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 以后把你這車借我開開行不？”

　沈海的車對于他家的水平來說不貴，可這是新車啊，快趕上新樓房價格了。他要能借到開著回老家的話多拉風。跟沈海勾肩搭背的, 被沈海拉開了他的胳膊。

　“不借。”

　“不是，你那麼小氣啊。咱這麼鐵的關系，車都不借？”

　“不借。”

　沈海輕飄飄倆字，把韓軍一下就給整不會了。腸子打結腦子打結, 好像也打結了，不知道該說什麼。五皺著一副懵相。

　“想開車自己買去。”

　“嗐、你是不是聽我家那口子說啥了。我跟你說就老娘們胡咧咧，大男人在外肯定得顧面子。整天就知道省錢，那哪能行。”

　九十年代, 花費那麼多錢買房, 韓軍這還是在高消費的況下負擔。秦沐的思維還是之前, 他卻在掙錢后一下子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秦沐嫌他花錢大手大腳, 買房后開始嚴格控制他的零花錢。

　三輛車子, 韓軍將李霞的舊車開回了自家，翌日開回工廠以后作為單位公車。

　李霞家里，兩口子一人一輛新車。三哥將鑰匙給然后說回家，沈海留他吃飯, 男人笑笑去洗手。一頓飯孩子們很快下桌, 跑出去看買的新車。

　仨人拿了放在桌上的鑰匙出外, 仨人到車庫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看一一很眼饞, 沈暉笑道“再有兩年就能考駕照了，到時候哥哥開車拉你上路。”

　“你又沒車。”

　“我不能開爸爸的嗎？媽媽一天忙需要用車, 可爸爸在單位上班, 我把他送去單位, 然后開他的車不就行啦。”

　“你會開嗎？”

　“當然會, 爸爸之前教過我的。”沈暉那勁兒也上來了，啟車子作勢就想走。畫畫驚的趕快想阻止。

　“哎，哎，你倆說說就行了啊，可別真的上路。不到年齡呢。”

　一一瞅瞅方向盤：“晚上沒警、”

　畫畫呵斥：“沈如一，你敢慫恿哥哥上路，我馬上去告媽媽，看媽媽不打你。”

　這回倆小子全歇菜了，熄火拔出鑰匙，準備推門下車。此時李老三出來上廁所，一一開門下去將他拉了過來。

　“三舅，帶我們去兜風。”

　“你這小子、”

　老三笑罵一聲，但還是接過鑰匙準備帶孩子們去兜風。這麼好的車，別說孩子們新鮮，他也喜啊。這幾年跟著妹子干，連工資帶獎金的他沒掙。在省城安了家，買了房。但這麼好的車他可消費不起。

　將車子緩緩開出車庫停路邊，老三準備下車去關車庫門。外頭一個亮燈轟鳴著極速劃過。本來不及反應，對方沖了過來。他急切的關門，對方劃著車門疾馳而去。

　他們在車里都聽到刺啦一聲，那個劃了車的卻毫沒減速，好像還加速了。他不可能不知道劃了車子，這麼明顯就是在逃逸。

　老三手一，嶄新的車子被劃了一道，頓時沖腦門，進鑰匙一腳油門就沖了出去。混蛋小子們，不信我逮不住你們。

　汽車追托車，這麼短的時間那幾個絕對跑不掉。幾個家伙發現后有人在追，一個個托騎的更快。古仔一樣的在街上飛馳，讓人看了都心驚。

　眼看要被追上，三個家伙在路口分道揚鑣。老三專心開車，一一和沈暉盯著那個劃車的。此時立馬指揮舅舅沖著那個劃車的追了上去。

　畫畫急的大喊：“三舅，要不別追了，萬一再出什麼事兒怎麼辦？”

　老三盯著前方那輛托車，聽外甥這麼說，頓時有些猶豫。追吧怕出事，不追太憋屈。

　一一此時喊：“三舅你穩穩的追著，別住別讓他進小巷，我來喊話。”

　劃車的看自己被盯上了，一路騎車狂奔。忽聽后有人大喊：“停下，停下，不然我就撞你了，撞死你、你小子白死。你還要命不要，不要我就直接撞了，保管你死的的。”

　一一左一個死右一個死，大路上分散對方心神。給他一種不停車就得死的錯覺。眼看后的車跟著一腳油門就要撞上，別著他無法進一側的小巷。此時他車子沒油速度下降，只好靠墻跟停了下來。

　“去你娘的，看你這回往哪兒跑。”

　熄火開門下車，畫畫也趕快推門下去，生怕這倆一時沖惹出事兒來。老三也趕快推門下車，逮住人是要賠償，可別惹事兒。

　“別沖，有話好好說啊。”

　這邊喊著，那邊老三已經將那個騎托給拽了起來。他騎著的車子摔在了地上，畫畫和沈暉合力給拽住拉到一旁，這個過程中車把上掉下一個包，提起來一看里頭是個雕塑頭。

　“你他媽的……”

　“哥，哥，別打。”

　車燈還亮著，沈暉聞聲定睛去看，這小子居然是他表弟。他媽慕容丹玲姐姐的孩子，當初在他家附近老想找他玩，還跑進他家看電視，后來被他趕走。

　“你小子趕著投胎呢？我媽新買的車讓你劃花了。你說怎麼賠吧？”

　“我、我能咋陪啊。我沒錢。”

　“沒錢？”一一從路邊找了塊兒搬磚過來。“沒錢今兒小爺給你開了瓢。”

　“哥、哥、”眼看一一要上來了，他嚇的驚慌大喊：“別打，別打，我賠。”

　“你拿什麼賠？”一一依舊拿著磚頭。老三在一旁不吭聲，默默的支持外甥的行為，好似保鏢一樣。

　“我、我袋子里有古董，把那個賠給你們。”

　一一瞅見姐姐手里拿著的那玩意了，開口鄙夷“一個破頭，能值幾個錢？”

　“那可不是一般的頭，那是青海喇嘛廟里弄回來的，是文，可值錢了。”

　新車被刮了，還說什麼喇嘛廟的頭。這事兒眼看已經不是簡單能解決得了的，老三讓他們在原地等，他拿著手電去報警。現場得保留，別到時候說不清。

　到警隊報警，同時給沈海兩口子去了個電話。沈海接到電話開車帶著媳婦，兩口子很快趕到事發地。一個小子蹲在地上蔫兒噠噠的，他家三孩子圍著在訓他。不知道他說什麼了，惹的沈暉踹了他一腳還再踹，沈海趕快給攔住了。

　“就是他劃了咱家車？”

　沈暉剛點頭，那小子趕快竄到沈海邊，免得一一和沈暉又揍他。“姨夫，是我啊。我媽是慕容丹。”

　沈暉抬又踹他，這一下使出了全部力氣，一腳將他踹在了地上。“他娘的跟我爸套近乎。誰是你姨夫，我媽才沒你這麼個外甥。”

　沈海一把拉住暴走的兒子：“好了，先把事說一下。”

　沈暉將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然后跟李霞道歉：“對不起。媽媽，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這混蛋玩意騎個破托跟要起飛一樣。那麼寬的路他不走，偏偏劃著咱家車過去了。我不該讓三舅開車帶我們兜風。”

　說著他氣的又要去踹那小子，那小子嚇的趕快躲。邊躲還邊說：“我那可是頂級賽車，進口的。才不是破托。”

　沈暉追著他吼：“就你那破玩意還敢說頂級賽車，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沈海將倆人攔住，回頭看一眼李霞。兩口子對視一眼李霞低頭去看自己的車。駕駛位這邊車門被劃了一長道，好好的新車看著就心疼。

　“我的新車啊，沒上路呢破車了。”

　沈海仔細看看也心疼，幾十萬的車，就這麼舊車了。“要不，把我的給你開。”

　他的車比這輛便宜，可是好歹是嶄新的。李霞笑了：“我就隨便說說而已。”迎著男人一副你這隨便說的表，聳聳肩：“不然我該說什麼？”

　很快警來了，勘察現場后將人都帶回了警隊。責任劃分，騎托的全責。他無證駕駛，在損壞對方車輛后肇事逃逸。

　“今天太晚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的監護人。你們先等一下吧。”

　沈海此時打電話的古董行家也到了，找了個地方開始研究那個頭。等人等的好心焦，沈海讓李霞先帶孩子們回。

　“這里我盯著，還有三哥也在，你們放心回家。”

　“好。”

　警局里大家坐著等，很快慕容丹來了，同行的還有妹妹。好長時間沒見了，慕容丹玲著沈海心起伏。

　這個男人到中年好像有一種更迷人的氣質，說不出是什麼來，就是很吸引人。而且打聽到了上回沈暉參加的競賽結果了，兒子考了第一。

　如今沒有了生育能力，人到中年突然發現自己親生的兒子如此優秀，要說沒什麼想法是不可能的。可兒子跟關系早已破裂，積攢下的家財他以后總不至于不要。覺得還是有母子和好的那天。

　“既然我們全責，那我們賠償。我的車子跟這個型號一樣，不如把我的換給你。”

　慕容丹玲對著沈海財大氣，一副姐不差錢的模樣。艷麗漂亮的臉含笑著他，好像默默在說，沒有你我如今也不比李霞差。

　你后悔嗎？沈海從的表語言中讀出這個問題，他眉頭微微皺起來。

　“換倒不用，你們全責，你們負責維修賠償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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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小只跟著媽媽上了車，一個個都蔫兒頭搭腦的不說話。今兒真倒霉，媽媽那麼好的車給弄壞了，再修補肯定不能像新車一樣。而且對方也不知道有沒有錢賠，要是沒有的話修車的錢也得媽媽自己掏。

　“怎麼都不說話？”開口問了，結果還是沒人吭聲。“暉暉，你的理競賽名次出來沒？怎麼沒聽你說。”

　“出來了。本來是今天跟您說的，可看到新車給忘了。”說著孩子懺愧的不行：“媽媽對不起，我不該……”

　“好了，好了。說考試的事兒。”

　“全省第一。”

　“我兒子真厲害。”

　媽媽夸了，沈暉那沉重的心稍微放輕松一些。學習上其實父母就是例行公事的問問，不是不關心，而是不給力。考多考第幾要不要去參加這些競賽，那是你們自己的能力自己的事兒。

　“媽、那車……”

　“車修修就好了。”

　一一立馬給媽媽豎大拇指：“我媽真牛。”

　李霞過后視鏡瞪他一眼：“還沒問你呢，之前說幫助那個姐姐，后續如何了？”

　話音剛落，后頭畫畫和沈暉齊齊忍不住噗呲笑了。沈如一皮厚本不在乎，沒等哥哥姐姐開口，他自己跟媽媽說后續。

　“八班班主任在學校舉辦了個募捐大會，效果非常好。已經給那位姐姐的媽媽籌夠了手費，說最快下周可以手。”

　畫畫笑的更大聲了，李霞的目著閨。孩好不容易停住笑，開口跟媽媽說：“媽你不知道一一多耍寶，他拿著教室里的鍬把當麥克風，在同學面前跳舞。哈哈……”

　青春期的孩子，正是意識萌芽的時候。對于在異面前的形象非常看重。穿頭發，小白鞋刷的干干凈凈。兒子這是沒長大，還是不知道啥形象？

　“這有什麼好笑的。沒看我跳了幾下他們就捐款了嘛，既然說了要幫那位同學，我肯定竭盡全力。”

　沈暉也覺得同學很可憐，將自己的零花錢全都捐了。可他做不到一一這樣，有想法行力十足。同學面前那麼放得開，臭小子如今是一中的風云人。連他如今都被冠以沈如一哥哥的名號，因為弟弟，他比之前更出名了。

　既然孩媽媽的手問題解決了，李霞接下來安排人資助下學期重新學。能考上一中的學習都不錯，別就此耽擱了。

　新車就被撞了那樣，但對這家不算什麼大事。李霞沒多說什麼，準備等警大隊理完直接送它去4S修理。這種車大概得拉去香港修，費用不便宜。

　回家倆小子去看電視，畫畫洗臉后先睡，李霞洗了澡坐梳妝臺前做護。這些年工作很忙，但護這項一直沒懈怠過。為悅己者容，前世不在意的今生都撿起來。皮保護的好，顯的比同齡人年輕。

　面撕掉，然后將臉重新洗凈，拍了爽水潤。抬頭看看時間都快十一點了，警隊該理完了吧。

　正想著該回來了就聽到了院里的腳步聲。走到門口，沈海掀簾進來。“等我？”

　“可不。”

　男人掉外套洗手，做睡覺前的準備。“慕容丹說沒錢，托車也沒有保險，這事兒本來該是個扯皮事兒。”

　李霞猜到可能會是這樣，那姐倆給的印象不好。剛想說扯皮就慢慢扯吧，先把車拉去修。沈海接著道。

　“慕容丹玲財大氣，二話沒說答應賠償。的新車跟你的一個型號，說直接換給我們。”李霞剛要開口，他接著道：“我拒絕了。說花錢幫你換輛新的。”

　李霞笑笑，果然知妻莫若夫，他知道肯定不樂意要慕容丹玲開過的車。“也去了？”

　“嗯。開著豪車穿著時髦，手上的戒指晃眼。”

　慕容丹玲這幾年不知道做什麼，但可以看出是發了。章秋華被逮住進去了，不知道如今出來沒？倆當初也不知是什麼況，從那之后慕容丹玲一年年發了起來。不知道在做什麼，表面看得出很風。

　“姐那頭什麼況？”

　“算是三級文，在國是可以易的。”

　“那之前那件青銅呢？”

　“沒有實在，無法確定。”

　“行了，既然不違法，那咱就不管了。洗洗睡吧。”

　話是這麼說，沈海對慕容丹玲姐倆還是上了心。慕容丹的古董店已經有人在注意，他又打了招呼讓人注意慕容丹玲。

　李霞的車送去換，得過兩天才能提。早起沈海送上班。本來是要將新車給先用，被拒絕了。

　“我還開之前那輛就好。”

　沈海開著嶄新的轎車上班，同事們一個個全都羨慕不已。一個非常要好的同事開口調侃他。

　“嗬、這是老婆給買的吧。你這算不算吃飯？”

　沈海跟他關系非常好，大家就是開玩笑。認識他時間長的都知道他家咋回事，媳婦的工廠是他父親的底子，他是標準的富二代。

　“是啊，你羨慕了？”

　對方一拳頭打過來：“你小子，咋覺越活越年輕了。年老，如今不之年，倒是小伙子一樣。每天樂呵呵的，張就開玩笑。”

　沈海邊走邊說：“我心態好唄，你跟著學學，別天脾氣暴躁，一說話就吹胡子瞪眼。”

　“我也想。”男人嘆口氣：“人到中年了，上有老下有小，負擔重力大啊。跟媳婦商量買輛托車，到現在不松口。昨兒一個電話說我老岳父病了，這回這托車更沒戲。”

　倆人走路閑聊幾句，進了辦公室不再說這些，開始投一天的工作。中午吃食堂，晚上回家李霞還沒回來，他洗了手到后院陪老爺子下棋。

　“老爺子、注意了啊。”

　象棋，沈海下的非常好。跳馬將軍，開口提醒父親注意。老爺子抬手下士，揚眉沖兒子一笑。

　一局棋走了一個小時，李霞在夾道里正好聽到公公開口：“我百年后與你母親合葬、可以嗎？”

　李霞停住了腳步，站在夾道里一時間進退維谷。他家的家事，不愿意摻和。可此時退出去好像也沒必要。是沈家媳婦，要不就聽聽？

　李霞支棱著耳朵，后院里沉默許久后沈海開口了：“明年清明到我母親墳前，請先生代為詢問。看我母親自己的意思。”

　“嗯。”

　沈海居然也信這個啊，李霞一時間覺得自己跟他又有一個共同點。公公今年每況愈下，難怪會問這個。他想跟前妻合葬，是不是他們當初也曾恩和。

　默默轉準備退出去，覺得這時候不是出現的時機。剛一轉到一個人，倆人同時將手放在上示意對方聲。

　躡手躡腳的退出夾道，到前院后秦沐將提著的菜籃子放在前院石桌上。籃子里放著豆角，開始隨手拿出豆角來摘。將兩頭掐住連豆角兩側的經順下來，然后將它掰斷一節一節的。

　“老爺子最近不太好，要不要去住院療養一段？”

　李霞點頭。國之前沒什麼療養的地方，今年聽說新建了一家中醫院。老爺子這病也就是緩解，中藥能讓他舒服些就好。

　幾個孩子如今都上晚自習，晚飯不回來吃。家里就他們幾個大人。晚飯時跟老爺子商量，原以為他會同意，結果居然搖頭。

　“還找王大夫來開幾服藥，我在家里就好。”

　老人不樂意去，做兒的也沒法強求。晚上睡覺時李霞問沈海：“要不要給老爺子準備壽？”

　“我看南華路那邊開了家壽店，里頭都有現的。”

　“是嘛，有人開始做這生意了啊。那就不著急。”

　畢竟年紀大了，他心臟又不好，所以這些都難免心。晚上兩口子在討論老人，翌日家里來了不速之客，跟老爺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