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念上所有的高傲都在此刻被擊碎，他只想讓他這個口不擇言的表姐閉。冷著臉：“欒思媛，你注意一下你的表達。”

　欒思媛。

　尚之桃在心里念一遍這個名字，又看看他們的長相，竟然看出了有一點點像。突然就明白了欒念那高傲冷峻的外表之下，藏著的那顆稚而好斗的心。欒念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麼丟人，丟給尚之桃一句：“你看什麼？”

　尚之桃收回眼，對欒思媛說：“ke跟同事吹牛，說您是他前友。”

　“ke還說前友特別聽話，隨隨到。”

　欒念沒說過這些，尚之桃胡說八道的。也是第一次看到欒念怕一個人，就很想多看看。這樣的欒念沒見過，偶爾巧合看到這麼一次，深有趣。覺得他上突然附著了一層人氣，這人氣讓他對的拒絕也顯得不再突兀。

　都是凡人。

　都有各自喜好。

　沒有誰跟誰睡的久了就一定要在一起。

　他只是誠實而已。

　尚之桃釋懷了，心中那只斗撒跑了。

　站在那聽欒思媛訓斥欒念胡說八道，還說他那破格能有前友真是老天爺照顧，瞅著他就帶著點要孤獨終老的樣子。認真聽了一會兒，看了眼時間終于打斷欒思媛：“思媛姐姐，我真得走了。謝您的好意，我今天安排了很多事。再見啦。”

　也對欒念友好的笑笑，轉走了。

　青年時期看港片，聽粵語歌，很多地名都在心里。這一天下午的安排是徒步香港，手中拿著一張城市地圖，從旺角到尖沙咀，沿著彌敦道緩步而行，途徑永旺行、九龍行、油麻地、廟街，一路是接踵行人，耳邊是英語、粵語、生普通話。尚之桃包里放著防狼噴霧，還有提前換好的港幣零用錢，累了就找一家牛公司喝雙皮，天黑以后，去到橋頭辣蟹，為自己點一份避風塘炒蟹。

　欒念跟欒思媛等兄弟姐妹喝了下午茶，一直心不在焉。欒思媛踢他一腳：“不愿意跟我們在一起就滾蛋！姑娘家一個人來香港不安全。”

　欒思媛多聰明呢，欒念看那姑娘眼神是他自己都意識不到的專注，兩個人站在一起別別扭扭，稚可笑，又稀奇。欒思媛覺得他們之間有一種“金風玉一相逢”的味道。欒念站起，欒思媛又當著兄弟姐妹的面問他：“姑娘什麼名字？”

　“尚之桃。”

　欒念問尚之桃在哪里，尚之桃發了定位給他。那家避風塘炒蟹欒念也去吃過幾次，還偶遇了港星。

　“加瀨尿蝦、鴿、干炒牛河。我很快到。”

　尚之桃加了菜，炒蟹放上來，欒念就到了。老店悶熱，吃飯的人都流著汗。

　欒念一向清爽干凈，此時臉上也附著幾滴細汗。

　兩個人坐擁二人桌，周圍有點吵鬧。

　“欒姐姐呢？”

　“跟其他人去夜店。”

　“你怎麼不去？”

　欒念看一眼，沒有直接回答問題，反而問：“喝點嗎？”

　“一罐啤酒吧？不敢多喝了。喝多了難。”

　“喝多了還罵人呢！”

　尚之桃笑出聲：“辛照洲告訴我了。抱歉，我不知道我喝多了是那個德行，你別介意哦。”

　“辛照洲人不錯。”欒念這樣說。是看辛照洲對尚之桃，才對大學時代的有了廓的。男孩一定把孩捧在手心，不忍委屈。尚之桃在自己這里，卻是什麼委屈都了。

　兩個人對酌，都只喝了一點小酒，吃了這頓好吃的橋底辣蟹后欒念帶尚之桃去維多利亞港看夜景。

　燈璀璨，夜綺麗，人也溫。

　“尚之桃。”欒念不flora了：“過去幾年，在我邊，是不是一直覺得委屈？”

　尚之桃沒有講話，聽欒念說。

　“我其實是一個很糟糕的人。我從青年時期就很暗暴力，如果不是我家人十分我、遇到幾個靠譜的朋友，又拼命自我約束，我現在可能在監獄里。”

　“我看辛照洲照顧你，還有你那個室友幫助你，覺得你或許適合跟那樣的男孩在一起。因為我沒有人的能力。盡管我會刻意修正自己的行為，但你一定會時常覺得委屈。”

　“很高興你陪我一起度過這麼長一段時間，我談也不過三五個月而已，沒想過跟你一起度過四個年頭。我希你能有更好的人生。你真的很出。值得擁有一切。”

　“加油。”

　尚之桃是在欒念這些溫的話中徹底想清楚一些事的。知道有些上癮的東西必須要戒掉，一些遙不可及的人不能再奢，清醒而深刻的意識到，對欒念好的徹底止步于那個電話掛斷的時候。那之后有過不解，不明白人都是有的，為什麼耗了四年，欒念卻仍舊站在原地。想氣他，與他斗，像一個跳梁小丑，無非是心有不甘。

　可在這一天放下了。

　知道人生就是這樣，這一生人來人往，所有人到最后都是要再見的。哪怕當時的覺得那真的太過可惜，但不能再奢求了。

　止步于此，很好。

　從此每一次見面，都稀松平常。那段的故事再不被提起。

　也是在那一年年三十，帶著盧克坐在冰城的家里一起看煙火。盧克靠在上，有時看煙火，有時仰頭看。尚之桃的手放在它頭上輕輕的。

　煙火燦爛，能照亮前路。

　是在零點的時候，仍舊用舊方式給欒念發了一封郵件：“ke，祝你新年快樂，一切都好。”

　欒念沒有回。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卷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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