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給季清洄安排的房間在溫聽蘿的房間樓上, 隔了樓層,有段距離。
當晚夜之后,整棟別墅的亮漸暗。
誰能想到, 就在這燈昏暗的長廊之中, 會忽然出現一道人影。
季清洄的手握在房間的門把上,緩緩按下。
門還有微弱的燈映出,應當還沒睡。
——季清洄平生第一次如同做賊一般小心翼翼、輕手輕腳。
溫聽蘿靠在床頭看書,從門把有靜開始, 就看向了門口,對于來人是誰,本無需疑。
看到他時, 眸中毫無驚訝,只是好整以暇道:“我爸爸給你安排房間的時候你沒意見呀,這時候不在自己房間待著,來我這里做什麼?”
好一番調侃。
季清洄不接的調侃, 闊步走過去,俯輕吻住, “半天沒親近了,想你。”
不過半天而已。
他容忍的上限似乎也就只有半天了。
溫聽蘿被他吻得生, 笑著想躲,卻又被他摁住。
半晌之后,季清洄翻上床, 占據了這張床一半的空間。
他也不做什麼,只是想擁著睡。
畢竟這是在溫家,他再想做什麼, 也得忍著。
為防止自己忍不住, 這趟來時, 他連某種用品都沒帶。
溫聽蘿看了會書,便熄了燈,提醒他說:“明天記得早點回你的房間去。”
季清洄悶悶地應著,他早已定好凌晨五點的鬧鐘。
他咬著白皙細的脖頸,“什麼時候才能明正大地在這睡?”
溫聽蘿也不知道。
靜了片刻,就在他以為睡了的時候,翻與他對視,輕聲說著自己的安排:“明年,要不不回京城了吧。”
季清洄不解其意。
現如今所做的事重心都在那邊,如果不回去,又該如何?
“我最想參加的項目已經結束,我已經滿足。孤兒院那邊,我又完整地帶了他們一年,沒有憾了。新的一年,如果留在槐城,重新開始新的一切,也未嘗不可呢?”
今日回來時,看著漸漸老去的父母,以及在看見時父母的驚喜與珍視,開始生出了不忍與難過。總覺得,應當多陪陪他們的,這四年里,什麼都做了,唯獨他們……沒有陪好。他們很,而并沒能回報以同等的。
槐城是座發達的城市,留在這里,亦然能有無限的機遇與可能。的父母在這里,在飛翔的同時,如果還能兼顧到他們,想,這應當會更好。
喜歡這里的,這里有的父母親人,還有的同學好友,在這座城市擁有的很多。
要是能在這邊安定下來,與他,也能開始考慮未來。
溫聽蘿定定地看著他,雙眸亮晶晶的,期待他的回應。
季清洄被看得心都化了,他的指腹了的眼角,“想好了?”
“嗯,我想好了,但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因為這是他們共同的未來。
季清洄勾,吻住他剛剛過的地方,“你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
溫聽蘿彎。
總是會被他時不時吐出來的一句話所打。
對于小季老師來說,話無需斟酌,便能口而出。
他摟著睡,溫聽蘿的手隨意搭在他的腰間,著著,就到了小腹。
想從擺探,但卻被他握住了手腕。
季清洄低眸看著這個頻頻點火而不自知的人,啞聲道:“你別招我。”
他忍得這樣辛苦,也不心疼心疼,竟然還要招他。
溫聽蘿并不是想招他。只是對他小腹好奇已久。
雖然大多數親熱的時候都是暗著燈的,但有幾次還是瞥見了他小腹好像有個什麼圖案。約約的,看不分明。但事后一提,都會被他遮掩過去,并不教看。溫聽蘿的興趣越升越濃,越不讓看就越想看,所以總在試著襲。
季清洄捉住的手,角掛著壞的笑:“不困的話,那用手幫我?”
溫聽蘿一秒閉眼。
這要是一開始折騰,那可就輕易沒個消停了。
困,困極了。
季清洄收抱住的手,將整個人都收在懷中,闔眼睡。
這還是他第一次爬上在溫家的床。
蠻刺激。
也很興。
他終于是強地進了的生活,并且在的生活里占據了越來越大的空間。
他們終于在一起。
如剛才所商議的那般,他們還會一起走向未來。
他們的日子,還有很長很長。
凌晨五點的鬧鐘響起后,季清洄很快按掉,輕手輕腳地離開了這里。
——他平生中難得地生出了一種自己是“夫”的驗。
這種覺實在不好,季清洄想,要個正式的名分還是很重要的,這個名分他得早日拿下才是。
-
沒過幾日便是溫聽蘿的生日,這一年的冬天,溫聽蘿覺得沒有以往冷了,這一年的生日,也更早地生出了期待來。
這世間的一切變化得太快,就在去年,還在因為所有逐漸中斷的聯系而心如死灰,那時的以為,與他的緣分也就到這了,今后再也沒有了。
也在想,應當忘記與他的那幾年相識了,忘記他在生命中的出現與留下的痕跡。想,應當跳出回憶,好好過自己的生活了。
可誰能想到,這些念頭升起沒幾個月,他就回來了,重新出現在的邊。強勢又霸道地強行進原本的生活,并迅速地在里面占住了一大片天地。
真算一算,也不過一年而已。
但所有的事,全都變了。
寂滅的萬,全都復蘇。
溫聽蘿將那個筆記本還給他,“你才寫了幾頁而已,我都看完了。”
說得輕巧,沒人知道待每一頁都如待珍寶,吝嗇又小心地看了好幾年才看完。
季清洄上次見到這本子是在什麼時候?也有五六年了。
是以當它重新回到他手心的時候他還有些懵。
他輕著它的封面,沒想到它還在,也沒想到它被保護得這樣好。看得出來,收到它的人在收到它之后有多珍視。
他只是略一思忖,便收回去了,“好。”
“你里面寫的每一句話,我都很喜歡。”
時日雖久,但是季清洄仍然記得他當初都寫了些什麼。那些并非是他隨意寫上的話,而是他細細思忖、心挑選之后才定下的,定下后便小心地開始落筆,怕寫錯,也怕寫不好,所以當時他寫完后手心都出了層細汗。
時隔幾年之后聽見的喜歡,他一揚,指腹在間過,“喜歡就好。”
“季清洄,你好會寫話。”
“是麼?”季清洄隨意地將手在口袋,“那也只給你寫。”
溫聽蘿微愣。
旋即揚。
抬頭看著天上暖融融的,只覺心中亦暖。
“要帶我去哪里?”他問。
一大早吃過早餐,便帶他出了門,說是要帶他去個地方。
“快到啦。”
帶他去了那一年冬天獨自來的海邊。
在這邊將自己碎幾瓣的心掏出來,默默地盯著看了半天,又自己忍著痛給粘上。
粘上以后,才起回了家,重新回到那個他不在的世界,變一個最勇敢的溫聽蘿,獨自去闖、獨自去沖,一往無前。
指著礁石下的海浪,給他分著自己當時的心境。
海浪拍碎在礁石上,可它從未懼怕過,一次又一次的,不停在拍碎,不停在撞擊。
這一天,他們不止去了海邊,還去了很多地方。
——都是這四年的時間里,獨自去過的地方。
曾經只一人前往,而今他陪著全都再走一遍。
像是在彌補過往落在時空之中的憾,他樂此不疲。
時至黃昏,他們才回了溫家。
溫聽蘿和父母一起慶祝著的生日。
這一年,在意的所有人,全都陪在的邊,同一起過著生日。
晚上回到房間,季清洄忽然蒙住眼睛。
溫聽蘿沒反應過來,一僵,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于黑暗之中,他也不說話,只是握住的手,從他的擺探,落于小腹。
溫聽蘿更僵,全然失去反應,只由他帶著走。
有種猜測——或許,好奇了這麼久的一個問題,在的生日這天,他要作為禮送給,為親自揭曉。
這個猜測的心跳越來越快。
并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是又有種直覺告訴,那個東西應當是很重要的。
溫聽蘿的期待值被拉滿。視線被阻,所有的觀好像都被放大,注意力全都落在了他的手上。
的指尖一熱——到了他的上。
隨后,的注意力更是被拔高,用心去知上面的一切。
好像……是有什麼東西的。
但是好難得出來。
溫聽蘿有些急促地問:“是什麼?”
季清洄勾。
這個沒耐心的小家伙。
溫聽蘿過一遍又一遍,似有所覺,心中微。
季清洄低聲附于的耳邊:“是個紋。”
這半年,他刻意地阻擋住的視線,沒看見過。加上大多數時候都得不敢看,這個竟是真的被他瞞了下來。
直到今天,他想告訴答案,作為今歲的生辰之禮。
他的呼吸噴灑于上,溫聽蘿覺耳朵都了起來,但還是強忍著聽完他說話。等聽見他的回答后,的好奇心更是全被勾起,達到巔峰,迫不及待地想看。
輕輕推了下他,想拿開他的手:“我看看?”
他的聲音染著笑,頗為不正經,“這玩意兒,有個碼鎖,你先解下碼。”
溫聽蘿:“?”
怔住,完全沒想到他的臉皮厚度不知不覺的更上了一層樓。
溫聽蘿了他腰間的,有些咬牙:“什麼碼?說說,怎麼解。”
季清洄笑意得更深,活像是功捉回獵的獵人。他吻住的角,“我手把手教你解碼,不客氣。”
溫聽蘿:“……”
從未見過如此不要臉之人。
臉頰漸漸熱起,純粹是被他燙的。
算了,不過是個吻。
溫聽蘿忍住了,由他親著。細細碎碎的,如落下的雪花。突然,雪勢轉大,他大掌一翻,兩人便齊齊倒在了床上。
忍不住笑,趁勢想推開他去,不曾想他作更快,眨眼的功夫便傾軋而來。是比不過他的力氣的,抗議無效,只能任由被他。
……這一碼溫聽蘿解得好艱難,唯一值得慶幸的便只有,這是在溫家,他就算再想往下走,步驟也得中斷。
是以,過了半晌的功夫而已,季清洄自己便退開了。
——他這哪里是在讓解什麼碼,分明是在折磨自己。
他眼底正濃,有猩紅,他一閉眼,那些都被他竭力了下去。
溫聽蘿歪倒在床上,偏偏還笑著多問了一句:“還來麼?請問,我解完了嗎?”
瞧這得意。
就是吃定了他沒法拿怎麼辦。
季清洄氣笑地摁了摁眉心。
怎麼還敢來。
在老丈人眼皮子底下,不收斂不行。
為了爭取早日將娶回家,在溫家的這段時間他都得收斂著,還得好好表現。
他將一拽,拽到自己邊來,將擺掀起,出那一塊給揭曉。
在看清上面的字后,溫聽蘿微怔,盯著看了半晌后,抬眸與他對視。
他也正在看著,眸相撞間,撞上了他滿眼的繾綣溫。
季清洄凝著的雙眼,低聲解釋:“這是一句拉丁諺語。 astra,穿越逆境,抵達繁星。”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線格外耳。溫聽蘿長睫,滿腔震撼。
—— astra.
——穿越逆境,抵達繁星。
這句話在腦海中反復奏響,掀起大片大片的漣漪。
“出國第一年紋的,想送你,也是送我自己。”他尤記得,那一年很難很難,他在有限的十八年的驗中,從未品過那樣的艱難。每一步,都走得如斯困難,也是每一天,他都想想到要瘋。
所以他去紋下了這句話,是他當時想與說的話,更是他當時,想與自己說的話。
四年過去,他抵達了的邊。
功抵達繁星。
季清洄的眸里好似有什麼緒在翻涌,也或許,是自己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輕輕地抱住他,靠在他的膛上,閉上眼睛:“我喜歡這句話。”
穿越逆境,抵達繁星。
無論如何,也不能折損于中途,哪怕這條路走得再艱再難,也要相信,一定可以抵達萬千星辰之,同萬千星辰一同耀耀生輝。
他抬手將摟。
他還有很多很多想對說的話,但這四年里的千言萬語,最終也只融為了這一句。
便是他縱使踽踽獨行萬里,也要達到的繁星之。
直到來到的邊,他的心才算是安下。
這一條路,他走了很久很久。好在,終于抵達終點。
溫聽蘿有些說不出話來。只是靜靜地抱著他。
他好像知道一般,就那麼靜靜地由抱著,只是作在不斷地收,恨不得與相融。
“以后,就一直在一起吧。”
-
那天之后,溫聽蘿對這個紋的興趣不減反增。
他換服的時候,的目往往就會主地攀過來,盯著他紋的地方,等著他出來給看。
季清洄每每都要失笑,簡直拿無法。
這還是委婉的。
直白些的便是幾次在浴室幫他紓解完后,總要骨地盯著那一瞧,像是恨不得要將那些字符刻進腦海一般。許是看著它們的眸太過溫與深,季清洄漸漸看不過去,遮住的眼睛不讓看,還不滿道:“你看它們的時間,比看我都長。”
在他的手掌之下,笑得輕,長睫在他的掌心一下下地掃過,倒是將他又給勾得不住。
反正到頭來罪的,便只有他一個。
季清洄更沒想到的是,后來他們搬出溫家,可以做某些事后,到濃時,最的便是那一。
他在發現這一現象后,用力地咬住的,宣泄著自己的不滿。
這都是后話。
這一年,他們是在溫家過年的。
和溫家人一起,過了一個大團圓年。
過年那一天,打一大清早,宋茗華便來了。
在看見季清洄時,便猜到了他的份。
宋茗華習慣地板著臉,端出一副長輩的做派。
初次見面,季清洄在得知的份后,走過去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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