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服務生，有些不明所以。

他欠了欠，小心翼翼的禮貌回道：“亓醫生，像清蒸石斑這樣的大菜，一般都是大廚親自料理的。”

“亓醫生，有什麼問題嗎？”

服務生又急忙補充道：“這條石斑魚，絕對是現場宰殺的，我們百鮮閣絕對不會出現用不新鮮的海鮮，冒充鮮活海鮮的事。”

亓越有些不耐煩的說：“我沒說食材有問題，只是問是不是你們大廚親自做的？”

他又冷聲道：“你家大廚做過的魚，我吃過的不止一條了。”

亓越手指了指清蒸鱸魚，“這條鱸魚，做的味道還算可以。”

“但是這條石斑，味道就差了不，就沒有達到是你家大廚應有的水平。”

這個……

亓越的這番話，讓服務生有些拿不準了，不大自信的說：“亓醫生，請您稍等片刻，我去后廚問一下？”

服務生得到了亓越的點頭許可，趕小快步的離開了包間。

包間的氣氛，有些沉凝。

韓碩等人把握不住，這亓越是借題發揮，另有所指？

還是真的對這石斑魚的味道不太滿意？

余至明也有些疑不解。

剛才，他也品嘗了一筷子石斑魚，覺得味道鮮的很。

至，那魚的口，要比那鱸魚更加的細膩，更加的鮮甜一些。

好在飯店沒有讓他們等待許久。

兩三分鐘后，那名服務生去而復返。

隨他而來的，有一位穿廚師服、頭戴廚師帽，頭大脖子的中年男廚師。

中年廚師率先開口，很是客氣。

“亓醫生，您好！”

“我是百鮮閣的大廚尹嶺。”

“您這一桌的清蒸鱸魚、清蒸石斑，還有紅燒鱷魚、蟹黃獅子頭等菜品，都是我親自在灶臺上料理的。”

“不知亓醫生可有什麼指點或意見？”

亓越指著清蒸石斑，緩緩的道：“既然你堅持是你料理的，那我問你，這盤魚的魚，是不是多放了不？”

“我品嘗起來，這魚的味道，幾乎都要蓋過石斑魚的本味了。”

這話讓余至明著實驚訝。

這都能品嘗出來？

亓老師這本事，堪稱老饕中的老饕啊。

就是一些專業的食評論家，大概也不及他舌頭的靈敏度吧？

亓越語帶不滿的繼續批評道：“這樣的一個失誤，可不像是你這樣經驗富的大廚，能夠犯下的。”

尹嶺一臉愧的漲紅了臉。

“亓醫生，確實是我當時一個失誤，一個不小心就把雨多放了一些。”

“我以為……”

尹嶺忽然抬手啪的一下拍了自己的右臉，接著誠懇道歉道：“亓醫生，是我的錯，起了敷衍和糊弄之心。”

“我這樣做，實在愧對大廚稱號，更是辜負了貴客您的信任。”

“亓醫生，我這就回去重新給您做一條，以做賠禮……”

“等一下！”

亓越喊住要轉離開的尹嶺，說：“尹大廚，這樣的錯誤，對你這樣對調料掌控習慣自然的大廚來說，很難用失誤來解釋。”

他轉頭看向余至明，吩咐道：“至明，你去給尹大廚檢查一下。”

老師的吩咐，余至明自然不敢怠慢。

他起來到有些迷糊的尹大廚近前，輕聲解釋道：“尹大廚，我老師懷疑，你是因為的某種不適導致的失誤。”

“我現在給你做一次簡單的檢查，你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安靜站著就好。”

說著話，余至明出了右手，按在了尹大廚那相當厚實的偏左口之上。

對一名中年男子做檢查，首要且必須的，就是心臟檢查。

余至明這一檢查，還真檢查出了問題。

“尹大廚，這幾天，你的下以下，大以上，可有出現過疼痛？”

“或是其他明顯不適？”

一位中年人，只要在這個范圍出現疼痛等不適，醫生第一考慮的是……

這人的心臟，是否有了問題？

待把心臟的健康問題排除后，醫生才會考慮第二序列的其他可能。

因此，當一個中年人因腹痛去醫院，醫生卻先檢查他的心臟時，就不要質疑了。

這是程序慣例！

尹大廚搖頭回道：“醫生，我有肩周炎的老病，這兩天也就是肩膀更痛了一些。”

“但都還在能忍的范圍。”

余至明哦了一聲，實話實說道：“尹大廚，我發現你的右冠狀脈右旋支末端，流通有明顯阻礙。”

“我嚴重懷疑，你已經有了心缺癥狀，強烈建議你去醫院做進一步的檢查。”

尹大廚微微一怔，提高嗓門質疑道：“我有心缺？”

“可是醫生，我沒覺到心臟有疼痛、悶等癥狀啊。”

“還有，還有……”

尹大廚又拉了拉自己的兩個厚耳垂，說：“你們看我這兩個耳垂……”

“沒有半點折痕！”

“我有在網上看醫學科普文章的，說是耳垂有折痕的，才會患上心管疾病。”

“你們看，我耳垂就沒有一點折痕的痕跡，是不可能得心臟病的。”

被這家伙有理有據的質疑，余至明真的很是無語。

丫的，又是一個被半吊子科普文章禍害的，還自以為是的家伙。

在你面前的，可是華山醫院人才引進待遇的醫生呢！

就在余至明準備開口勸說時，亓越再一次開口了。

他聲音清朗，不冷不熱的說：“尹大廚，我告訴你三點。”

“一，給你做檢查的，是我的學生余至明，他說你的心臟有問題，就一定會有問題，你最好是聽他的話去醫院做檢查。”

“二，心臟出現心缺，有時是沒有明顯癥狀的。有了明顯癥狀，就有了大問題。”

“三，心管疾病與耳垂折痕，是有研究表明，兩者之間存在著高度正相關。”

“比如，90%的心管疾病患者，有耳垂折痕。但是，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心管疾病患者都有耳垂折痕。”

“同樣，有了耳垂折痕，也不代表著，就一定會患有心管疾病。”

停頓片刻，亓越又語帶疏離的說：“尹大廚，去不去醫院做檢查，在你！”

“這清蒸石斑，也不需要你再做一份。”

“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尹大廚默默了朝亓越，還有余至明欠了欠，退出了包間。

十幾分鐘后，除一盤清蒸石斑外，還有一盤清蒸梭子蟹送進了包廂……

聚餐到了后期，余至明一人出了包間，去了一趟衛生間。

釋放完存后，余至明走出衛生間，來到洗手池，正上護士長從衛生間出來。

兩人一起洗手。

文靜笑瞇瞇的道：“余醫生，我有看到你瞄了周沫好幾眼呢。”

“對有意思？”

余至明一時大囧，臉頰都紅了。

他急忙解釋說：“姐，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出于之心，多看了幾眼。”

余至明這話也沒錯。

他今天才和周沫見面，又沒有多接和了解，能有什麼居心？

無非就是一個男人的本發作，見起意，好之心大起而已。

文靜輕輕一笑，道：“窈窕淑，君子好逑，我能理解。”

“只是……”

文靜低聲音道：“這個周沫啊，是主任兩年前親自做主招進來的。”

“醫院有不才貌雙全，家庭條件也很不錯的小伙子追。”

“但一個也沒看上。”

“這一年多，醫院已經沒人追了。”

文靜又意味莫名的說：“周沫的工作，更像是主任的私人書或助理。”

“經常陪主任出去開會、出診，或參加一些活……”

聽到這，宛若一道閃電，在余至明的腦海中炸開。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