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周梵接到高中一個朋友的電話,說高中班長弄了個班級聚會,時間定在6號, 問周梵來不來。
周梵定的高鐵票是7號的,想著和高中班上很多人都沒有再見過, 見一次也好的, 便答應去參加同學會。
沒想到梁殊擇5號那天臨時有事得回一趟學校,事來得有點急,他5號就得回西京市。
周梵和他說了,6號得參加同學會, 7號再回西京市, 他不用擔心。梁殊擇本來還想忙完就回遂南市找,周梵說不用那麼麻煩,7號直接坐高鐵回去就行了。
5號那天上午,周梵送梁殊擇去高鐵站, 彎親著他。
手里拿著張沒用的紙, 在高鐵站陪他等高鐵的時候,邊抬眼說著話, 手里邊好玩撕著紙條。
梁殊擇往手里那張被撕碎的紙條有意無意看了好幾眼,周梵說:“我會丟到垃圾桶的,你不用擔心我扔垃圾。”
梁殊擇懶散扯著笑頭發:“嗯。”
周梵不懂為什麼手里被撕碎的紙條, 總會引起他注意。
將頭一偏, 和梁殊擇親在一起, 旁邊有個垃圾桶, 將碎紙條悉數扔在垃圾桶里。
和梁殊擇接吻的時候, 看到他最后又睨了眼碎紙條。周梵指責他和接吻都不認真, 要鬧了, 梁殊擇就又親過來,親得周梵說不了話。
6號下午,周梵去參加同學會。同學會的地點定在一家燒烤攤,和梁殊擇提了一。
周梵和高中的朋友一邊吃燒烤一邊聊天,聊起上大學發生的事,然后又聊到有沒有男朋友。周梵笑瞇瞇地聽著其他朋友分們的故事,最后大家又問起有沒有談。
周梵彎下,語氣很溫:“談了。”
“哇,是誰呀,能拿下你這個大。”其他人起哄。
周梵說出梁殊擇的名字,其余人眼睛都睜大。
“是學長嗎?”
“我靠,梵梵,你和梁殊擇學長談了啊。”
“是遂南一中的梁殊擇?”
周梵點點頭,被這麼多人一起問,倒也坦,毫不扭:“嗯,是他。”
其余人起哄得不行,個個都驚訝。
畢竟梁殊擇那會在遂南一中,可真是個人。
但周梵也好奇,因為高中是真沒聽說過他的名字。
問:“你們以前都認識他嗎?高中就認識了?”
有人問:“梵梵,你高中不認識他嗎?”
周梵說:“大學才認識的。”
其他姑娘的聲音此起彼伏。
“還以為你們高中就認識了。”
“梁殊擇在遂南一中是真的很有名氣啊。”
“好多人暗他呢,明和他告白的也有很多,他都給拒了。”
“是的是的,我知道,我和你們說啊,我看到過梁殊擇拒絕楊真漾呢,就楊真漾,你們知道是誰吧,大一個,以前給梁殊擇告過白。”
同學會上八卦永遠最多,也最招人談論。其余人反應都很高漲。
“我去,楊真漾還給梁殊擇告過白啊。”
那姑娘繼續說:“是啊,我親眼看見的,梁殊擇當場就給拒了,但是還是給楊真漾留了面子的。既拒絕了,但也沒讓難堪。”
“哇,這樣的男生不多了,現在好多男生就仗著自己長得帥,拿別人孩子的心意當談資。”
“是的,但梁殊擇要是拿別人孩子心意當談資,那他都要講干啊,喜歡他的孩那麼多。”
周梵被這句話逗笑,最后大家的討論點又聚焦在上。
“那真的是很羨慕梵梵欸,有這麼個男朋友真的很幸福吧。”
“是欸,羨慕!”
周梵笑了下:“沒關系啊,你們也會找到最合適和最喜歡的人。”
“哎,梵梵——”有人開始八卦。
“那你們是誰告的白啊?誰先喜歡上誰?”
周梵想了想,遲緩幾秒,說:“我吧,我先喜歡上他。”
眾人都點點頭:“我覺著也是,梁殊擇那種人應該不會先喜歡上生,應該是要生來追他。”
幾個人又講了句,紛紛同意。
直到桌上坐最旁邊的生忽然說了句:“可是是梁殊擇先給你寫信的。”
周梵抬眼看向那個生,以為說的是高二上學期兔子耳墜那次,但沒想到生接著說:“校慶那天,他給你送了信。我那天不舒服,回教室不小心看到的。”
遂南一中的校慶是在下學期,所以這個生說的不是兔子耳墜那一次。
但下學期并沒有收到過梁殊擇的信。
周梵彎下:“你應該看錯了吧。”
生戴著黑相框的眼鏡:“我不可能看錯梁殊擇的。”張張:“高中我也暗過他。”
周梵滯了一秒,生又繼續笑:“但現在已經過去很久啦,祝你和他永遠在一起哦。”
其余人眼力見高,樂呵樂呵又熱場子,這一茬便過去。
大家鬧著去樓上KTV喝酒,周梵和朋友也一起上去。
到了KTV里,周梵想的一直是剛剛那個生說的話,直到KTV結束,腦袋里也一直在想那句話。
想到最后,的表越來越嚴肅,角線拉平,摳著指甲邊緣,腦袋里一團麻線。
應該不可能是那樣吧,沒這個可能的。
周梵不敢確定那個答案。
如果校慶那天真是梁殊擇給送的信......但應該不可能吧。
周梵想到那個答案,手腳都變得冰涼。咽了下嚨,喝了口剛從冷柜里拿出來的礦泉水,嚨也涼涼的。
如果現在去問那個生,將事問清楚,周梵會覺得有點不太好,畢竟那個生都已經從過去走了出來。
但好像除了那個生,已經沒人能告訴事的真相了。
同時,又很害怕那個答案——
如果校慶那天的信,真是梁殊擇給寫的。
周梵鼻尖酸了酸,那好像把他寫的信當張盛那群人擾的信了,毫不留地扔進了垃圾桶里,連看都沒看。
上學期之所以會收兔子耳墜,會認真對待每一封信,是因為那時候張盛那群人還沒有纏上。
但自從高二下學期伊始,張盛開始纏上,周梵都怕了給寫信的人,所以一律都撕掉了。
記得的,校慶是收到過兩封黃的信封,但將它們撕了個碎。
周梵很想弄清楚事緣由,但張盛已經被關進牢里。
抬眼掃一圈,那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生也走掉了。
周梵忽然又想起前幾天和周瑜加一起遇到紅黃的事。回憶起紅說的話。
“是啊,姐姐高二下學期的時候,張盛不是我們去送信?我看到一個男生往姐姐屜塞信。”
周梵重重咬了下角,眉皺著,心臟酸酸麻麻的。現在好想找到紅黃,把這一切都徹底弄清楚。
按了下腦袋,長長地吸了口氣,如果那天真是梁殊擇給送的信?
周梵甚至不敢想,好怕是這樣。
一個人走到KTV樓下,外邊的空氣燥熱,呼吸都變得沸騰起來。心驅使快點把一切都弄清楚,但同時又很害怕那個答案。
是真的很害怕將梁殊擇的心意撕了個碎,不想這樣的,不是故意的。
周梵鼻尖又酸了酸。
“喲,周梵。”
周梵了鼻梁,心臟忽然提起來,緩慢側頭看向眼前的人。
張盛。
他手里拿著小刀,小刀在燒烤攤的下泛著冷。這片的燒烤攤生意不好,同學們又都在樓上KTV里。
他走近周梵:“是你教唆舉報老子的吧。”
張盛笑一笑:“可是沒關多久呢,你是不是很傷心啊。”
周梵提就跑。
張盛距離KTV門口更近,不可能往KTV里面跑。
便往人多的地方跑,但這一片人都不多,邊跑邊喊,又拿起手機撥打110.
往回看一眼,張盛就追在后面,微笑著:“周梵,跑什麼,你以為你能跑過我嗎?”
的喊聲引來一些人關注,但好像沒人愿意幫助。陌生人的臉變冷漠的臉,他們好像戴著面,他們好像都聽不到求助。
空氣擾呼吸,周梵跑出汗,整個人慌得不行,背后有惡鬼追,邊卻沒一個可以幫助的人。
“他手里有刀。”周梵喊。
好不容易跑到人稍微多一點的地方,周梵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撥出了110電話,但跑步的慌中又不小心將屏幕劃掉。
生到底沒有男人力氣大,跑得也沒男人快。不一會兒,張盛追上周梵,拽過服,周梵被扯到地上,膝蓋出。
一陣眩暈,腦袋磕在張盛鞋子上。
睜眼,張盛盯著,他冷笑。
“周梵,你不要以為,高中的時候找人打過老子一頓,老子就真不記仇。”他晃出小刀:“這麼好看的臉,劃一刀怎麼樣。”
小刀在眼前晃,看了眼周圍的人,有好幾個孩朝走過來。
周梵抿下,正當束手無策,驚恐萬分時,
一個嗓音傳過來。
周梵心就落定了。
掀眼看對面跑過來的人,男人形高大,拔朗,一看就很讓人有安全。
周梵盯著梁殊擇的,聽到他嗓音。不散漫,也不吊兒郎當,語氣正正經經,像是說得到做得到。
“你要是敢一點,我保準你今天死在這。”
梁殊擇朝走近,張盛將刀亮出來:“喲,男朋友呢。”
下一秒,梁殊擇狠狠踹了腳張盛,將周梵攬到他懷里。
他很利索地報警。
周梵被梁殊擇攬在懷里,都有些發白。
梁殊擇掃一眼膝蓋上的漬,上前又毫不留地將他踹倒在地上。
周梵背過檢查傷勢,那幾個孩走過來,其中有個是醫學生,替周梵看了下膝蓋和額頭上的傷口。
待再回眼,梁殊擇高高在上地站在張盛面前,張盛口被他踢傷。他們好像在說話,但離太遠,聽不清。
梁殊擇拭去上的灰,盯了他一秒,像是在看垃圾。
他嗓音淡淡:“什麼時候開始纏著我朋友的。”
張盛一開始沒說話。
梁殊擇近他,單薄的眼里充斥著戾氣,看起來瘆人:“最好說實話。”
張盛:“高中的時候。”
梁殊擇又踹了他一腳,力度不輕。他哂笑:“高中啊。”
他提起張盛領,卻好像在嫌張盛弄臟他服,又將他松開,砸在地上:“高幾,做了什麼,怎麼纏的。”
張盛以前讀職高的時候,也經常跟著什麼大哥去打架,也打過不架,也是在下三流的圈子里排得上號的人。
但他從來沒有見過像梁殊擇這樣現在表的人。
表是寡淡的,一副沒有表的樣子。但下手下腳又極重,像是真要他的命。
表一點也不兇,但眼睛里充斥的全是極度惱火的緒——像那種太過惱火,但就是因為太惱火,而導致極度的沒有表,因為已經生氣到極點,恨不得要他的命。
他只好如實代。
“高二下學期開始的,沒怎麼擾,就寫點東西給。”
梁殊擇像看一只螻蟻般看著他:“寫什麼。”
張盛了:“寫信,邀請下課出去玩。我沒什麼意思,就是喜歡。”
梁殊擇掀了下眼皮:“高二下學期,校慶那天,寫了信麼。”
張盛回憶了下:“寫了。”
最后是警察拉住梁殊擇的。
但梁殊擇表依舊是寡淡的,他松開警察的手。做完筆錄,出了公安局。
他帶周梵去醫院。
去醫院的路上,他沉默著低頭看周梵膝蓋和額頭上的傷。
半晌,他看了眼周梵,手將抱在懷里。
周梵眼淚緩慢地掉下來,也不知為什麼哭,剛剛其實沒聽見張盛和他的聊天,但那是第一次看見梁殊擇打架。
之前聽程子今說過,梁殊擇很親自打架的,他這種人連打個架,都有不人替他打,他一般只要在旁邊看著就行了,有時候他連看都不想看的。
周梵眼淚掉在梁殊擇肩膀上,幾秒后,聽到梁殊擇說了聲對不起。
這也是周梵第一次聽見梁殊擇說對不起。
怔了好幾秒,張了張:“梁殊擇,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麼。”
如果校慶那封信真是他寫的,那就是糟蹋了他的心意,也對不起他的。
忽然,周梵想起一個細節。
這一段時間以來,梁殊擇總有意無意盯著手心里被撕碎的紙張。那次在電影院,他掃過不小心撕壞的傳單。
昨天,就連接吻時,他都掃過扔進垃圾桶的碎紙。
頭頂忽然響過一道炸雷,外邊嘩嘩下起暴雨。
周梵在那一瞬間驟然明白——
梁殊擇好像是對撕碎的紙張有影。
因為很久以前曾狠狠撕碎過他年時暗涌的愫。
所以這一切就都好像解釋得通了。
那年真的曾將他寫給的告白信撕碎過,渾不在意地扔進了臟的垃圾桶里。
周梵嚨發干,被梁殊擇抱在懷里。
忽然又想起曾經散散漫漫地問過梁殊擇,是不是沒有主給生告過白。
梁殊擇回答,他有給生寫過告白信。
所以,他真的給生寫過告白信,那個生就是周梵自己。
但非但沒有領略到他的心意,而且還將他的心意踐踏在腳底。
周梵想起那時梁殊擇的心,他年時好不容易積累的勇氣,將告白信送到了屜里。
但對方連看都不看就撕碎,幾年后兩人開始談,對方輕飄飄地問起他是不是沒有給生告過白。
周梵恨不得殺了當初那個那樣問梁殊擇的,那樣的做法,無疑是在他傷口上撒鹽。
是怎麼問得出口的啊。
周梵眼淚滾落下來,砸在梁殊擇肩膀上。
梁殊擇看著,替抹去眼淚,扯個笑:“哭什麼。”
周梵眼淚滾落得更厲害,低聲說:“梁殊擇,你為什麼這麼好啊。”
梁殊擇抹去眼淚,哂笑:“怎麼說這種話,嚇傻了?”
他將周梵攬進懷里:“周梵,那我來哄哄你?”
梁殊擇看著:“我親親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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