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了低頭，又再次抬頭。

　再低頭，再抬頭。

　……

　重復了兩遍后，青年翕。

　過了會兒。

　蕭矜予：“……錢，你不累嗎？”

　蔣文濤這才想起來：“啊對，錢，你可以把腳放下了。嗐，我都給忘了。”

　保持金獨立十分鐘的小隊員：“……？？？”

　我以為你們在認真觀察我，敢你們只是單純地忘了我！

　錢無聲，淚流滿面。

　……

　錢苦著臉，委屈地放下腳，走下三級臺階。此時他并沒有因為自己進一條未知的邏輯鏈而到恐懼擔憂，他只是心里苦，自己在寒風中獨立十分鐘，卻沒人注意到自己！

　幾位隊員立刻擁上來。

　孫玲也做好了準備，這位隊員走到錢剛才站立的臺階下方的位置，問道：“蔣哥，我就站在這，和剛才錢一樣走上前就行了？”

　蔣文濤搖頭道：“先別急，你等等，我們討論下。”

　趙狠也道：“對，必須得先討論下。要不然盲目地重復實驗，只是浪費時間。”

　幾人圍在一起。

　蔣文濤嘆氣道：“我給出的假設，都因為小微的存在，被否定了。太奇怪了，怎麼會進邏輯鏈？本都沒靠近過這棟樓啊！”

　趙狠：“有沒有一種可能，許微這個隊員，只是一個特例況。上有邏輯因子，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甚至可能，的邏輯因子是今天之前就有了的？”

　蔣文濤詫異道：“這種可能極大！如果單純把許微排除在外，那我們剛才說的幾種方式，其實都能立了！”

　趙狠：“蕭矜予，你在想什麼呢？”

　蔣文濤也看向旁的青年。

　只見昏暗的月下，清冷的年輕人微微垂著眸子，低頭沉思著。忽然聽到趙狠喊自己，蕭矜予睫羽，他抬起眼睛：“我在想，進樓這個作發生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是徐博士走之前留下的話？”蔣文濤思考道：“進樓，進這棟大樓。走進了某個范圍？”

　趙狠也想了想：“他一定會走上臺階，雙腳踏在臺階上？”

　蕭矜予默不作聲地瞇起眼，他回首，再次仰起頭，向錢剛剛金獨立十分鐘的位置。

　許久。

　蕭矜予：“都不是。在進樓這個作發生的同時，還發生了一件事……

　“錢的，離開地表水平面了！

　無論在醫院花園里的哪個位置調查行，事實上，都只是一個水平面的位移。然而，每一個進醫院大樓的人，都必須進行一個縱向位移！因為這棟大樓，它本就比地表水平面高三級臺階！”

　話音落下，蕭矜予大步走到第三位隊員面前，問道：“你在探測邏輯因子時，有沒有做過任何跳高或者趴低的行為？”

　隊員一時沒反應過來，很快回憶道：“……有！我在花園東南角靠墻的地方檢查邏輯因子時，因為墻角地上有個小，我就趴在地上往里掏了掏，防止里面有污染這類特殊品。最后證明那只是個普通的老鼠。”

　蔣文濤聞言，驚道：“那也有做一個縱向的位移！”

　隊員一頭霧水：“蔣哥，什麼縱向位移？你們找到這條邏輯鏈的因了嗎？”

　一群隊員立即圍上來。

　“蔣哥，找到進邏輯鏈的方式了？”

　“是什麼？縱向位移，是指要讓我們跳高一點？”

　蕭矜予的大腦飛速運轉，他眼眸閃，無數線索在此刻匯聚河。

　進醫院范圍，是進邏輯鏈的基礎。

　在醫院范圍，進行一個縱向位移，是第二個必要條件。

　……不對。

　不是單純地進行縱向位移，而是進行一個整的三維位移！

　水平面的位移和縱向位移全部加在一起，那就為了進這條邏輯鏈的因！

　這時，錢不解道：“蔣哥，縱向位移的標準是什麼？我進醫院后也有彎腰探測邏輯因子的作，但是我之前沒進邏輯鏈。”

　“你剛才是踏上第三級臺階才被捕捉進邏輯鏈的。”蕭矜予猝然開口，眾人的視線齊刷刷轉來，“那麼這個標準，或許就是以人重心為單一的點，縱向位移三級臺階的高度！”說完，他看向蔣文濤：“第二個實驗可以開始了，高度標準有了。”

　蔣文濤迅速消化蕭矜予的話，很快他也雙眼放：“可以開始了。而且這一次，我們不要進行一個向上的位移。”

　蕭矜予驚訝地看他，接著出笑容。

　蔣文濤也笑道：“挖，我們向下挖！三級臺階大概是五六十厘米高，那我們就挖一個半米深的！”

　***

　僅僅是一個半米深的。

　趙狠并沒有使用任何工，他怒喝一聲，一拳砸向醫院花圃。

　下一秒，土渣四濺。他拔出沾滿泥土的手臂，又是一拳下去。很快，一個半米深的土坑便了出來。

　孫玲早已從蔣文濤口中，得知了這條未知邏輯鏈有可能的因。做足準備，站在小坑前。

　“蔣哥，我下去了。”

　人毫不猶豫地一腳踩進土坑。

　蕭矜予雙眸睜大，死死盯著這位站在坑里的隊員。當一粒彩點從隊員的發間閃爍飛出時，蕭矜予先是頓住，接著勾起角：“……果然，是三維位移。”

　蔣文濤也著探測儀上的數字，握拳頭：“就是縱向位移！”

　至此，他們終于找到這條邏輯鏈的因！

　蔣文濤面喜：“太好了！或許他的ID和沒有關系，但是現在他的因已經被我們發現了。用戶ID基本上都會和邏輯鏈的因果有聯系！現在我就可以聯系委員會，找一找有類似邏輯鏈的五級用戶。”

　“縱向位移……速度很快……”趙狠輕聲嘀咕著，黑的眉越皺越，他張大，出不可思議的神。

　蕭矜予第一時間發現他的異常：“怎麼了，趙狠，難道你想起什麼了？”

　趙狠的表越來越古怪：“縱向位移加速度很快，我想到了一個用戶！那是一年半前的事了，我還是個三級用戶。當時隊長帶我來海都市出差，我們進了18號污染區。”

　蔣文濤愕然道：“你居然進過18區？”

　趙狠撓了撓腦袋：“我進過，但我只是個小嘍啰，團隊主力是我們隊長和駱笙隊長。當時那條失控的邏輯鏈非常厲害，短短一天，它造的污染者就高達六十多人，其中還包括十位用戶。所以海都清除小隊找我們中都的過來幫忙抓捕。保險起見，還發布了任務，邀請海都市三級以上的用戶來支援。

　“隊長他們幾個四五級的用戶，負責尋找那條失控邏輯鏈。而我們這些三級用戶則是去清理污染者。

　“我記得接取任務的三級用戶有五個人，其中有一個頭。他的邏輯鏈什麼我不知道，但是他的能力是，只要我們能用任何遠程武，把一個污染者炸飛到空中，那他就能在一瞬間，抵達那個污染者的邊，并且毀滅它！”

　蔣文濤急道：“沒錯了。炸飛到空中，這是縱向位移。瞬間抵達污染者邊，這是極限的速度！”

　趙狠：“但他只是個三級用戶。我不知道他是誰，不過我們隊長，還有你們駱隊長肯定知道。他接取了任務，就一定留下了用戶ID！”

　事不宜遲，兩人各自聯絡自家隊長。

　駱笙正在前往中都地底列車站的路上，押著疑似張海象的無面人，打算乘坐第一班列車回海都。接到蔣文濤的電話，先是一愣，接著問旁的副隊長：“你記得麼？”

　徐啟：“……”

　平頭青年老老實實道：“不記得了。”

　駱笙：“聯絡用戶委員會，他們管理用戶的任務接取況。一年半前的任務，或許還有資料存檔。”

　蔣文濤憾地點了點頭，他剛掛斷電話，卻聽一旁趙狠驚呼出聲：“隊長，您居然記得？”

　蕭矜予心中一，看向趙狠。

　只見黑皮漢子連連點頭：“……嗯，他的ID是什麼……他已經是五級用戶了？！對對對，我們要找的就是一個五級用戶！隊長，他什麼？”

　幾秒后。

　趙狠抬起頭，目冰冷：“隊長說，他現在是一個匿名五級用戶。排名未知，用戶ID是……

　“相對論！”

　***

　冬夜。

　清月徐緩地落下，荒蕪廢棄的大地上，街道兩邊的商鋪落滿灰塵。

　一眼荒涼的狹長道路兩側，海都標志的梧桐樹早已只剩下一個個枯癟的樹干，禿禿地蜷在干涸開裂的土壤里。

　一個高大健壯的頭男人著袋，輕哼著不著調的曲子，大步走向東方。

　他步伐隨意，神態自若。

　走出污染區后，頭男拿起手機看了眼。

　凌晨1點49分。

　“不錯啊，走到海都附屬醫院，正好凌晨兩點左右。”

　咧開角，他沙啞地笑了起來。沉悶的笑聲仿佛被一濃痰黏在嗓子里，嘎吱嘎吱地響著。

　深夜空的馬路上，只有他不急不緩地走著。

　如果此刻路上有行人便會發現，他每走一步，都好像閃現般，會突兀地向前多位移半米距離。他速度快急了，明明是在緩慢地行走，速度卻越來越快。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頭抬頭看了看，遠已經能看到住院大樓的頂層。

　紅燈亮起，頭男仿佛沒看見，不以為意地抬步繼續向前。

　忽然，他停住了腳步。

　冷酷無的目緩緩抬起，再次看向那棟被黑夜遮擋、綽綽的樓房。

　下一秒，頭男沒有遲疑，轉就跑！

　與此同時，早在十秒鐘前，蕭矜予、趙狠、蔣文濤等人便齊刷刷沖出醫院。

　蕭矜予開啟第四視角，只見黑白世界中，那千上萬涌聚在醫院的彩點，如同一條擁的洪流，不知為何，突然蜂擁著沖向醫院的西南方向！

　三人追出門，蕭矜予定睛再看：“這些邏輯因子似乎開始走向果了，它們應該是想回到主人的里。所以，它們現在沖過去的地方，就是那個兇手所在的位置！現在，是那個方向！”

　“好！”

　眾人再次追了上去。

　他們并不知道，此時此刻，被他們追逐的頭男，也在竭力奔跑。他一邊跑，一邊罵道：“他媽的，是誰發現老子的邏輯鏈了。怎麼可能有人能發現！檢測儀本測不出來！，是水之刑在追？媽的，本甩不掉……”

　頭男已經在第一時間發現了醫院的異常。他是個五級用戶，他知到醫院里有級別比他低的用戶，還不止一個！

　這也是蔣文濤的疏忽，他也萬萬沒想到，這兇手居然會每天都來醫院一趟，還正巧被他們撞上！

　頭男扭頭逃跑后，那些嗅到他的味道，追上來的邏輯因子，有一大半都失去了方向，返回醫院。還有一小部分早已開始從邏輯鏈的因，走向邏輯鏈的果。

　它們必須回到頭男的里。

　這是一條已經進行的邏輯鏈，無法逆轉，不可打斷。

　蕭矜予幾人追著這些殘留的邏輯因子，在第四視角的指引下，不斷追擊。

　***

　黃浦江對岸，19號污染區。

　荒廢的高樓大廈間，殘酷冰冷的月反在的玻璃鏡面上，籠著地面，落出一層慘白的。

　毫無溫度的月照亮了地上的行李箱，也照亮了一只向行李箱的手。

　這是一只修長瘦削的手，骨節分明，手腕尺骨微微隆起。月籠于其上，竟不分是誰更清澈白皙。

　“啪嗒——”

　他打開了行李箱的鎖扣。

　一陣嘎吱聲后，男人拉開行李箱，出了被折疊在里面，沒有了呼吸的男孩。

　眼底閃過一詫異，很快，他眉頭輕佻，笑了：“啊，死了。”

　手探了探男孩的呼吸，又了頸脈。上司謹意味深長地笑著，但他沒有扔下行李箱離開，而是單手支著下，低著眼睛，定定看著箱子里已經死了的豬豬香波。

　就這樣，他不聲地看了足足十分鐘。

　箱子里的尸也自然不會因此而醒過來。

　終于，淺眼瞳里，耐心漸漸消散。手指略微一，一只泛著冷的針管突然出現指間。上司謹垂著眸子，正要將這只針打進男孩的，忽然，他作頓住，抬首看向黃浦江對岸。

　良久。

　“讓方知道份的壞，不就在這里麼。說了最近要小心點了嘛……

　“嘻。”

　哂笑一聲，拍拍手，男人突然起。

　“我先走了，你的邏輯鏈真的很沒用，好好活著吧。”

　清越的聲音還在冬日寒冷的空氣中回，男人的影卻已經三兩下，倏然消失。

　空曠無人的污染區里，只有一只敞開的行李箱，孤零零地丟在大廈之間。

　五分鐘后。

　突然，箱子里的尸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