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劍派王及……夫人到！”

　　當我帶著無瑕、玲瓏和琴歌雙絕出現在江園的時候，我知道我和無瑕、玲瓏的人生都面臨著一場重要的考驗。

　　即使我沒有回頭，我也可以從無瑕微的步伐里聽出心的張與慌，就算我的步伐再堅定似乎也無法讓無瑕鎮靜下來，那名震江湖、讓登上江湖名人錄第十三高位的春水心法好像本無法平復心的波濤。

　　我知道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勇氣站在我的后，聽別人把和自己的兒一起稱作我的夫人。當百上千雙悉亦或陌生的眸子帶著譏笑亦或好奇的銳利目在的臉上，還能保持住臉上的微笑嗎？

　　玲瓏也是如此，們的上擔負著們原本不應該擔負的責任，可一個是自己摯的丈夫，一個是自己尊敬的娘親，這兩種，們如何逃避呢？

　　柳元禮話里的遲疑并不是因為見到了無瑕、玲瓏。齊小天、宮難從蘇州回來，必然帶來了無α瓏已經嫁我為妾的消息；那遲疑也不是為了琴歌雙絕，蘇瑾和孫妙都面帶輕紗，將絕世容掩去。

　　他的這一聲遲疑顯然是故意做作的，而投向無瑕的目又是那樣的而無禮，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我竟對他產生了刻骨的仇恨，在我心中他的名字已經被劃上了一個鮮紅的大叉。

　　柳元禮！若是給我機會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你知道嗎？到時候，我看你還怎么笑得出來！

　　園子里只寧靜了片刻，便一片嗡嗡的議論聲。

　　“我呸！他的，人若是不知廉恥，還真什么事兒都能干得出來呀，母同嫁，還好意思立在這世是坤之下！”

　　“老兄，真的是玉夫人嗎？我怎么看只有二十來歲似的，別是江湖傳言傳錯了，人家真是玲瓏的表姐玉無瑕耶……”

　　“兄弟你可看走眼了，這是雨滋潤的唄，你沒看到玲瓏的模樣嗎？嘖嘖，比起上次齊盟主壽筵上見到們姐妹可是玉潤珠圓多了……”

　　“這倒也是，不過，這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能應付過來嗎？人可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呀！”

　　“言之有理，要不是家中有個母老虎，你老哥我怎么會瘦這把模樣？聽說這王富可敵國，人家母三人天天用人洗澡也說不定，要不怎么這般流水的呢，哈哈、哈哈！”

　　已經不僅是鄖運接了，有些人更是肆無忌憚地嚷嚷起來，污言穢語直撲進我的耳朵，想躲也躲不掉，而我后的無瑕、玲瓏呼吸都漸漸沉重起來，顯然心承著巨大的力。

　　不過，出于對大江盟的淺了解，我知道這外院園子里的江湖人都是些三流角，他們愿意說什么就說什么吧，我總不能把這千八百人的舌頭都砍下來。

　　院才是招待武林重要門派的所在，那里有無瑕更加悉、對無瑕也更加悉的舊日同道，他們代表著江湖的主流，他們怎么看，才是我更關心的。

　　只是面對以往相知相悉、并肩戰斗過的朋友，無瑕能堅持下來嗎？我真的擔心起來，甚至懷疑起帶們來大江盟的正確來了。

　　為地主的柳元禮卻本沒有制止的意思，只是在發現我和后幾俱是兩手空空只有高七捧著一只焦尾琴的時候，他臉上才出詫異的神，轉頭了一眼旁邊正傻愣愣等我報賀禮的幫丁，言又止。

　　“老柳，今兒你可看走眼了，王兄可是帶來了你意想不到的賀禮！”

　　這一口字正腔圓的話，竟將滿園子的議論之聲全了下去。我立刻猜出了來人是誰，果然從不遠的假山后轉出一人來，正是神如玉的唐門大公子唐三藏。

　　可能是好奇心掩蓋了對無瑕的品頭論足，眾人的目都聚集在了唐三藏上，他似乎見慣了這種萬眾矚目的場面，一路不不慢地走到我近前，先上下看了我幾眼，笑著說了句：“果然是人逢喜事神爽，恭喜恭喜！”

　　接著轉頭對無瑕、玲瓏笑道：“這就是三位弟妹吧，真是我見猶憐，何況王兄乎！”

　　說著竟是當頭一揖。

　　明知道唐三藏此番做作，實是有心拉攏我，可我心中還是涌起一激，趁著介紹他的機會，我轉頭看無瑕、玲瓏，三的神顯然也因為唐三藏打諢科的緣故而放松了許多，眼中都流出激的神，萬福之后的那聲“見過叔叔”倒真是誠心誠意的。

　　柳元禮臉上的一尷尬轉瞬即逝，他笑著對我道：“，你看我都失態了，怨就怨每每出人意料，老柳是拍馬都追不上呀……”

　　他瞧瞧蒙著面紗的蘇瑾、孫妙，仿佛恍然大悟道：“莫非想送給我家小姐一對侍婢不！？”

　　“媽的，我倒是想把你大卸八塊送給齊蘿當花。”我心中暗罵，口中卻笑道：“柳大總管才真是別出心裁呢！只是我若真送兩個侍婢，你家小姐不找我拚命才怪呢！”

　　唐三藏也是莞爾一笑，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兩句。柳元禮兩眼頓時冒出驚喜的火花，再看蘇瑾孫妙的時候已是與方才截然不同。

　　“是這樣啊！明白了，明白了！”唐三藏一邊低語，柳元禮一邊點頭，末了柳興地一拱手，轉往院奔去。

　　把客人撂在了一旁，我不知道柳元禮是有意還是無意。

　　唐三藏也察覺出柳元禮的失禮，便替他打起了圓場道：“‘琴歌雙絕’大駕臨，也怪不得他失態。”

　　又笑道：“大江盟雖是一方雄主，可都是一群人，有孫蘇兩位大家來，宮兄的婚禮才有點看頭啊！”

　　著唐三藏白皙的俊臉，我送給他一個謝而又理解的笑容。他顯然讀懂了我笑容里的含義，微微點點頭。

　　我不再言語，不再理會滿園子的冷嘲熱諷，拔朝院走去。

　　這里是江園，是江湖一隅，講的是江湖里的規矩。春水劍派雖然幾近滅門，可武林茶話會沒開，它還是十大門派之一，它就該有十大的地位與尊榮，就算是為了無瑕、玲瓏的尊嚴，我也要拚死捍衛它的榮耀一回！

　　唐三藏腳下略一遲疑便跟了上來，好心提醒我道：“大，今兒可是宮兄的好日子，連武當掌教清風真人都來了，你千萬住火氣，任他們說吧！”

　　“媽的，我帶著‘琴歌雙絕’又不是來滋事的！”我哈哈一笑，心中卻暗忖，原來我人還未到，里面已經開始議論起我來了，或許他們也頭疼如何來面對我和無瑕、玲瓏這種復雜的關系吧！

　　還未進院的大門，柳元禮就帶著兩人從里面迎了出來，左首自然是大江盟的盟主齊小天，而他旁邊那個三十出頭風姿綽約的婦人卻頗出乎我的意外，正是我在蘇州幾訪不遇的霽月齋蘇州店柜臺宋三娘。

　　“，你可來晚了！”齊小夭朗聲笑道，又親熱地搗了我一拳：“待會酒席之上，可要自罰三杯！這次可不準和上次一樣逃席喲！”說話間，舉重若輕地化解了我和大江盟存在的一點心結。

　　又沖無瑕、玲瓏一拱手：“恭喜三位弟妹。大喜，本應到賀，只是舍妹也要出閣，小天只有這么一個妹妹，做哥哥的豈能不回來張羅！失禮之，還三位弟妹千萬海涵！席上我讓阿蘿多敬你們兩杯，算我賠罪！”

　　不知是因為回到了江園，還是因為魏不在邊，傳說中齊小天豪放四海的格此刻才表現出來，讓我眼前都為之一亮。

　　而無瑕、玲瓏張的緒也漸漸消除，連萬福的作都變得從容起來。

　　齊小天又對蘇瑾、孫妙道：“兩位大家大駕臨，大江盟蓬蓽生輝，真是給足大江盟面子。只是不瞞兩位大家，敝盟上下都是人，而來吃舍妹喜酒的這些三山五岳的朋友也不見得比敝盟風雅多，兩位大家如何出演，敝盟上下恐怕沒一個人能說得明白。說實話，就連舍妹的婚禮該怎么進行，大家都是丈二和尚不到頭腦的。這不，我才把霽月齋的宋夫人請來了。，你沒忘了霽月齋蘇州店的那場開業儀式吧……”

　　“賤妾認識的時候，還不認得盟主呢！”宋三娘嫣然一笑，給我道了個萬福。

　　“是么？”齊小天詫異道，旋即恍然大悟，笑道：“是我自己太笨了，是個花街柳巷的班頭，天生一個風流大，自然不了顧你們霽月齋。”

　　又頗有些慨地道：“說起來和也是不打不相識，只是白白讓你們多賺了那么多的銀子。”說著，下意識地了一眼無瑕的雙腕。

　　無瑕和玲瓏今日都穿著素湖緞小碎花大袖襖外套緞子比甲，只是無瑕是淡雅的淺黃，而玲瓏是活潑的湖綠。

　　飄擺的大袖遮住了三的素腕，便看不到那對價值連城的雙龍戲珠鐲，只是在三的脖頸依然可以看到名貴的鉆石和檀珠珠鏈。

　　唐三藏并不知道這段典故，便問是怎么一回事，齊小天便把當日的景簡單描述了一番。

　　逗得唐三藏也笑了起來：“商家的手段還真是層出不窮啊！那，這兩件稀世珍寶究竟戴在了哪位佳人的上了呢？”

　　就連宋三娘也向我和齊小天投來好奇的目，齊小天笑道：“那串珠鏈么？我還鎖在屜里呢，想送給魏仙子，可不肯要。”

　　聽他直訴對魏的意，以及敢于面對挫折的勇氣，連我心中都暗自佩服。

　　見他的目轉向我，我便笑道：“紅贈佳人，當然是送給賤了。”說著一指無瑕。

　　唐三藏苦笑一聲：“一個是天上的謫仙，一個是豪門的貴婦，看來這兩件寶貝我今生是無福得見嘍！”

　　此時宋三娘卻給孫蘇二人深施了一禮，笑道：“盟主給敝齋的時日太短，賤妾正覺得人手不足，可真是雪中送炭呀！有兩位大家坐鎮，賤妾心中就踏實多了。”

　　我笑道：“三娘你不用客氣，今天兩位大家就是你手下的兵，隨你調遣，你就放膽用吧！”宋三娘忙道了謝，帶著孫蘇二和高七急急忙忙往后花園去了。

　　齊小天說了聲“請”，便在前面帶路進了院。

　　院早布置得花團錦簇，斗大的喜字隨可見，就連在各來回穿梭服侍來客的大江盟幫丁都換上了嶄新的服，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慶的笑容，想來齊蘿甚得大江盟上下的歡心，眾人都為得償心愿而高興。

　　沿著一泓碧水錯落有致地擺了十二三張石桌，石桌周圍已坐得七七八八，來賓們大多著鮮，即便穿著樸素也是干凈整齊。

　　超過五的人眼，分明是練武之人，而和上次齊放壽筵不同的是，席上還有近三是姑娘媳婦的，顯然大江盟也愿意邀請些相互恩的伉儷來參加婚禮以討個吉利，而那些或許就是家長帶來見見世面，順便選個好夫婿的。

　　眾人也是三五群地聚在一起聊著閑嗑，只是大家都有意無意地把聲音放低，與外院的嘈雜形了鮮明的對比。

　　“盟主，又來客人了啊！”離月門最近的一桌上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站起來套近乎道。

　　“是呀，杜叔叔，是春水劍派的王俠和三位夫人到了。”

　　齊小天的聲音并不大，可院霎時靜了下來，眾人的目一下子全集中在了我和后的無瑕、玲瓏上，和齊小天搭話的那個漢子更是一下子呆住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竟手足無措起來。

　　我就覺得無瑕的呼吸突然一窒，轉過頭看，臉上雖然帶著笑，可眼卻已是游移不定，似乎每到一個人的目就飛快地躲開，最后只能停在了我的臉上。

　　齊小天見那杜姓漢子依舊傻站在那里，有心打個圓場，便指著那漢子笑道：“，這位就是浙東白道上赫赫有名的‘四方刀’杜真杜大俠，他旁邊就是杜夫人。早年在寧波飛魚塘杜大俠夫婦二人連殺七倭，保了一方平安，現在大伙都他社四方呢！”

　　“久仰久仰！”

　　杜真？這是個我從沒聽說的名字，也沒出現在江湖名人錄里，我自然不會久仰。不過我明白齊小天的心思，那就順水推舟，管他是不是只保了掌大的地方，便拱手施禮。

　　杜真剛把雙手舉?前，那句“不敢當?還在間，惶員嘰刂匾簧人裕?”嗯哼！“卻見那邊杜夫人臉上已掛上了嚴霜。

　　杜真翕了兩下，卻聽不見聲音，只是嘆了口氣，雙手一垂，頹然坐回了椅子上。

　　院里的人都愣住了，就連齊小天的臉上也出尷尬的神，或許他也沒想到杜夫人竟然連他的面子也不給吧！

　　“還真是個烈子！”我心中暗忖，一縷郁悶之氣漸從心底升起。

　　我和夫婦二人并無怨仇，如此待我只可能是為了無瑕，但我娶無瑕礙什么了！？

　　“噢，齊兄，這可是你的不對了，”我還得忍一口氣給齊小天解圍：“杜大俠夫婦是疾惡如仇的白道英豪，而我可是個江湖上人人喊打的無恥賊，你把我介紹給社大俠豈不是要了我的小命嗎？”我嘻笑道。

　　齊小天也順勢打了我一拳，笑道：“做什么不好，偏偏去做賊，活該！”朝杜真夫婦一拱手，帶著我往議事堂的方向走去。

　　越過了兩三桌，就見前面一桌一個十五六歲的一個勁地朝我后擺手，旁邊一個富態的中年婦人怎么也不住。

　　那婦人見我目炯炯地注視著，才訕訕松開的手，我回頭一看，玲瓏臉上也出了今日難得一見的真心笑容，等到了近前，就聽那孩興地道：“玉姐姐，可想死我了。”

　　玉瓏上前拉著的手笑道：“李妹妹，姐姐也想你呀，幾個月不見，你出落大姑娘了。”

　　玉玲則在一旁小聲解釋道：“這丫頭是浙西虎威武館館主李景的兒李蕖，曾經與賤妾姐妹一同追殺過浙西道上的一個……一個惡賊。”

　　又有些奇怪道：“怎么沒見到父親呢？”

　　“玉姐姐你凈逗我，”李蕖噘著小道：“倒是姐姐怎么就嫁人了呢？他們還說你嫁了一個、一個……”說著了我一眼。

　　“一個賊是吧！”我笑道。

　　玉瓏輕了我一口，笑道：“妹妹你別聽他人瞎說，姐姐是殺賊的，怎么會嫁給一個賊呢！？”

　　只是從話鏤胰匆繼鲆凰坑淘ィ蛐碓謁那幣饈獨錚鴕艋蚨嗷蟶儆?些共同點吧！

　　“我想也是，你若真是個賊的話，這江園里那么多的高手，你不是自投羅網嗎？

　　一個齊哥哥就把你抓住了。“李蕖一本正經地對我道。

　　言無忌！著周圍的人面尷尬，我心里一陣開心：“說得太對了！”

　　我掌喝彩道：“我若真是個賊，你齊哥哥第一個不放過我！”我看出對齊小天的崇拜，順手把齊小天拖了過來。

　　著自己心中的偶像，李蕖頓時滿臉緋紅，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齊小天顯然見慣了這種場面，大大方方地打了聲招呼，才轉頭和我向前行去。

　　玉瓏在李蕖耳邊小聲說了兩句，飛快地瞥了齊小天的背影一眼，又在玉瓏耳邊說起了悄悄話。玉瓏微微一笑，放開的手。

　　剛轉跟上我，我就聽后那富態人低了聲音埋怨道：“好哇，我管不了你這個小祖宗了，回去讓你娘管你！”

　　“可人家不是賊嘛！”

　　“你小孩子家懂什么？大人告訴你，他是賊就是賊！”

　　“你們都說他是賊，可為什么不告訴我他究竟干了什么壞事呢？我和玉姐姐殺的那個孫古道才是真正的賊，他壞了六七個姑娘的名節呢！”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

　　“……”

　　“他是賊，那齊哥哥干嘛不殺了他？”

　　“好好好，小祖宗，你不是想知道么？好，拼著讓你爹娘罵我一回，姨娘告訴你！

　　他娶了玲瓏雙玉姐妹并沒有人說三道四的，可他千不該萬不該把自己的丈母娘玉夫人也娶了，你說這不是賊是什么！？哼，說他是賊都抬舉他了，我看他簡直是個禽、畜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