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歌甚至找到了十年前離開藏劍山莊的老仆,老仆回憶許久,說:“當年確實有小蓮這個人,但獨來獨往,和大家很不合群。后來小蓮掉到湖里淹死了,因為沒什麼人,所以也沒人在意。”
李朝歌問:“為何溺亡?”
“不知道,大概是不小心掉進湖里了吧。”老仆臉上有不屑之,說道,“恩將仇報的東西,老莊主和小姐對好,還蹬鼻子上臉,死了活該。”
老仆對小蓮的觀似乎很不好,李朝歌問:“為何,做了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就是看不慣那狐樣子。”老仆罵道,“老莊主帶回來,神神一直藏著,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老夫人生小姐時難產死了,之后老莊主沒有續娶,又當爹又當媽把小姐拉扯大,說是掌上明珠也不為過。山莊里一直好好的,就因為小蓮這個掃把星來了,惹得山莊頻繁出怪事。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姿,哪配肖想夫人的位置?呸,不上臺面的東西。”
李朝歌記得盛蘭初說過,老莊主將小蓮帶回來后,其實是為了鑄劍,但山莊里卻傳言是金屋藏。都過了這麼多年,老仆對一個死者依然有這麼大的惡意,可見,當年的傳言很不好聽。
李朝歌不想聽這些罵人的話,打斷老仆喋喋不休的罵,問:“那你們小姐呢?”
“小姐可真是一個十全十的妙人啊!”一提起小姐,老仆的態度立馬變了,說,“小姐一出生就沒了娘,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溫大方又懂事,比我自己的兒都親。小姐是個好孩子,老莊主去世的時候,大打擊,整個人瘦的都不像樣子,養了半年才慢慢轉好。小姐后面沒生下孩子,不知道和當年病的那一場有沒有關系。可惜了,小姐這麼好的人,卻沒遇上一個好姑爺。”
洪城源養外室,還換私生子的事已經不是了,現在城中都在罵洪城源道貌岸然,憐惜莊主夫人遇人不淑。李朝歌點點頭,突然問:“當年發現老莊主死亡的人是誰?”
“小姐啊!”老仆想都不想,說,“當時莊主失蹤了大半個月,莊主一沉迷練劍就是這樣,大家本來沒當回事,還是小姐發現老莊主被人殺了。可憐見的,那天上全是,整個人站都站不穩。只可惜到現在,也沒找出來是哪個仇家殺了老莊主。”
一切都和盛蘭初所說合得上。老莊主藏小蓮,山莊里有風言風語,老莊主本想鑄劍,卻被劍吸干而死,小蓮墜湖。后來盛蘭初為了山莊的名譽,假托老莊主被仇家害死,而小蓮也是失足溺亡。李朝歌打聽的差不多了,站起,說:“多謝告知,您老保重,告辭。”
老仆人寵若驚,千恩萬謝地送公主出門。李朝歌從老仆這里出來后,莫琳瑯嘆氣:“山莊的人對小蓮惡意太大了,小蓮被父母賣了,被老莊主當劍奴,現在,還要被人罵狐貍。并非足別人家庭,才是真正的可憐人啊。”
“是啊。”李朝歌似嘆非嘆,“都是可憐人。”
九月中,去第二位刺史吳晉原老家的人趕回來,帶來了吳晉原和洪城源的書信,也帶來了吳晉原的死狀。先前仵作檢查的時候沒考慮過被劍殺死這種可能,所以他過了吳晉原手指上的傷痕。
吳晉原上并非無傷,而是有一道一寸長的細小傷口。
吳晉原和洪城源來往切,借職權之便給洪城源大開方便之門。吳晉原在往中發現洪城源本人能力非常平平,不知為何做生意屢試屢中,吳晉原隨便問了一下,結果得知了潛淵劍的存在。
吳晉原被這柄能帶來財富和權勢的上古劍迷住了,他借賞劍之名,移花接木,將真正的潛淵劍走。吳晉原拿到了劍后欣喜非常,所以府衙的人說那幾日吳晉原神魂不屬,本無法集中注意力辦公。吳晉原在一個晚上按捺不住,悄悄拿出劍嘗試,結果被劍吸干而死。
并非全,人分三六九等,也分高低上下。是中最華的部分,將吸干后,人也會氣耗盡而死。
所以,仵作忽略了吳晉原手上的劍傷,他們沉浸于中毒還是他殺,思路被帶歪,并沒有注意失。
“真是離譜。”白千鶴噼啪說道,“要不是我親經歷,我絕不相信劍會殺人。所以第二任刺史吳晉原是被自己作死的,第三任徐興寧和洪城源狗咬狗,誰都想威脅對方出潛淵劍,最終洪城源被急了,殺了徐興寧,尸被藏在室中。那第一任呢?”
“應該是病逝。”李朝歌說,“第一任刺史說好聽點嫉惡如仇,說不好聽點憤世嫉俗,他本來就不好,來廬州后事事不順,便郁病加而死。要不是他的后兩任接任者死法離奇,曹羿之死本來不會驚朝廷的。”
白千鶴嘖嘖稱奇,回頭賤兮兮地撞周劭:“聽見公主的話沒有,你要多笑笑,不然天天不高興,噴完這個噴那個,會早死的。”
周劭一拳甩了回去:“你這話對顧寺丞說去,他才是一天到晚都不笑。”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白千鶴眉弄眼,瞥李朝歌道,“人家只是不在你面前笑而已。”
莫琳瑯正在削蘋果,李朝歌喊了一句:“琳瑯,蘋果不用削了,把刀給我。”
莫琳瑯不明所以地把刀干凈,遞給李朝歌:“公主,怎麼了?”
白千鶴一看,用盡自己畢生功力往外跑,李朝歌手里握著刀,在指尖轉了半圈,猛地疾出去。
外面傳來白千鶴嘰哩哇啦的聲音,隔壁大理寺的人正整理口供呢,被他嚇了一跳,紛紛推窗戶罵。
窗外飛狗跳,庭院里高大的樺樹被白千鶴的鬼聲驚,金黃的葉子簌簌落下。再遠,山脈層林盡染,天空蔚藍如洗,莫琳瑯看著窗外景,神慢慢和下來。
他們來的時候是夏末,一轉眼,已經秋天了。莫琳瑯問李朝歌:“公主,證據整理的差不多了,口供也問完了,我們要回京了嗎?”
“差不多了。”李朝歌合起卷軸,眼睛看向山野秋,輕聲說,“只差最后一樣證據,就可以結案了。”
也是此案最重要的證據,丟失的潛淵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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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萬里無云,圓月高懸。盛蘭初從外面回來,滿都是疲憊。
洪城源死了,藏劍山莊卷謀害朝廷命的司中,其他門派見狀紛紛趁火打劫,這段時間藏劍山莊說是在水深火熱之中也不夸張。幸而盛蘭初認錯及時,態度良好,無論大理寺和鎮妖司有什麼要求都十分配合,殺害第三任刺史的兇手止步于洪城源,并沒有牽連家族。
但是顯然,藏劍山莊不了要層皮。這段時間盛蘭初一直忙著打點關系,可以說心力瘁。盛蘭初好容易忙完了回房,打發丫鬟下去,進室換服。解下自己的外,慢悠悠說:“若是其他人夜探妾閨房,妾必要討教個說法。但公主深夜前來,是謀財,還是謀?”
“夫人多慮了。”屏風外,一道高挑窈窕影逐步走近。屋沒有點燈,但是月將地面照的如積水空明,李朝歌停在屏風外,說:“我有些事不解,想請夫人解。”
“公主和顧大人把經年舊事都出來了,妾還有什麼地方幫得上二位?”盛蘭初隨便披了件大袖衫,外衫是質的,薄若蟬翼,披在盛蘭初上,能清晰地看到羊脂玉一般的。
盛蘭初走出來,借著月給李朝歌倒茶,聲說:“不知公主前來,沒有準備好茶,唯有妾所飲的陳茶冷湯,委屈公主了。”
李朝歌站在原地,毫沒有接茶的意思,說:“謝夫人好意,但我從來不來路不明的食,夫人不必折騰了。這段時間發生了許多命案,夫人就沒有冤屈要喊?”
“妾有什麼冤屈?”盛蘭初笑道,“亡故的三位刺史中,唯有第三位是兇殺,妾夫婿已畏罪自盡,以命償命。第二位刺史之死雖然和藏劍山莊有些關系,但他竊藏劍山莊的寶劍在前,不慎被兇劍反噬,也不能怪到我們山莊頭上。莫非公主和其他員一樣,連失兩位刺史,惱怒,要遷怒于藏劍山莊?”
李朝歌輕笑了一聲,說:“三位刺史一案已經查清,沒什麼可問的了。我今日前來,是想替十八年前老莊主那個案子喊冤。”
盛蘭初笑容不變,問:“哦?當年小蓮殺了我父親,算是兇手,但我父親謀其命在先,誰是誰非實在不好定論。但他們兩人已同歸于盡,兩方家庭也各自開始新的生活,再追究下去沒有意思,不如就讓逝者安息,生者前行。公主,您說呢?”
“我如何說不要,追不追究,得看你。”李朝歌笑著看向,眼中芒璀璨,冷意人,“你說是嗎,小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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