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師清漪這下完全是怔在了那裡,半晌都沒。
只是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人。
神的手指纖長漂亮,如同這個人,都是無限令人著迷的模樣。
指甲被修剪得齊整,圓潤乾淨,也是溫和到極致,似極了平素只對師清漪展現的那份獨有溫。
明明是的,那種輕輕一就能推開的力度,師清漪卻從中驗到了一種奇妙的重荷。
覺到某種拘束正沿著的脊背往上爬,連手腳都不知道應該往哪裡擺。
而且突然也有些不知道怎麼將這種張很好地化解開去,越是不知道,也就越發有些著急。
上次在家中向神坦誠心意的那一晚,其實完全知道神的意思,但就是因為當時太張了,還沒有準備好,結果表現得那麼拘謹。神那麼細緻的一個人,當然也看出來了,為了顧慮的,神地將那熱意不聲地又拂去了。
那時候師清漪還很疚。
並不是不想,而是當時確實不知道怎麼做。
怎麼做才算是最好的呢,想讓神看到最好的這一面,想讓神開心。
可越是這樣想,就越擔心自己哪裡是否做得不夠,越發的不能放開。
現在被神那雙烏黑靜斂的眸子瞬也不瞬地覷了,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說些什麼,免得自己只是這樣看著,會顯得跟個榆木疙瘩似的,那多無趣。
師清漪被挑得頭微微往上抬,只得喃喃地重複了神的話,給了一個顯然沒多大意義的問句:「……第二步,然後呢?」
神的手到師清漪臉上,表似笑非笑的:「這麼好學?」
師清漪被了臉,覺到神給的寵溺,覺得很舒服,心裡忍不住想讓神多這麼上一。但肯定不會表現出來,只是垂了眸,安靜地任由神作。
同時也覺得自己這話問得很沒有營養,在這種關頭純屬廢話,可又說不出別的來,索就道:「……你就笑話我吧。」
神正輕臉頰,這一開口說話,臉頰就被得有些小小地鼓囊起來,像含了塊糖似的,尤為可。神眼底浮起笑意,似是有些不釋手地又了兩下,最後手指點在鼻尖上。
「笑你什麼?」神淺笑道。
師清漪眸中一怔,似被這笑意攫住了魂魄,略有些失神地看著。
神明知故問:「難道是笑你不曉得說些什麼?還是笑你——」
還沒有等神說完,師清漪卻突然說:「……你笑得真好看。」
說得很認真,像捧出肺腑似的由衷流,的落在的眼中,眼神也是澄澈的,泛起微微的波瀾。
在看來,眼前人的麗,是世間獨有的。是清冷月華,是夜曇花,是晨間朝霧,是所認為的一切好的凝結。
好看這個詞太過質樸簡單,用來形容,似乎並不能表達這種攝人心魂的。
但就是喜歡說好看,就是覺得好看。華的辭彙或許很多,卻忍不住對說了這看似最簡單的一個詞。
但卻是最真摯的,最直接的表達。
師清漪甚至覺得自己很久很久以前,好像就對神說過諸如你真好看這類的話,心懷念不已,可明明今年才和神相識。
神靜靜地看。
跟著低下頭,在上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這才翩然離開。
神似咂了下的滋味,配合剛才那句話,又道:「甜。」
師清漪正和說話呢,頓時被親了個猝不及防,眼睛睜大了,在下面看著,長長的睫起來。
「這麼驚訝做什麼?」神手指放到肩部,似有些嗔怪道:「我已然知會了你第二步,我不盼著你有什麼別的準備,但親一下,你總不能毫無準備罷?」
師清漪:「……」
「……我在跟你說話。」師清漪支吾道:「你突然就這樣子,也沒個前……準……準備,你要我怎麼……怎麼」
神眼中神頓時冰雪無辜起來:「親一下竟也要那般麼?」
師清漪:「……」
就有點後悔自己剛才口而出。也是了,雖然那個辭彙實在是不好意思,沒有完全說出口,但神肯定明白的,可神偏偏還那麼含蓄地使用「那般」,反倒越發襯托得自己不知矜持。
師清漪偏了下頭,目往旁邊飄,有些閃躲。
神又道:「原來你竟曉得『那般』,看來不必我來教你了。你自個來接著第二步,可好?」
師清漪:「……」
「我只是……我只是知道那個辭彙。」師清漪也有點著急了,臉頰染上櫻,正正經經說:「那對我來說就只是一個詞而已,怎麼樣,我本就不知道。」
心裡其實得不行了,為什麼要正兒八經地說起這個話題,越說越像是假正經了。
「既然不曉得,這是還要我來教?」神道。
烏黑的長發垂下來,披散在白皙的肩上,流水似的。師清漪這樣看著,很想手去掬一捧,握在手中,再的髮從指尖緩緩流瀉的覺。
師清漪抬手,上了神的長發,咬著下低而含糊地說:「……嗯。」
大約是這樣順髮的作讓神覺到了舒適,微微瞇了瞇眼眸,微笑道:「那是不是得喚我一聲先生才好?」
師清漪:「……」
神一本正經道:「先生教學生,古來順理章。我曉得你定然是個好學生,自是願意教你。可你若不喚我先生,這先生與學生的分便不存在,自然就名不正言不順了,恐有不妥。」
師清漪被噎了下,說:「……胡說八道。這怎麼就名不正言不順了?你是我……」
邊說臉頰上紅暈更甚,眼波蘊藏的水都像是能晃出來了似的。
「我是你——嗯?」神問。
師清漪心想現在遮蓋都沒了,已經豁出去到了這份上,還有什麼不能說,略有些理直氣壯地道:「你是我朋友,這怎麼就名不正言不順了。」
神一聽這麼說,眉眼微彎:「所言甚是。」
師清漪就順勢推舟了,紅著臉道:「……所以你要好好地,認真地教我。」
神卻手過來,開師清漪耳畔略有些散的髮,撥去一旁,了小巧玲瓏的耳垂,輕聲道:「可我並不只想做你友。」
師清漪沒料到會這麼說,覺湊得越來越近,呵出的氣息幽蘭冷香,鼻息間都是的香氣,師清漪心裡砰砰地躍得厲害。
「我還想做你的表姐,你的先生,還想做你的……」神說到這,眸子微垂,看著。
師清漪的心一下子又被提起了起來,且綳得的,覺這眼神中有些霧靄的嘆息。
只是神的眸子向來深邃,又似隔了輕紗冷霧似的,總是看不徹。
「還想做我的……什麼?」
師清漪那麼心細聰慧,其實有些猜到了那個詞到底是指的什麼。
一想到那個詞,師清漪覺得有些遙遠,又覺得近在咫尺。神對而言太好了,與神確立關係其實也不算很久,即使曾經那麼想過,也會覺得那有時候像個夢境一樣遙遠,所以覺得自己應該要更加努力,在往後的日子裡傾盡所有的溫眷去疼神,等時間漸漸久了,就可以讓那個夢境變為現實。
可有時候,確實又覺得那個詞很近。
這種近好像並不是什麼臆想,而是事實存在的,就像是第一眼看見神時那樣,那種難以言喻的悉與悸,彷彿曾經真的那樣深切地擁有過神一般。
神卻沒再往下說了,只是笑了笑,避而不談,轉而問道:「我現下的確是你的友,對罷?」
師清漪頓時急了:「那當然!這還有什麼好確認的,你……你難道要反悔?」
又振振有詞地咕噥了兩聲:「反悔也沒用,反正我都蓋章了。」
「蓋在何?」神眼角略挑,覷了一眼。
「這。」
師清漪手撐著,子往上抬,湊過去親了一下,又規規矩矩地躺了回來。這回還把旁邊的薄被子一把扯過,蓋了上來,將兩個人裹了個嚴嚴實實。面上滾燙,倒是不怕蓋了會更加熱,只是下意識想找個什麼將自己捂一捂。
不但要把自己捂一捂,還要帶上神,畢竟神現在這副模樣實在是太容易搖的心魂,得先遮上一遮,免得待會說話都不利索的,容易被神討了的上便宜去。
神順勢抱了。
不過現在被遮住,師清漪終於也能放得開了些,任由神將摟住。兩人相互挨著,師清漪越發覺得舒服,忍不住回抱住了神,摟著的脖頸,湊近了和說話。
神接著之前的話頭,低聲續道:「我既是你友,而你先前也與你邊認識的那些人言說過,我是你表姐,對罷?」
明明只是一個極其常見的稱呼,師清漪聽這麼說,就是覺出了一些莫名清甜的滋味,立刻說:「對。」
「既然這友,表姐都是了,那就還剩下先生了。」神話鋒一轉,慢悠悠道。
師清漪回想了之前說的那句話:「……」
神不再開口,眸沉靜,定定地看著師清漪,彷彿是在等師清漪自己過來表現。
的眸中有溫的夜,眸如月皎潔。
被這麼看了,師清漪又怎麼會讓失。
說什麼。
師清漪都答應。
要什麼。
師清漪都會給。
師清漪手臂輕輕勾住,將圈在自己面前,手指在的長發里,著耳邊,輕輕呢喃道:「……先生。」
師清漪的聲音是輕的風,話語低低的,繞在耳畔。裡面含了些許哄的嫵滋味,又有了幾分莫名的輕,而師清漪呢喃完,又微微闔了眼著神,兩人靠得那麼近,氣息都像是繞在了一起。
神雙手捧著的臉頰,冷的聲音中也略有了些,道:「……乖,好學生。」
師清漪知道現在是高興的。
既然這個稱呼讓神覺到歡喜,那師清漪也開心。雖然並不是很明白神為什麼要繞了那麼多彎子讓這樣喚,但既然神如此做了,那想必對神而言也是別有意義的。
更何況,喚完以後,確實也從中覺到了別樣的滋味,就像是對而言,也是別有意義似的。
不過好奇始終縈繞在心頭,師清漪躊躇片刻,終於還是問出了口:「你以前在古代的時候……難道有教過什麼學生嗎?」
對神的過去還不算了解,什麼都像是模模糊糊的一團霧氣。
在看來,神學識淵博,給別人當老師當然是綽綽有餘的。但是以神的清冷子,絕不可能在書塾教別人,如果以前真的教過誰,也只可能是私下的教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