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38

　車輛路過周辭白家樓下的大型超市時,顧寄青低聲道“你停一下，我去買點東西。”

　周辭白停下車，回頭看他,有些不解“洗漱用品和換洗服行李箱里不是都有嗎”

　“嗯,但是你家不是沒有多的床單被套嗎”顧寄青在手機上列好購清單，抬頭看向周辭白。

　他的神無辜得像是在說什麼再自然正常不過的事。

　周辭白卻一怔。

　什麼意思

　顧寄青是沒打算和他住一個房間睡一張床

　他們明明在一個屋檐下還要分居兩地

　這和周辭白設想得完全不一樣，他連忙問道“你住我房間不就行了嗎”

　“我住你房間不是很不方便嗎”顧寄青說道,“我們一周反正就一次，其他時間也住一起的話，你不會難嗎”

　畢竟周辭白的旺盛力他們都是知道的。

　而顧寄青說得實在太有道理,以至于周辭白一時竟然無法反駁。

　但是怎麼就一周一次了

　不是說好一周加一次的嗎

　獎勵一直不提就算了,怎麼合約上的事還耍賴呢

　周辭白著急地剛想開口,車窗就被咚咚咚敲響。

　一轉頭,北京老大爺就沖他喊著“干嘛呢干嘛呢，這里不讓停車不知道嘛往東走五百米,停車場還有開車癟說話”

　周辭白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只能不不愿地收了話頭,把車開進超市停車場，陪顧寄青買完床上四件套回到家后，再不不愿地幫他把四件套放進洗機,洗凈消毒烘干鋪好。

　他家是戶型對稱的大平層，顧寄青的房間就在主臥對面，平時都有阿姨定期清潔，多的東西也要等放假了才搬來,所以很快就收拾妥帖。

　“我能用一下書房的臺式機嗎。”收拾完后，顧寄青就看向周辭白，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請求,順便補充道，“可能要連續用三天三夜。”

　周辭白本來想說他的東西顧寄青都可以隨便用，但是聽到三天三夜四個字后，又想起顧寄青之前說的要熬幾個通宵，蹙起眉，問“是出什麼事了嗎”

　“嗯。”顧寄青也不打算瞞周辭白，“我們系這學期有門課的期末作業是做數學建模，要求和競賽一樣，要三天三夜完，一般都是三個人合作，但因為一些特殊況，我現在要自己一個人完。”

　這個特殊況是什麼，不言而喻。

　周辭白以前也稍微接過一些數模，自然知道一個人在三天完一個建模有多難“你們班其他人呢”

　“賀敞之畢竟是班長，和老師關系好，他們也有自己的難。”

　顧寄青說得渾然不在意，周辭白卻握了垂在側的指節，他完全不能夠理解為什麼賀敞之明明說著喜歡顧寄青，還要做傷害顧寄青的事。

　他很難想象顧寄青真的熬三天三夜該怎麼辦，又生氣又心疼，連忙“我也會一些，我幫你做。”

　“不用。”顧寄青笑了一下，“這是建模，而且是我們班的期末作業，找非本組員以外還不是本系的人幫忙，那就是作弊了。”

　“可是”

　不等周辭白說完，兩人手機就同時叮咚叮咚響了。

　對話本無法繼續，只能拿出一看，是阿那亞甜甜寶貝群，里面已經炸開了粥。

　路見不平一聲吼臥槽你們看論壇了嗎哪個傻玩意兒在造我們顧顧的謠

　小橋不是小喬艸我剛也看見了這人是傻嗎什麼豪門老男人那是顧顧他哥好吧

　隔壁老王就是還有那個路虎明明就是周總的車好吧朋友一起出去玩，怎麼就了劈傍大款了

　路見不平一聲吼不過顧顧，今天那個悍馬是誰的啊你男朋友的嗎要不讓你男朋友出來說句話啊

　顧寄青還沒來得及說話，周辭白冷著臉回了兩個字我的

　路見不平一聲吼

　路見不平一聲吼你換車了

　路見不平一聲吼等等，不對，那是你顧顧親的是你

　路見不平一聲吼那你還說你們不是男男朋友死騙子

　周辭白沒有理會路平的瘋狂咆哮，只是點開了論壇，果然看見了飄在最上面的hot帖子報某院知名大人竟然同時劈多個豪車男友含路虎，悍馬，邁赫有圖有真相

　周辭白還想說什麼，

　標題起得和uc的彈窗小廣告有得一拼。

　主樓配圖則是顧寄青今天站在悍馬外俯親他的拍圖，從這個角度看去，拍的人只能是賀敞之。

　而剩下的圖里還有他開路虎接顧寄青的照片，他和顧寄青在更室被拍的一點側影，顧玨開著邁赫來學校門口接顧寄青的照片，以及顧玨勾著顧寄青的肩出現在free門口的照片。

　附文看圖說話，是人就懂

　人一旦和豪車配在一起，向來是最能激發人們的想象力的。

　起初還有很多人向著顧寄青說話，理智發言，指出其中的。

　但后面后來好幾個重復的id一直上躥下跳，一看就是有人指示，發言簡直可以說是不堪目，于是連帶著許多平時或嫉妒顧寄青或追求顧寄青不得的男生也跟著開始落井下石。

　話說得一個比一個難聽，一個比一個齷齪。

　人的劣就是如此恐怖。

　只要貌又年輕的皮囊和金錢掛上了鉤，就會引起無數骯臟的猜忌，甚至哪怕只是素不相識，也能因為一時的窺私就拍下別人的私，然后編纂故事博取關注。

　周辭白攥著手機的指節越收越，像是快把屏幕都要碎。

　但是為了不讓顧寄青擔心，他面上還是努力維持平靜，低聲安著顧寄青“放心，我馬上就找人刪了。”

　顧寄青卻比他還要平靜“先別刪。”

　周辭白抬眸。

　顧寄青隨意道“帖子才剛發，對我的傷害還不夠大。”

　周辭白“”

　他明白顧寄青的意思，盡管這種理方式并不符合他一貫的行事風格，可是他愿意選擇尊重顧寄青的選擇。

　“但是這些話可能會給你帶來很多不必要的傷害，如果你是擔心不鬧大就沒有人理的話，你給我，我一定可以解決好這件事。”周辭白看著他的眼睛，說得沉穩而堅定。

　那一刻，顧寄青就明白，周辭白是可靠的。

　但他還是只是說道“放心吧，我從來不在意那些不在意我的人說的話，他們沒有辦法傷害到我。”

　“可是”

　“沒有可是，周辭白。”顧寄青輕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嗓音溫而堅定，“你說得對，拒絕是一種篩選，也是一種保護，不拒絕換來的喜歡也經不起利益的考驗，所以我想學會拒絕，但在這之前，我也需要足夠的能力去承拒絕帶來的代價，不是嗎”

　他反問得很溫和。

　周辭白一時卻竟然無言。

　他習慣了保護邊所有的弱者，可是他忘了顧寄青本不是一個弱者。

　他的確溫又麗，像是話中需要被王子吻醒的公主，可是他也是冷靜聰慧，強大而理的。

　正因為這樣，自己才一次次為他著迷。

　顧寄青又說“不過我還是需要你的幫助，因為時間很張，這三天力消耗也很大，所以我需要完全安靜的工作空間，一臺能很好的臺式機，穩定的網速，兩個可以理不同資料的顯示，所有學資料網站的會員賬號，以及正版的atb，sss，athtye，visio，tex，還有很多很多的小排骨。”

　顧寄青陳述得不不慢又條理清晰，整個人出一種溫從容的淡然。

　像一個天生的領導者，不僅讓人想服從他所有的命令，還會因為他一點溫的小伎倆而倍榮幸。

　周辭白想顧寄青需要的是應該他的理解和尊重，而不是他一味的大男子的保護，于是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應了“嗯，好，我聽你的。”

　然后就進了廚房，讓顧寄青抓下午六點前最后半天時間，吃飽飯，睡夠午覺。

　自己則把毯子，墊，飲水機，空氣凈化，不臟手的零食，咖啡，全部搬到了書房。

　然后把自己的所有東西整理到一個磁盤里面，以方便顧寄青尋找文件，同時下載安裝好了顧寄青需要的所有件，注冊充值好所有學網站的會員，保證有足夠的下載積分，并且在下午五點半準時醒顧寄青。

　最后在顧寄青關上書房門后，嚴肅地抓住粥粥，和它在自己的房間小聲談心，告訴它絕對不要打擾到爸爸。

　而顧寄青再收到教授發來的幾個備選題目后，就直接清空了腦子里所有和建模有關的東西，迅速選定了一個題目后，就開始查閱起資料。

　選擇模型，建立模型，編程求解。

　這幾步就足足花了他兩天一夜的時間，中間除了淺眠了兩個小時思考困境以外，幾乎沒合過眼。

　而周辭白就圍著圍，站在廚房里一手查著菜譜，看什麼東西最補腦提神，一手想著怎麼做，顧寄青吃起來才會最方便。

　經常熬了好幾個小時熬出一碗湯，放到溫度適宜后，端進去，顧寄青看都沒看一眼，就幾秒鐘喝完了。

　喝完如果了下，周辭白就記住下次還做。

　喝完如果皺了下眉，那就是不喜歡。

　粥粥也很乖，就一直趴在顧寄青門外，一不，等到顧寄青出來上廁所時，才高高興興給個鼓勵的的蹭蹭。

　顧寄青每次笑一笑，就覺得不那麼累了。

　直到整整五十六個小時沒睡覺后，顧寄青終于完了對編程的初步驗算。

　他走出房門，對周辭白說“你可以抱著我睡覺嗎就睡六個小時，記得我哦。”

　周辭白連忙從沙發上站起，顧寄青一頭就倒進了他的懷里。

　周辭白把他抱起來時，發現他輕得簡直像片羽，睡得那麼安靜，有那麼乖巧，好像輕輕一，就會碎了一樣。

　周辭白心疼地抱著他，一也不敢，連眼睛都不敢閉，生怕一閉上眼，顧寄青需要他的時候就不能第一時間出現。

　而六個小時一到，幾乎沒要周辭白喊，鬧鐘響的第一聲，顧寄青就著眼睛起來了。

　然后赤著腳走回桌前，繼續進行起結果分析，準備整理呈現出論文。

　可是腳底竟然沒覺得涼，他低頭一看，腳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套上了一雙帶著狗狗頭的地板。

　這不是孩子才喜歡穿的嗎。

　顧寄青心里小聲嘟囔了一聲，就盤坐在椅子上，繼續作業。

　直到終于完的那一刻，他放下鍵盤，了一個懶腰時，周辭白已經拿著他的外套和車鑰匙，站在了書房門口，問“需要我送你去學校嗎”

　顧寄青沒有拒絕，他好像已經習慣了麻煩周辭白，他笑了一下，說“好。”

　為了避免小組作業有人渾水魚，或者請別人代做，所以這次的期末作業教授還特地在階梯教室安排了一節大晚課，讓所有人都要上去講一講模型建立的思路。

　這次三天按數模競賽的要求完作業，本來就是超綱的要求，加上顧寄青選擇一個人獨立完，所以他走進教室的時候，所有人的目都集中到了他上。

　片刻的安靜后，就是各自和邊人頭接耳的竊竊私語。

　“你說這次顧寄青還能保住全班第一嗎”

　“艸，你還敢想全班第一這次作業本來就超綱，他還一個人，老張能多給點辛苦分讓他及格就不錯了。”

　“就是，我們寢室仨人一起做都差點沒寫完論文，他一個人能把編程搞完就不錯了。”

　“那能一樣嘛，你們以前都沒搞過，但顧寄青已經參加過好幾次數模賽了。”

　“那他也不能一頂仨啊。”

　“賀敞之和老陸之前不也參加過競賽，我聽說他們兩個也差點沒搞完。”

　“顧寄青要是這次能進前百分之五，我就他爸爸，好吧。”

　“唉，說起來這事兒還是賀敞之做得太過分了，顧寄青平時對我們其實好的，真不至于”

　議論聲中，顧寄青選了第一排最角落的位置。

　賀敞之在他邊坐下，問“后悔嗎”

　顧寄青低頭翻著論文，說“還好，不用和專業能力差太多的人通，省了不時間。”

　“你”賀敞之一口氣提起來，但看見顧寄青那張讓他又又恨的平靜側后，只是生生憋了回去，“你好自為之。”

　“嗯。”

　教授進門，顧寄青沒再說話。

　上臺順序按學號來。

　一組又一組人上去，要麼被批評思維太死板，要麼是被批評公式一點都不嚴謹，更有甚者直接被張教授冷著臉一拍桌子說“你們自己看看，你們這模型能用嗎”

　畢竟都只是大二上的學生，基本只學了數學語言部分，即使參加過競賽，也只是專攻數學語言部分，真正培訓過完整的包括編程和論文在的完整競賽模式的人并不多，得到80分以上者，自然也就不多。

　上過臺的人一冷汗，沒上過臺的人也一冷汗。

　因為知道顧寄青這次的境，路平和夏橋他們擔心得不行，早早地就趴在階梯教室的窗外聽。

　看到這個樣子，一個比一個急。

　“不是吧，他們數學系的老師這麼兇而且講的話我聽都聽不懂。”

　“完了完了，那些三個人一組的都不行，我們顧顧一個人可該怎麼辦啊，嗚嗚嗚嗚。”

　“就是，老四，你快想想辦法啊，顧顧要是被罵得太慘了怎麼辦啊。”

　“臥槽，顧顧居然是最后一個，賀敞之就在他前面一個還得了85分艸要是顧顧被他比下去了，那不得氣死”

　“對啊老四，你倒是說句話啊我們要不要做掉賀敞之”

　所有人都著急地催著周辭白，周辭白卻只是過窗子，看著白熾燈下顯得格外致冷靜的那張側，說“不會的。”

　顧寄青不會讓任何人失。

　果然，在教授勉強還算滿意地宣布完賀敞之他們組的績后，提問“有同學有其他看法嗎”時。

　顧寄青溫聲回答“這個模型不是最優解。”

　全場寂靜，賀敞之的臉變得難看。

　張教授倒是滿意地點了下頭“我看你選的問題和他是一個，那你的是最優解嗎”

　顧寄青很誠實“不是，因為時間很，但是會更接近最優解。”

　“好，那你上來講講看。”

　張教授一直覺得顧寄青是他這一屆學生里最聰明的一個，所以知道顧寄青選擇一個人一組時，既沒有過問，也沒有干預，就是想看看顧寄青到底是過于自負，還是自己能力范圍的堅持。

　顧寄青從容地上了臺。

　肩而過時，賀敞之咬著牙低聲說了句“顧寄青，你不要太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