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園子, 全上去?”
“還要我態度好點?!”
長公主氣得心口疼。
哪一宅院不是的心之?
當初不知道下面哪個小輩知道喜歡寬敞園子,剛開始還只是修小園子,之后一發不可收拾。
那一個個園子極盡華, 讓都喜歡得不行。
約知道,下面小輩拿著的名頭修園子, 斂了不財,這一部分錢還進了的腰包。
但一點小錢而已, 算不得什麼。
剛開始皇上還支持,之后竟然說過許多次,長公主原本是想停下, 可下面小輩送來的銀錢越來越多,讓有了默認的態度。
“不是七,是十二。”宗正寺一個小輩恭敬道, “公主, 我們又給您建了五園子, 里面怪石林立,可好看了。”
“還有兩剛剛收了地, 加起來一共七, 只是還沒請您去看。”
十四個?!
長公主心口疼了一分。
雖說還沒見過那些宅子, 但已經在心疼了。
可到了這會, 還是覺得有些不對。
下面的小輩真的有那樣孝順?自然不是。
園子里到底有多大的利潤, 讓他們這樣熱衷?
這個小輩趕道:“那麼多好園子, 總好過遠在天邊的關市稅,能拿到手里的,才是真的啊。”
另一個宗室心道, 你們這些人利用長公主的名頭賺得盆滿缽滿, 如今也該我們分一杯羹了。
修園子的好差事我們撈不到, 撈一些關市稅總可以吧?那可是祖宗律法規定,要給宗室用的。
梁王則在中間,不管是哪個,他都能吃到錢,所以不在乎選園子還是選關市稅。
但他到底是這些人的領頭羊,心里總覺得不對勁。
事有那樣簡單?
紀煬的手段向來厲害,這次他也會到了。
但真的能二選一?
可他不想二選一啊,明明不管園子還是關市稅,都該是他們的。
宗正寺這邊況已經明了。
基本分為兩撥人,一撥人靠著給長公主修園子,吃了不知道多銀錢。
另一撥人吃不到這個銀子,就想著要關市稅。
算起來自然是后者人更多,吵起來也更理直氣壯。
其實還有很小一部分,如果仔細查的話,會發現他們都跟外放出去的徐銘關系不錯,皆是讀過書的,準備明年科考那種。
他們為徐銘的好友,之前十分同他的經歷,更知道他被山賊擄走,還是紀煬弄出來的。
徐銘更是寫信回來,讓他們能科考快些科考,不要再猶豫宗室科考丟人的事,若是能外放,盡快外放出來。
徐銘到底在外做了五六年的,經歷大不一樣,他現在早已不為山賊擄走的事煩惱丟人,跟同僚提起甚至能自己調侃幾句。
眼看汴京局勢,再想到紀煬的格,寫信勸同為宗室的好友們不要趟渾水。
陛下仁厚,只要他們及時,自然會網開一面。
這些人并不說話,不過也沒人在意他們。
他們這種偏遠旁支,說話也沒分量,否則怎麼想到走科舉路。
往日提起宗室去科考,總會讓人笑話,可這會他們卻有種恨不得馬上科考的想法。
爭吵過后,宗正寺對紀煬充滿怨氣。
特別是琨王等人,琨王這幾年確實霉運,林大學士找茬,紀煬找茬。
也沒辦法,誰讓他兒眾多,孫兒也多,所以手下人更容易犯錯。
琨王也是怕了幾分,擺手道:“要不然就要關市稅吧,這是律法規定給我們的。園子到底欠些道義。”
那園子實在太過奢靡,特別是最近建造的幾個,花費之高遠超眾人想象。
更別說自家人為了省錢,占人家上好田地都沒給多賠償,買那些怪石都是強征過來。勞役更不用說,全是汴京周邊的百姓。
紀煬既然手握這些把柄,那園子確實保不住了。
那次大朝會之后,他的人還在四搜集證據,聽說不百姓得知,竟然主去報案。
估計他手里的東西會更多。
如今只有棄車保帥。
幾個王爺中還有個平王,他甚至都沒出現,家中兒子侄也并不出聲。
給出園子丟掉面子。
讓出關市稅沒了里子。
幾乎所有想分錢的宗室都在爭論。
這事在宗正寺吵了足足半個月,十一月十五,灌江府關市稅的金額送到汴京。
灌江府今年開了三次關市,前兩次紀煬把持著,都給了邊關城墻衛所等等,賬目只有皇上知道。
其實第二次的時候,已經是新知府掌握,可那會還有紀煬余威在,別人不敢。
這第三次的數額已經悄悄遞了過來。
十月份開的關市,一共收了二百八十萬兩的白銀。
因為灌江府太過穩定,幾乎草原所有部落,以及更遠的一個國家都過來易。
其中大部分,都是那個國家貢獻。
而那個新接的國家附近還有不同等規模的城池。
這里面的潛力堪稱可怕。
一關市都如此,紀煬還在攛掇的海市,豈不是更夸張?
這可是長長久久,誰都挑不出錯,整個宗室都能分杯羹的銀錢。
如果再不心,也就不是他們了。
宗正寺最后做出決定,找皇上求,解決這件事。
長公主以及涉事的宗室們確實有罪過,但不能聲張,這是家事,私自罰即可。
歸還田地院子,但之前到手的銀子不能盡數全。
至于關市稅,肯定還是他們的。
這一條條送到皇上手邊,連皇子徐九祥都震驚了。
他的這些叔叔伯伯們平時看著還不錯。
怎麼如此貪財?
難道皇家財富還不夠他們揮霍的嗎?
皇上冷言:“壑難平。”
如今他還在,都敢如此奢靡,倘若他不在了,那又會怎麼樣?
他今年已經六十七,沒有多長時間了。
“召紀煬進宮說話。”
等紀煬再出去,站在皇宮前長舒一口氣。
紀煬眼睛明亮,看著擔憂的平安道:“走,去查封園子!”
整個汴京府衙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事還這能讓他們大人談了!
明明之前宗室的態度強,誰都拿他們沒辦法,甚至打封條的捕快。
那會還有人說他們府尹是不是太過急功近利,做事一點也不穩妥。
在大朝會上舌戰群儒的場面同樣被人津津樂道。
不過那次朝會之后,宗室幾乎所有園子都停工了,被強行征調過來的勞役們很是奇怪,竟然直接休息了快半個月。
半個月過后,一直等消息的無地百姓以及正在干農活被強行征調的勞役們高興了。
園子還回來了!
土地還給他們了!
被征調的人可以回家了!
他們剛要被組織回家,又被紀煬派來的員攔下。
這些百姓剛要著急,就聽領頭陳子云的吏大聲道:“統計名單!給各位發放補償的銀錢!”
“按照每人每天算勞役工錢!大家千萬別私自回家啊!自己回去的話不好發錢!”
陳子云很這樣興,也很通傳好消息。
但今日這就是好消息!
眼前幾百勞役皆是不敢相信,銀錢到手的時候才敢歡呼。
只要確認金額,在賬冊上簽下名字或者按了手印,就可以領了銀錢跟著隊伍回家!
這賬冊的目的很簡單,一個是讓所發金額有名目。
另一個則是順便統計到底有多被強行征調的勞役。
等從宗室那邊要來的銀錢發得差不多了,這個名單也就湊齊了。
到時候這些名單出來,便知道他們又一項罪證。
陳子云一邊安排人發錢,一邊慨他們紀大人心思縝。
更慨還真能從宗室手里摳出來銀子。
要知道最早的時候,他們可是去皇上面前說只還院子,不給銀錢的。
等皇上召了紀煬進宮,紀煬再去宗正寺走了幾趟,不知說了什麼,還真讓他們拿出些銀子出來。
他們手頭弄下來一點,便足夠這些辛苦的勞役們歡喜好久。
紀煬自然知道他說了什麼。
有關市稅那麼大的胡蘿卜在前面吊著,宗室的人自然會松口。
只要有,有貪念,便好利用。
在宗室眼里,他們已經后退一步,后面的關市稅必然是他們的。
為了即將送來的銀錢,還有以后長長久久的收益,他們肯定會妥協。
這些人自作聰明,以為自己選了個好路子。
不管怎麼說,紀煬帶著手下查封京郊大大小小上百園子。
沒開始建的比較簡單,直接拆掉外面簡單的圍墻,土地重新分給百姓,無論是強征的,還是低價脅迫購買的,全都一視同仁。
這邊跟勞役那邊一樣,一邊分東西,一邊記錄罪證。
等到十二月上旬,一條條目驚心的案子全都堆在汴京府衙。
跟著紀煬的四十六人已經完融他的隊伍,天天忙得跟陀螺一樣。
這下總算知道,為什麼紀煬要那麼多人了!
確實有那麼多事要理啊!
四十六人本來還佩服紀煬手下小吏做事的速度,如今看來他們也可以的!他們的速度也能那樣快!他們也能一個人當五個人用!
不說這種事,不至于驕傲吧?
宗室那邊只以為紀煬在清理宅子,歸還土地,清除民怨,他們則在等關市稅送到汴京。
不出意外的話,年底前應該能送來。
他們還在期盼著銀錢到來,實際上之前的一條條罪證已經堆積如山,這可不是之前表面上的罪行,而是被深挖出來的罪惡。
這些東西抖出來。
別說他們是宗室,便是皇上的親兒子,那都是極大的罪過。
紀煬這邊瞞得死死的,只等著關市稅送到那天,給他們一個大驚喜。
十二月中旬,長公主最大的洮臺園被紀煬打開大門,說這個園子修建得極好,拆了也可惜,不如作為汴京城外百姓的游樂之地,還能給戶部創收,進里面游園只需兩文錢。
由戶部派人監管,所賺的銀錢也統歸戶部。
戶部正在看戲呢,沒想到平白得了個大園子的監管權,那麼好的宅子,那麼便宜的價格,依照汴京百姓喜游園的習慣,肯定能賺不銀錢。
宗室那邊也沒想到,紀煬竟然把園子放出去,收游園的銀錢。
長公主更是覺得丟人。
好好的園子,竟然供那些百姓游玩,真是晦氣。
接著,一連又開放了四修好的園子。
都是提供給百姓賞玩。
而百姓這邊,原本是歡歡喜喜逛園子。
長公主的園子!
他們可從未見過呢!
這次肯定能大飽眼福!
但是越逛下去,所有人越是憤怒。
這里面越是新奇雅致大氣驚奇,越讓人知道這里面有多奢靡。
等聽了這里面有多罪惡,又是占了多人的土地時,什麼游玩的心都沒了。
以前只知道宗室們奢華無度,真正進來之后,才知道他們百姓的汗錢都到了哪里!
天下百姓辛苦種田,就是為了一個人的大園子嗎?
這句話一問出來,汴京大街小巷都在議論。
再進宅子,已經不是艷羨夸耀,而是帶了些憤憤不平。
正好明年是科舉年,進京趕考的學生們更是憤慨,一連寫下不詩文抨擊宗室奢華。
他們飽讀詩書,又是學生年紀,心里自然有些熱,如此貪圖民脂民膏的行徑實在讓人不齒!
一時間無數譏諷詩文如雪花般在汴京流傳。
原本這些詩文應該遞給汴京文報,誰知道那邊竟然不敢刊登。
倒是京都趣聞專門增加了版面。
兩相對比,等汴京文報反應過來的時候,又被狠狠踩了一腳。
什麼文報,什麼整日罵這個罵那個,怎麼到了真正該罵的時候,反而不敢出聲?
趨炎附勢,欺怕。
呸!什麼文報!
他們外地人都以為兩份報紙并駕齊驅,如今汴京文報不過如此!
外面鬧得沸沸揚揚。
紀煬這邊算著時間,十二月二十五,也就是今年最后一份京都趣聞,用了整整兩個版面刊登被搜查出來所有奢華園子的況。
每個園子的建造費用還都進行了估價。
其價格讓所有辛苦勞作的百姓暗暗唾罵。
與此同時,報紙上一個小版塊里更說了,邊關的關市稅就送到汴京,上百萬的關市稅原本給到邊關將士,但這次依照舊律要給到宗室。
這次的報紙,徹底點燃汴京百姓的憤怒。
那麼奢靡的園子還不夠?
那麼有錢了,還要關市稅?
還要跟邊關將士搶銀錢?!
一個江南而來的貧苦書生,站在茶館問下這樣一句。
“公主極富,何須關稅?百姓疾苦,何須清風?!”
他衫破舊,袖口還打著補丁,振臂高呼道:“關市稅!不該給宗室!”
“對!不該給宗室!”
“不能給!”
“天下書生請求陛下,更改律法!”
那貧苦書生一愣,誰喊的這句?律法豈能輕易被改?
可邊的人已經被帶。
“更改律法!”
“更改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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