄭明珠打去：“我把你這個不孝的媳婦！你到底安著什麼心，要來設計我們家，小小年紀，這樣惡毒，看我打不死你！”

鄭明珠簡直哭笑不得，太夫人這拐杖可不輕，上好的紫檀木，又是掙了丫鬟，全力打過來，竟帶著風聲，鄭明珠忙往邊上一躲，石榴手敏捷，往前一站，也不知使了個什麼手法，在拐杖上輕輕一彈，太夫人手中巨震，哪里還握得住，頓時就飛了出去，差點打到角落里一個丫鬟。

太夫人氣的戰戰兢兢的：“這等不孝，還敢躲！這是什麼丫頭，敢對我手，還不給我拿下去打死！”

哪里有丫鬟敢去拿鄭明珠和石榴，太夫人發著抖，說著竟又要追著鄭明珠打。

石榴默不作聲，只護著鄭明珠，的形又極為靈活，太夫人的掌無非就掃在石榴的肩和胳膊上，石榴毫不在意，倒是太夫人仿佛打在石頭上一般的疼。

崔媽媽兩步趕上來，拼命拉著太夫人的胳膊，勸道：“太夫人仔細手疼，有什麼事，只管坐下來慢慢吩咐。”

太夫人大約是把憋了不知道多久的怒火憤懣都發泄出來，只覺心中一團火燒的難，見到誰打誰，打不到鄭明珠，又見崔媽媽上來勸，便劈頭蓋臉的打起崔媽媽來：“你這黑了心肝的毒婦，我們家養著，倒要騎到我的頭上來了……”

崔媽媽當然不敢和手，但也不會傻乎乎的挨打，只是架著太夫人，旁邊丫鬟都是侯府的，此時一擁而上，拖手抱腰，只是死勸，太夫人發泄了一通，心中漸漸沒那麼燒的難了，又見一直呆呆的立在一旁的楊大小姐，不由悲從中來，大哭道：“我苦命的兒啊，你別怕，姑祖母定會替你做主的！”

撲上去摟著楊大小姐就心肝兒的一頓，楊大小姐漸漸回過神來，哇的一聲大哭：“姑祖母，我冤枉啊，我沒有啊，我真的沒有啊……”

一頓飛狗跳。

這里還沒哭完，陳三嬸娘，陳五嬸娘，連小楊氏都來了，烏站了一院子的人。

那位年輕的也不知道第幾任填房的陳五嬸娘看到倚在門邊還抓著那子的大，不由大怒：“你怎的這樣不知統！這樣的事也是能鬧的麼？大小姐不過換一換服被大爺撞到罷了，你就當做件要事鬧出來，如此善妒，如何了得，還不給我跪下求老祖宗恕罪！回去再好生教教你規矩！太不像話了。”

陳三嬸娘也點頭說：“也太不懂事了，怎麼著委屈，回家來慢慢說也就是了，何苦來鬧的這樣人盡皆知的呢，惹的老祖宗生了氣，如何了得。”

因著陳頤凡是嫡長孫，又是太夫人的親骨，太夫人自是從小兒的什麼的似的，縱容的了不得。

大早橫下一條心來了，此時一揚頭：“自己做下蠢事，倒怪別人鬧？我就不知道了，既是換子，怎麼換到這假山里頭來了？偌大的武安侯府難道連個換子的屋子都沒有嗎？這話只好拿去哄那不懂事的三歲孩子，誰能信呢？”

陳五嬸娘為婆婆，倒是第一回被這兒媳婦頂撞，頓時氣涌上頭來：“我說一句，你就頂十句，這是哪家兒媳婦的規矩，王嬤嬤，賞大十個子，也教教規矩！”

鄭明珠使個眼，那王嬤嬤剛走近兩步就被陳家的幾個使婆子攔住了，鄭明珠笑道：“這兒說要事呢，五嬸娘要教管嫂子，只管回家再說吧。”

陳五嬸娘還沒說話，小楊氏跳了起來：“夫人好大的威風，咱們家管教兒媳婦，與夫人有什麼相干。武安

侯府的手也的太長了些吧。”

鄭明珠不理。

墨煙在一邊道：“這位姨娘既然見不慣武安侯府的規矩，就請回吧。”

小楊氏不屑的道：“我與你們夫人說話，你一個丫鬟什麼，這是什麼規矩？”

墨煙笑道：“我們家的規矩就是主子與主子說話，奴才與奴才說話，姨娘也不過是個奴才，就算比我大些，也依然是個奴才，是以夫人自然不與你說話，我們家也沒個不規矩的姨娘見著這樣多主子的地方，要出來說話的，只得我來與姨娘答話，總不能讓夫人與個奴才說話吧？”

這兩年，墨煙口齒越發利落了，一口一個奴才，噎的小楊氏臉都紫漲起來，偏還不進話，那大恨這小楊氏恨的牙，只是是書香門第出，雖說怒極了罵兩句，也實在罵不出什麼污言穢語來，手更也不會，此時見墨煙一層一層落的臉皮，心中趁愿的很，回頭就對鄭明珠道：“弟妹，我要見伯娘，弟妹也看到了，家里婆婆毫無緣由只是拿我作伐，夫君私通，婆婆還怪我不給他掩蓋，竟要罰我，難道這還是好事不？誰家有這樣的規矩？家中姨娘不守規矩，口口聲聲要管教我，婆婆也并不呵斥，我自不能再回那個家了，我要見伯娘，求伯娘做主，許我和離。”

是的，陳夫人是宗婦，的確能做這個主。

所以陳頤安才敢許，也才敢信。

說到后來，大悲從中來，掩面哭道：“往日里，這些事也是盡有的，只我想著家和萬事興，誰愿意被人說三道四呢，只是死忍，我又是個人，弟妹也是知道做人的難的難的，但凡有一兒能過得下去的地步，誰肯和離歸家，被人點點呢？越發說明白了吧。我前頭的那位婆母是怎麼去的？進門才三四年，好好一個小姐就沒了，這樣的事，誰不怕呢？我雖是賤命一條，也是人生父母養的，我也不愿意被他們家給死啊！一家子，夫君是庶出充嫡出的，上頭有個親姨娘，比嫡母還大，夫君日里狗，家里丫鬟媳婦將及遍，家里只有出項沒有進項，鋪子田地都要賣了，要我拿嫁妝補，這才幾年，就沒了一半兒，略說一個不字，就是不孝不賢，就要罰跪掌，這日子要怎麼過？如今又是這樣的事，了親的表哥在別人家家里親表妹……說出去，誰還有臉過日子呢？弟妹，趁著我也無所出，還求全我了吧。”

這些話，別說鄭明珠，就是在場的丫鬟媳婦們聽了，也不由的竊竊私語起來：“太下作了，虧的還是主子……”

“就是咱們家，雖說窮些，又是奴才，也沒有這樣苛待媳婦的。”

“可不是，這臉面都拿去喂狗了吧。”

連鄭明珠都不由的紅了眼眶，連忙說：“你既不愿歸家，就先在府里住著，待母親回來，再與你說話兒。”

又忙吩咐：“張媽媽，打發人收拾了廂房出來，請大過去梳洗一下，也歇一歇。”

這邊楊氏倒是不干了：“我們家的人，你說帶走就帶走！這是什麼規矩！”

墨煙又個頭出來：“都說了，咱們家夫人不跟奴才說話。”

正在這個時候，外頭又呼啦啦進來一群人，正是花姨娘帶著丫鬟們連使婆子進來了十幾個，著三品誥命的服飾，從太夫人起的與楊家有關的眾人自知道去的不是陳頤鴻而是陳頤凡之后，就知道花姨娘那邊出了問題，見這樣氣勢洶洶而來，心中暗不好。

花姨娘進來就說：“夫人尊貴，不屑與奴才說話，我是不怕的，我看，這大的事也好辦，大說日子過不下去了，五夫人又說這樣不識大，見夫君與人私通，不說瞞著藏著，倒鬧出來，既然相看兩相厭，倒不如就出一張和離契書，打發了走，再八抬大轎迎娶了楊家的大小姐，可不是皆大歡喜，免得棒打鴛鴦，又引人笑話。”

那小楊氏頓時跳起來，幾乎是同時響起來兩聲：“那可不行！”

另一聲來自太夫人，太夫人口而出之后才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訕訕的看了看楊大小姐，楊大小姐心知肚明這是為什麼，一想到竟然連這樣一個男人也會嫌棄，不由又嚶嚶的哭起來。

小楊氏道：“凡哥兒怎麼能娶，……”

卻又說不出來。

花姨娘冷笑：“為什麼不能娶？堂堂一品大員的嫡長孫，配老侯爺的嫡長孫子，實在是門當戶對的，說起來，人家小姐還吃了虧呢，進門就是做填房！只不過既然已經私通了，也顧不得這許多了。夫人，我說的可是？”

鄭明珠盈盈笑道：“花姨娘說的倒也在理。”

小楊氏自己的親生兒子，如何肯給他娶個克夫的媳婦？不由惱怒：“咱們家的事，用得著你來指手畫腳麼，咱們家要休誰要娶誰，與你有何相干！走，咱們先家去，雖說這事兒是在你們武安侯府鬧出來的，不管凡哥兒還是大小姐，都與你們武安侯府毫無干系，難道還用與你們代不？”

這話聽起來倒是有理，只可惜鄭明珠是講理的，花姨娘卻不是個講理的，無事都要踹一腳的人，楊家要想的心尖子，那可如何了得，此時見小楊氏要回家去關起門來商議，越發笑起來，毫無征兆的揚手就是一記耳，啪的在小楊氏的俏臉上，一口就啐了過去：“這會子想走了？一群下作的賤婦！當我不知道呢，抱團兒的來哄我，想著些下作的法子，要把個命里克夫的姑娘想著法兒生米做飯呢？在外頭都克死兩家公子了，如今又要害了我家三爺的命去，如今倒想走了，我讓你走了我就不了人！自己當姑娘的時候就會漢子，現在還調教出一窩子姑娘來漢子了？一窩子不要臉的賤貨，我們家的丫鬟也比你清白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