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算了。”

　堂叔灰溜溜的走了，沈暉著他背影直搖頭。這人臉皮是真厚，他這輩子估計都練不出這麼厚的臉皮。不過不喜歡他、那守住自己的底線就好，像媽媽今天就沒答應他任何事。

　而且剛才媽媽變臉的速度也好快，跟一一有的一拼。他好像有些明白做事時的分寸，該舍棄時就舍棄吧，不用糾結緣。有些人不用往心里去。不配、他不配。

　回家時孩子拉著的手：“媽媽、咱們明天去姥姥家嗎？”

　“對，明天早點兒起。爺爺要去一位老同學家里走幾天，我們正好有空，一家子回家給姥姥姥爺拜年。”

　年初四一家人開車回李霞娘家，這是沈海第一次上岳父母家的門。之前放假的時候李霞跟三哥打過招呼，所以家里人早都預備著。

　一進門就趕快招呼上炕，熱騰騰的蛋糖水端上來給他們解。晚飯準備的那一個盛。

　水餃包了三種餡兒，三種餡兒包三種花樣。喜歡吃啥就吃啥。燉羊、紅燒魚、栗子燉燒、紅燒豬排，小蔥拌豆腐、涼拌腐竹、紅油耳、洋蔥木耳。菜四個涼菜四個，還有一砂鍋的羊雜湯。

　仨哥哥嫂子和孩子們都在，屋里坐了兩桌。菜是兩份的，大家都一樣。三小只跟表哥表姐們在一起，大人們圍著圓桌坐著喝酒吃。

　一頓飯吃的非常熱鬧，晚上大家在一個大炕上睡覺。暉暉換了地方有些不習慣，翻來覆去好久才睡著。

　翌日大家起來了李霞沒喊他，院里刷牙洗臉，娘兒倆邊做飯邊嘮嗑。老爹怕打擾外孫睡覺，別著煙袋背著手出去找老伙計閑聊。

　沈暉醒來后日頭高照，一個激靈趕快坐起穿。李霞進來，小家伙著媽媽有些不好意思。

　“媽媽、”

　李霞看他已經穿好服，他腦袋：“下地去洗臉準備吃飯了。”

　“哦。”

　孩子乖乖聽話，下地穿鞋到外間沖著老太太喊：“外婆，哪個是洗臉盆？”

　老太太趕快去給拿：“這個、這個。來我給你舀水。這是新巾。”

　孩子乖乖接過臉盆：“不用特意拿新的，我跟一一用一塊兒就好。”

　洗了臉吃飯，孩子始終都笑呵呵的，跟大家相非常自然，開口外公外婆舅舅舅媽的喊，好像李霞親生，完全沒了上一次回來時的疏離。

　老太太跟閨小聲耳語：“不知道的還以為都是從你肚子里出來的。上回回來還不怎麼喊咱家人，這回瞧著跟畫畫一一沒啥差別。”

　“所以您老就放心吧。”

　老太太樂的滿臉皺紋像朵花，“放心，放心。你如今可是咱這兒獨一份，提起來誰不豎大拇指。”

　初四回來，初六走。父母雖然不舍，但還是揮淚告別。閨過的好，他們就放心了。

　破五一過，各單位都開始復工。李霞廠子里就沒停，過年這段時間韓軍和小劉各盯一頭，生產井井有條。

　元宵節后廠里又出了一批貨，開會時研發部的方龍提出：“我建議研發部每研發一項技就給大家發獎金。這樣可以調大家的積極。”

　小劉說：“憑什麼啊。大家都是工作上班，你們的工資本來就高，還每研發出新產品就要發獎金。你掉錢眼里了吧。”

　技人員的工資比小劉這個部門領導都高，早就不滿了。這回方龍又提出獎金等一系列的獎勵問題，頓時就第一個跳出來反駁。

　韓軍也覺得方龍有些過分，那麼高的工資了居然還想要獎勵。你們給廠子工作，又不是白干的。拿錢干活沒見過跟老板再提額外要求的。

　“我覺得小劉說的對，不能什麼都要錢。”

　方龍默默一嘆，回頭看李霞。在這個掙快錢看眼下的時代，能在一開始就招技人員，組織研發部。這眼絕對不會是圖眼前這點兒利益。

　研發部投資那麼大，是各種材就是不小的花銷。技人員可普通工人不一樣，工人就是流水線，每天就那麼多活兒。可技員的工作卻沒個深淺，如果能激發出大家的干勁兒，把一項技短研發時間，那這些獎金絕對是值得的。

　越快研發出新產品越快上市越快掙錢。時間就是金錢，在這個日新月異的時代，越早進行業就能盡快搶占市場份額。

　“我覺得方主任的提議不錯，可以實行。”

　韓軍回頭：“廠長，這真有必要嗎？”

　小劉：“姐、沒必要出這比額外的費用吧？”

　李霞搖搖手指，開口解釋：“如果能將我們接下來的產品提早生產，那這點兒獎金是技人員應得的。”

　是老板，說了算。這又不是國營廠子，還得征求其他人意見，舉手表決，上報審批，一項項的關卡都得過。過不去的話那這就沒法實行。有時候等關卡都過了，商機也過了。再做不賠都是好的。

　私營里，說什麼就是什麼。韓軍和小劉偃旗息鼓，再不服氣也都只能咽回去。

　方龍對李霞這個老板非常滿意，沒想到如此有魄力。“我又挖來倆弱電方面的人才，我們會盡快研發您需要的東西。”

　“好，加干。等東西研究出來，據價值給你們發獎金。”

　“老板您就擎好吧。”

　這時候技人員大部分在國營單位，私企想挖人靠的就是高工資高福利待遇。國營里掙死工資，時間久了大家都喪失了積極。如今私企里如此大，大家像上了發條一樣渾是勁兒。

　三月里養權的司再次開庭，方中誠之前自愿放棄，如今孩子不樂意跟他。而且兩家條件相比，李霞更加好。所以一審判決孩子原地不，跟著媽媽。

　從法庭出來方中誠低著腦袋有些頹廢，兒子看來是要不到自己手里了。一審如此，再上訴也白搭。看李霞要走，他開口喊住。

　“李霞，我們談談。”

　李霞瞅瞅四周，他接著道：“這附近新開了家西餐廳，我請你吃飯。我們邊吃邊談。”

　李霞不樂意跟他去吃什麼西餐。“要是說一一的事兒就免了。一切按照法律規定的來，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說完就要走，方中誠急之下去拉：“別這樣，我們好好談談。”

　“我們、你覺得真有談的必要？”

　“周末讓一一跟著我，我帶他上課外班。”說完他皺著眉：“我是他爸爸。可你看他現在，好像沈海親生的一樣。那是我兒子，不能就這麼送給沈海吧。”

　“你現在才這麼想。晚了。”

　“那我起訴恢復孩子的姓氏。”他氣吁吁的，滿臉不忿。“哪怕讓孩子跟你姓李，也不能倆都姓了沈。”

　跟我姓還是你的孩子，跟沈海姓你就覺得被奪走了。李霞冷笑、早料到他的劣。果然這就是刺，扎進里讓他一下就疼。

　“十八歲年后孩子可以自己決定，就算你使盡渾解數改了姓，到時候倆人重新改回來，你那臉往哪兒擱？不論姓沈還是姓李，他倆都不可能姓方，再不是你方中誠的孩子。你以后打主意。”

　話語說完，抬快步離去，開門上車很快消失在他的視線。方中誠面如白紙，懊悔不跌，可無法挽回。他兒子那樣子，長大了絕不會跟他親。就算法律規定必須贍養他，那也最多給他點兒生活費，或者送他去養老院。

　“沈如一，早就不是你兒子了。”

　他本來就難，回家慕容丹玲還刺激他。氣的他晚飯沒吃，生了好幾天悶氣。之后想通了，跟慕容丹玲說要不把沈暉要過來。沈暉更容易影響，好哄騙。

　“不要。”

　自己親兒子，他都不明白到底是為哪般。“那我們、要不抱養一個？”

　“我不養。豬不到羊上，別人的脈我才懶得費工夫。”

　————

　李霞的工廠，上一年生產黑白電視五萬臺，這一年李霞預期八萬臺。時間到了，拿著支票去還錢，聽說老人已經去世。

　“什麼？怎麼會這樣的？”

　“您來找的時候老夫人就病著，不過沒跟任何人說。臨終囑代了，這個日期中間您來的話這錢就不用還了。”

　“不是，這什麼意思？”

　兩位老人搖頭。“我們也不懂。但這是臨終吩咐的，寫在了囑里。我帶您去見律師吧，欠條在律師那里。”

　跟著老漢去了律師那里，果然囑是這麼寫的。支票帶了回去，欠條當場銷毀。這麼一筆錢就這麼進了口袋。

　如果失敗，這錢得還。但允許延期一年。如果一年前來還，那這筆錢也得還，不過不要利息。唯獨將期限拖延到即將到期才來不用還。

　李霞開著車一路思謀，在想老人到底是何意。沒有子，財產一部分設立了基金，一部分捐獻。雖說這錢對于沒用，可這麼一大筆為什麼用這種方式給自己。而且去年掙了錢先還債，那反而得不到。

　回家時滿腹疑，拿著支票到后院跟公公說這事。這關乎工廠賬目，得跟老爺子代一下。老爺子聽完所言，將支票拿在手里。

　“雪中送炭，在考驗你的人品和決斷。”

　“借錢幫我把廠子辦起來，然后臨走又如此安排。我要不還那肯定有律師起訴，早還的話說明我沒多魄力，但還免去我利息，這是對我人品的肯定。而如今我將還錢的期限延到極限，說明我是個做事兒的料，所以這錢算助我一臂之力。”

　老爺子點頭，這位士有意也夠理智。他這兒媳也的確夠有魄力，一個小小農婦，敢拿著所有的錢買房，投資買商鋪，之后果斷賣掉商鋪投資工廠，工廠一年掙了那麼多錢，沒有急著像普通人那樣還債，無債一輕。而是將大部分的收投了研發。

　李霞：幾百萬，這時期看來那絕對的巨款，可它貶值很快的，改革開放后貶值最大的幾項里就有它。當然得投研發，只有研發出更好的產品，才能掙更多的錢，工廠才能持續發展。

　一直覺得自己沒能力，深怕以后自己跟不上時代的發展。所以在孩子們接的范圍讓他們多學東西。從小就給灌輸發展是日新月異的，要變。孩子們以后應該不會為那種滿足與眼前的子。

　如今得了老人如此饋贈，那也借花獻佛。老人無子，死后那麼多的錢做了公益。那也做公益，每年盈利拿出百分之幾來捐獻。如此又能回饋社會，又不辜負老人一番意。

　“那，爸，這部分錢怎麼弄？我計劃再開一家洗機生產車間，現在做準備工作，研發部已經差不多弄好，廠房建起來就可以投產。”

　“好，這錢差不多夠。這次這個算你自己的。”

　“咱都一家人，其實不用算那麼清楚。之前我投資的也不夠一半，您還給我一半的。而且買商鋪的錢也是您給的。”

　老爺子擺擺手：“以后都是你們的。”

　李霞知道老爺子更改了囑，還是陪著去的。全部財產留給他們兩口子，未來都是他們的，如今沒必要計較那麼多。

　短短幾年，李霞從一個兜比臉干凈的人、為了如今占據工廠大半壁江山的主事人。老爺子在分配的時候就多分了，如今這部分不用還的錢也全都算作自己的。細算一下，比沈海有錢。

　樂呵呵的從后院出去，一一背著書包放學回來，看到就撲上來。“媽媽，你有什麼好事？”

　“你怎麼知道媽媽有好事？”

　“媽媽眼睛里都是歡喜啊。”

　李霞蹲下想抱抱兒子，發現他長大了，抱起來費勁兒。“吃什麼了這麼重，以后媽媽抱不你了。”

　“哈哈、以后我長大了抱媽媽、也是一樣的。”

　“那你快快長，好好學習。以后接媽媽的班，讓媽媽可以在家躺著啥都不用干。”

　“好，沒問題。”小家伙從媽媽上下來，“可是媽媽，天躺家里你不嫌悶啊。還是跟爸爸一起出去旅游，現在咱們只在國轉，以后你們可以環游世界。媽媽，國外好多國家呢，可大了。”

　“嗯，我兒子說的有道理。以后有你接班了媽媽就跟你爸環游世界去。新馬泰、歐洲二十國、洲、非洲、全都轉個遍。”

　前世兒子就給報了旅行團讓去旅游散心，可那時候擰的跟麻花似的，氣他不該認方中誠。對孩子的好意本不為所。將那旅游團的票撕了個碎，跟兒子大吵了一架。

　“好，我給爸爸媽媽掙錢。”

　李霞笑了，前世兒子學的是計算機、這個當時還有些冷門的專業。今生他喜歡的話依舊不干涉。電腦手機，以后孩子學這個應該有發展。

　晚上回來跟沈海說起這些事兒，沈海第一次聽說他爸將所有的財產全留給了他。不過他對此沒多在意，老爺子還在世呢，這些都不用多想。

　“我記得之前批的地就很大，這回你蓋車間不用再另外批了吧？”

　“不用。旁邊繼續蓋就行。”

　有這個先知在，批地肯定趁早多批。這時期又容易又便宜，這麼好的事兒當然得搶先。

　先做的組裝電視機，想想九十年代幾家知名的家電企業好像都是合資，用的小日子的技。拿市場換技，這在當時也是無奈為之。

　既然像空調彩電這些家電難以研發，也不想讓外資控。那就著手自己研發簡單的。風扇、洗機、電飯鍋、音響、錄音機……

　自己有方向，提前做了準備。很快國外合作方對提出了控。米國公司派了專人過來，沈老爺子在外親自接待了他，哦不，他是給李霞做翻譯。商務會談，米國人一貫的直接了當。

　“如果您不同意我們控，那我們只能終止我們的合作。”

　“你們控，那這廠子還是我的嗎？”

　“當然是你的。不過生產什麼產品，什麼商標得我們說了算。”

　“連商標都不是我的了，那、這條件恕我無法接。”

　“李士，您可要考慮清楚。沒有我們的技支持，你這廠子立馬就得癱瘓。”

　“那就拭目以待。”

　李霞笑笑搖頭，堅定的拒絕了。已經不靠著對方也能獨立生存，不再只能做單純的產品組裝。風扇已經進市場一年，大大小小的風扇反響非常好，價廉。

　借生蛋，用他們的生產線和零部件組裝銷售了幾年的黑白電視機，將大部分的利潤全投了研發部。哪能一輩子被卡著脖子呢。的家電做不了，那我就做簡單的家電。

　有自己的思路，之前跟老爺子談過。這兩年大力投資研發，老爺子作為大東完全支持。

　國經濟在快速騰飛，家電市場如今和將來都不容小覷。到九十年代后期可以做出口，質量過，華國制造絕對經得起考驗。

　——————時間分割線

　九一年，李霞的廠子已經在小家電中占據一定的市場份額。隨著時代的發展，也挖到了更多的技人才。這一年他們研發出了錄像機，雖有些核心部件還是靠進口，但大部分已經能自己生產，通過檢驗后準備大批上市。

　畫畫和沈暉都上了一中。沈暉是自己考進去的，而且還在尖子班。畫畫是靠著特長進去的，在吊車尾的班里。一一上初三，臭小子還是跳級了，說一天天的在學校浪費時間。不如早點考大學。

　沈海跟他約好了，高中得認認真真讀三年。知識得學扎實，不然大學考不好。臭小子答應了，十三歲有的才剛要上初中，他已經開始備戰中考。

　“我哥哥考那麼高，我怎麼也不能低了，不然多給我哥丟臉。”

　沈暉拍他后腦勺一下：“不跟你哥比你能死是怎麼地？我一路被你的都進一中尖子班了。完了，等你今年進來，大家又該說那個年紀第一是不是你弟弟，你弟弟好厲害。”

　沈暉翻個白眼萎到沙發上，一臉生無可：“我沒法活了。”

　“哈哈……”

　沈暉學習也非常好，可跟一一比起來就差那麼一點兒。這一路因為一一太出名，他自尊心強的一路追趕，不愿意旁人小瞧自己。累？沒一一還不覺得，有他比著那必須吐槽他幾句。

　畫畫是早就看清了和這倆的差距，才不跟他倆比學習呢，那是找。能上一中，以后考專業。這倆說了，要找不到工作就養一輩子。

　“叮鈴鈴、”

　姊妹仨說著話電話響了，畫畫離的最近接了起來。可對方一開口就是外語，趕快將話筒遞給哥哥。哥哥跟著爺爺學英文，對話非常流利。

　一番流，沈暉好像非常興。他倆從中聽得只言片語，也張的手在抖。等沈暉放下電話，迎上他倆問詢的眼眸自開口。

　“米國有更好的方法治療爸爸的病了。室間隔心切除，說是技已經非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