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之桃終于在旅行出發的這天早上知道了欒念醞釀的瘋狂計劃。
越一萬三千公里的邊境線打卡, 最終回到北京。
“所以我們要有三十天的時間一直在路上!”尚之桃坐在副駕上突然很興,盧克汪了一聲:“什麼?我要有上萬公里的旅行?”
“本來想帶你去追極,但我們很難出去。所以, ”欒念聳聳肩:“出發吧!”
“我喜歡極, 更喜歡和你在一起。所以, 出發!”
“出發!”
他們迎著朝霞出發, 北國高速公路車況暢通, 時值初夏6月, 萬蓬,滿眼綠。尚之桃對旅途充滿期待。突然很激欒念要求安排時間來參與他瘋狂的旅行計劃, 畢竟過了任的年紀, 卻跟任的欒念在一起。
“那我們為什麼不走全國邊境線呢?”尚之桃問他:“我可以安排工作!走三個月!不過了!”
“來日方長。”欒念偏過頭看一眼:“如果你愿意,每年都來這麼一次,我能奉陪到底。”
尚之桃喜歡欒念說奉陪到底, 帶著他慣有的霸道和兇狠, 以及他并不自知的。
“可我只帶了,別的都沒帶。因為我不知道我們要去哪兒。”
“后備箱里都有。”
“所有我的?”尚之桃疑。
“對。”欒念依照他的喜好為尚之桃挑選了旅行裝備,他自信他的眼會令尚之桃滿意,不滿意也得憋著。
梁醫生總是擔心他讓尚之桃委屈, 在出行前叮囑他:“多聽人家姑娘意見, 講話不要又臭又。”
“如果桃桃累了病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好好帶出去的好好帶回來。”
“另外, 注意保護措施,未婚先孕要不得。”
欒念覺得梁醫生過于疼尚之桃了, 這令他覺得稀奇。他逗梁醫生:“我才是你的兒子。”
梁醫生搖搖頭:“你格太差勁,桃桃就是心健康的人兒。”
兩個人的車在高速上疾馳,欒念把手繪線路圖拿給尚之桃, 他親手繪制的中國地圖,在他們要去的地點畫了圈,只是沒寫字,原來欒念畫畫這麼好。
“你字寫的好,待會兒到服務區休息的時候你來寫字。”
“寫什麼?”
“第幾天,哪一天,對應地點。”
“這樣我們就有一份合作完的旅行地圖了嗎?”
“對。”
“以后每一次都可以這樣嗎?”
“可以。”
欒念是參加了什麼浪漫培訓班了嗎?尚之桃甚至覺得稀奇,他可從來不是這麼的人,如果從前做這種事,他甚至會嘲笑。
可是這個主意真的太棒了,他會畫畫,會寫字,他們一起合力完一張旅行地圖。
到了服務區,兩個人走進去,找了一張桌子,欒念拿出一盒彩簽字筆:“寫吧,日期從今天開始,每個標志是一天。”
尚之桃寫的認真,也終于知道了他們旅行的全部線路,只是不知道欒念研究了多久,他一定是把祖國的地圖背的爛于心了吧?
從國之北漠河到中俄邊境滿洲里,從蒙古人圣河額爾古納到大興安嶺城市阿爾山,從錫林九曲到胡楊之林額濟納,從夢中可可托海到喀納斯,從阿拉山口到那拉提大草原,從異域喀什到無人阿里,從神山圣湖到珠峰大本營,從日喀則到朝圣勝地拉薩,從拉薩到日之林芝。這是欒念選定的線路,越山海,最終匯時之門。
他們這一路將途經山地草原,穿越無人區和雪山湖泊,路的盡頭仍有路,山的那邊還是山。
這次旅行于尚之桃而言是人生一次壯舉。
尚之桃一邊寫時間一邊問欒念:“你計劃很久了嗎?”
“不然呢?”欒念笑這個問題問的很傻,他當然計劃很久了。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參與計劃呢?”尚之桃問他。
欒念無法正面回答,我不能讓你參與,因為這是我送給你的月之旅。
這張地圖真的太好看了,尚之桃寫完后拿起來看,真的不釋手。真的太想炫耀了:“你可以幫我拍張照片嗎?我拿著地圖,你幫我照相,我想發朋友圈。”
“不行。”
“為什麼?”
“因為我畫的,你得跟我一起拍。”
欒念支起三腳架,他自在的靠在車上,尚之桃雙手拿著那張巨大的地圖,盧克坐在他們面前,尚之桃看著鏡頭笑,欒念看著尚之桃笑。簡直是一張旅行宣傳照片。
尚之桃發了朋友圈:“與欒先生,遍歷山河。”
欒念看了眼,也發了一條朋友圈,確切的說,他抄尚之桃的:“與尚士,遍歷山河。”
誰都知道這條朋友圈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們徹底在所有人面前公開了,從此再無退路。也都不想要退路,這樣多好。
明正大的人與被。
姜瀾給欒念發來一條消息:“徹底定下來了?”
“徹底。”欒念回。
“那我要難過死了,我這輩子竟然睡不到你。”姜瀾開玩笑的,兩個人已經為好朋友,姜瀾講話百無忌。
“下輩子也不行,尚之桃給我蓋章了。”
欒念固執的認為他和尚之桃還能擁有下輩子,下下輩子。他覺得他這麼懶的人,如果換人,一定會不適應,不如就約定生生世世。
欒念打了個冷,覺得自己過于麻了。
陳寬年把照片丟到群里玩笑道:“我仿佛看到了欒總炮火連天的30天。”
“倒也不至于,畢竟年紀不小了。未必吃得消。”譚勉說風涼話。
欒念只艾特陳寬年:“記得每天去監工。”
“不去我是王八蛋行了吧?”
欒念放心了。
他的朋友們平時講話不正經,但做事靠譜。準備收手機的時候看到臧瑤的回復,說:恭喜在人生過半的時候,牽到了人的手。
再看lumi:哎呀!這姑娘好眼,這不是我的桃桃嗎?哦,原來luke慕我的桃桃啊!
有病。欒念心里罵lumi一句。
都收起手機,看看彼此,再看看盧克:“正式出發?”
“正式出發!”
盧克汪了一聲:走!
欒念戴上墨鏡,也丟給尚之桃一個,戴上后才發現這是款。心里有點甜,卻嘲笑他:“是誰從前說用款最不流來著?”
欒念摘下墨鏡幽幽看一眼,又戴上,不承認是他講過的話。
“所以這趟旅途還有其他驚喜嗎?”
“每一天。”欒念說。
他為這趟旅途付出所有心思,只為尚之桃他日想起覺得幸福,也想讓在該攀比的時刻贏得勝利。雖然他知道尚之桃并不喜歡攀比。
兩個人奔向漠河。
北國天高地闊,黑土地綿延而去接連山脈,大山大河,令人激。尚之桃坐在副駕上吃零食,欒念對那些零食嗤之以鼻:“多大了還吃這些?”
“那是什麼東西?都是地油。”
“吃一袋薯片,你要游泳三個小時才能消耗。”
“那破東西你也吃?”
尚之桃搖著頭:“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然后撕了辣片整理好給他,欒念不吃,瞪眼睛:“快點!”
只能勉為其難的吃了。味道竟然意外好吃。尚之桃看他表,知道他應該喜歡吃,就又整理一小塊兒,小心翼翼放到他里。了解欒念,他討厭吃東西沾到,覺得臟,事兒就是這麼多。
“還行嗎?”尚之桃問他。
“湊和。”
尚之桃撇撇,老男人著呢!
“今天到了漠河吃什麼呢?”尚之桃問:“如果我們能去延邊多好啊,小韓國,東西可好吃了。”
“延邊隨時可以去。今天晚上吃什麼你現在看。”
“妥嘞!”
尚之桃掏出手機看吃什麼,滿屏的鐵鍋燉,就收起手機:“鐵鍋燉。”
“好。大鵝?”
“對!”
有商有量的,和和氣氣。
梁醫生打電話過來問他們:“出發啦?”
“嗯。”
“行,注意安全。跟桃桃代好。”
“就在旁邊。”
“梁醫生我在呢,謝謝您。”
電話那頭梁醫生在笑,過了一會兒說:“之前欒念說你在調理,我給你找了一個專家,等得空你來北京我帶你去看。但無論怎麼調理,都要保證休息你知道嗎?”
“好的,謝謝梁醫生。”
“別謝我了,趁著休假好好玩兒,開開心心的。欒念如果欺負你呢,你就欺負回去。”
尚之桃大笑出聲:“好!我現在就欺負他!”
欒念切了一聲掛斷電話,轉頭兇尚之桃:“欺負我一個試試?”
“哼!”
尚之桃是第二天早上睜眼才知道欒念說的每天都有驚喜是什麼意思。每天兩個人穿的服都經過心挑選,穿上,再看看欒念,才發現兩個人穿的是裝。并不是市面上常見的那種,而是一塊布料下來的,在袖口、領口、或者線下了心思,不張揚,但真的好看。
兩個人站在鏡前看看彼此,真的就像極了一對小夫妻。尚之桃喜歡的不得了:“你竟然去定制服!而且我這件尺寸這麼合適!你怎麼知道我的尺寸的!”
“我那麼多次…”欒念掃一眼,的尺寸他最悉,那都是和手親自量出來的。
“你怎麼這麼流氓!”
欒念不搭理,帶著繼續上路。
從滿洲里到額爾古納的邊境公路上,初夏的草剛開始野蠻生長,一天一個樣兒。欒念將車停到界石前,對尚之桃說:“拍紀念照。”欒念骨子里藏的很深的浪漫主義接連作祟,界石界碑集結相冊,他日也有很多故事可以講。更何況他定制的服有那麼一點旅拍的風格,一萬五千里旅拍,足夠壯觀。
小小一塊兒界石,他們架著三腳架拍了很久,盧克自己玩,被鐵網攔住,隔著鐵網對著外國的獵犬汪汪:你過來!我不怕你!
草原上的獵犬都兇悍,低聲嗚著向前邁了一步,盧克尾耷拉跑到欒念邊:汪!它欺負我!
“不是你先招惹人家的?該。”欒念不理它,上了車翻看照片。背景足夠遼闊,他們又都好看,很出片。
“以后我們就會有很多很多合照了嗎?”尚之桃問他。
“很多很多。”
尚之桃鼻子有那麼一點酸。有時也會憾,他們都沒有什麼合照。欒念更加憾,當年無人機拍下他們的視頻被他看了無數遍,在一起那麼久的兩個人,竟然只有那麼一段視頻和一組照片能證明他們在一起的歲月。那太過單薄。
“我也給你準備了驚喜。”尚之桃說。
“什麼驚喜?”
“我覺得你可以期待一下。”
欒念的胃口被尚之桃吊起,在他們的旅途進行到一半的一個晚上,尚之桃突然想吃水果。喀什老城的水果當然好吃,除了天黑的晚,幾乎再挑不出缺點。欒念出去了半個小時,回來的時候推開酒店房門,看到屋黑著燈,他了聲:“尚之桃。”
“關門。”
尚之桃說。
欒念關上門,屋里亮起一盞昏暗夜燈,地面到屋頂之間接連一鋼管。
尚之桃從一邊走出來,走到欒念面前,一手抵在他口,一手攥著他領口,讓他跟走。
欒念眼落在的裝束上,黑抹與平地之間是雪白腰肢,長筒只過膝。
尚之桃真香艷。
這樣的驚喜欒念每天都想要,眼神漸漸有了殺氣,尚之桃在他手之前將他推倒在床上,著他的:“下面的表演勞你旅途辛苦。”學他口氣:“給我著!”
陪尚之樹學鋼管舞的時候不過是一時興起,鋼管舞不好學,好在,上卻也青一塊紫一塊過。那時覺得自己有病,學這個干什麼?看到欒念的目才明白,學這個有用,哪有男人是真的正人君子?
不是為欒念學的,真正想取悅的是自己,每個人大概都有這樣叛逆的時候,摒棄世人的傳統觀念,當人在杠上飛舞的時候,能無限接近自由。此刻的喜歡欒念這樣的目。在一起,總不能每天裝清高,總要有這樣的時候,屬于兩個人自己的放縱與失控。
音樂曖昧,空氣旖旎,尚之桃上了鋼管。在空中飛舞,長發也隨之飛舞,眼睛看向欒念,他眼里有有火,好像要將燒個。
當后仰腰在鋼管上的時候,看到欒念站了起來,緩緩他自己的服,眼睛一直流連在上,最后鎖住的眼,緩緩走向他,尚之桃翻而起,欒念手落在腰間,一把將帶離鋼管。出聲抗議:“我還沒跳完…”
欒念將丟到床上,整個人覆上來:“明天再跳。”
他里大火燎原,尚之桃這個點火人逃不了干系。他要一點點把燒了,不,他不能一點點,他得馬上。欒念急迫又帶著那麼一點魯,將尚之桃困在他的世界里,跟他一起燒這場大火。
尚之桃不肯就此服輸,著他的說:“今天我做主。”用了力一把將他推倒翻而上,又將欒念仰起的頭按下:“慢慢來。”
喀什的天黑的晚,亮的晚,還早著呢,急什麼。
戰線拉的很長,都沒有停下的意思。或許是尚之桃的表演太過令人難忘,欒念只要閉上眼就是在杠上舞。從來是這樣,生著一張乖巧的臉,卻在無人的時候放的開。知識趣,人間第一。
終于結束的時候,迎來喀什真正的深夜。欒念指著那鋼管:“你怎麼變出來的?”
“便攜式,隨時裝卸,裝在小箱子里,提上就走。”
“我怎麼沒看到?”
“藏在你準備的那些裝備下面…”尚之桃有點得意:“不然怎麼讓你驚喜?”
“我喜歡你這種不服輸的勁頭,繼續努力。”欒念親臉,與相擁而眠。
=====
當他們的車快進到拉薩的時候,尚之桃的頭腦里都是那年。他們說走就走,正值人生最好時節。后來有那麼一兩次,曾有過沖一個人再來一次西藏,最終因為各種事未能行。
從沒想過再來西藏,還是跟欒念一起。
這一路經歷那麼多年,細細算來,人生也沒有幾個十年。
尚之桃百集,當車駛進拉薩的時候,終于紅了眼睛。
“欒念,你可以停一下車嗎?”
欒念將車停下,兩個人都沒有講話。車上安安靜靜,尚之桃啜泣一聲,摘下墨鏡眼淚。
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強大了,這幾年也很哭泣。追求人生的價值,忽略期間經歷所有的痛苦,并無數次勸自己那不過是必經之路,所有人都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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