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兒為季家付出這麼多,結果季文明卻在外面一聲不吭地又納了個新婦,連孩子都有了,這是欺他傅家沒人是吧。
聽到父親的話,傅芷璇有,但更多的卻是無奈。
父親只是想給出口氣,卻從沒有把接回來的打算。
「爹,不用麻煩叔伯們了,我想跟季文明和離。」
傅芷璇的打算真真是出乎傅家人的預料,就連楊氏也猛然抬頭,像看瘋子一樣看著。
辛氏抓住的手,剛收住的眼淚又跟著滾落了下來。
「我的兒,說什麼傻話呢。你若和離了,以後再嫁頂多也是給人做續弦,自古以來,後母難當,你怎麼這麼傻呢!」
楊氏見婆婆哭得傷心,走過來,勸道:「阿璇,我知道你主意正,但這回你還是聽娘的吧。這花天酒地,喜新厭舊是男人的本,連沒銀子長得又難看的男人還有花花腸子呢,季文明不就是討了一房小妾,你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心煩了,就當他是只腥的貓吧,膩了總會回來的。」
傅芷璇愣住了,完全沒料到這位幾乎鑽進錢眼裏的大嫂會有這番見解,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辛氏聽了楊氏的話,贊同地點了點頭,抹了把淚,苦笑著說:「有些事,娘以前不好告訴你,現在也沒瞞著你的必要了。你姐夫那人,看著忠厚老實吧,每次見了你姐都跟老鼠見了貓一樣,服服帖帖的,可就他那樣的,也還抬了一房小妾進門,這還不算,他逮著機會還跑去那煙花之地喝花酒,把你姐姐氣得夠嗆。兩人三天兩頭吵吵鬧鬧,這日子不一樣過了。」
「你們怎麼沒人跟我說過?」傅芷璇驚愕地看著們。
辛氏嘆了口氣:「你姐姐那人好面子,不讓我跟你說。」
握住面沉思的傅芷璇,語重心長地說:「阿璇,這夫妻之間過日子啊,難得糊塗,很多事,忍一忍就過去了。聽娘的,別做傻事了,不然你焉知找到下一個男人就不納妾,不去那不正經的地方?」
繞了半天,又把話繞了回來。傅芷璇苦笑著說:「娘,你知道錢珍珍是什麼出嗎?是安順參將錢世坤的兒,這樣的千金大小姐會甘於做妾嗎?」
這下連一直默不作聲地傅松源也忍不住側目:「你沒搞錯?」
傅芷璇點頭:「萬氏只差沒把當菩薩一樣供起來了。」
萬氏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這千金小姐咋會看上有婦之夫呢!」
傅芷璇勾冷笑:「誰知道呢,也許是貪圖季文明長得好看呢,也許是季文明想攀高枝,討人歡心,這不是他最拿手的嗎?」
知道錢珍珍的份后,似乎傅家人也不是那麼強烈地反對傅芷璇和離了。
傅松源站起,艱難地開口道:「這幾天你就別回去了,在娘家好好想想,想清楚再說。」
父親沒有一口反對,傅芷璇已經很滿足了。點頭道:「好,父親也莫擔憂。」
傅松源沖勉強一笑,邁著沉重的步伐進了臥房。
傅松源因著愧疚,縱容傅芷璇,但辛氏就不一樣了,堅信兒和離了會後悔的,因而幾次三番想要勸說傅芷璇打消和離的念頭,都被傅芷璇找了個借口躲了過去。
每天傅芷璇都早出晚歸,白日裏都去客棧做事,下午才回來,吃了飯就說累,兀自回了房。
辛氏逮不到兒,眼看季文明那邊也沒有了任何音訊,擔憂得大冬天的上了火。
晚上,推了推丈夫:「老頭子,你說這季文明怎麼也不來接阿璇,難不他是也想跟咱們家阿璇和離?」
傅松源這些日子心裏一直裝著事,人看著瘦了下去,雖然躺在床上,其實並沒有睡著,聽到妻子的話,他心裏更加煩躁:「行了,睡吧,他不來正好,我養阿璇一輩子。」
辛氏擰了他一把:「兒任,你也跟著胡鬧,這阿璇若真跟季文明和離了,還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人不?」
「上不上得了五品我不知道,但一定沒他狼心狗肺。」傅松源冷哼了一聲。
到底是一起過了幾十年,辛氏還不了解丈夫,低聲抱怨道:「行了,你就別說氣話,要不咱們派個人去季家那邊探探口風。莫不是你上回太用力,把季文明給打傷了?」
「探口風?你是不是還要我去給他道歉?我告訴你沒門,行了,睡吧,阿璇的事你就別管了,自己有主意。」傅松源心裏本就堵著一氣,辛氏這勸無異於火上澆油。
辛氏見丈夫背過,真不理了,心裏又急又氣,把被子一拉,裹住偏到另一邊生起了悶氣。
傅芷璇完全不知道,父母因為的事冷戰了起來。
這幾日都忙著準備參加范夫人的賞梅會。
這是第一次踏足京城貴婦人們的圈子,傅芷璇不求多出彩,只求中規中矩,不出格,不犯錯就好。
所以挑選的服是端莊的散花水霧百褶,頭上僅以一鑲藍寶石的金簪挽起頭髮。至於給范夫人準備的禮,傅芷璇想來想去,太貴重的送不起,一般的范夫人也不稀罕,索便親手做了一份糕點鋪里最歡迎的花開富貴。
五天的時間一晃而逝,轉眼就到了范夫人賞梅會的日子。
這一日天公不作,早晨起來,天上就飄起了小雪,細細,落到地上轉瞬即化,雖給這冬日平添了幾分寒意,紅梅配白雪,似乎更別有一番趣。傅芷璇早早的就坐上了馬車,前往范家別院。
去得比較早,到的時候,還沒幾個人。
這時候范夫人還不是很忙,在正堂見了,當即就讚不絕口:「你就是季夫人,果然是個玲瓏剔的人兒。」
范夫人很白,還有點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都看不見了,不過倒是不難看,相反倒是給人一種很和氣,很易接近的覺。
傅芷璇福了福:「晚輩傅氏見過夫人,夫人謬讚。」
范夫人把拉了起來,指著一眼不到盡頭的莊園說:「咱們今兒個啊大家都隨意,從這頤橋院過去,小溪那邊都是梅花,一共有五十多個品種,現在已經開了一大半。梅園盡頭搭了戲枱子,大家走累了,可以過去歇歇腳,喝口熱茶,用些點心,看看戲。」
這似乎跟打聽到的不大一樣,傅芷璇心裏納悶,面上不顯,朝范夫人躬了躬,道:「多謝夫人了。」
突然,門口一個穿著妝花褙子的丫頭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范夫人馬上站了起來,眼神著焦急,瞥了傅芷璇一眼道:「季夫人,林夫人、周夫人、苗夫人們也來了,就在後面的花廳里,讓畢管事領你去可好?」
傅芷璇明白是想支開自己,便從善如流地說:「好,有勞畢管事了。」
等傅芷璇見到這所謂的林夫人、周夫人、苗夫人幾個,有些明白,范夫人為何會這麼安排了。
原來這幾位夫人跟一樣,正好是上次另外幾位因為獻糧有功被封了爵的商戶的夫人。
這幾位夫人的丈夫雖被封了爵,但卻一無實權,二不能食邑,最重要的是還不能傳承,僅此一代。家族的榮耀是曇花一現,還是長久不衰,能不能擺商戶低賤的份,最終還是要看下一代子弟是否出彩。
這爵位未免過於肋,那些達顯貴可看不上們。所以范夫人安排大家自由活,再把份地位相當的人引到一,也避免了大家尷尬。
當然若是這些夫人們際手腕出眾,能打不同的圈子,那也未嘗不可,八仙過海,端看個人本事。
想清楚了這些,傅芷璇心裏的擔憂也散了。
林、周、苗幾家都是大商戶,不止在京城有好些鋪子、田產,而且還掌握著好幾條商線,如果能跟們搭上線,獲得們的好,對來說今日也不虛此行了。
這三位夫人雖是出商戶之家,但都是家中主母,平日裏要管理家宅務,有時還會參與一些家中的生意,為人世練達圓。不管心裏如何想,面上倒是一片融洽。
喝了一杯熱茶,苗夫人放下天青的茶杯,笑道:「林夫人和周夫人只怕還要等喬夫人,我與季夫人先去轉轉。」
道了別,走出花廳,迎面梅香撲鼻,苗夫人扭頭笑看著傅芷璇:「季夫人不會責怪我把你拉走了吧?你有所不知,林夫人和周夫人都是工部屯田清吏司主事喬大人的姻親,兩人每次來都與喬夫人一塊兒。」
不說自己做了那多餘的人都不知道,傅芷璇激地看向:「多謝夫人提點。」
苗夫人上有一半的異族統,格爽朗,揮揮手,滿不在乎地說:「小事,再說我也是一個人,咱們在一起也可以做個伴兒。」
兩人邊走邊聊,聊了一路,倒是越來越投機,頗有些相見恨晚的覺。
傅芷璇這才知道,這位苗夫人也不簡單,中年喪夫,族人多覬覦的家產,改嫁放棄夫家的萬貫家財。但這位苗夫人是頂住力,死也不肯改嫁,而且還接手了家中生意,把兒子養人。
這一次,是以兒子的名義向朝廷捐了四百石糧,但因為兒子還沒有親娶媳婦,所以接到范夫人的邀請,苗夫人便自己過來了。
苗夫人雖說得輕描淡寫,但傅芷璇相信這裏面的艱辛足以擊潰這世上絕大部分的子,但苗夫人做到了,欽佩不已。
這也更加堅定了的信念,苗夫人死了丈夫,還帶著子也能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不過是和離而已,何嘗不能過下去。可以用以後的每一天來向父母親證明,的決定沒錯。
兩人聊著聊著,不知不覺走到了梅林深,此地梅枝遒勁,應有很些年頭了。在這片梅林西北方向有一座涼亭,亭子三面用厚實的幔布擋住了風,只留一面背風,去似乎是幾個華服的婦。
這群人圍攏在一塊兒,談天說地,詩作賦,銀鈴般的笑聲伴隨著紅泥小火爐下面砰砰砰作響木炭燃燒聲傳得老遠。
聞到鼻端醇厚香甜的酒香,傅芷璇與苗夫人相視一笑,兩人不約而同地轉了個,朝另一端走去。
結果還沒走出幾步,後一個梳著雙髻,眼神靈的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兩位夫人,我們家夫人請你們過去坐坐。」
主人家都親自請了,傅芷璇和苗夫人也不好拒絕,兩人跟著小丫鬟走到被涼亭,被守在涼亭的另一個丫鬟請了進去。
這座不大的亭子裏坐了四個子,其中二人做婦人打扮,另外兩個還是姑娘家的打扮。
見到傅芷璇和苗夫人進來,其中著素雪絹雲形千水站了起來,笑道:「兩位夫人請坐,我夫家姓孟,外子在工部任職,你們二位是季夫人和苗夫人吧?多謝兩位夫人的仗義疏財,才解了我家夫君的燃眉之急啊!」
這位孟夫人說話很客氣,但不知是不是傅芷璇的錯覺,總覺,似乎在有意無意地觀察自己,而且也表現得太親近了一些。
雙方人馬各自介紹了一番,另一位夫人夫家姓張,丈夫也是在工部任職。至於那對沒嫁人的姐妹花,則是寧鄉侯家的大小姐和二小姐。
幾人圍著紅泥小火爐,喝了一些溫酒,又聊了一會兒京城裏的一些無傷大雅的趣事,漸漸稔起來。
又聊了一會兒,寧鄉侯家的兩位小姐似乎有些喝高了,臉頰紅紅的,孟夫人把酒壺拿起來,遞給了旁邊伺候的丫鬟:「拿走,這可不能讓們再喝了。」
說完,又沖傅芷璇道:「我有些急,可否請季夫人陪我走一趟,張夫人還要照顧這兩個小妮子。」
傅芷璇站起來道:「當然可以。」
兩人出了涼亭,沿著梅林的小路往前走,走到涼亭看不到的地方,孟夫人忽然停下了腳步,沖後的丫鬟道:「彩玉,你帶小嵐在這邊看看風景,我與季夫人有話說。」
傅芷璇明白,這才是孟夫人今天找的真實目的,正巧,也想聽聽這位素未謀面的孟夫人為何會找上。
摒退了兩個丫鬟,孟夫人笑盈盈地說:「剛才只顧著介紹我夫家的來歷了,倒忘了說我的娘家。季夫人,我娘家姓錢,算起來,咱們還是親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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