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你”，這兩句不斷織。

不知道蔣盛和睡得怎麼樣，反正領證的這一晚,又失眠了。

早上五點二十，迷迷糊糊從夢里醒來,一直在想領證的事,滿腦子都是，以至于夢里都是跟老板領證。

還夢到被小姜撞破，正打算收買小姜。

婚后的第一天，琪睡不著，于是起床。

收拾好還不到六點鐘，昨晚沒準備吃的,下樓去買早點。

剛出樓棟，琪落下的腳步一頓,蔣盛和的車停在路邊。大清早，還有點晨霧，不到六點，他居然出現在家樓下。

“蔣總？”

加快步子。

蔣盛和靠在椅背里閉目養神,其實不困。

恍惚中聽到琪喊他,他倏地睜眼,五點五十六分,不應該起這麼早。

倒車鏡里，悉的影子靠近。

蔣盛和下車，“怎麼起這麼早？”

讓琪怎麼回答。

他自己不是比更早。

“...蔣總，你幾點到的？”

喊其他的喊不出口。

“剛到。”

蔣盛和說：“婚后第一天,過來看看你。”

‘謝謝’兩個字差點口而出，又覺得過于生分,琪說：“我請你吃早飯。”

蔣盛和問：“還想不想要別的儀式？”

說到儀式，琪就想到昨天領證時，他抱下臺階。

今天他想要的儀式，應該也是擁抱吧。

蔣盛和沒抱，牽起的手，與扣住，往早餐店去。

他早就想牽著走長一點的一段路。

他有力的手包裹著的，至有兩百多米才到早餐店，這比擁抱還讓不知所措，琪不知道聊點什麼好。

“蔣總，明天金融峰會您幾點過去？”

“...八點鐘。”

蔣盛和側臉看，溫和跟商量，遷就著：“其他時間隨你喊，以后我牽著你的時候，就別再喊我蔣總，好不好？”

琪：“......”

這是自創的減法。

但還是點頭答應他。

對視時，他眼里就再也看不下別的。

琪招架不住，隨手指指前邊，“馬上到了，就在那。”

到了早餐店門口，蔣盛和放手，琪暗暗吁氣，他走在前邊拿餐盤給盛早餐。

琪跟在他后，早上霧氣大，路旁樹葉上的水珠落到了他后背西裝上，琪拿手指輕輕去。

蔣盛和轉臉想問吃什麼，從側邊玻璃上看到了在什麼東西，他沒轉，反手將手指攥住。

猝不及防，琪心頭突突直跳。

蔣盛和沒說話，很快松開，問想吃什麼給取早餐。

那一下了的心跳，持續很久都沒平靜。

一直到公司，琪強行讓自己進工作狀態。

去接手銳普的任命下來，比預想的時間提前了至半個月，可能是蔣盛和催辦，流程一天就走完了。

十一后，便離開總裁辦。

居書也差不多時間聽說這事，約中午一起吃飯。

兩人選了一個角落位置，沒人經過。

居書想不通：“你怎麼去銳普？應該不是蔣總讓你去的吧？”

助攻的事自然不能提，委婉道：“其實我能看出來，蔣總對你不一樣。你拒絕了蔣總，所以才離開總裁辦？”

琪含糊其辭：“是我自己的決定，跟蔣總沒關系。”

居書了解蔣盛和的為人，即使被拒，畢竟曾經那麼喜歡過，也不會故意刁難琪。

“銳普沒前途。”嘆氣：“當時你明明有機會去遠維醫療，蔣董都給你爭取來了，你又放棄。你知不知道你在銳普努力十年都抵不上在遠維醫療三年。”

木已舟，再多馬后炮沒有用，居書跟說了說路銳，“他這個人，你得出其不意，他詳細履歷我一會發你郵箱。”

“你呢，單這麼久，就打算一直這麼單下去？”

話題跳躍太快。

琪說：“...搞事業重要。”

和居書邊吃邊聊，這頓飯吃得有點久。

四十二樓前臺，快遞小哥等了十幾分鐘，還沒等到琪。

小姜沒想到今天還有花送過來，今天不勸了，給快遞小哥倒杯水，讓他慢慢等。

蔣盛和從食堂回來，看到門口的人，“還是給特助的？”

小姜不由吸氣：“對。”

“特助人呢？”

“還在吃飯。”

蔣盛和看看花，手：“我簽收。”

小姜：“......”

這可是敵送來的花呀。

快遞小哥：“實在不好意思，客戶要求特殊，得本人簽收。”

“我跟誰簽都一樣。”蔣盛和拿出手機給琪打語音電話，開了揚聲：“有人給你送花，在這等你半天，我替你簽收？”

琪：“...那麻煩蔣總了。”

又跟快遞小哥說了幾句。

快遞小哥聽出是琪的聲音，同意讓蔣盛和代簽。

蔣盛和簽了字，語音電話還沒掛：“還在食堂？”

琪已經匆匆出來，“在等電梯，馬上到。”

“嗯。”

蔣盛和切斷語音，一手拿著花，另一手在打字。

小姜看老板的架勢，沒有要走的意思。他還以為老板簽收后就把花留在前臺，讓姐自己取。

他了額頭，老板打算親自把花送給姐？

這是要修羅場呀。

總裁辦其他人陸續從食堂回來，琪跟其中兩人乘坐同一部電梯上樓。

下了電梯卻看到老板站在前臺，手里還有花。

“蔣總，謝謝您幫我簽收。”

琪沒想到今天他接著送花，應該是慶祝婚后第一天。

蔣盛和沒應聲，當著其他人的面把花給，“上班期間收到花，影不影響工作？”

琪：“蔣總您放心，不會影響。”

蔣盛和又看了一眼，轉回去。

小姜覺老板最后那眼特別復雜，忘不掉放不下，全是忍。

琪打開卡片，上面的數字是9.26。

小姜心梗，難不明天還要送？

這樣下去老板得被什麼樣。

琪抱著花回辦公室，把卡片收到錢包里。

【謝謝。】發給蔣盛和。

蔣盛和擔心有心理負擔：【明天就不送了。今天這束花是恭喜你升職。但接下來的工作并不好干，如果遇到不舒心的事，別在心里，回到家跟我說。】

他又發了一條：【一切順利。】

琪截圖保存，想了幾分鐘，回他：【也祝蔣總跟下一任助理共事愉快。】

現在是午休時間，他們就多聊了幾句跟工作無關的。

蔣盛和問晚上有沒有安排，想去那待一會兒。

琪：【也不算安排，我堂妹今晚去我那吃飯。我可以線上加班。】線上陪他加班。

蔣盛和：【今晚你不需要加班。】

傍晚，秦墨嶺不請自來。

秦墨嶺是專程過來找他，明天金融峰會開幕，有個財經記者想在會后專訪蔣盛和，托他幫忙問問蔣盛和的意思，如果同意，順便把專訪提綱給他。

聽說琪要調走，去了銳普醫療，還是琪主申請過去，蔣盛和上挫，不知道有沒有心思接專訪。

“專訪會盡量控制在一個半小時以，如果你有時間我就跟人回話。”秦墨嶺把紙質提綱放他桌上。

“你要沒空也沒什麼。”

蔣盛和掃一眼采訪提綱，從頭到尾沒有涉及私人問題，專業的采訪他不排斥。

“這個記者跟你關系不錯？”

“我不認識。簡杭初中時的同桌。”

蔣盛和早該猜到跟簡杭有關，其他人使喚不秦墨嶺親自跑一趟，秦墨嶺也沒那份閑逸致。

他把采訪提綱拿過去，折了一道在鍵盤下。

秦墨嶺了然，他這是愿意接專訪。

又問他：“什麼時候帶琪去簡杭家吃飯？”

蔣盛和能藏得住事，答應了琪不讓其他人知道他們領證，他就會遵守承諾，沒在秦墨嶺跟前有毫炫耀，他說：“琪下個月就去銳普，以后沒機會再帶去陳老師家。等有空，我自己去看陳老師。”

秦墨嶺盡自己能盡的力，“等十一假期后讓簡杭約琪去家里吃飯，跟琪得不錯。”他們結婚時琪是簡杭的伴娘，兩人又是大學校友，還約了不忙時回母校轉轉。

蔣盛和看看秦墨嶺，不置可否。

秦墨嶺了解他，沉默就是不反對，如果不合適他會直接拒絕。

坐半天，沒人給他倒水也沒人給他煮咖啡。

“怎麼著我也是客人，就讓我干坐？”

蔣盛和以前自己招待客人是為了琪，琪已經下班，而且馬上調走，他沒空再給誰煮咖啡。

一年來在圈子里積攢的好口碑離崩塌不遠。

即使秦墨嶺提了意見，他仍舊無于衷，“冰箱有你們公司飲料，自己拿。”

秦墨嶺：“......”

他起打算回公司，臨走前又問道：“姑媽中秋節回國嗎？”

“不回，蔣司尋帶度假去了。”

“那你中秋去哪過？”

去年他跟蔣盛和在蔣月如那里吃了晚飯，今年他跟簡杭結了婚，不比去年單時想去哪去哪。

秦墨嶺同他：“你要實在不想回家看到蔣伯伯，去我家。”

蔣盛和說：“不用，那晚我回家。”

又道：“第二天要去蘇城。”

這個炫耀過于含蓄低調，秦墨嶺沒領悟到。

反而對他心生同，追不到人，只能去琪的老家尋心里安。

“對了。”秦墨嶺突然想起來：“明天的金融峰會，裴時霄也參加。”

“他參加又怎麼了？”

“你不是不愿跟他打照面。”

“不是不愿意。不打照面我是為他著想，怕刺激著他。”

秦墨嶺：“......”

看來琪拒絕他，把他刺激得不輕。

秦墨嶺無語離開，蔣盛和打開那張專訪提綱，每個問題都認真看了看。時間過六點半，他接著加班，今晚雨要去琪那里，他不方便再去打擾。

琪順道去生鮮超市買了菜，耽誤半小時才到家。

擱在以往，雨早就下班，今天至今沒收到的消息。

【雨寶，大概幾點能到？快到時我再炒菜。】

雨的魂還沒回鞘，今天事又多，忙得頭發暈，這會還沒下班，忘了要去堂姐家吃飯。

【姐，今天去不了，我還沒下班（哭）】

賀栩生氣了，今天沒面，但不妨礙讓書給安排工作，要把往死里整的節奏。

【我的假期也泡湯，接到通知要加班（哭）（心碎）】

琪把菜放冰箱，自己簡單吃點水果應付晚飯，不到七點鐘就洗過澡，往床上一趟，筋疲力盡。

自從生日那晚就沒睡個好覺，神經持續于被狀態，實在不了。

關了燈，發給蔣盛和：【跟你說一聲，明天金融峰會，要早起，我打算休息了。如果工作上有什麼代，您發郵件給我，我明天一早理好。】

一段話里，把‘你’和‘您’分得清清楚楚，公私分明。

蔣盛和：【早點睡。工作上如果有問題我幫你理了。】

琪：“......”

【謝謝。】

一覺睡到次日六點鐘，連睡了十一個鐘頭，人終于緩過來。

琪早起洗漱，匆匆吃過早飯去公司。

蔣盛和比來得早，他辦公室的門敞開，燈亮著。

琪把所有資料裝在電腦包里一并帶上，拎著電腦去找老板。

蔣盛和昨晚沒回去，就睡在了公司。

“蔣總。”琪只叩了一下門。

今天他把白襯衫的紐扣系到了最上面那顆，手里拿著一條領帶，正準備打領帶，問：“早飯吃了沒？”

“吃過了。”

琪在糾結，要不要幫他系領帶。

蔣盛和單手把襯衫領子立起來，“把稿子和采訪提綱放你包里。”

“好的。”琪走到他桌前，他今天要上臺發言，稿子是他自己準備的，只列了想講的要點，比采訪提綱還簡單。

他的觀點向來犀利，其他人寫的稿子不合他心意。

琪將那幾張紙放包里，再次看蔣盛和，他正慢條斯理系著領帶。如果不主，他肯定不會提要求勉強為他做什麼。

想到去年十一假期去海城出差，他讓幫忙拿西裝，拿在手里很久，還真以為是他忘了。

現在想來，應該不是。

只是想讓多拿一會兒。

他不止是老板，還是老公。

在心里不斷暗示自己。

“蔣總，需不需要我幫忙？”

蔣盛和微微抬起下頜，已經將領帶一端繞過去，一時沒反應過來要幫什麼忙：“什麼？”

“系領帶，”琪說：“要不要我幫忙整理？”

幾句話一耽擱，蔣盛和已經系好。

“需要。”他道：“那以后再需要系領帶，我直接找你了？”

琪若有似無點了點頭。

他如果直接拆了再讓重新系，琪會窘迫，但他沒有，始終顧及著的，盡量讓一切順其自然。

司機在樓下等他們，兩人收拾妥當去坐電梯。

蔣盛和抄起西裝，另一手拎過琪的電腦包。

“我自己來。”上班時間，分得清份。

蔣盛和沒給，“沒有外人時，重的都我來提。”

到了電梯里，蔣盛和問：“早飯吃了什麼？”

琪一一告訴他，蔣盛和聽過一遍就都記住。

九點鐘前，汽車抵達會場的停車場。

琪從包里拿出場證掛脖子上，剛掛上去，還沒來得及整理藍帶子，小姜打電話給，找對接幾項工作。

車停好，蔣盛和沒下去，等打電話。

轉臉就看到沒弄好的證件帶，他往那邊挪坐了一點，雙手繞到后頸，給整理場證的帶子。

他清冷的氣息自上圍攏過來。

琪呼吸一頓，忘了說話。

“喂？姐，聽得見嗎？”

琪強裝鎮定：“你說，我在聽。”

證件的帶子在頭發上，蔣盛和將長發小心翼翼抄出來，避免自己的指尖到的脖子。

他把證件帶子捋順到西裝領下，又將證件翻過來，正面朝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