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 韓劇集調轉了方向,古早韓劇里的梗,方北夏早就忘得一干二凈。
看到江越發來的消息, 本沒反應過來初雪的意義, 回了句:【下雪好, 瑞雪兆年。】
江越:【……】
第二天,程七初問:【江越朋友圈定位怎麼在上海?】
方北夏:【他出差, 去參加個電影節活, 還有行業的座談會。】
程七初邀請方北夏去家留宿:【來吧, 陪我住幾天。沒有江越,你自己待著也沒什麼意思。】
方北夏:【……】
但還是去了。
跟程七初湊到一起,就永遠有聊不完的話題和八卦。
閨夜話每天到后半夜才結束。
周六一大早, 方北夏和程七初睡得沉,接近中午還在被窩里,毫沒聽到電子鎖的聲響。
“到底在不在家啊……”玄關響起溫低沉的聲音。
“鞋不是在這兒嘛。”一個清脆明快的聲說。
“的鞋有幾百雙,誰知道平時穿哪一雙。”
“還說閨是小棉襖,我看你家七初快跟我家那白眼狼一樣了。人家回家吃個飯, 電話打過去,人家說在上海,已經一周了, 我本都不知道……”
謝文希謝文彥姐妹倆放下東西,在客廳里轉了一圈,空空。
“沒準睡覺呢,年輕人都熬夜。”謝文希門路,踩著程七初的拖鞋上樓梯, “我去臥室看看。”
臥室門沒關, 遮簾全拉著, 房間里一片漆黑。謝文希在臥室門口探了探,看到床尾地上有雙踢了的拖鞋。仔細聽了聽,還有鼻息聲。
謝文希走進去,用拳頭攮了攮被子:“臭丫頭,都幾點了,還睡!”
被子緩緩聳,謝文希覺著有點不大對勁,床上好像不止一個人……
謝文希腦子里炸出了千頭萬緒。
孩子二十七八歲了,被子里是什麼況都正常的。只是后悔自己這麼橫沖直撞莽進來了。
心跳砰砰的,連連退出去。腳底慌,還被那拖鞋絆了一下。
謝文彥正好在一樓廳里抬頭問:“七初在上面嗎?”
謝文希蠕,不知怎麼回答才好。
心緒正,程七初半睜著眼從臥室里走出來。
了頭發,聲音翁翁的:“大姨?”
謝文希扯出一個訕訕的笑:“……你醒啦。”
“你怎麼進來的?”
“我跟你媽一起來的。”謝文希說著就往樓下走,“我們路過的,東西放下就走。”
程七初十指不沾春水,被捧在手心里長大。
即使獨立出來自己住,謝文彥還是會不定時過來給冰箱里塞東西。
“哦。”程七初還沒清醒,“剛才你是不是進去我了?”
謝文希尷尬:“吵醒你了?”
程七初笑了笑,沒說話。
謝文彥聽見程七初的聲音,嗔怪道:“你可真能睡,電話不接消息不回的。”
程七初笑了笑:“昨天睡得晚。”
謝文希不得不佩服年輕人的心理素質,自己媽和大姨就在外面,臥室里還藏了個人呢,竟然能這麼淡定!
思想斗爭一番,決定為程七初保。畢竟自己理虧在先。
程七初在站著發了會呆,又回房間里去了。
謝文希下樓下了一半,聽見臥室里傳來的說話聲,又想折回去聽。
腳剛抬起來,余里閃出來兩個人影。
謝文希進退兩難,咬了咬牙,艱難抬頭。
方北夏對上謝文希視線時,愣了一下。在這里見江越媽媽,實在是有些意外。
木木地喊了聲:“阿姨好。”
謝文希半張著,一時忘了做表,好悉啊……
“大姨,這是我朋友。”
“啊,你好,你好。”謝文希干笑,“我還以為……”
還以為床上另一個是男的呢。
聽見樓上熱鬧,謝文彥問:“你們說什麼呢?”
方北夏在在欄桿上,長了脖子笑:“阿姨,是我。”
謝文彥瞧見,臉上綻開一朵花:“方北夏,你來找七初玩?”
謝文希終于想起來眼前人,這不是江越喜歡的那個姑娘嘛!
穿著睡又是素,剛才一下子沒認出來。
什麼況?
謝文希登登登下樓,了謝文彥:“程七初那朋友,你認識?”
謝文彥正在給程七初整理冰箱:“是七初高中的同桌,七初跟玩得可好了,以前就經常來家里。”
謝文希驚奇,一路跟到廚房里:“你怎麼都沒說過?”
“這有什麼可說的。”謝文彥對姐姐的咋呼表示不解,從袋子里拿出一盒車厘子,“幫個忙,果盤遞過來。”
謝文希漫不經心地遞了個果盤過來,怪不得畢業照上,程七初和方北夏站一起呢,原來是好朋友。
盯著那盤車厘子,若有所思。
方北夏和程七初洗漱完,餐桌上已經放了吐司和牛。
謝文彥說:“你們先墊一點,中午吃點好的。我跟你大姨先走,我倆還有事。”
程七初抓起吐司就往里塞,里含混不清:“謝謝媽!”
方北夏也在餐桌前坐下:“謝謝阿姨。”
謝文希捧著果盤出來:“車厘子洗好了!”
謝文希盯著方北夏。上次沒瞧仔細,這次離得近,發現底子真不錯,又漂亮又素凈。
程七初發現謝文希在有意無意瞟方北夏,便說:“大姨,你是不是覺得有點眼?”
這句話讓謝文希驚慌,讓方北夏堂皇。
“拍的網劇最近可火了。”程七初吃了口車厘子,“好甜啊!”
“是嗎?”
程七初又搶答:“是啊,可好看了,導演親經歷改編的。”
謝文希訕訕笑了笑。
那劇是江越投資的,關注過,只知道是個青春劇,后面就沒往下看了。
親經歷改編?
謝文希心里咯噔一聲,完了,單真要命。他喜歡人家,人家喜歡另一個。
謝文希不甘地把果盤往方北夏面前推了推:“喜歡櫻桃嗎?”
“還…………喜歡的。”
回答得不流利。
謝文希懊惱,傻兒子,人家本不喜歡櫻桃,買什麼櫻桃耳墜啊。
-
謝文希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沒有江越喜歡方北夏的實證,想助攻,又怕嚇著人家姑娘,只得先偃旗息鼓。
“我大姨是不是有意思的?”兩個大人走后,程七初問。
“嗯……”
“當婆婆很合適的。”
方北夏被這冷不丁的話嚇到,只見程七初一臉壞笑:“考慮考慮?”
兩個人本來打算外賣躺一天的,結果蔣士連環來電,把方北夏從溫暖室call去麥德龍。
方北夏匆匆趕到,蔣士購車里已經裝了海鮮和類若干。
看蔣士采購的這個量級,像是在置備年貨。
“現在給過年囤貨是不是太早了?”還有段時間才過年呢。
“再過幾天大家就都涌進來了,停車都沒地方停。”蔣士皺著眉,找牛排包裝上的生產日期。
倉儲式超市好像能激發人的購一般,母倆搭配得當,方北夏推車,蔣士一門心思掃貨,滿載而歸。
結完賬,們推著車去停車場。正往后備箱搬東西時,突然旁邊有人搭手,幫忙把一提果拎起來。
方北夏下意識去護,才發現譚堯站在們側,出兩排白牙。
“好巧。”譚堯穿黑薄款羽絨服,戴了棒球帽,乍一看,面清新得像韓國歐。
蔣士眉一抬,上下打量譚堯:“認識?”
譚堯禮貌打招呼:“阿姨好,我是方北夏同學。”
蔣士用手肘:“是嗎?”
方北夏面無表:“嗯。”
譚堯主提起:“我一直在關注你的劇,已經播到第八集 了。”
方北夏扯角笑了笑,算是回應。
蔣士時時關注這兩人態,見針地問:“你也知道拍劇?”
“是的,阿姨。一集不落地看。”
“你們是大學同學?”
“不是。”譚堯接著幫忙,邊搬東西邊說,“初中同班,高中同校。”
“那應該很了啊。”蔣士顴骨上抬,“你也來這邊買東西?”
“嗯,給我爸媽家補充點日用品。”
蔣士本沒聽他在說什麼,只是看著就覺得高興,咧著應和“真巧真巧”。
“阿姨,你們一會忙嗎?有時間的話可以一起吃個飯。”
方北夏從早上到現在,只塞了兩片吐司,跟程七初了外賣,還沒吃就被蔣士過來了。
搶在蔣士前面說:“現在又不是飯點。”
蔣士斜一眼,拆臺:“你剛才不是說沒吃飯嗎?”
面面相覷,方北夏不想搞得太難看,只好跟著譚堯,就近找了家館子,吃烤鴨的。
譚堯笑說:“記得嗎,咱們倆上次一起吃飯,也吃的烤鴨。”
方北夏皮笑不笑。
蔣士興趣來了:“你們倆一起吃過飯?你們經常聯系?”
“上學時候很。”譚堯點頭,“上次同學婚禮見了,才又聯系上的。”
“噢……”蔣士眼里閃爍著某種。看婿的。
蔣士跟譚堯聊得火熱,家里幾口人,父母多大了,分別做什麼工作。
蔣士問什麼,譚堯就答什麼,乖得像相親。說起自己在制文化系統工作后,蔣士一拍手:“巧了嘛這不是,你倆同行啊!”
方北夏拍了張不完整的飯局照片,低頭跟程七初吐槽。
程七初笑得不能自已:【原來你急著從我家走,是為了約會。】
方北夏無奈:【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給出主意:【要不你先走?】
方北夏無奈:【我怕我一走,我媽能把我跟譚堯的婚事定下來。】
不怕這個,還怕譚堯又發什麼奇怪的朋友圈。
程七初扔來個“你保重”的表包,先一步逃了。
這頓飯吃得蔣士容煥發,回到家了還喜滋滋的。
方北夏只埋頭做的苦力,假裝沒看見蔣士期許的眼神。
搬完最后一提飲料,剛推開門,蔣士就說:“這個小譚,人不錯的哈。”
“什麼不錯。”方北夏轉去廚房找杯子接水,“是個男的你就覺得不錯。”
“小譚是真不錯,長得也帥。”蔣士跟在后絮叨,“你還說上次在同學婚禮上沒見合適的,我看小譚就合適的,人家對你也有心。”
方北夏不接話,蔣士就不停地說。說譚堯什麼都好,就是個子有點低,方北夏一米六八,雖然不是什麼模特高,但孩顯個,譚堯在邊不太顯個。
過了會又自說自話,低點就低點,好歹制工作穩定,長得也周正。
再說也沒太低嘛,看著一米七五是有的。
什麼話都讓說了。
方北夏一言不發,心里想跟江越反正是沒法比。
“我覺得你可以考慮考慮。”蔣士手在眼前晃了晃,“跟你說話呢。”
蔣士一通輸出,方北夏在神游。
如果跟江越確定了關系,就能跟蔣士坦白了。
可江越偏偏在出差……
都這麼些天了,江越也不問問考慮得怎麼樣了。
如果他在的話,還能直接去找他。這種事在手機上說不太好,還是得當面講。
越想越懊惱。
最后方北夏嫌蔣士太聒噪,幫忙收拾完,還是回了自己公寓里。
-
江越落地解除飛行模式,手機連震幾下。
他打開微信,謝文希發來幾張首飾圖片,鉆、珍珠和寶石幾乎要把屏幕鑲滿。
【買這些!買這些孩才喜歡!】
江越皺眉,這是在干嗎?
退出對話框,點擊程七初發來的的未讀消息。
程七初甩了幾張和方北夏的聊天截圖,還連發幾條“十萬火急”。
【我的好大哥,你怎麼回事,再不出手媳婦都要飛了!】
江越皺眉,把那聊天截圖里的那張照片放大,再放大,約看出一個男人的廓。
-
前一晚熬夜,白天又幫蔣士做苦力,方北夏回到公寓,從下午睡到了晚上八點多。
夢中零零碎碎出現了很多人,謝文希,譚堯,還有蔣士,夢里也忙個不停。昏昏沉沉,還鬼床了。
睡到被世界拋棄,沉得彈不得,不知第幾次艱難,才發覺外面已經全黑了。
晚上又睡不著了。
來手機,一刷朋友圈,全被下雪刷屏了。
跳下床,奔到窗邊。
外面沒有風,雪花落下得很慢,融進夜里,搭配暖橘的城市調,給夜晚上了濾鏡。城市好得像浸在話里。
正要加曬雪景大軍,拍窗外的景,忽然看到江越兩個小時前發的朋友圈。
一張機場跑道的照片,約有雪花,定位在京江機場。
江越已經回來了?
他去的時候給發了【已落地】,回來卻沒告訴。
方北夏快速點到江越的對話框,問:【你回來了?】
沒收到回復。
皺眉,怎麼回事?
又試探一條,語氣輕松:【下雪了誒,你的天氣預報真準。】
還是沒回。
開始心神不寧了。心里暗暗想,最后一次。
發了個問號。
依舊沒回。
這個人在干嘛?
方北夏開始胡思想,他是在忙,是生氣了,還是出事了?
方北夏手指懸在“語音通話”按鍵上方,猶豫不決。
正在出神,手機屏幕突然閃爍,嚇了一跳。
江越主打過來了。
“喂,你怎麼不回消息?”接起來,急吼吼地問。
“剛才在開車。”江越的聲音質一如往常,語氣平靜,聽不出緒。
方北夏聲音弱下去:“哦,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方北夏囁喏:“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擔心我?”
“沒……”方北夏抿,扯開話題,“怎麼突然回來了?”
“座談會短了一天。”江越清嗓子,頓了頓,沉聲說道,“我應該沒有你忙吧。”
方北夏心里咯噔一下。
話里有話。
江越的語調有輕微變化,方北夏聽出來了。
他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惶惶不安地問:“什麼意思?”
電話兩端是長久的沉默。
盡管江越什麼都沒說,但隔著聽筒,方北夏還是覺出了他的低氣。
問:“你生氣了?”
只有呼吸聲。
嘆了口氣,坦白:“是譚堯非要拉著我吃飯的。”
“什麼?”
“你不是知道了?”
“我不知道啊。”若無其事,輕描淡寫。
方北夏心都要擰一塊了,他還跟開玩笑。
氣不打一來,掛斷電話。
手機呈一條拋線,一聲悶響,落在床褥之間。
手機震了震。
方北夏斜一眼,不不愿,但還是挪到床邊。
【下樓。】
【我在你樓下。】
方北夏里面還穿著睡,來不及換,披上外套就往樓下跑。
江越正站在路旁,肩頭落了些雪。黑大里面是西裝,材拔,肩背寬厚,站姿隨意卻不散漫,在畫面里占據了極大比例。
這一切看上去像畫里的場景,夢里的場景,反正有些不真實。
方北夏停下腳步,不肯往前走了。
江越看外套裹著睡,一混搭,可得不像話。他故作嚴肅,朝走過來。
他拉的手,被甩掉。
他俯,盯著的眼睛。
視線躲閃。
這次換他問:“生氣了?”
口起伏得厲害,人沒說話,但答案明顯。
江越又握的手:“好吧,我知道。”
方北夏委屈:“就知道又在騙我。”
不是喜歡嗎,怎麼總對這樣?
江越覆蓋住整只手,挲著的掌心和手背。手又又舒服。
指尖上珊瑚絨睡的袖口,忍不住笑了笑。
“笑什麼?”語氣不大好。
他笑跟他一樣急,連服都來不及換。
過了會,方北夏忍不住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江越正道:“我有特殊渠道。”
仰頭:“那你生氣了嗎?”
“沒有。”
看他的表,也猜不出他到底講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他抿,笑意卻漫上來。
看他角上揚憋笑的樣子,又問:“沒生氣怎麼不回我消息?”
“真的在開車。”
一下飛機就回家理工作,忙完立刻開車往這兒趕,連西裝都沒來得及換。
消息他看見了,但一路,路況不好,不能分心。
“想好了嗎?”他含笑。
“什麼啊?”裝傻。
“你不說我可說了。”
方北夏問:“說什麼?”
“過來我告訴你。”
方北夏抬眼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又在耍什麼花招。
表嫌棄,卻不自覺湊了過去。
江越一副拿無可奈何的模樣,笑意盈盈,把攬進懷里,在潔平整的額頭印了一下。
額頭的,還燙燙的。然后一路燙到臉頰和耳。
方北夏往后退了一步,跟他分開一段距離,呆呆地看著他。
他雖然沒抱著,但手還搭在背后,隨時能把摟回來。
“怎麼了?”他挑眉。
“你干嘛?”瞪眼。
沒人回答,都在提問,每一句都是明知故問。
“你不看韓劇嗎?”
明明是提起的,他回去了好幾部韓劇才悟出的梗,到頭來自己先忘了。
“哈?”
他在說什麼啊。
江越指了指天空。
方北夏順著他的手指仰頭,沒反應過來,一張英俊的臉已經順勢欺而來。
方北夏被他的呼吸席卷,下磕下,鼻尖鼻尖,\\。
一瞬間天旋地轉,呼吸灼熱。
方北夏咽了口口水,努力按下失序的心跳,卻怎麼也做不到。
江越小聲地笑,手著的頭發,細細、慢慢地吻著。
雪還在下。
落在肩上,臉上,睫上,涼意席卷著周圍的一切,呼吸卻是滾燙的。
作者有話說:
昨晚加更了38章,記得看哦。沒有提前請假就都會更,不管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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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橘生淮南 1個;
非常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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