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仨在后院跟老爺子一起, 這幾天前后院分開吃飯，今兒個前院就剩李霞兩口子。仨孩子都上晚自習，留在學校吃飯不回來。

　“等仨猴孩子都上了大學, 以后再結婚家, 咱倆是不是每天都這麼清凈。到時咱退休了去四川住一年, 那兒的泡菜好像格外好吃。”

　沈海笑了：“四川那麼多食，你就相中個泡菜？”

　“其他的都還好, 我就喜歡泡菜那酸酸辣辣的味兒, 四川本地泡出來的特別正宗, 比別都好吃。”

　“應該是水和氣候的緣故。”

　兩口子邊吃邊閑聊, 忽聞后院里傳來人嘰里咕嚕的嚷嚷。倆人站起來同時向后院, 剛要抬去看看況, 凱文從后院跑了出來。

　“大伯, 你能安排我們馬上回國嗎？我們倆走了, 祖母自然就不跟爺爺鬧了。”

　老爺子已經托人安排，如今看來這人是急了。李霞陪沈海到后院，吵架那麼快級別的外語跟不上，只能從中聞得幾個悉的單詞。

　看來猜的沒錯，老太太想離開了，可老爺子的方案不滿意。倆老人在爭吵, 沈海站在那兒做和事老，怕父親被氣個好歹。

　李霞聽不懂, 干脆拉兩個孩子去吃飯。這種事最重要的是孩子自己的意愿，你個老太太到底問過孫子沒。

　“凱文, 你愿意自己生活還是跟著祖母？”

　“自己。”凱文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本不該來的, 可是……我才上初中。如果爺爺資助一下我們就不用去福利院。過幾年我媽媽出來, 怎麼也會養吉米, 那時我大了可以自己打工。爺爺說在給我們找寄宿家庭，我有些等不及。主要是不想祖母以我們為借口麻煩爺爺。”

　這種事最重要的是孩子自己的意愿，看來老爺子跟孩子談過。從小國外生活的小孩，一旦換了環境可能引發一系列問題。而且凱文說的很清楚，他想得到幫助，不是想跟弟弟留在華國。那這事就很簡單。

　“讓大伯抓時間幫你們聯系。放心，讀書的費用都有爺爺，你們安心生活。”

　“謝謝大伯母。”

　倆人放慢語速，中英文結合的通良好。那邊聯系也需要些時間，但事有了定論人就沒什麼好焦慮的。至于后院那老太太，白天上班也聽不到，估計用不了幾天就能打發。

　“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不然我帶你們去逛夜市。”

　連說帶比劃，吉米都聽懂了。頓時眼眸亮如星子狂點頭。“哥哥帶我去過的，夜市烤、米花……”

　他一時說不出名字，急的在那兒抓耳撓腮。“反正很多好吃的。”

　“那走吧，咱們一起去。”

　爺爺和大伯夫妻都很和善樂意給予幫助，凱文心大定，開心的跟著一起去逛夜市。也許很快就要離開，華國的食還真是讓人想念。爺爺講述的那些山川大河也很讓人向往，以后大學畢業再回來走走看看。

　食與風景，皆不可被辜負。

　李霞當即留了張紙條，帶著倆孩子逛夜市去。路上牽著吉米的手，開始套話。

　“哥哥帶你去夜市，是哪個哥哥帶你去的？”

　“我們一起啊，仨哥哥和姐姐。”

　“什麼時候？”

　“就、昨晚。”

　“好你個沈如一，答應我減，結果大晚上的去吃夜市。就你那好胃口，不增二斤都對不起那些好吃的。”

　“大伯母你說什麼？”

　李霞回頭：“沒，沒什麼。”

　夜市里剛剛開始擺攤，帶倆孩子先去一家店鋪要了三碗餛飩。豬餡兒里放了蝦仁，大餡兒餛飩算是正經飯。

　這老母親的心啊，什麼時候都不忘讓孩子們吃好，總覺得吃什麼串串吃不好。也難怪一一被養的嘟嘟，如今到了需要減的地步。

　倆孩子乖乖跟著，吃了餛飩仨人開始在夜市慢慢的轉。吉米看上一個小□□，雖然制作有些原生態但耐不住孩子喜歡，所以李霞二話不說掏錢。

　凱文心里有了底，逛夜市也有了興致。手里的串串吃完，轉而捂著鼻子問李霞那邊在賣什麼。

　“為什麼那麼臭？可我看他們好像在吃，吃的東西居然會這麼臭嗎？”

　“臭豆腐啊。湖南名小吃，聞著臭吃著可香了。”

　兄弟倆搖搖頭，實在不信這東西可以吃。吉米說：“昨天我沒聞到這個。好臭、”

　越是這樣，李霞越想讓他們嘗嘗。咋也是華人，來這里一趟怎麼能不嘗嘗這里的特呢。

　“走，我領你們去試試，保管你們吃了還想吃。”

　“哦，no。”

　兄弟倆明顯抗拒，李霞玩心上來了偏給他倆買了臭豆腐。仨人一人一盒，小哥倆將盒子舉著，盡量的能離自己多遠就多遠。

　李霞也不多說話，拿著竹簽扎著吃，吃一個還夸張的做著很好吃的表。小哥倆五糾結，看旁人都在吃，猶豫著要不要嘗嘗。

　“不吃的話以后要后悔的哦。”

　小哥倆猶豫幾分鐘，看李霞那盒都快吃完了，終于對視一眼手去拿竹簽。扎一塊兒淋著醬的豆腐，一副視死如歸的表將它送進了里。

　然后，咬一下，再咬一下、之后連貫起來，倆人也睜開了眼睛。吉米興的說：“原來真的很好吃。”

　凱文說：“聞著臭，可吃起來很香。”

　李霞得意的扔掉空盒子：“我說的對吧，就是很好吃。”

　領著他倆邊吃邊走，忽然聽到有人喊，一回頭是沈海找來了。“逛夜市居然不帶我。”

　“你這不是自己來了嘛。”

　有他在，跟倆孩子通更順暢。從東到西慢慢走，李霞看上一條巾，回頭想問問沈海的意見，卻發現他盯著那面在發呆。

　“是慕容丹他兒子。”李霞作勢想過去：“過去看他在跟那人說什麼。”

　“別打草驚蛇。”沈海一把拉住。

　“有問題？”

　沈海點頭，沒跟媳婦多說。公安在關注他們，已經發現了端倪正在深調查。常在河邊站哪能一直干著鞋。

　倆人領著孩子回家，三小只也下了晚自習回來了。吉米開心的跟一一說今天吃了臭豆腐，一一小聲的問他有沒有跟他媽說昨晚的事兒。

　“說了，說哥哥可好了。”

　一一一拍腦門：“完了。”

　“沈如一、”他媽一聲喊，他苦著臉回頭。畫畫和沈暉都在笑他。臭小子，讓你吃，被媽媽發現了吧，這世上沒有不風的墻。

　“媽、我以后再也不吃了。”

　“給自己定個目標。把重秤放你房間，每天自己督促。如果你十六歲還是這麼，媽媽就給你報那種減營，每天大強度的做運。”

　“別，別，我自己控制。我現在一百五十多，今年年底減到一百二。這總行了吧。”

　他高一米六出頭，重控制在一百二三的話就不算太胖。李霞點點頭：“你自己說的啊，說到做到。”

　“知道了。”

　書包里還放著兩顆糖，他當即掏出來給了姐姐。刷牙洗臉睡覺，以后在管理上頭要更自律。育課上也別懶了，否則媽媽還得花錢給他減。

　兒子要是想做什麼，那還是有毅力的。李霞決定從旁監督，讓臭小子爭取回歸到正常型。

　管住為輔，不能太嚴格，不能缺營養。邁開為主，不能再這麼吃完了不。他現在快進第二個發育期，條三管齊下，應該很快能恢復正常型。

　吉米哥倆默默的回自己屋里睡覺。小家伙吃臭豆腐上癮，邊走邊跟哥哥說等回米國時要買兩盒帶上飛機。

　“不可以。這麼重口味的食是不許上飛機的。”

　“那就趁著在這里，我多吃幾回。”

　李霞笑笑想著明天還帶他們出去逛夜市，這回開車走遠些，換一個地方。倆人留在大陸的時間估計不多了，吃點兒食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兒。

　洗漱睡覺，翌日上班。廠子里韓軍告訴一個消息。“一位日企的負責人來接洽，對我們工廠很興趣。說是有意跟我們合作，他們會帶來更先進的技。”

　又是這一套，之前就已經使用過的。如今國很多企業都有他們的影子，合資，用他們早已有的技換取這麼大的市場。

　“你見見嗎？”

　李霞搖頭。見不見的結果都是一樣。寧愿艱難些，也不愿將這些拱手讓給日企，作為他們賺錢的搖籃。這事兒跟老爺子早商量過，老爺子的意思跟一樣。寧愿利潤降低，只要熬過這段時期，相信國產終有起來的一天。

　“可是如果其他廠子同意了，然后加大廣告投放。到時我怕我們會被的生存艱難。”

　“我想辦法。”

　小家電，一是質量，二是價格、這兩方面都滿足后，大家會開始關注值。哼，你用大量廣告和價格我，那我就用值來還擊。如今生活好了，價格差不了多的況下，值應該能帶一些銷量。

　如今的風扇都是那種最普通的黑白，李霞決定下一批推出彩的。風扇這種沒多技含量的東西，只能從值上做文章。還有電飯鍋，也能做一些小巧漂亮的，面對那些中產家庭。

　晚上回家，進閨屋里，拿了閨的彩筆和紙在屋里開始畫。大型風扇往大氣沉穩上做，底座設計銀灰，風葉用白。小型風扇整做彩的，造型上加一些可的卡通形象。

　一個臺式小風扇，設計貓咪的造型，頭頂畫上眼睛，豎起倆耳朵，用點綴。

　“哇奧、好漂亮的風扇。”

　畫畫回來了，一眼看到桌上媽媽在畫的東西。開口就是夸贊。李霞抬頭沖閨笑，為贏得了閨這心而開心。

　“你也覺得好看？”

　“當然。媽媽，你咋想出來的，把風扇做這麼漂亮。”

　“如果是你用，你會喜歡這些花里胡哨的嗎？”

　“會啊。萌萌噠多好看，比那種單調的好看多了，好像有生命一樣。”

　沈暉和一一聽到靜也跟著進來，倆男孩子對這種就沒有孩子那麼敏。風扇嘛，最主要的是能吹風。

　“如果把哆啦A夢做風扇，我會考慮買。”一一發表自己的意見。

　“那得買版權，本增高了。”

　晚上剛跟兒子說本，翌日到廠子里給研發部的人看了畫的圖，研發部開始計算用什麼材料，才能制作出畫的水平。

　一番研究，這東西能造出來。但是得調整生產線，價格會比他們之前的稍微高一些，而且前期調整模型等又得投資。李霞召集大家開會，讓大家各抒己見。

　“好看是好看，可一個風扇，要好看有啥用？”韓軍不愧是鋼鐵直男。

　“怎麼沒用，買東西當然買個喜歡的。”小劉拿著那款藍小熊：“我就喜歡這個，我兒子肯定也喜歡。”

　李霞向三哥，老三笑的憨厚。“我對這個真不懂。反正要擱我，我肯定是能用的況下價格低的最好。”

　幾個男人都否決，但李霞還是堅持自己的。日企在跟省城另一家電子廠接洽，如果合作功，那絕對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他們。如果不想辦法突圍，等被人家圍死就什麼都晚了。

　風扇、電飯鍋、電水壺、飲水機，們廠子的技已經完全沒問題，開始從外觀上做大量改進。在現有的條件下，盡量做的漂亮。

　“廠長，其實我們為什麼不接日企呢？他們帶著技，再加上大陸人工低，可以將生產本。到時候如果對方跟我們打價格戰，我們估計……”

　小劉開口，讓大家都心里一咯噔。但剛才對產品外觀無所謂的幾個大男人卻對此支持李霞。

　“我們走自己的路，絕不跟小日子合作。”

　“對，不信了，我們就走不出自己的路。”

　“就是。搗蛋我們國家都能造出來，就這些小玩意就鬧不過他們？”

　李霞先將丑話說到前頭：“如果我們被對方攻擊，那可能面臨資金張的局面。銷售額上不去，大家的獎金也就跟著上不去。希到時候大家還能如此同心協力，別扯后。”

　韓軍先開口：“放心。我韓軍第一個支持你。只要有口飯吃，我們決不妥協。”

　李老三也跟著舉手：“我肯定支持到底的。”

　小劉發言：“算我一個。只要有口飯吃，我們與廠子共進退。”

　不愿意被控，所以想辦法在這個風起云涌的年代求生存。只要在保命的同時能保持現有，等到了千禧年后，國產就開始漸漸頭。消費者隨著祖國的崛起有了民族自信，再不會無緣無故認為國產就是不如外資。

　在遇到危機時，給自己定了個最低的目標。生存，只要廠子能生存下去，就不走合資被控的路。

　回家到閨房間，坐著畫各種造型。小風扇做花瓣，兔子、甚至水果等各種可的模樣。

　“咚咚、”

　有人敲門，一抬頭居然是老爺子的前妻。人掀簾進來，一開口就是外語。嘰里咕嚕的一大堆。

　“對不起，我聽不懂你說什麼。”李霞懶得費心聽，干脆說不懂。老爺子跟你的談判，你找我干嘛。

　“我、聽說、工廠是、你在管理？”

　這不是會說嘛，跟我裝什麼洋。你是華人，如今還來到了華國，居然不樂意講華語？就這一點，李霞對的印象又降了一大截。

　“是的。”

　人再次開口，結結斷斷續續，口音還十分奇怪，但總算是將自己的意圖說明白了，想讓李霞調資金回來。

　“不行。”

　“為什麼？”

　“因為你不是我領導，我不你約束。”

　我就不鳥你看你能怎樣。李霞跟也不廢話，開口直接拒絕。人還再言，老爺子拄著拐杖進來了。

　倆人又是一番嘰里呱啦，李霞在一旁趕快去倒水拿藥：“爸，別激啊。有事咱想辦法解決，你要是把自己氣著了，那可得不償失。”

　一句話把老爺子逗笑了，也不跟那人吵了，轉而接過水杯喝口水。“婚姻中遇人不淑，沒想到老了老了，還要這麻煩。”

　“古話不是說的好嘛，皇帝還有三門窮親戚。誰家能沒點兒煩惱事兒，都正常。”

　他們自己講話語速很快還帶一點地方口音，人聽的不十分明白。想說什麼不上話，李霞扶著老爺子從西屋出去，也一路跟著。可無論用蹩腳的中文還是流利的外語，這倆就是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