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霽雖然有些莫名,但溫盈不想太過深究。
怕自己胡思想,給自己太多的奢,最后跌疼的還是自己。
沐浴之后,坐在梳妝臺前,蓉兒給梳發的時候,說道:“昨日下午,云霖苑那邊可是發生了有趣的事。”
蓉兒臉上含著笑意。
蓉兒是自小跟在溫盈旁伺候的,二人向來很好。
可自從嫁這侯府后,的笑意逐漸沒了,連著蓉兒也沒了笑意。
溫盈從銅鏡中看到蓉兒的笑意,也微微一笑,問:“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
蓉兒編著發髻,笑著說:“昨日柳小娘被三娘罰在院子跪足了兩個時辰,而五爺怎麼向三娘求都沒用,三娘還道若柳小娘往后再慫恿攛掇五爺惹事,就把給打發賣出去。”
“奴婢聽那院子的婢子說,當時柳小娘的臉白得沒了一,跪在地上直磕頭說再也不敢了。”
柳小娘是瘦馬為妾,契都還在三娘的手上,所以自然是怕的,估著腸子都悔青了。
溫盈明白過來沈寒霽為什麼當時并沒有懲罰柳小娘了,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娘子,昨日的事,三爺不會知曉吧?”蓉兒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問。
溫盈安:“我們只是添油加醋了一句話罷了,他不會知道的。”
聽到這,蓉兒松了口氣:“那就好。”
想了想,又道:“娘子,昨日出了一口惡氣,奴婢心里痛快得。”
何止蓉兒痛快,也痛快。
溫盈回想昨日出的惡氣,似乎嘗到了不再忍讓的甜頭了。
而先前的一味的忍讓,不見得會比在淮州娘家中過得好。在娘家的時候,溫盈不爭不搶,也是言寡語,所以的繼母極在意,也不會為難,反倒是磋磨那幾個爭強斗艷的庶。
可這在侯府是行不通的。
他們只會挑最為弱的來欺負。
可也沒有什麼底氣去強起來,若強,誰會給撐腰?
雖說昨日沈寒霽確實幫了,可人之間的瑣事,他多幫幾次,估著也會厭煩。
垂眸思索了許久,溫盈還是想到了徐氏。
雖說昨日罰的人是徐氏,可徐氏到底是沈寒霽的生母,也是侯府有些權力的貴妾,若是徐氏給撐腰,這府中大半的人都不敢招惹。
想當宰相娘子,想要揚眉吐氣一番,把心底積攢許久的怨氣全撒了。
可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哪怕是隨著沈寒霽離府另立府邸,那也可能要好一段時間呢。
這段時日,想在侯府舒心的度過,而非是都有人給使絆子。
打定了主意,溫盈催促蓉兒快些梳頭。
“娘子是急著去哪嗎?”
“今日晌午我會與三爺去二娘的院子用膳,一會我去告知二娘,順道陪陪二娘。”
蓉兒不解:“一會奴婢一趟就了,娘子為何還要親自過去,看二娘臉?”
溫盈對著鏡子笑了笑:“我今日心暢快。”
蓉兒聞言,自然沒有想到是昨日的事,而是想到了今日三爺從房中出來的事。
輕笑道:“看來娘子很是歡喜三爺在房中留宿呢,臉上紅滿面的,奴婢許久沒見過娘子這般的神了。”
蓉兒的話,讓溫盈想起昨晚的瘋狂,臉紅了紅。但隨即斂平了角,眼神暗了暗
沈寒霽不過就是偶爾施舍一番,知曉了給個妾室欺負了,才在房中留宿給旁人看罷了。
收斂了心思,起出門去了徐氏的院子。
而徐氏昨晚睡得并不好。
自問溫氏嫁給了自己的兒子之后,雖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可也安分守己,從未惹過事。不像那世子娘子孫氏,旁人再多夸獎如何如何的溫嫻淑,溫順恭良,可底下還是與小姑子鬧了不愉快。
溫氏從未惹事,倒是不分青紅皂白的就罰了。還差些讓去認錯,只為了一個挑撥是非,還罵了自個兒子的妾室。
年輕的時候,也過這樣的委屈,最是知道被人冤枉的難熬滋味了。
如今把這委屈欺到了自己的兒媳上,因此心里愧疚得整宿都沒睡好。第二日起床時上了火,竟冒了水皰。
“祝媽媽,你說那三娘子會不會因在心底記恨我?”
祝媽媽端著放涼了的涼茶呈給了徐氏,思索了一下,委婉道:“三娘子溫順,平日里就算其他人說了些不聽的話,也不喜與人計較,昨日之事,定然不會記恨二娘的。”
說是這麼說,可徐氏還是覺得有些愧疚,思來想去,還是覺著該有些表示。
復而想了想,吩咐:“連套像樣的頭面都沒有,你且把我那套青玉頭面尋出來,等兩日去福臨苑請安的時候,我再喊過來,把這頭面給……”
話還未說話,外邊婢來傳,說是三娘子來了。
徐氏怔愣了一下,喃喃自語道:“怎就來了?”
雖不解,但還是讓人請進來。
祝媽媽道:“二娘且看,奴婢就說三娘子不會計較的。”
徐氏還是半信半疑。
溫盈進來后,福了福子,把來意言明:“今日早上,夫君臨走的時候,說許久未與二娘一塊用膳了,所以讓兒媳過來傳話,今日午膳會過來。”
還在疑溫盈來意的徐氏一聽,臉上頓時出了驚喜之意:“霽兒真要過來用膳?”
溫盈點頭:“是夫君出門前特意囑咐媳婦過來與二娘說的。”
原本徐氏還以為兒子會氣不明事理,好一段日子不會理會,可不想第二日就過來與一塊用膳。
驚喜之余,不免看向溫盈猜測。昨夜剛好是十五,聽說霽兒還是回主臥就寢了,早上才從主臥出來的。
會不會是溫氏在霽兒耳邊說了些什麼,所以霽兒才有過來用膳打算的?
猜測才出,站在下方低頭垂眸的溫盈便聲輕音道:“兒媳不想二娘與夫君因兒媳的事而生出嫌隙,希二娘不要介意昨日的事。”
徐氏聞言,幾乎自以為是的確定真的是溫氏勸說的。
不知怎的,看了兩年都不順眼的兒媳,今日看著,卻是怪順眼的。
這是個好的,雖然出不高,也自小沒了母親,但這子還是純良的,不會像那等仗著出高就鼻孔瞧人的貴。
徐氏雖有時羨慕那主母有個國公府出來的姑娘當兒媳,可有時也覺得出來那孫氏瞧不起與三娘。
“昨日兒媳應該忍讓些的,不該那般沖的打了柳小娘,二娘可會怪兒媳?”溫盈話到最后,有微微的抖,像是在忐忑不安。
徐氏想都不想,憤憤道:“敢編排霽兒與你的閑話,該打,打一掌算是輕的了,若是我,定把那張碎給打爛了不可。”
說完了之后,心想溫氏都這般識大來先給這個長輩臺階下,那自己怎樣都不能虧待才是。
看向祝媽媽,吩咐道:“你去把我那套金白玉的頭面拿來。”
祝媽媽福了福,正轉去拿的時候,腳步一頓,有些不確定的看向徐氏。
“二娘,金白玉的頭面?”這和青玉的可差得不是一星半點的呀。
徐氏點頭,很是確定:“就是那套。”
祝媽媽沒有多過問,而是轉回了屋子去拿首飾。
“你且先坐下吧。”徐氏與溫盈說道。
溫盈乖順的落座在偏廳側坐。
祝媽媽還未拿首飾出來,又有下人說是三娘過來了。
想起昨日五郎帶著小妾怒匆匆來討公道場面,徐氏忽地嗤笑道:“我這小院今日可真是熱鬧。”
斂了笑,與下人道:“請進來。”
三娘帶著盈盈笑意而來,抬腳進了偏廳,看到廳中的溫盈,隨而朝著徐氏笑道:“姐姐,今日忽然來擾,希不會打擾到你們。”
同做姐妹近二十載,互相都知曉對方的子。
徐氏掛起虛假的笑意:“不過是話些家常而已,哪里算打擾,快些坐下,好好聊聊。”
溫盈自三娘進來時就站了起來,溫順的站著。
三娘坐下后,才坐下,但始終未曾抬眸。
約莫是習慣了,溫盈甚與人對視,一則不想旁人注意到自己,二則不想讓人瞧出自己的心思。
落座后,三娘便斂了笑意,面愧疚之:“昨日我聽說五郎不,竟為了個上不了臺面的下賤玩意而驚擾了他三嫂,我便罰了那下賤玩意跪了兩個時辰,希三娘子能消氣,莫要怪五郎不懂事。”
說著,看向對面的溫盈。
若是平日里,兒子那邊院子的人沖撞了這溫盈,三娘知曉了,頂多只會訓斥那些人,并不會來與說這些話。
可昨日鬧得全府皆知,沈寒霽又在主臥留宿了整整一個晚上,特意在第二日從主屋出來,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明著告訴旁人,他雖不大在乎這個妻子,但還不到他們這些人來教訓。
三娘聽說這事后,便決定來一趟徐氏這里,表明態度,不曾想溫盈也在,那也省了多跑一趟。
被三娘提了的溫盈,依舊低著頭,謹言道:“三娘言重了,五弟年紀尚小,純,容易被挑唆。且昨日都是柳小娘特意挑唆的,所以阿盈未曾怪過五弟,三娘不必介懷。”
三娘微微挑了挑眉梢,有些詫異,向來沉默木訥的三娘,今日說的話怎麼就這般中聽?
這時祝媽媽把頭面拿了出來,徐氏許是為了顯擺,便特意道:“這是我三十歲生辰的時候,侯爺送我的頭面,昨日我也冤枉了阿盈,故把這頭面給你了。”
祝媽媽把木匣子端到了溫盈旁,打開。
二簪,一對耳環,一頸飾,一指戒。
白云晶瑩亮,梅花金纏繞,甚是。
溫盈看了眼頭面,隨即抬頭看向徐氏:“二娘,這頭面如此貴重,兒媳不能收。”
徐氏笑道:“給你,你便收著,推三阻四的做甚?”
溫盈也不再推遲,但心底多有些寵若驚。
徐氏可從未給過這麼重的禮,便是兩年前敬茶的時候,也只是給了一個鐲子。
那廂三娘眼神暗了暗,暗罵徐氏裝模作樣。但若是自己也不表示表示,那定然會落人口舌。但未曾想要什麼賠禮,所以來時也什麼都沒準備。
想了想,出手腕,邊撥下手腕的瑪瑙鐲子邊笑道:“我這有個瑪瑙手鐲,戴了多年,但為表昨日的歉意,便送三娘子了。”
溫盈這才抬起頭,有些遲疑的看向徐氏。
三娘未曾想過要送賠禮,那手鐲分明是喜之,徐氏看得出來。
心里心愉悅,面假笑也真了起來。
“那是長輩給你的,你就收著。”
溫盈平日就溫順聽話,現下自然更是聽話,起了,去接過手鐲,道謝了。
三娘看著拿了自己的鐲子,只覺得痛。
“對了,今日霽兒說過來陪我用膳,妹妹不若也留在暢春苑用午膳吧?”
看著徐氏那顯擺的臉,三娘著實看下去了,只好言道:“我院中還有些事,恐要先回去了。”
徐氏也沒打算真留人,所以繼續演了起來:“既然還有事,那自然得先著,我便不強留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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