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樂臉上端著笑,越到后面笑容越僵。其實知道徐氏說得對,這個婦人俗庸碌,看事卻格外通,遠比那些自詡飽讀詩書、出口誦的世家小姐強得多。沒有花里胡哨的裝飾,沒有傷春悲秋的矯,然而往往是這種樸素到鄙的話,才是真正的哲理。
李常樂授意侍,從后方端來一碗藥,緩慢攪:“多謝大嫂提醒,你今日之話,我會牢牢記著的。大嫂還要養病,先把藥喝了吧。”
徐氏下意識點頭,看著李常樂手里的瓷碗,忽然意識到不對。
徐氏驚疑地看向李常樂:“你怎麼知道我的藥方?”
這個婦人出低微,反應卻意外得快。李常樂見徐氏已經察覺出不對,不再客氣,立刻說道:“按住,不要讓喊。”
李常樂后的嬤嬤二話不說上前,牢牢鉗制著徐氏。徐氏就算再蠢也知道那碗藥不對勁了,拼命掙扎,扯高了嗓子大喊:“來人啊,梁王,老夫人,廣寧公主有異,快來人啊!”
徐氏喊了好幾聲,然而外面就像寂靜死地一般,毫無生息。徐氏心里一咯噔,意識到不會有人來了。
李常樂能走到這里,武孟氏,武元慶,甚至武元孝,都是默許的。
徐氏拼盡全力躲避,還是被人著,撬開牙關。李常樂坐在對面,雙手握,眼神平靜,和徐氏初見時一樣,鮮亮麗,尊貴無匹。
李常樂親眼看著侍從給徐氏灌藥,一碗藥很快見底,嬤嬤松開徐氏,徐氏立刻摔倒在榻上。徐氏干嘔著趴在榻邊,費力扣自己的嗓子。可是灌藥的嬤嬤是宮里的老手,怎麼會給徐氏吐出來的機會。徐氏扣了半天,慢慢覺得腹中絞痛。捂著小腹,痛苦地扭在一起。狼狽地看向李常樂,從這個角度看,李常樂容貌麗,高高在上,渾上下都出一勢在必得的驕矜。
不知道痛的還是傷心,徐氏眼角慢慢沁出一行淚。面朝著李常樂的方向,眼神逐漸渙散:“原來,皇宮真的會把人變妖怪。”
去年李常樂剛嫁到武家,徐氏怕想不開,勸皇宮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地方,會把母親變得不是母親,姐姐變得不是姐姐,冒著大不敬提醒李常樂早日為自己考慮。沒想到,李常樂也最終變了妖怪。
徐氏大睜著眼睛,手腕重重垂在榻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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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徐氏病逝了?”皇坐在宮殿中,深深皺眉,“太醫不是說并不嚴重麼,怎麼突然就病逝了?”
李常樂垂著眉眼,哀戚道:“我也不清楚。母親,您也知道,大伯兄和徐氏淡,多年沒有孩子,又看著妾一個接一個進府,難免抑郁在心。時間長了,就不行了。”
皇微嘆,雖然覺得突然,但徐氏只是一個侄兒媳婦,并不值得皇花太多心思。皇說道:“終究為武家持了半輩子,多年來未曾犯錯,為人也本分。好好給辦場喪事,讓以梁王妃的統,風風去吧。”
人都死了,李常樂哪會在意這些。乖巧應下,過了一會,眼睛輕輕覷著皇,聲道:“大伯兄畢竟還年輕,梁王府也不能沒有主事的人,我看,得盡快給梁王挑個續娶之人。”
大唐沒有平妻、扶正這類說法,以妾為妻是要流放的。武元孝的側妃就算再能干再得寵,一日為妾,便終為妾。武元孝的正妻,依然要八抬大轎從外面娶。
皇給徐氏風下葬就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不可能讓自己侄子給徐氏守妻喪。皇點點頭,說:“讓你婆婆挑選去吧。滿城貴無論是誰,只要你們相中,遞話進宮里,朕來賜婚。”
李常樂眼珠子微微轉,一派般天真無邪,問:“母親,您覺得讓盛元姐姐嫁給梁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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