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姜綺的詢問,眾人有些驚訝。
大概是沒想過姜綺這麼大膽,在鏡頭前就敢問韓覺要非龍套角。
角落里,姜綺的經紀人驚慌不已,一邊責怪姜綺的沒心沒肺,一邊又暗暗期待韓覺能夠應下姜綺這個“真徒弟”的請求。
“適合你的角是有一個,還沒人選。”韓覺倒是心平氣和,沒有小看任何人想要在大銀幕里表演的野,他問姜綺:“是二號,你想試試嗎?”
姜綺的經紀人被大餅砸中似的,幸福到暈眩。《書》作為韓覺【黑客事件】后第一部作品的,也是他退出歌壇后的第一部作品,是最近圈最風頭的項目之一,各經濟公司聞風而,手段齊出,沒點手段的話,就連試鏡邀請都拿不到。姜綺如果趕上這趟快車,以此為起點出發,下一部電影直接可以接主的戲了。
令人意外的是,面對韓覺的邀請,姜綺直接搖頭擺手,不好意思道:“我演技不行啦!我就是想推薦一下我的好朋友遙遙,翁遙。去年就一直在演技班學習,今年上半年拍了一部電視劇,導演說很有靈氣,所以我就想……”
聽著姜綺的推銷說辭,那經紀人幾乎一頭栽倒。
韓覺愣了一下,然后笑著說:“你們現在還住一起?”
姜綺搖搖頭,說翁遙已經回去跟姐姐一起住很久了。
知道翁遙當初從家里搬出來的,是因為和堂姐吵了架,有分歧。平時言語里也頗提及堂姐,一副絕不往來的樣子。但是當翁楠希在網上被攻擊之后,翁遙又急得不行,第一時間又搬回去跟堂姐一起住。姐妹兩的隔閡,似乎借此被填補上了。后來便只有團活的時候,翁遙才回到組合宿舍來住。
“但是一直還有聯系的。”姜綺預到韓覺并不是單純想問問況,于是連忙補充。
“那行,”韓覺點了點頭,“你回去幫我問問,我這里有個角,有沒有興趣來試試。如果檔期滿了就算了。”
“好的!”姜綺很替好友高興,準備等會兒就把消息告訴翁遙。
張子商向韓覺投去擔憂的目,不明白韓覺怎麼這麼想不開,竟然一連請好幾個流量藝人來參演電影,難道就不怕晚節不保嗎?
張子商想問,但在顧凡的危險凝視下,終究還是沒敢把紙袋從邊上拿開。
“咚咚咚。”
化妝間的門被敲響。
顧凡的經紀人過去開門。
進來的是《街舞》的導演,是專門過來跟韓覺和林雨他們打招呼的。主要還是跟韓覺打招呼。
“韓老師,你好你好!”
“好久不見了。”韓覺站起來跟導演握了握手。一年一見,也算是人了。
導演仔細打量韓覺的臉,發現對方并沒有對街道上拿他做文章、蹭熱度的行為表示不滿,故熱地跟周圍的人都打過招呼,東拉西扯一陣后,出了此行的真目的。他慫恿韓覺,說既然來都來了,要不就出個鏡玩一玩,“廣場上好多舞者都是您的。”
顧凡站起來準備制止。他心疼韓覺好不容易回國一趟,結果這一晚上的,又是錄節目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盡展示才藝了,未免有些辛苦,簡直比沒退時還要忙。
但韓覺給了顧凡一個眼神,表示自己來就好。他笑著對導演說:“我畢竟已經說過退了,就不好意思一下又一下地出現在節目里了。”
導演了邊上《我》的林雨和正在運作的攝像機,沮喪得很,也羨慕得很,沒膽量說韓覺任人唯親。
就在導演放下希的時候,韓覺突然說句:“不過,我聽說你們節目組好像在找一個人。”
導演怔住,不知道韓覺在說什麼。
“你們街上不都著通緝令麼?”韓覺說,
導演絕地點了點頭,以為韓覺是趕盡殺絕,算賬來了。
“這個【神人】,我大概知道是誰。”
“嗯……嗯?!”
“今天他好像也來了,你可以讓他去玩一玩。”
“他可不就是……”導演好久才反應過來,猛打了個哆嗦,激道:“好,好好!!沒問題!”
屋子里的人也都興起來,明白韓覺這是要上小號搞事了。
“什麼?【神人】也來了?是要重出江湖了?!”
“還是韓老師會玩……”
“胡說什麼!那是【神人】,關韓老師什麼事!”
顧凡笑了一會兒,無奈地慨道:“唉,這真是太對不住其他三位隊長了,看來今年的冠軍又是我們戰隊的了……”
韓覺走到角落,說是要給【神人】打電話,然后裝模作樣地嗯嗯啊啊幾句,走回來,說已經跟【神人】談好了,【神人】在電話里同意了上場玩玩。“他說他等下就到,你們先幫他準備個化妝間。”
“誒誒,好咧!”導演眉開眼笑地召集人手,跟歡快的店小二似的,趕忙去隔壁收拾出一個給【神人】用的化妝間。
沒多久導演就回來說收拾好了。
“很好。”韓覺點點頭,準備變了。他跟顧凡和張子商他們做了告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您慢走!”導演配合地歡送走韓覺。
顧凡和張子商他們也揮手。
導演突然想起了什麼,住韓覺,問:“您那個朋友怎麼稱呼呢?就【神人】?”
韓覺極其明顯地被問住了,只得當場絞盡腦起名,好不容易才想到了一個答案,說:“他顧安,對,顧安。”
說完,匆匆離開了顧凡的化妝間。
林雨他們連忙也收拾好材,要跟著過去拍攝。
眼看著林雨很自然地就要跟著韓覺一起出門,張子商和姜綺大聲問道:“等等等等!那我們呢?!”
“啊!”林雨大吃一驚,差點把張子商和姜綺忘了。
“‘啊!’?”張子商簡直難以置信,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導演!
“你們是不是把我們給忘了!”姜綺目灼灼地視著節目組,《我》節目組每個人都避開了視線。一路過來拍韓覺拍得太專注了,他們是真的忘了【三七】才是他們的拍攝主。
林雨訕訕地說:“我這不是看到時間不早了嘛,讓你們提早下班……”
姜綺怒不可遏,撲上去用兩條胳膊絞住林雨的脖子。
林雨吐著舌頭假裝不過氣,但手上還是悄悄使了作,讓攝像師趕跟上韓覺。
……
……
廣播叭叭響起,通知廣場的舞者們錄制即將繼續。
四位隊長出現在了街道盡頭,舞者們也結束了休息,認真活著,調整狀態,既是避免影響發揮,也是避免失誤傷。
唐野聽到廣播里的通知,站起來,跟邊的人們撞撞肩膀,擊擊掌,祝愿對方拿到晉級資格。
作為去年的冠軍,唐野今天是來表演【冠軍秀】的。像是畢了業的學生,錦還鄉回來做演講,讓還沒畢業的大家看看冠軍的,憧憬憧憬。
經過了一年,盡管他年紀依然算輕,但大大小小各種場面走過一遭,無論是舞技還是信心,都不是去年的他可以比擬的,在其他【隊長秀】之后出場,倒也不怕不住場子。
冠軍秀結束后,他也沒想走,而是留在了錄制現場,到逛著,看看新的技,新的思路,保持敏銳和進取。
僅僅是一年時間,故地重游,卻是兩種覺。
面對周遭投來的各種含義的目,唐野渾不在意。去年的自己,也和這里的千百位舞者一樣,想要出人頭地,搏一分名氣,然后義無反顧地扎進來,在前一個號碼,然后忍著疲憊等上十幾二十個小時,只為了用幾分鐘展示自己的全部。
那時的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人生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看著墻邊【神人】的通緝令,唐野笑了笑,心頭掠過很多慨。對于現在的老板韓覺,該說的都已經在采訪中說過了,不該說的,他也永遠不會說,比如私信罵韓覺卻反被罵了一通的事,韓覺或許已經忘了這事,但他始終銘記在心里,時時警醒著自己。
“快快快,顧凡那邊好像有什麼。”
“什麼事啊?不會又來一個唐野搞事吧。”
“不知道。”
“……”
幾個舞者從唐野的邊跑過。
唐野猛地中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轉頭著遠顧凡的街道,發現不斷有人三三兩兩往那邊涌去。
都是去看熱鬧的。
在《街舞》這個綜藝里,【唐野】除了指代唐野這個人,還泛指一切胡搞來、心比天高、不知天高地厚的選手。
只要人類還沒滅亡,這樣的選手每年都有幾個,但其中誰也沒有唐野倒霉——瓷到了剛破關出山的韓覺上;同時也誰也沒有唐野幸運——接著第二年就了冠軍,曾經的黑料為了傳奇的一部分,還勵志。于是有了“典故”的唐野,他的名字理所當然就被征用了。
唐野反應過來是有后繼者了,那自己這個標桿得去看看才行。
于是他小跑著趕跟上步伐,也跑去看熱鬧。
“誰啊誰啊,怎麼回事?”
“這人誰啊?”
“那個帽子,是豹子還是老虎?”
唐野在人群中,聽著各種議論,遠遠看到了街道盡頭的顧凡,也看到了站在顧凡對面的一個男人。
雖然看不到這人正面的樣子,但是只從背影看去,唐野瞬間就看出了此人很不簡單。
形拔,是有舞蹈的底子,比例也好,可以想象等會兒跳起舞來再差也難看不到哪里去。
偏偏這人頭上帶了一個帽子,與其說是帽子,不如說是兒睡帽,一只卡通老虎布偶的腦袋,橘黑相映,兩只圓圓的耳朵立在頭頂,既不街舞,也不街頭,時髦值簡直是負的。尤其是那雙手,戴著干家務用的橡膠手套,稽得不行。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來搞笑博眼球的。
【越是在其他地方獲取關注,就是心虛。】唐野在心里判定這人舞蹈水平不會太高,因為高手從來都不需要旁門左道吸引別人的注意。比如韓覺,唱歌也好,舞蹈也罷,總是一開口、一揮手之間奪人心神,其余時刻從不表現得張揚。
唐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來遲了,顧凡都沒問虎頭怪人“何許人也”、“打扮這樣是想干什麼”……直接就“開始你的表演”了。
音樂響起,在眾人審視的目里,怪人低頭醞釀,很有一番氣勢。
然而下一刻,
虎頭怪人抬頭,掄手邁步,作毫無凝滯地跳起了……
“這什麼???”
“廣播?!”
“廣場舞?”
“健???”
“哈哈哈哈,我草……”
看著那一板一眼跳的怪人,圍觀的眾人像是被閃了一下,站姿松松垮垮,差點撲到地上。
唐野的胳膊也差點從墻壁下去。
【來搞笑的吧!】唐野是老選手了,對于節目的選拔過程再清楚不過。
今天參與錄制的每個舞者,事前都經過了各海選才走到這里的,所以每個人的舞蹈水平在全國范圍都于平均值以上,不至于拉個人出來只會跳廣播/廣場舞/健……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人臨時換了作品,純粹來搗了。
周圍人們的笑聲已經近乎放肆了。
虎頭怪人的一支舞很快就跳完了。
整支舞毫無亮點,唯一的優點,也就只有虎頭怪人的厚臉皮和忘我了。
音樂停下。
大家都等著虎頭怪人的命運是直接淘汰,還是被顧凡數落一番后,再被淘汰。
唐野覺得沒有這麼簡單。作為過來人,他猜怪人很可能不服結果,導致最終被節目組的保安帶走……
“好!”
只見顧凡突然鼓掌大喊:“彩!”
眾人嘿嘿發笑,難得看到一向好脾氣的顧凡,都被氣得說反話了。
“太棒了!”顧凡像是從某個曠世神作里離出來,幾乎要熱淚盈眶,他迫不及待地走向,把手里代表晉級的巾掛到怪人的脖子上,“我要給你晉級!”
“???”舞者們愣了好一會兒,才覺得這劇走向是不是出錯了。
“等等!”,“我是不是眼花了?”,“我草我草我草,這什麼況!”,“這他媽是劇本吧?!”……
大家不自往前走了幾步,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顧凡才會眼瞎腦子秀逗地把巾給了虎頭怪人。
“……”唐野抓著頭發也是久久無法言語了。
而虎頭怪人也是個神仙,被掛了巾,還拍拍顧凡的肩膀,仿佛在說“你很有眼嘛”。
面對意見洶涌的各位,顧凡抬了抬手,做出了解釋:“我知道大家的疑,覺得不配晉級。但是,大家如果都這樣想,那就太憾了。雖然這位朋友跳的舞的確很簡單,幾乎是廣播的程度,但這代表他不會跳高水平的舞蹈嗎?不是的。真正打我的,是跳廣播這個舉背后的深意——他是在用近乎兒戲的舞蹈,來表達對死板規則的反抗和嘲諷。”
大伙兒聽得都呆住了。
“這個卡通老虎帽子,代表了純粹和純真……這個手套,代表了生活的繁重和瑣碎……作為舞者,就是要在疲憊的現狀里,依然保持一顆純粹的心……”顧凡滔滔不絕,簡直把虎頭怪人說了行為藝家。虎頭怪人上每一樣稽的單品,在顧凡的眼中,都為了大有深意的符號。
虎頭怪人在一旁聽得連連點頭,讓人看得極為不爽。
舞者們雖然不像隔壁玩說唱的朋友那樣個張揚,但在探索藝的過程中,也不缺乏對自我的堅持。
“可能這位朋友心里是有什麼了不起的打算,但我們這是來比舞蹈的,不是來比深刻的。”現場有膽子大的,怎麼都不能容忍虎頭怪人這麼占據一個晉級名額,于是站出來表達了對結果的不服。
“對啊。”,“這就不公平了。”虎頭怪人的晉級儼然激起了公憤,周圍不斷響起附和聲。
這時的虎頭怪人已經轉過來了,他的臉上帶著口罩,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個表。
顧凡出來打圓場,說:“其實這位朋友舞蹈水平是不差的……”
“那就讓我們看看嘛!”
“對啊,讓我們看看嘛!”
“水平不差就來對決嘛,哈哈——”
仿佛迫于輿論力,顧凡終于退了一步,轉頭對虎頭怪人說:“對不起了,這條巾看來暫時還不能給你。”
眾人打贏了似的歡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