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丫鬟和章很快跑出房間, 去穩婆和章老婆子。
不大會兒,整個章家的主子和奴才們都醒了過來,除了一些不允許進到主院的奴仆們, 其他所有人都在主院候著了。
陳大夫和另外兩個穩婆進到房間里,陳大夫代下去,“趕快去燒熱水, 拿褥子過來。”
丫鬟們這才趕忙去忙活開了。
章也在外面急得團團轉。
章老婆子見兒子這般,忙道:“阿別急,婦人生產就是如此,瀟月一定會平安為我們章家生下個大胖小子的。”
彭嬤嬤也來到前院, 聽見里面傳來夫人的痛呼聲, 心疼的厲害, 喊來米瀟月邊的大丫鬟紅袖去米家找老爺夫人。
這麼大的事兒,米家老爺和夫人肯定是要來守著兒的。
已是半夜,紅袖又喊了另外兩個小廝陪同。
很快來到米家。
米德財和米夫人這幾日睡眠都極淺, 聽見外面的喊聲, 趕忙起了床。
“快, 喊人備馬車, 我們這就過去。”米德財的聲音也有些發。
兒生產是大事兒,就算有陳大夫坐鎮, 他心里也是慌的。
米夫人也嚇得臉慘白。
馬車套好, 兩人準備出院子, 米夫人突然想起什麼, 又匆匆返回房間抱了一包東西。
米德財見妻子抱著東西出來,忍不住問,“這抱的是什麼?”
米夫人含糊其辭道:“沒什麼,給兒的, 我們快些過去吧。”
自然是把前些日子吩咐人買的金針和藥材一起帶上了。
事關兒安危,不得多點心。
兩人很快乘坐馬車到了章家。
一進去主院,就聽見米瀟月的痛呼聲。
米德財跟米夫人都變了臉。
但婦人生產時都如此,哪有不痛的,他們就算心疼也只能忍著。
章家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坐立不安的。
眼看著時辰一點點過去,天邊泛起魚肚白,房間里除了米瀟月的慘,什麼靜都沒。
陳大夫也偶爾出來下,會被章拉著焦急詢問,“陳大夫,我妻子這怎麼還沒生出來。”
陳大夫只說,“子生第一胎時都是困難的,有的要生一天一夜才能把孩子生下來,你也莫要太擔心,有我在,夫人不會有事的。”
等到卯時,天已經完全大亮。
而在產房里的兩個穩婆和陳大夫都有點慌了。
產婦的況有些不對勁,都已經發了兩個時辰,流出來的全是羊水,沒有丁點要生的樣子。
陳大夫也是滿頭大汗,原想著章夫人就算胎兒有些過大,但經驗足,只要不出大出,就算胎位不正,也不怕的。
可現在章夫人宮口已經開的差不多,都使了這麼大的勁兒,胎兒卻沒一點要出來的模樣。
如果繼續這樣,連,連也毫無辦法的。
陳大夫臉發白,其余兩個穩婆瞧見了,心里也開始發慌。
“陳大夫,這可如何是好。”
“就是,陳大夫,這況有些不對勁,是,是不是夫人腹中胎兒過大,所,所以一直生不下來。”
“閉!”陳大夫立刻低聲訓斥兩人,“怎能在產婦面前說這種話,給夫人聽去怎麼辦,快莫要說了。”
可米瀟月已經聽了去,開始心慌,原本提著的勁兒一口就松了下去。
眼看著里面沒有半點靜,米德財白著臉在院子里走來走去。
米夫人也抱著懷中的包袱祈求著。
天越來越亮。
一點水都沒送出來。
連米夫人也察覺出不對勁,想進去瞧瞧。
還沒等進去,突然就聽見里面傳來陳大夫驚喜的聲音,“夫人加把勁兒,孩子頭已經出來一些,再加把勁兒就能生出來了。”
米夫人這才松了口氣。
孩子已經快出來了,那說明就沒事了,看樣子那位沈小娘子當真是說的假話。
不大會兒,開始有水被端出來。
米夫人瞧見也沒太驚訝,這說明兒胎盤在慢慢剝落,是生孩子的正常反應。
這水也比較清,是正常的。
米夫人徹底松了口氣。
但過了會兒,第二盆水也端出來。
也還是正常。
小半個時辰后,那水還是往外斷。
甚至水也越來越濃。
米夫人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子開始發,忍不住問端著盆出來的穩婆,“月,月兒怎麼樣了?”
“回,回夫人的話。”穩婆手也在抖,“胎,胎兒太大了,頭還沒出來。”
米夫人看了眼盆,有點暈。
米德財也聲問,“孩子還沒出來嗎?”
穩婆話都不敢說了,把水倒掉之后又回了產房。
章跟章老婆子也嚇得不,一直祈求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出生。
過了會兒,里面傳來陳大夫驚喜的聲音,“孩子頭出來了,夫人再加把勁兒!”
“子也出來了。”
“出來了出來了,孩子出來了。”
產房里面傳來穩婆們驚喜的聲音。
可下個瞬間,穩婆驚恐道:“這,這怎麼止不住了啊。”
大出了。
米夫人終于慌了,哆嗦著想讓人去喊沈家小娘子。
米德財也想起彭嬤嬤那些話來。
他扯著嗓子喊,“快!趕騎馬去水云村找沈家小娘子!”
可產婦已經開始大出,盤臨鎮距離水云村一去一回差不多就要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產婦大出的話,是會致死的。
米德財跟米夫人都開始后悔,他們為什麼不早些把沈家小娘子請來住在章家。
可又忍不住想,那沈家小娘子才十四五歲的年紀,就算真在這兒又有什麼用?
大出啊,那可是連神仙都難救。
難道他們家瀟月當真就要死在這里了嗎?
…………
沈糯惦記著米瀟月生產的事,夜里都沒怎麼睡。
到了天亮,米家還是沒來人。
沈糯不由得嘆口氣,罷了,米家不信也是正常,畢竟滿打滿算也才十五歲,醫又能有什麼造化。
不過米家人不來找,卻不能不管這事兒。
吃過早飯后,沈糯就跟沈林一起來了盤臨鎮。
沈糯也沒說自己要作甚,只說想來鎮上買點東西,今天沈燕也跟著一塊來了。
到了鎮上已經辰時末了。
沈糯不記得米瀟月是什麼時辰難產,但肯定是今天上午。
沈林跟兩個妹妹約好晌午時鎮子口集合,就拉著獵離開。
而沈糯帶著沈燕閑逛了會兒,其實沒什麼要買的,香藥膏就賣了六盒,暫時不用再配。
沈糯逛的地兒也是靠著章家宅子那邊。
過了沒多大會兒,忽地有匹黑馬朝著這邊直奔而來,而后朝著鎮子口沖去。
沈糯忍不住想,這該不會是米老爺讓人去尋的吧?
朝著人群那邊擁過去。
這里已經很靠近章家宅子,靠過去就聽人在議論。
“章家這是什麼事兒?怎麼開了正門?還有人騎馬出去了?”
“不清楚,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正好章家大門還沒關,門房瞅見這麼多人,嘆口氣說,“我家夫人今日生產,但好似難產了,米老爺就讓人去水云村尋郎中。”
眾人詫異。
“水云村?那只有個沈郎中,可沈郎中是個男子,如何能幫子接生?”
“就是啊,哪有男子接生的。”
門房忙說,“不是沈興生郎中,是沈家另外一位小娘子,好似也懂醫。”
這個時代,就算民風比較開放,子也是比較辛苦的,很多時候子一些比較私的病癥或者生產,只能找子來瞧,不能夠找男子。
而這個時代的醫又是極數,特別是子生產時,等于半只腳進鬼門關。
沈糯聞言,清楚耽誤不得,立刻從人群過去,“我就是你們老爺找的沈家小娘子,今兒正好在鎮子上,是你家夫人難產嗎?我現在可以進去瞧瞧。”也不知米家人到底準備需要的金針和藥材沒有,若是沒有,能保米瀟月一命,但其他的,米瀟月肯定會因此次難產傷了子,若有金針和所需的藥材,能讓米瀟月這次難產亦不傷。
門房一怔,見沈糯長得貌又年輕,實在不敢相信會醫。
但事關夫人,門房也不敢耽誤,先把人請了進去。
沈燕瞧著,也只能跟著一道進去了,雖然都還沒搞懂是什麼事兒。
沈糯由著門房一路引到章夫人的院子里。
米德財并不認識沈糯,但瞧見門房引著兩個姑娘過來也是呆了下。
門房急忙說,“老爺,這個小姑娘說就是您要找的沈家小娘子。”
沈糯點頭,“我便是沈家小娘子。”
“求求沈家小娘子救救我兒。”米夫人這會兒本站不穩,是被兩個丫鬟攙扶著,說話聲音也的不行。
沈糯問道:“之前跟彭嬤嬤說的,讓準備的金針和藥材可都準備好了?”
米夫人連連點頭,“都準備好了。”
忙把包袱遞給沈糯。
沈糯打開包袱,瞧見那副金針,竟還是八十八一副的,這東西極貴,肯定準備不了,才讓米家準備的。
還有那些藥材,沈糯先去廚房把藥材都切了。
野參切了好幾片,剩下的都是按照要煎藥的份量也切好,給彭嬤嬤,“把這幅藥拿去爐子上煎了,三碗水熬一碗就可以了,煎好后立刻給我送進來。”
說完,沈糯就拿著金針還有那幾片參進到了產房里。
沈燕站在院子里,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看著端來出的那一盆盆的水,只覺得快要昏過去了,阿糯姐當真連大出都能治?萬,萬一沒把人救活,米家人責怪可如何是好。
沈糯進到產房,陳大夫和另外兩位穩婆都在。
三人臉已經是煞白,渾抖。
誰都不愿意看見這種況的。
沈糯之前已經用爐子火燒過金針,這會兒上前查看米瀟月的況。
米瀟月臉慘白,滿頭大汗,下的褥子都已被水浸,意識也差不多模糊了。
沈糯過去把兩片參片塞到米瀟月口中,溫言道:“章夫人,若還能聽見,把這兩片參嚼碎吞下去,你應該也不想才生下來的孩子以后沒有娘去疼吧,只要你能堅持下來,我便能救活你。”
聽沈糯這般說,旁邊的陳大夫言又止,想告訴眼前這位看著年輕的小娘子,產婦大出,那幾乎是無藥可救。
可看著沈糯忙碌的樣子,什麼話都沒敢說出口。
米瀟月還剩最后一意識,聽見了沈糯的話,含住參片,用力嚼碎吞下腹中。
沈糯道:“好,那現在我需要幫你扎針,會有些難,你忍著。”
米瀟月沒說話,沈糯開始把上的全部去,取了金針開始在上施針。
在仙虛界做醫修時,給人施針都是輔以靈氣針,所以效果顯著。
這里沒有靈氣,但有生氣,這二十多天修煉也是有些效果的,能夠覺生氣的流,所以給米瀟月施針時,如同在仙虛界那般,輔以生氣針,慢慢推針進位。
八十八金針,再扎到第十針時沈糯已經滿頭大汗,而米瀟月流不止的下半也開始慢慢止住了。
陳大夫捂著,不敢置信的喃喃道:“沒有再繼續出了。”
沈糯還在繼續施針,三個穩婆大氣都不敢出。
過了會兒,外面有人敲門,是彭嬤嬤送湯藥進來。
把人放進來后,沈糯同三個穩婆道:“麻煩幫忙把藥給夫人灌下去。”
陳大夫接過藥碗,過去幫章夫人灌藥,章夫人似還有些知覺,灌口中的藥都被吞下腹中。
之后陳大夫也不敢打擾,繼續等著沈糯施針。
八十八金針,最后有三十八扎米瀟月的位上。
施完這三十八金針,沈糯足足耗費一個時辰。
外面所有人都提著心,米夫人一直捂著小聲哭泣,后來瞧見再沒水端出來,才著聲音問彭嬤嬤,“嬤嬤,沒有水端出來,我家月兒是不是會沒事的?”
彭嬤嬤肯定點頭,“夫人一定會沒事的,沈家小娘子當初都說了,只要有在,一定能夠救活夫人的。”
米夫人聽聞這話,眼淚流的更兇了,要是早些聽沈小娘子的話,早些把沈家小娘子請來,是不是兒就不用遭這種罪了。
沈糯施完針后,整個人都快虛過去,半依在床柱邊,看著床上的母兩人。
那皺的嬰兒就躺在米瀟月邊,除了剛生下來那會兒哭了幾聲,這會兒就乖巧的依偎在母親邊,不哭不鬧,似乎也知道自己母親正在遭大罪。
米瀟月呼吸平緩,下的也早就止住了。
陳大夫忍不住過來問,“沈家小娘子,章夫人,沒事了吧?”
沈糯這會兒子還是沒有力氣,點點頭,“等一個時辰后,拔掉上這些金針就好了。”
陳大夫終于松了口氣,雖有婦科圣手的圣名,可要遇上產婦難產大出,也是丁點辦法都沒,幸好這位小娘子有點本事,不對,何止是有點本事,這是真正的神仙本事。
一個時辰后,沈糯取掉米瀟月上的金針。
果然就算取下金針,米瀟月也未在出。
三位穩婆全都松了口氣,“真真是老天保佑啊。”
沈糯已經是筋疲力盡,沒有修為,卻依舊用這種法子來施針,力自然是不支的。
讓人送了溫熱的水進來給米瀟月把拭干凈,再換上干凈的,沈糯才離開產房。
這會兒已經快晌午了,沈糯在產房里面待了兩個多時辰。
瞧見沈糯出來,米夫人和米德財還有章家兩母子都忍不住走了過去。
米夫人聲問,“沈小娘子,我家月兒況如何了?”
“米夫人放心,夫人已無大礙,但夫人方才出了不,所以做月子最好能做夠三個月,每日的膳食也必須按照我說的來,待會兒我會把夫人詳細的藥膳,膳食和藥方詳細的寫下來。”
沈糯不過說了兩句話就有些氣,臉也越發白了。
旁邊的章老婆子急忙點頭說,“沈小娘子不用擔心,方子寫下來給我就好,我定會好好照顧瀟月做月子的。”
說完,似乎想到些什麼,遲疑下忍不住問,“沈小娘子,瀟月方才出了那麼多,,以后還能懷上嗎?”
聽見章老婆子的話,沈糯忍不住看了一眼。
自家兒媳都已難產大出,章老婆子不關心兒媳休養問題,反倒是關心兒媳能不能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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