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看了半晌, 總算是看明白了這宅子的位置,就在魯宅和陶宅的中間。
陳氏:“原來魯宅也就在這附近啊……”
黑人:“你沒來過?”
陳氏搖頭:“沒,俺們到京都這麼久, 就一直住在他們家里, 進城都防著俺們呢,就連魯三郎,也就只見到了過一次。”
黑人冷笑一聲:“魯家防你們防的可真夠厲害的, 那現在宅子定了, 你準備怎麼說。”
陳氏想了想:“就說我租的。”
“行,反正我的要求就只有一個,盡快搬過來, 不要出現岔子。”
“您放心, 放心。”
等黑人一走,陳氏帶著兒就進去了。
“娘!這地方可真的是大!”團結興極了,一直在院子里轉來轉去, 而紅桃的視線則一直都在外面巡視,似乎是想看看魯宅。
“真不錯,紅桃啊, 紅桃!”
紅桃被陳氏一嗓子著收回了視線:“娘?”
“收拾東西呀愣著干啥!索咱們在魯家的東西也不多, 今天就搬過來!”
三人一樣的興,連忙應了下來。
-
“搬家?!現在?!”
魯老太太在屋里歇晌醒來,就聽見韋氏帶來了這個消息。韋氏急道:“對!他們現在正在收拾東西,我問他們搬到哪去,還神神的,只說是保寧坊附近, 開玩笑, 那附近的宅子是他們買的起的嗎?娘, 你沒有給們借錢吧?”
魯老太太翻了個白眼:“你娘我看起來傻嗎?我怎麼會借給他們。”
“那們哪來的錢?”
魯老太太思索了一下:“保寧坊……好啊,這個主意打得好,大媳婦,給我收拾東西,我要去三郎那!”
“誒……啊?!”
魯老太太要搬進城里住,讓全家人都有些吃驚,但是魯老太太行飛速,在陳氏走之后沒多久就收拾好東西了,魯越聽到消息趕了回來:“娘?”
“二郎你回來的剛好,送送我,對了,幾個孩子們也跟我去,你三弟那院子本來就冷清,你和芮娘忙完之后,再去你弟弟的宅子去接。”
魯越:“娘,你咋這麼突然要去?”
“突然個啥啊,你都不知道那一家子……”
魯老太太話說到一半,又嘆了口氣:“先上車!上車再說!”
魯越只好駕著車把老娘送了過去,福寶和瞻哥兒去學堂了,福妞非要跟著,魯老太太抱著孫,在馬車里坐著,很快就到了魯宅。
柳芽聽說娘來了,驚喜的就出門去迎:“娘!您咋來了!”
魯老太太抱著孫下了馬車:“我再不來!就要套了就要!”
柳芽一愣,還沒來得及問,福妞先撲到了懷里:“三嬸!我好想你啊!”
“這丫頭,就是甜!”
魯越今天有點忙只是空送老娘,見到這一幕叮囑了一句:“福妞。爹和娘晚上來接你,你在三嬸這要乖,聽見沒?”
福妞哼了一聲:“福妞什麼時候不乖,爹爹兇!”
魯越也就是被這個兒拿的死死的,聞言了鼻子,“娘,那我走了。有啥事你讓人往豬鋪子帶個話就行。”
“知道了別心了,你去忙你的去。”
魯越走后,魯老太太進了屋。
柳芽開心的道:“娘,住前院吧?三郎今日還沒下值,他要是知道您來了,肯定會很高興的!”
“別說這些了,芽芽啊,你過來坐下,娘有要事給你說。”
柳芽見氣氛有些嚴肅,也不敢耽擱,趕忙過來坐下了。
婆媳兩面對面的坐下,魯老太太嘆了口氣,道:“你姨母今天從家里搬走了,這個事你知道不?”
柳芽一愣,搖頭:“我不知道啊娘。”
“他們現在就搬到了保寧坊。”
“保寧坊?!”柳芽驚呆了,魯宅所在的位置正是保寧坊,他們住在這兒附近?
“可、可這附近好些都是宅啊,我姨母、我姨母怎麼可能……”
“對,所以這個事才蹊蹺,而且他們也沒有問咱家要錢,退一萬步來說,即便他們要進城,這京都城這麼多地方哪個不能讓他們選?非要住在保寧坊?”
“娘的意思是說……們是為了我?”
魯老太太點點頭。
“到底想干嘛呀。”
柳芽有些生氣,而魯老太太則向,道:“三媳婦,有些話,其實我之前一直都沒有說,但是現在不說不行了。你也知道,你和老三婚有六年了,這六年里一直沒有個孩子,其實我是著急的,你知道吧?”
魯老太太說完,柳芽的臉白了白。
“我知道……娘一直沒催過我們,柳芽心里很激。”
“不催你,是因為覺得人要知足,老三前些年的仕途走的太順,我也不想給他造力,你這些年到底看過沒有,是個啥況?”
柳芽:“娘……我咋可能沒有去看過,我看過的大夫都不下七八個了,過年的時候三郎還說,等這陣子忙完了,要請太醫來看……至于是個啥況,好些大夫都說不上來,瞧著沒什麼問題,可能是小時候太瘦,發育的不大好,只說讓補著,調理心態……”
魯老太太嘆氣:“是,那也確實是急不得的。不說這個了,這次你姨母來呢,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我就是覺得十有八九是沖著三郎來的,你那個表妹,今年也十七了,遲遲未婚娶,那天三郎回去你沒注意眼神?現在又想搬到這邊住,這心思……”
柳芽愣住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娘……你的意思是說我姨母想讓紅桃……”
“是,所以我才要過來。不知道這母能干出些什麼事來!這陣子我就先在這住下了!”
柳芽臉都白了:“、們怎麼能……”
魯老太太嘆氣:“孩子啊,你還是太年輕,不懂這些人的想法。不過話說回來,當兒是個天仙?!太好笑了!”
柳芽緩了好半晌才堪堪好些,慢慢的站起來:“娘,那我先去給你收拾屋子吧,你早些休息。”
-
一下午的時間,柳芽都有些心不在焉,臉也難看的。怎麼也沒想到,陳氏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人心不足蛇吞象,所以是奔著最本的來是麼?
魯宅如今有兩個手腳麻利的小丫鬟,是柳芽挑細選留下的,一個玉瓶一個金瓶,見似乎心不好,兩個丫鬟小心翼翼的上前問了句。
柳芽看了兩人一眼,問:“你們兩個也跟我好幾年了,我今日問你們一句實話,在外面,是不是有人說咱們家的風言風語呢?”
玉瓶和金瓶對視一眼,道:“夫人,您指的是……”
“說我沒有子嗣,沒辦法給大人留后之類的,說我們魯宅冷清。”
金瓶低頭不敢說話,倒是玉瓶,猶豫了好半晌才道:“夫人,外人說什麼您不必放在心上,您和大人這麼些年,大人對您的真心奴婢可是都瞧在眼里,但至于孩子的事……奴婢的確是覺得應該抓點。”
柳芽喃喃:“看來是真的,只是這事,又哪里是我想抓就能行的?”
金瓶和玉瓶又不說話了,顯然也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柳芽眼眶有些紅,道:“你們去伺候老夫人去吧,不用在這了。”
“是……”
陳氏三人,很快就在這民宅里住了下來,剛一住下,團結就上街買了只燒。
“哎!有自己的房子就是好!吃東西終于不用看別人的臉了!”
團結顧著吃,而紅桃則忙著打扮自己,那黑人走之前已經打過招呼,魯恒一般會是酉時下值,從西邊的巷子口回,紅桃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眼一邊籃子里的東西,下定了決心。
酉時剛過,紅桃和陳氏就在院子口等了,一輛掛著“魯”字的馬車正緩緩的靠近,陳氏推了把兒,紅桃提著籃子就往那邊走去。
魯恒下了馬車,正準備進自家門檻時,忽然后傳來一個聲音。
“姐夫?”
魯恒腳步一頓,回頭看去。
紅桃穿了新,挎著一個籃子,含脈脈的看著他,而后還跟著陳氏,三人打了個照面,魯恒有些驚訝:“姨母,你們……”
“呀!三郎!這麼巧!”陳氏趕忙上前:“你是這個時候下值?”
魯恒嗯了一聲,陳氏笑道:“那一塊兒進去吧!我們今天剛搬過來,正準備和你們去打個招呼呢!”
“搬過來?”
陳紅霞教導:“對!哎呀你說這多巧的事,就我們同村,有個金嬸,先我們一步到了京都,昨個兒介紹了一套宅子,就在這附近,我們今天剛來!來了之后出來轉才發現哎喲喂和你們家這麼近!!!你說說是不是緣分來著!”
陳氏一邊說一邊就準備往魯宅里走了,誰知道剛過門檻,就看見柳芽慢慢從里面走了出來。
“姨母。”柳芽慢吞吞的喊了一句,眼神落到了后的紅桃上。
陳氏見到,笑意更熱烈了:“芽芽!姨母搬家了!這不,姨母專程拿點兒東西過來看你呢!”
柳芽聞言,微微一笑:“我聽說了姨母。”
聽說了?
陳氏還在納悶,柳芽背后魯老太太的影就慢慢走了出來。
魯恒眼睛一亮:“娘!您來了!”
陳氏的表卻沒這麼驚喜了,笑意淡了淡:“老嫂嫂,咱們還真是有緣分呢。”
魯老太太笑了:“是,緣分不淺。大妹子的速度也是快,我本來啊,想等著你從金嬸那邊回來陪你去看宅子的,沒想這半天的功夫,你們就能在這保寧坊給住下了。大妹子,你有這樣的本事,何必還來找芽芽喲。”
魯恒聽完娘的話,多留意了兩眼陳氏。
陳氏笑道:“老嫂嫂,我們這也就是運氣好罷了,這房子啊,是金嬸他兒子朋友介紹的,只是暫住,租金算借的,以后還要給人家騰地方的呢!”
魯老太太聞言笑了笑:“那你這個朋友還真是不錯,倒顯得咱們這做親戚的招待不周了。”
“您這是說的哪里的話喲,這段日子多虧了老嫂嫂照顧,今天我這才特意拿了東西過來的!”
幾個人在院門口寒暄了好幾句,按理說,怎麼著都要請人進門坐坐才行,誰知道魯老太太笑了笑,從對方手里把東西一接:“心意我們收下了,芽芽,也給人家準備一份回禮。”
柳芽似乎早就有所準備,讓玉瓶把東西遞了上去,陳氏愣了愣 ,魯老太太道:“今天我過來是有點要事,所以就不招待你們了,改天吧,改天芽芽做主請你們過來。”
陳氏一聽,立馬看向柳芽,柳芽站在一邊沒表態,陳氏只好道:“哦哦哦,那你們忙,你們忙嘛。”
“娘……”紅桃蹙起眉和娘使了個眼,柳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紅桃當場也不說話了,只是看向的眼神也帶著一的怨恨,一閃而過。
魯宅當真把大門關了,紅桃忍不住了:“娘!他們分明就是故意的!”
陳氏又如何看不出來,咬牙:“這個老婆子,太明了,走,回去想想法子去。”
不遠,魯宅門口發生的一切也被那黑人收眼底,他又觀察了一會兒,轉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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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這是?”
一進屋,魯恒便看向老娘,魯老太太也看了眼兒子:“你和我進來,芽芽,你先去歇著,讓玉瓶準備晚飯。”
柳芽應了一聲轉去了,魯恒這才發現妻子的眼睛也紅紅的,當下更是疑了。
這事說到底也出在兒子上,魯老太太也沒打算瞞著,干脆就將陳氏的主意說了,誰知道魯恒聽完之后,整個人呆了一瞬,才連著說了三聲荒唐。
“三郎,娘之前覺得你仕途順利,從來沒有過問過你的家事,其實呢,這些年很多人都不理解娘,覺得你好歹也是娘拼了命供出來的,娶的妻子不說是高門顯赫,也得是知書達理。這個事呢,娘只給你王嬸兒解釋過,現在也說給你聽聽。”
“其實那一年你秀才落榜,又傷了,娘去廟里給你燒過香,當時那廟里有個老和尚,說你定能高中,只是仕途可能不順,要失去一些東西。娘當時就想著,失去啥呢?那老和尚說,大抵是高門富貴的姻緣,娘就樂了。娘從來沒指這兒子能給娘娶個什麼宰相的兒回來,加上那時候柳芽的出現,娘想著給你沖沖,說不定也就把這個霉運沖走了。”
“柳芽進門后沒多久你就中了秀才,再然后第一年陪你進了京都,你又中了舉人,后來的會試和殿試一路都很順利,娘就覺得,這媳婦帶福,就和你二嫂一樣的。所以說這些年,娘知足了,即便你子嗣稀薄,娘也認。但是現在啊,兒啊,你份畢竟不一樣的,你和娘說句實話,你在外頭,就沒有人想給你送個心的人?”
魯恒一直默默的聽著,心中,聽到這話,卻是猶豫了一下。
“大膽說就是,就你大哥當年混那樣,那還有人給他送個丫鬟過來呢,你還能沒有?是你自己怕芽芽傷心,給擋住了吧?”
魯恒聽及此,苦笑一聲:“是……娘慧眼如炬,兒瞞不過您。”
“其實自前年,就有同僚知會過,只是可能看我態度堅決,最后這些事便也不了了之。但是最近,圣上他……”
魯老太太一愣:“最近咋了,圣上要給你指人?!”
“其實也不算是指,只是問了一句,若真是指了,我不收就是抗旨。”
“對方是誰?”
“禮部尚書的兒。”
魯老太太一驚,“尚書的兒!能甘愿給你做妾?!”
魯恒沉默片刻:“那是庶,但即便是庶,也是委屈了,況且兒子本就沒有納妾的想法,所以拒絕了。圣上知道之后沒說什麼,只是笑了兩下,此事就此揭過。”
魯老太太驚愕了半晌,才道:“圣上既然能問,那必定是問過那子的父親了吧,兒啊,這是圣上重你!”
“娘,您說的我明白,只是在朝為,若要憑著后宅的關系得到青睞,也倒是不必。”
魯老太太點頭:“你這話說的……也有道理……不說這個事了,還是說回這個陳氏上,我本以為的目的是要錢,現在看來倒是沒這麼簡單了,這個事你怎麼看?”
魯恒搖頭:“簡直荒謬,絕無可能。只不過,兒子在想,他們能這麼快住到保寧坊,怕是背后有人。但是目的……”
“你之前不是說你馬上要到定品之時了,會不會是有什麼同僚?”
魯恒看了眼老娘:“若真的是想靠這種手段的話,那此人也未免太過卑劣,令人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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