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況下,職一個公司第一天就是領工牌、開系統權限和基礎職培訓這些雜事，不會立馬就讓你火急火燎地投工作，一來你不會,二來也沒人能放下手里的活兒手把手教你。

　作為一個已經在職場爬滾打有些年頭的老鳥,葉晚意深知，和自己的帶教師傅搞好關系極為重要，因為這個人即使沒那麼大能耐和權限助你一臂之力,但是讓你在7天磨合期格格不到壁還是很容易的。

　不過小周這個男生的面向，看著就一臉人畜無害的書生模樣,剛畢業沒多久,比自己還小幾歲，斯斯文文戴著眼鏡,穿著運款的衛，葉晚意覺得,這樣的人，相起來還是比較容易的。

　“怎麼就讓我做帶教師傅了啊為啥是我啊這兒有那麼多厲害的前輩呢。”小周接到許淮遠這個指令的時候，哭笑不得,他對葉晚意說，“我也就比你早進來3個月哎。我還一堆不懂的沒上手呢。”

　“早3個月也算是前輩了，小周師傅請多多指教。”葉晚意笑容甜，姿態謙卑，“我之前雖然專業是這個,但是畢業之后都沒有從事這一行。”

　“指教不敢當啦,你反正有什麼不清楚的都可以來問我。比如食堂飯卡在哪充,系統怎麼用之類的。我們這個部門吧,大家都忙的,有時候不是給你擺臉,就是時間任務重總加班還總被罵，所以顯得冷漠了些其實大家心都好的。”小周說。

　“好嘞。”葉晚意開門見山，“老許說我第一個任務是去外部的b大宣講會采訪，回來寫一篇稿子，要求點擊率不低于同期，小周師傅，你看看能不能給我一下之前的數據，和平臺況。還有就是你們平時都是怎麼發布的，有沒有流程介紹。”

　“哦，那個啊，我一會兒發你，本來b大那個應該是我做的，但是我還有幾篇稿子欠著，這下你來了也能分擔一些。”說著，小周還拿出手機，推了個聯系人給葉晚意，“這是外部那邊的對接人，你加一下全權跟進吧。”

　“嗯嗯，謝謝小周師傅。”

　“太客氣啦。”

　葉晚意點了添加，竟然不需要驗證直接就跳出了對話框。上一條信息還是對方發過來的名字宋雪。不嘆，世界真是有些小，上次還在外部宿舍見過這個生，就住他們樓下。沒想到現在對接人就是。

　中午在麒麟食堂，葉晚意和姜凝順利進行會師，兩人一邊干飯一邊流報，當然葉晚意主要悶頭吃飯，叭叭叭地一直講不停的是姜凝。就好像大學的時候一樣，姜凝總是知道各種小道消息，從期末考試范圍到最新八卦

　“你也沒比我早來幾天吧，怎麼能知道這麼多八卦和一手消息我們部門那邊安靜如啊，本沒人說這些。”葉晚意不解。

　“我以前可是干娛樂圈板塊的，娛記你以為沒兩把刷子能混得下去啊。再說了，到一個地方，悉環境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工作也不急在這一時，要是什麼事兒都不聞不問的，哪天踩了雷區，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姜凝甩了甩頭發，“不過姑現在是育版塊新人了，而且被分到了熱門項目。”

　“什麼項目”

　“足球。”

　葉晚意差點笑得把飯噴出去“足球熱門是熱門，姑且不說你專業知識怎麼樣，就咱們國足球這個行似乎不是個容易的差事。”

　姜凝咳咳兩聲，嚴肅起來糾正道“這你就不懂了，有人愿意罵總比沒人關注強，真要是被分到冰球那種才要去哭呢。足球哪一次比賽不上熱搜球員吃個飯泡個吧也能寫他個幾篇通稿了好嘛，還不愁沒人看沒人評論。”

　也是，黑紅也是紅。如果沒人關注，點擊率可怎麼辦呢。葉晚意不有些擔心，要寫的這篇稿子要話題度沒話題度，眾群還，關鍵是也不準用視頻和音頻，純文字的采編稿這年頭還有多人看啊。

　“聽說那個法語頻道的主播崗位水很深，你選不上，也正常。”姜凝寬好友。

　“嗯，聽說定好了。”

　“你都知道啦”

　“我就知道一點點，還是面完試許淮遠跟我講的。”

　“你們部門許淮遠，在麒麟可是出了名的特立獨行，脾氣古怪，六親不認，大小欄目節目頻道的生殺大權都在他手里。”

　“確實跟正常人不太一樣。”

　“定人選就是他推的。”姜凝放低音量，“聽麒麟的老人說他之前干的事兒，都是把廣告事業部塞進來的各種關系戶折磨到不了自己走人，這回竟然屈尊降貴為一個新人開了金口呢。更離奇的是，人事那邊說，一直跟他不對付的廣告事業部負責人，竟然沒出來唱反調，反而還堅決要求人事就用那個新人。兩波對立勢力意見空前一致，你說這是何方神圣大小姐才有的面子”

　葉晚意對那個人是誰不興趣，倒是奇怪，為什麼這兩個部門就水火不容了，問“這兩個部門負責人之間有過節”

　“不是啦，我們上學那會兒大家不都被教育人都該有新聞理想、初心與擔當嘛。”姜凝表示，“自古以來，文人嘛，都有點清高的那個勁。但是現在行不同了，廣告商是金主爸爸，沒有他們投錢，你節目創意再好，也沒錢做啊。廣告事業部的人出去當孫子陪酒辛辛苦苦拉贊助投資廣告，自然覺得他們自己是養活別的部門的爸爸，高人一等。但是傳統部門這邊不待見他們啊，他們覺得那群人不懂新聞不懂，只會吃喝玩樂騙客戶，所以互相看不順眼，不斷。這些年他們廣告事業負責人一直向大老板提出改制，要讓許淮遠那邊的人也背點廣告指標，讓他們會下工作的不容易。”

　葉晚意皺了皺眉“這不合適吧，記者去拉廣告各司其職不是好的嘛。”

　“其實好多新公司就是這麼要求的，整行業不好，當然就要改革。只不過麒麟還沒改。現在這社會，哪有什麼應該不應該，正常不正常，都是屁決定腦袋。真要是和ki掛鉤，該出去拉廣告還是得拉呀。實習生最慘了，哪缺人往哪安排，有時候別的部門也能使喚你，真要是定一個拉廣告的轉正考核，可就慘了。”

　“老許那種人”葉晚意搖頭，“不像是能拉到廣告的人，本來就是各人格不同嘛，他就長著一副鐵面無私寧死不屈的臉。而且有的人天生就不擅長干這事兒，比如我。我覺改制不靠譜。”

　“反正許淮遠也不是吃素的，他也沒給廣告事業部添。節目如果特別爛，人家金主爸爸的廣告達不到投放效果預期，也是會翻臉的，一翻臉倒霉的還不是廣告事業部。所以這倆部門總撕，但是彼此又干不掉對方。”

　“這屬實屬于互相拿，極限掰扯了。”

　“所以就更加讓人好奇，這回這個天降紫微星到底是誰啊，能得到兩撥勢力垂青。”

　“到時候，看誰選上不就知道了。有時候，關系戶實力也不差的，只是人家有人保駕護航，實力加關系，等于上了雙重保險。”葉晚意看著自己工牌上的照片和實習生三個字，不有些悵惘，慨地問，“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做自己想做的節目啊。”

　“前途是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咱倆先過實習期。”

　“嗯。你之前有行業經驗，問題不大，我這哎，不好說。”

　“安啦安啦。”

　“可能在y市待久了，安逸慣了，再到北京來闖，總覺得心里沒底。”

　吃完飯，葉晚意買了杯咖啡，帶回去孝敬的小周師傅，點擊率的事還需要再跟他好好探討探討，另外就是，需要快速悉部門其他的人。

　“像這種事，有什麼可報告的價值嗎據我所知，這種也就是外部去高校宣講，想讓更多的學子報考他們部門而已，本沒什麼宣傳點和點啊，普通人也不會怎麼關注，點擊率怎麼上去”葉晚意拿著咖啡，虛心請教小周。

　小周聽葉晚意一口一個小周師傅的自己，又是買咖啡給自己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關鍵格這麼好不說，長得還那麼好看，這會兒拿著本子過來問了好幾個問題，一邊問有時候還一邊記錄，靠得有些近，他能聞到上淡淡的服香味，不知道怎麼回事，有點口干舌燥，所以都有些不敢看的眼睛。

　“其實你不用這麼在意點擊率的，文章寫好了沒什麼大錯就行。”小周喝著咖啡，了，耐心解釋道，“麒麟有一些欄目發的東西就是沒什麼人看的，但是又不得不發，就是一個宣傳口徑。你想啊，和咱們一起去的還有總臺呢，方活嘛，總是要去一下的，到時候稿子出來一宣發，這事兒就結束了。b大自己的宣傳部也不過就是轉載一下我們的實時新聞稿到他們網上。”

　“這樣啊”

　“而且他們會給你列好采訪問題框架，你可千萬別想著求新求異，會被罵死的。就規規矩矩地完工作就好了。”小周撇了撇，聯想到自己的淚教訓，“反正我是吃過這個虧的，所以提醒你一下。”

　“嗯，多謝提醒。”

　“你把最基礎的事兒做好，千萬別出錯，到時候得到老許首肯，你就能參與新聞資源分配，那可就是各自憑真本事博版面了。這一點，咱們部門還是很公正的。每周選素材，和每天上新聞之前的點評組會，那可是刀刀見的。”

　“好”

　“那個”小周有點支支吾吾。

　葉晚意以為他還有話代，一臉認真地聽著。

　“你有男朋友了嗎”小周臉有些紅。

　葉晚意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自己的無名指上禿禿的，竟然忘記戴戒指了。

　“我結婚了。”葉晚意笑容可人，不帶任何雜質，也沒有毫要瞞的意思，大大方方解釋道，“沒有男朋友，有老公。”

　小周有點意外，不過很快便接了這個事實，他了后腦勺，嘿嘿一笑，掩飾尷尬“啊我還以為是單的小姐姐呢。還想著要是你單，我也單，咱倆可以試著一呢。”

　“不是啦。已經是已婚婦一枚了。”

　“姐夫是干嘛的呀”小周迅速切換稱呼，記者刨問底的習慣也出來了。

　“外。”葉晚意發現自己說出口，竟然有一驕傲的覺。

　“哇，好厲害啊那你這回采訪更不用擔心了，有啥問題找姐夫嘛，畢竟都是他們部同事，好說話。”

　葉晚意笑笑回應，沒再搭話。

　回到工位，葉晚意又細細端詳起自己的手指來，為了避免再出現這樣的誤會，決定以后都把戒指戴上，之前回y市摘下之后竟然忘了這一茬。

　不知怎麼，從戒指，又聯想到了沈星河。之前斷聯的8年里，好像很會想起這個人，就像是用橡皮把學生時代抹去了一樣，選擇忘了，然后不管做什麼事，都能保持高度的專注并且拼進全力，閑暇時也依舊是想著怎麼實現一個接一個的目標。

　但是最近，伴隨著彼此份的轉變，或者說，的關系那樣親之后，葉晚意驚奇地發現，在空閑時間，經常會想起他。想他在干什麼，想他會不會也會在休息的時候想起，就是單純的想毫無私和雜念的那種，想他如果被問到有關妻子的話題，會如何作答。

　葉晚意搖搖頭，調整思緒。想，不能這樣，這不是一個好苗頭，因為好奇和糾結就代表著被，代表著淪陷，而，在任何一段關系中都想做有選擇的主一方。

　都說婚姻是的墳墓，已經躺在墳墓里的人竟然對從未曾有過的燃起了一幻想，這肯定是瘋了。

　葉晚意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開始投工作。

　說明自己是麒麟傳最新對接人之后，宋雪那邊回復得也很快。把之前給小周的問題清單轉給了葉晚意，還發了一個活流程和采訪注意事項。

　葉晚意收完這些文件，忽然覺得，似乎不用去現場也能寫出稿子，果真如小周所說，毫無發揮空間，純當打好基本功給領導展示自己的吃苦耐勞和聽話態度了。

　“姐姐好巧啊。”

　下班回家，葉晚意竟然在電梯口遇見了宋雪，很熱地主打招呼。和沈星河平日里上班時的黑白灰系不同，宋雪的穿著打扮十分明艷，長發飄飄，明眸皓齒，神態中總是著青春的年輕氣息，像一朵艷麗的玫瑰，花瓣上還有著清晨的珠。

　“你好呀。”葉晚意回以微笑，“沒想到工作上咱們還能有集。”

　“對呀。而且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和師兄結婚的人竟然是姐姐你，上回扶你去四樓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原來那就是師兄的宿舍。”宋雪低頭看著的腳，“姐姐你好了嗎”

　“好了。謝謝你關心。”葉晚意按下電梯按鈕。

　“師兄也是的，保工作做得好，嚴得要命，平時問他關于你的事他都不說，只說是同學。”

　“是嗎”葉晚意不知道怎麼回，有一搭沒一搭地就著話敷衍著。

　“而且這婚結的也太快了吧”宋雪捂著，湊近悄悄問，“姐姐你是不是”指了指肚子。

　葉晚意搖頭，聽這話覺有些不舒服。

　“那咱們b大見，到時候活結束一起去吃食堂，好久沒吃，還有點想念那一口呢。你也好久沒吃了吧”

　葉晚意踏進電梯，按了一個3一個4，坦然糾正的誤會“我不是b大畢業的。”

　“哈師兄說是同學，我以為跟我們一樣呢。不好意思啊，那到時候我們請你吃，我們部門清一的b大校友，一定給你們招待好，盡一下地主之誼。”

　“好，謝謝。”

　電梯到三樓，宋雪和葉晚意道別。

　等到電梯門闔上，葉晚意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許久沒有想起的失敗經歷，高考鐵盧的那刺又涌上了心頭。

　不過，又怎麼能怨得了別人呢怪只怪自己太無能。

　不愿意提起和自己差一大截的妻子不是人之常嘛，在家里千好萬好，在外面卻都有各自的社會份和地位，天差地別。

　沈星河下班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七點，本來約好六點半去超市采購東西來著的，他晚了半小時。

　“走吧，我們現在去超市。”他站在門口，沒有換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