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珍珍忍不住捶了季文明一拳。
季文明握住的拳頭,極其自然地說:「別捶了,捶疼了我會心疼的,你要心裡有氣,待會我給你找子來,要打要罵都隨你,只是別傷了手。」
錢珍珍果然吃他這一套,心疼地看著他的背:「還痛嗎?我給你上點葯。」
當然痛,傅松源那幾子可沒手,他背上現在都還火燒火燎的呢,若是傅芷璇沒有回來,他當然不介意在錢珍珍面前賣賣慘,兩人上藥溫存一番,把哄得服服帖帖的。
但現在傅芷璇已經進門了,他若還待在房裡跟錢珍珍膩歪,傅芷璇本來就對他有見,待會兒豈不是更不待見他。
因而,季文明季文明搖著頭,笑道:「不痛,就幾子,我們以前訓練,吃的苦可比這多多了。走吧,時間不早了,咱們出去吃飯了。」
「回來就開飯,臉真大。」錢珍珍抱怨了一句,不甘不願地到了飯廳。
這一頓飯估計除了傅芷璇以外,誰都吃不下去。
因為錢珍珍心裡有氣,在飯桌旁,一會兒要吃這個,一會兒又要吃那個,偏偏像沒長手一樣,總要季文明夾。
季文明用公筷,先給夾了一筷子,又給傅芷璇夾了一筷子。
不過在筷子快及到傅芷璇的碗時,突然抓起旁邊的茶杯擋在碗前,菜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茶杯里。
然後也不管幾人是何臉,把茶杯往碗前一擱,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
自己視若珍寶的東西到別人那兒卻被棄若敝屣,錢珍珍吃不下去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我不吃了。」
萬氏看看,又瞧瞧傅芷璇,弱弱地勸道:「再吃點吧,你肚子里還懷著孩子呢。」
錢珍珍瞥了傅芷璇,不無炫耀地說:「我要吃燕。」
這種土包子連燕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吧。
傅芷璇置若罔聞,不得錢珍珍多吃點,天天鮑魚人蔘都沒問題,反正又不用掏銀子。
桌上一番明槍暗鬥,最後以傅芷璇的不接招而結束。
即便如此,錢珍珍也高興不起來,總有種一拳頭砸在棉花上的無力。
吃過飯,傅芷璇就回了房。
沒多久,季瑜就跑來了,推開門,熱切地拉著說:「嫂子,你可回來了,我今晚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最近家裡糟糟的,心裡也鬨哄的,母親整日愁眉苦臉,大哥不是忙得不見人影,就是躲在錢珍珍那兒,季瑜心裡有話也不知道找誰說。
這會兒見到傅芷璇,心裡積了一堆的心事,很想拉著徹夜長談。
兩人以前也經常一起睡,傅芷璇沒有拒絕:「好,那你快去洗漱吧。」
季瑜高高興興地跑了:「嫂子,你等我,我去洗漱拿服。」
過了一會兒,外頭響起敲門聲,傅芷璇正坐在榻前看書,聽到響以為是季瑜,頭也沒抬,喊了一聲:「門沒關,你自己進來。」
門一關一合,冷風灌進來,傅芷璇了領子,抬頭道:「瑜把門……怎麼是你。」
眼前的季文明明顯剛洗漱過,還換了一新,臉上表和,桃花眼泛。他走近,接過傅芷璇手裡的書瞟了一眼封面:「《西行雜記》?想不到夫人還喜歡看這種書,難怪夫人如此博學。」
邊說邊親昵地坐到了榻邊。
傅芷璇頓時明白他想做什麼了,心裡噁心得想吐。一手奪過書,冷冷地下逐客令:「太晚了,就不招待你了。」
季文明不以為意,手像鐵鉗一樣,抓住傅芷璇的手腕,頭也往的方向偏,呼出的熱氣都快噴到傅芷璇的臉上了:「阿璇,咱們是夫妻,對不起,當年我走得太急了,我今夜一定補償你一個最好的房花燭夜。」
「大哥,你怎麼在這裡?」季瑜推開門就看到季文明快到傅芷璇上去了,錯愕不已,拔高音量問道。
季文明看到也黑了臉,坐直,整了一下領:「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季瑜紅著臉,吱吱嗚嗚地說:「我……我今晚想跟嫂子睡。」
季文明瞪了一眼:「這麼大的人還要跟你嫂子睡,像什麼話。」
季瑜被他訓得低垂著頭,瞧了一眼面無表的傅芷璇,心想,自己是不是壞了嫂子的好事?
連忙往後退:「我……嫂子,我今晚還是回去自己睡吧。」
等關上門,季文明回頭,卻見榻上已經不見了傅芷璇的蹤影。
他環視了四周一眼,在窗口看到了傅芷璇。
只見傅芷璇推開了窗戶,走到旁邊的屏風後面,說道:「小嵐,起來,去燒點熱水過來,多燒點。」
小嵐迷迷糊糊地轉醒,著眼睛問道:「夫人,這大晚上的燒熱水做什麼?」
傅芷璇淡然地說:「將軍今日要在這裡歇著,他要沐浴,你去燒些水,大冬天的,燒熱些,忙不過來也可以兩個人幫忙。」
小嵐眼睛一亮,掀開被子,披著外爬了起來:「奴婢這就去人。」
說完蹬蹬蹬地跑到後院,大聲說:「荷香,將軍要沐浴,過來幫我燒水。」
讓得意,總跟著錢夫人欺負家夫人,哼,拿錢夫人沒法,噁心噁心總可以吧。
錢珍珍今晚本來心裡就跟螞蟻爬一樣,焦灼不安,把自己的丈夫推到別的人床上,是個人心裡都不好,更何況錢珍珍這種還坐著夢的子。
現在聽到小嵐的聲音,覺得這是傅芷璇在向示威,更難過了。
荷香也很憤怒,這小嵐,不就是將軍去家夫人房裡了,尾就要翹上天了,也不看看將軍現如今最看重誰。
「小姐,這傅氏太囂張了,咱們得殺殺的銳氣,也讓認清自己的地位。而且奴婢覺得在小主子降生前,實在不宜把將軍推到那兒。」
錢珍珍聽懂了荷香的言外之意,也是,萬一這一胎是個兒,而傅氏卻一舉得男呢,那不輸了,得等自己生了兒子,才能讓傅氏跟季文明圓房。
「好荷香,還是你提醒得對,在我生下兒子前,絕不能讓將軍進的房。」
捂住肚子,裝模作樣的了起來:「哎呀,好痛……」
荷香連忙跟著大聲喊:「小姐,小姐,你怎麼樣啦?」
這聲音很快驚了萬氏,也驚了季文明。
自小嵐突然從屏風後面出來后,季文明的臉就黑了一半,今晚真是出師不利,先有瑜攪局,最後還差點被個小丫鬟看了活春、宮。他原本起來的心思也歇了一半,因為傅芷璇就坐在窗口,半開著窗,手捧著那本書,淡漠地說:「將軍稍後,沐浴一番再休息也不遲。」
這麼說,季文明還能怎麼辦?他現在可是在努力贏取的好中,自不敢勉強。
兩人這麼坐了沒一會兒,後院就了起來,燈籠亮起,喧囂聲不斷。
季文明意識到今晚他是別想事了,只得站起來說:「我去後面看看,你先睡。」
傅芷璇點頭不語。
等他一走,傅芷璇才發現,這大冬天的自己後背竟沁出一的冷汗。
大意了,還按照前世的經驗,以為季文明不會對興趣,也從不曾想善妒的錢珍珍會放他過來。須知,前世,季文明若是跟說一句話,錢珍珍就會拉下臉,卻沒細想,此一時彼一時,既然季文明不打算休了,自然要跟圓房。
今晚是躲過了,但明晚,後晚呢……錢珍珍會每天都這麼給力嗎?
傅芷璇眼一垂,閉目沉思起來,坐以待斃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得想出一個辦法解決此事。
第二日,傅芷璇去藥鋪買了些蒙汗藥,又去買了一把防的匕首。
不過,後來的幾天季文明都沒再來。
主要是錢珍珍月份大了,子沉了起來,整晚都睡不好,不是孩子踢,就是筋兒,請了幾回大夫,都說沒辦法,只能等孩子生下來。
作為心好丈夫,季文明自然要每晚都陪著,給,哄睡,陪伴在側。
這樣一來,季文明再也沒功夫理傅芷璇。
錢珍珍果然給力,但傅芷璇也不敢掉以輕心,現在都數著日子過,只盼史哥他們快點回來。
沒過兩天,傅芷璇突然接到了娘家的傳信,說是大哥回來了。
傅芷璇喜出外,連忙回了娘家。
去外面歷練一個多月,傅天意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了些浮誇,變得穩重了多了,人也瘦了一大圈。
見到傅芷璇,他也沒任何的怨言,咧開,出一排與極不相襯的白牙,高興地說:「阿璇,快來,我給你帶了禮。」
傅天意帶的並不是什麼貴重的禮,就是當地一種特產的礦石編製的手鏈。
但傅芷璇仍舊很高興:「謝謝大哥,我很喜歡,大哥這一路可還順利。」
提起這個傅天意就眉飛舞:「順利,跟著源商行你大哥長了不見識,可算是明白古人為何會有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說法了。」
一上午,傅天意都在跟父母和兩個妹妹說起一路來的見聞和奇山異水、逸聞趣事、神奇傳說,聽得傅芷璇心馳神往。
好在下午傅天意還有事要出去一趟,這話題終於打住。
但看得出來,傅家二老,尤其是傅松源的心又好了許多。
見狀,傅芷璇也鬆了口氣,用過午飯就回去了。
剛走出門沒多久,突然聽到後頭有人。
扭頭一看,原來是楊氏追了上來。
傅芷璇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嫂子有事?」
楊氏拍了拍個不停的口,拉住傅芷璇說:「阿璇,我們說說話。」
「你想說什麼?」傅芷璇疑地看了一眼,有什麼話家裡不能說,非要跑出來說。
楊氏拿起手帕抹了一把淚,傷心地說:「阿璇,其實你大哥他哪有今天說的那麼風啊,他這一路遇上了兩撥劫匪,在水上的時候,還有差點翻船,現在背上都還有好幾道傷口呢。」
傅芷璇看得出來長兄吃了不苦,但不知還有這麼驚險的事發生,忙著急地問道:「可看大夫了?」
楊氏點頭:「沒事,都已經癒合了。我只是慨一下,家裡也沒個人說這些。」
父親生病了,母親向來不頂事,小妹還是個小姑娘。
傅芷璇默默點頭,也拿不準楊氏究竟只是找說一說,抑或是還有更深層的意思,比如埋怨之類的,畢竟是大哥出去的。
楊氏吸了吸鼻子,抹去淚道:「你大哥準備把帶回來的茶葉就賣給源商行,賣他們個好,過完年,也好跟著他們跑。」
這世,小商人單獨走商肯定不如掛靠大商行更安全。雖然會賺一點銀子,但銀子終究沒有人重要。
傅芷璇點頭:「大哥想得很周到。」
楊氏抿住應道:「阿璇,謝謝你。你大哥都說了,你為了給他搭上源商行這條線,花了不銀子,又託了人,以前是我誤會你了。」
「一家人,應當的。」傅芷璇頗有點不適應這樣的楊氏。
楊氏卻得淚汪汪:「我以前那麼對你,也就你不記仇,我真是慚愧。」
頓了一下,話音忽然一轉道:「阿璇啊,咱們人啊,就盼著男人有出息,你大哥現在知道上進了,我也有了盼頭,這全賴你,嫂子是真心激你。不過,你跟季文明的事究竟打算怎麼辦?爹娘那邊雖上沒說,心裡還惦記著呢。」
哪怕楊氏今天表現得很像個好嫂子,傅芷璇也不想多說:「我心裡有計較,你們無需心。」
楊氏紅通通的眼睛瞥了一眼,突然跺了跺腳:「哎,我就跟你說實話吧,前幾天我出去買布,上了季文明,他讓我二十二那天邀請你去寧安寺上香,還說事之後,給我一百兩銀子。我當時沒答應他,現在就問問你,你究竟還要不要跟他過日子,要過,回頭我就答應了他,咱們也能賺他一百兩,到時候我分你一半怎麼樣?」
寧安寺遠在京郊外的南山上,這座寺廟的送子娘娘很出名,不求兒求的信徒都會不遠千里前去祭拜還願。
最近幾天,天氣不大好,天空中經常會飄起小雪,路面,這時候若去寧安寺,當天一定趕不回來。季文明打的什麼鬼主意,一目了然。家裡有個錢珍珍礙事,他就想把自己支到外面事,這心思真是齷蹉至極。
傅芷璇勾冷笑了一下,著眼前殷切期盼盯著的楊氏,忽然福靈心至:「嫂子,若是季文明以權相,你會不會答應他?」
楊氏撇了撇:「就他,以權相?我妹夫還在禮部員外郎屠大人家做管事呢,屠大人的爹可是小皇帝的老師,當朝太傅,誰怕他季文明一個……」
說了一半兒,楊氏突地想起上回裘旺還坑了傅芷璇一回的事,忙訕訕地住了,尷尬地笑了笑。
傅芷璇心裡這會兒一片冰涼,既然楊氏從不顧忌季文明的權勢,那前世礙於季家不敢收留的說法就說不過去。
楊氏敢冒著得罪丈夫和公婆的風險拒絕被休妻歸家的小姑子,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利益,足夠多讓楊氏心的銀子。
只是這銀子不知是錢珍珍給的還是季文明給的。
不過心裡倒是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只待驗證。
傅芷璇眼一沉,快速道:「你答應他,銀子全歸你,我只有一個要求,這件事你得完全聽我的安排。」
有銀子拿,楊氏還哪管那些,不住地點頭:「好,嫂子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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