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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先婚后愛]》 第42章 第42章

 “哦對, 下星期省實驗校慶。”夏琳夾了一筷子菜,“你要去嗎,央央。”

 懷央想了下:“看有沒有時間。”

 懷央左手邊放了碗熱湯, 沒注意,一來一回的夾菜,有兩次都差點翻。

 溫九儒抬了手, 把那碗往前推了些。

 懷央看向溫九儒:“二高是不是也要校慶?”

 省實驗比二高建校晚一些,但都在八月底,每年的校慶,這倆學校都前后腳那麼兩天。

 溫九儒點頭:“比省實驗晚一天。”

 “你要去嗎?”懷央問他。

 “要去。”溫九儒回, “今年被邀請了發言。”

 二高每年校慶都會邀請一些知名校友在典禮上發言, 今年正好邀請了溫九儒。

 “那是不是會給你們發糖啊, 就二高每年校慶都會準備的那種,聽說事兒搞自己定制的, ”夏琳說,“以前上學的時候有二高的同學給我帶過,玫瑰的, 我吃完一次再沒忘過那個味道。”

 夏琳的表有些回味。

 懷央看著:“你什麼時候吃過,怎麼沒給我?我也想嘗嘗。”

 “放屁吧。”夏琳罵, “我怎麼可能沒給你, 我從來都是就算有一個也要咬一半給你。”

 懷央笑倒:“你惡不惡心。”

 溫九儒其實不是很喜歡吃火鍋。

 他吃得不多, 吃吃停停。

 懷央手邊裝菜的碗空了, 溫九儒放了筷子, 幫盛了點。

 盛滿菜的碗被放在懷央手邊。

 “那天要一起去嗎?”溫九儒問,“曹林他們也會去。”

 懷央算了下時間:“學校沒事的話, 一起。”

 燒酒的度數不低, 兩瓶下去, 幾個人話都開始多起來。

 溫九儒應酬多,比這幾個生酒量好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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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得不,卻沒什麼變化。

 雖然提前聯系了周毅,讓他等下來幫忙送人,但溫九儒還是勸著夏琳和盧雨都喝點。

 “我們央央學習可好了!”夏琳筷子指著天,瘋狂夸,“高三一整年,幾乎每天都睡四五個小時,我倆一個寢室,晚上閉眼就在背書,早上睜眼又在背書,跟不用睡覺似的。”

 懷央笑,有點小自豪:“所以我考得好。”

 “對,你考得好。”夏琳哽咽一聲想哭,“678,老娘復讀十年也考不出來這麼高的分。”

 懷央笑嘻嘻地湊到溫九儒邊問他:“你高考考多?”

 喝了酒,人眼下微微泛紅。

 溫九儒的耳朵:“我本科在國外上的。”

 “這樣啊。”懷央的表有些失落,“還想跟你比一下高考分數。”

 溫九儒笑了,又幫盛了碗湯。

 懷央看著溫九儒推過來的湯,又歪著頭問他:“那你知道高考都考哪幾門嗎?”

 溫九儒淡笑,聲音溫和:“第一天語文和理綜,第二天數學英語,上午九點到十一點半,下午三點到五點。”

 “知道的清楚嘛。”喝了酒,懷央聲音比往常還要一些。

 溫九儒在夾菜,像是沒聽到這句話。

 片刻,男人收了筷子,突然道:“給人送過考。”

 懷央剛那句嘆就是隨口嘆的,對溫九儒的回答并不太在意。

 此時順著他的話又隨便接了句。

 “送考?”問。

 鍋里的紅油不斷翻騰,升起的熱氣遮住男人的視線。

 懷央聽到溫九儒輕“嗯”了一聲。

 桌上一共四個人,夏琳和盧雨兩個都是酒鬼。

 最后被懷央和溫九儒強勸著,這兩人才沒喝多。

 等兩人被過來的周毅接走,懷央和溫九儒才開始收拾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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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來?”懷央把碗筷丟在一起,“東西也不多,就是扔下垃圾。”

 “嗯。”溫九儒上應著,手上卻還是和一起。

 收拾完東西,懷央想起來昨天返修的論文還沒有改,洗了澡又鉆進書房。

 十分鐘后,換過睡的溫九儒也進到書房。

 大概是今天心好,又喝了些小酒。

 懷央今天連改論文都是愉悅的。

 溫九儒坐在位置上,看周毅傳過來的企劃案。

 “在笑什麼,那麼開心?”溫九儒沒抬頭,問

 懷央手在鼠標上:“我有篇論文沒怎麼改直接見刊了。”

 “這麼開心?”溫九儒翻了頁手里的資料。

 “當然。”懷央正在整自己電腦的文件夾,突然翻到在賓大第一年參加比賽的照片。

 緒上頭,懷央把電腦轉過去,輕拍了一下溫九儒的胳膊。

 “好看嗎?”指著照片。

 溫九儒抬眼看了下:“好看。”

 懷央瞥他:“你明明沒仔細看。”

 溫九儒笑了,合上手里的文件,抬眼仔仔細細地看了那照片兩眼。

 照片上的懷央和現在幾乎沒什麼差別,發尾微卷披在后,上穿著干凈的白襯

 笑容淡淡,并不是很興的樣子。

 “看著像被強迫拍的。”溫九儒垂眼,又看向手里的文件。

 懷央輕“啊”了一聲,解釋:“我不太喜歡拍照,當時是有個公益攝影師留念,被盧雨拉著去拍的。”

 溫九儒點點頭:“能看出來。”

 拍的像被綁架似的。

 說起比賽,懷央絮絮叨叨跟他講了遍當年的腦科學比賽,講完又講自己的論文。

 難得話多。

 溫九儒沒怎麼發表自己的意見,但一直在很安靜的聽。

 晚上十點半的書房,開闊明亮,靜謐的房間只有人甜卻不吵鬧的聲音。

 懷央講了有快二十分鐘,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

 懷央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溫九儒抬眼過去:“不接著講?”

 懷央沒多想,下意識問:“你不煩嗎?”

 畢竟我講的事跟你沒什麼關系,你可能也不興趣。

 “每個人都只在乎自己,你在別人心里并沒有那麼重要”這事兒懷央很早就知道。

 心理學上有一個著名的實驗,被實驗者穿著令他們自己尷尬的服走人群,在人群中待夠足夠的時間。

 實驗結束,被實驗者所以為的關注自己服的人數,遠遠小于實際人數。

 大家都很忙,沒人會關心跟自己無關的事

 懷央小時候也是個得了獎,或者拿了什麼績,會跑到父母朋友,老師的面前,說“你看看,你看看”的人。

 但時間久了,發現很有人真正為“你”開心。

 再之后,就不講了。

 沒必要,有什麼想干的事,自己默默做就行。

 干好了也沒必要跟別人分

 但今天,大概是溫九儒聽得太認真,盡管只是簡簡單單地“嗯”,但讓下意識覺得,的每句話都在被回應。

 所以一時有些放縱。

 不再是慣常規規矩矩,控制自己所作所為的樣子。

 一時間忘乎所以,講得多了些。

 “不煩。”溫九儒低頭又翻了頁文件,“聽幾句話的時間我還是有。”

 懷央落在遠大開著的窗戶上。

 米的紗簾飄飄揚揚,下擺掛著柱子的流蘇在窗框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懷央依舊搞不懂溫九儒是個怎樣的人。

 但這一刻,恍惚覺得,好像跟溫九儒在一起時,總是下意識地可以放松。

 就好像,他一直在從任何角度,包容和遷就

 讓到什麼活的肆意。

 一個人活了太久。

 對每個人的緒都很敏,下意識知道該怎麼做,怎麼說話,下意識會三思而后行,做對自己有利和正確的事

 這樣不帶腦子,僅隨著心做事的覺,久違到已經忘了上次是什麼時候。

 ……

 前一天晚上喝了酒,雖然并不是太多,但第二天早上醒來時,依舊有些頭痛。

 懷央洗漱完從樓上下來,溫九儒已經坐在沙發上看文件了。

 有時候覺得溫九儒像個鐵人。

 連軸轉,比還不用睡覺。

 剛起床,有些干。

 懷央走到冰箱前,打開門,從里面拿了瓶礦泉水。

 瓶蓋還沒打開,瓶子就被后過來的人走。

 溫九儒把礦泉水重新放進冰箱。

 抬手從吧臺的杯架上拿了個杯子,走到櫥柜前,從保溫瓶里倒了杯熱水。

 “燒了熱的。”

 水杯塞進懷央手里,男人閑閑地地靠在邊的柜子上,問早上吃什麼。

 懷央喝了口熱水。

 有點痛的嚨得panpan到舒緩。

 想了想:“要吃煎蛋嗎?我可以給你煎。”

 溫九儒想也沒想直接否定了的話,打電話給方叔,十分鐘后,門鈴響,方叔送來了蛋餅和豆漿。

 -

 二高的校慶定在八月第三個星期的周六。

 懷央沒什麼事,跟著溫九儒一道去了。

 下午五點,在二高的大禮堂,校慶和開學典禮同時進行。

 懷央作為……杰出校友的家屬?

 總之被安排在了前排vip席,旁邊坐的是曹林和李延時。

 遠穿著二高藍白校服的生剛報完幕,溫九儒從嘉賓席站起來,走到最右側的臺子上。

 他輕了下嗓,笑得清雋溫潤。

 臺下原本大多都低著頭的人嘩然一片,頭都紛紛揚了起來。

 尤其是孩子。

 頭接耳,說說笑笑,開始往臺上張

 臺上男人的聲音實在是太好聽。

 只一個音節,足以有人心魄的魅力。

 他穿著米白的襯衫,手肘支在前的臺子上。

 他一向這樣,連個這麼正式的演講,都一定要以一個懶散的姿勢。

 男人微微瞇眼,推了下鼻子上的金鏡框。

 “大家好,我是溫九儒。”

 溫九儒的演講沒有稿子。

 他向來是個隨肆意的人,想到哪里說到哪里。

 沒有規章制度,也不會一板一眼。

 懷央支著頭,看向最前方那個侃侃而談的男人。

 想象不出來,這樣一個骨子里的傲勁兒能把天出來個窟窿的人,到底會害怕什麼。

 好像他就應該永遠閃閃發,懶洋洋的看著所有人。

 沒有什麼能彎他的脊梁。

 曹林跟夏琳一樣是個話嘮,從坐下就沒停過。

 一直跟回憶溫九儒高中時候的趣事。

 “你都不知道,高中他和李延時屜里的書都一打一打的,表白的生多到最后我臉都認不清。”曹林咂舌,“不過也沒辦法,他倆確實長得好看。”

 懷央笑:“那他有談嗎?”

 “沒有。”曹林搖頭,“他這人,你就想象不出來他能喜歡誰,真的,這輩子想象不出來他喜歡誰的樣子。”

 李延時在另一側看了曹林一眼,那胳膊撞了他一下:“你能不能別天胡扯。”

 “我哪胡扯了。”曹林不服氣,“你能想象出來他關心誰的樣子嗎?”

 懷央撐著頭笑著看兩人。

 曹林懟完李延時轉過來,繼續跟懷央bb:“溫九儒真的什麼都記不住,去年我住院,左骨折,他拿著花進病房的第一句話問我‘你摔到哪條胳膊了’,我去他大爺的吧,就他媽無語。”

 “你沒拿花砸他?”懷央笑。

 “砸了啊!”曹林無語,“但也不能怪他,他姐說的對,他連自己的事兒都不心。”

 遠臺子上的人已經結束了演講,懷央余看到溫九儒走向臺子下方的一個工作人員,站在角落,背對觀眾席,不知道在跟那個學生小聲講著什麼。

 說了沒兩句,那學生轉去了后面一個桌子旁,好像在幫他找東西。

 懷央轉了視線回來,接著聽曹林吐槽。

 “高中三年,他飯卡得丟的有幾十張,周一補辦完,用一周,周五又丟了,最后辦卡的地方都認識他了,要給他打折,這人永遠記不清自己東西放哪兒了。”

 曹林越說越起勁兒

 “丟飯卡還算好的,他自己學號都老記叉劈,我是真他媽幾把無語,三年,他一直把他的學號跟我和李延時的記混,月考卷子上能填我倆的學號,雖然確實就差倆數字,但也真的太尼瑪離譜了。”

 旁空著的位子

 懷央側過眼。

 看到在旁落座的溫九儒。

 從懷央的方向,正好看到他鼻梁上那枚小痣。

 把他整個人懶散的氣質點到了極致。

 男人目不斜視,注視著臺子上下一個上來發言的高三生。

 懷央手心一熱。

 低頭,是溫九儒右手過兩人中間的扶手,給塞了個東西。

 像是塑料紙,鋒利的棱角有些扎的手心。

 懷央攤開手。

 手心里躺著兩個明包裝紙包著的糖。

 二高校慶分發的玫瑰糖。

 臺上那高三生終于讀完了自己演講稿的開頭。

 溫九儒目轉過來看

 “不是說想嘗嘗嗎?”解釋,“今年做的不多,都發完了,只在盤子里找到剩的這兩顆。

 說罷又轉頭去看臺子上的男生,還是那副懶散地靠著后靠背,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慵懶樣子。

 哦對,懷央想起來。

 上周跟夏琳盧雨吃火鍋的時候,夏琳說好吃,隨口提了句想嘗嘗。

 隨口說的,自己都忘了。

 懷央再次垂眼,看向自己手上的那兩顆糖。

 包裝紙的邊緣著,還刮著手心的皮

 遠音響擴出來的演講聲,帶著回音響在耳邊。

 懷央說不上來是什麼覺。

 只覺得心里也像被這糖的包裝紙劃到,扎扎的。

 不是說是連自己學號都記不清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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