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風俗就是這樣,妻子喊丈夫為掌柜的,象征著男人在家主導地位。
“有會兒了。”王天孝妻子的額頭,燒退了不。
妻子李雅麗是典型的圓臉,兩腮很飽滿,紅彤彤地,像兩個蘋果。的眼睛大而明亮,因為心善良,所以眼神一直很和,如清泉讓人寧靜。
這時候還有兩條黑的長發,擰麻花辮有小孩手臂細,長到腰里,每次洗完頭散落在枕頭上,能鋪滿整個枕頭。后來因為生活艱難,將辮子賣了給孩子了學費,改了剪發頭。
想著前世妻子蒼老憔悴的面容,王天孝一陣心疼,輕輕著妻子的秀發,發誓一定不能再讓妻子罪了。
這個年代的藥效就是好,只是半片,就已經很有效果,不像后世吃幾顆,吃半個月就像沒吃一樣。不知道是藥起了作用,還是病到周期自己痊愈。
“你沒吃飯吧,我給你弄點吃的……”
李雅麗掙扎著要起,王天孝急忙住,“做啥做,你都這樣了還,再說我也不,你躺著就好。”
“那怎麼行……你下午肯定沒吃東西,你的胃不好……”
“真的沒事,我的話會自己弄。”
王天孝想想即使想吃,其實也拿不出什麼吃的,剛才他看過了,家里已經空空如也,除了還有半碗的玉米面,其他啥都沒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他一個月就三十六元錢,要養活一家三口人,真的是捉襟見肘。
要是被扣一些,那就變得更了。
這點錢,要維持家里吃穿住行,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妻子在家里主要還靠岳母家支援。
至于自己家這邊的兄弟們……
他淡淡地笑笑,除了老五外,真的是沒一個有良心的人。
王天孝的父母生了六個兒子,三個兒。
兒子分別是忠孝仁義誠信,兒是梅蘭竹。
本來是想著孩子們能保持傳統德,互相挾持,將王家發展壯大,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可惜,兒子們細細說來,多是一言難盡。
莫說彼此幫助,能不落井下石,暗地里刀子,就已經算是阿彌陀佛。
兄弟,才是兄弟,多了后必然會牽扯利益,分幫結派,大家各有各的立場,只不過看做得有多過分而已。
“那好吧,你要是真,可不要撐著,”李雅麗將臉在丈夫心口,聲說:“你是我們家的頂梁柱,是我和芳娃的天,可不能塌下來。”
王天孝想起前世妻子也經常給他說這句話,只是以前自己沒有太在意,或者甚至還有些自豪和滿足。
重生之后,他歷經滄桑,懂得家庭付出妻子并不比自己,溫賢淑的還承擔自己因為生活困苦無能的怒火。
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自己有愧于。
“說的啥話,沒看電視都說,婦能頂半邊天。”
“電視是什麼?”妻子好奇地問。
王天孝反應過來,現在家里電都沒有,更不用說電視,他有點超常反應了。
“是一種電,等有錢我就買給你看。”
“好。”李雅麗還是不懂,但覺得丈夫說了,肯定是個好東西,丈夫是在外面吃公家飯的人,見多識廣,不像自己啥都不懂。
王天孝和妻子聊著天,一直擔心著妻子的肚子。
前世在這個凌晨,妻子因為天氣太冷而早產,兒子王鵬還有多半個月臨產期,被提前邀請到這個人世間。
導致王鵬的一直也不好。
好在,時間的齒并沒有沿著原來的軌道轉。
這個夜晚,因為丈夫的存在,原本在凌晨三點鐘早產的妻子,睡得很香,安然度過了。
凌晨五點多,天還沒亮。
王天孝早早起床,悄悄來到平地上,躲藏在鄰居家的玉米桿垛后面,看著自家的煙囪。
地坑院的建筑風格就是這樣。
人們在下面住,煙囪會直接通到平地上,用土坯或者磚頭壘起來。
因為地勢很高,所以風效果很不錯。一旦煙囪出現問題,那下面的炕和鍋臺就完全沒辦法使用。
煙出不去,不僅熏得人沒辦法居住,更重要的是火點不燃,生活也就無法正常維持。
所以,村里人吵架時經常威脅對方,要是再啰嗦,就把你們家煙囪填了。這種威脅不亞于殺人放火,是喪良心的事。
然而。
1984年十二月十二日這個凌晨,王天孝家的煙囪就被人填了。
煙囪一旦被填,就需要用一個專門的鐵桿從上面一點點將雜搗進炕筒里。
如果填的是可以搗碎的東西還好,若不能搗碎,那就只能慢慢去搗,十幾米的深度很難使上力,有時候要整幾天才能搗通。
大冬天沒辦法燒火,零下二十幾度能凍死人,前世他們沒辦法,一家四口只好去了孩子的外婆家,等這邊找人把煙囪搞通才回來。
當時,妻子因為太冷而倉促生產,幾個小時候就頂著風雪去娘家,因此留下難以挽回的后癥。
當時不知道誰能做出這種缺德事,直到很多年后,偶然得知原來堵塞煙囪的不是別人,正是三弟媳余小。
這個人,是個典型的蛇蝎心腸。
娘家就是典型的土匪窩,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先后因為搶劫和盜電纜被抓,父親也是經營地下賭窩在嚴打中被收拾。
嫁到王家后,一刻沒有消停,一直慫恿著老三里里外外搞事。
之所以把煙囪填了,就是因為他們的兒大了,和父母住在一起不方便,于是和老太太商量,如果老二王天孝家能搬出去,就將王天孝的窯讓給他們家。
有了這個承諾,余小逮空就欺負李雅麗。
例如大冬天故意在李雅麗的窯門口潑水,導致李雅麗摔倒,差點沒讓孩子流產,又例如把李雅麗曬的蘿卜干故意灑上蜂,導致蘿卜干被蟲子吃個干凈,還把李雅麗買的三只小丟進泔水桶淹死……
總之就是大惡說不上,小惡層出不窮。
地坑院里一共住了大大小小十幾個人,不承認,也沒辦法就說是。
而且很長時間,一直裝好人,李雅麗還不知道就是真正的惡魔,將這些事都當作意外。
老三王天仁,也沒有半分仁的味道。
他本來就很看重利益,又是個妻管嚴,基本老婆說什麼他絕對支持,甚至因為老婆的惡毒,讓他的黑心被掩飾很多,很多事都推到老婆上,把自己擇得一干二凈。
前世王天孝很看重兄弟,還真以為兄弟們各有各的難,可等到后面一系列更加不堪的事發生后,他才發現這些人,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
兄弟在他們眼中屁都不是。
他們不僅僅是對王天孝這樣,彼此之間也同樣明爭暗斗,尤其是獲得一些利益后,個個都出猙獰面孔。
這一世,絕對不會再讓步半分,兄弟既然無,那不做兄弟也罷。
腳凍得有些發麻,王天孝并沒放棄。比起前世長達三十年的痛苦,這短暫的等待算什麼呢。
他唯獨不缺乏的就是耐心。
凌晨五點三十六分,他終于聽到巷道大門的聲音,有人出門了。
大學覆蓋的冬日,人們起床一般都很晚,反正起來也沒事做,五點多天還沒亮就出門,除了干壞事,已經想不到其他理由。
果然,他很快就看到三弟媳余小穿著大棉襖,罩都沒套,便地來到崖上。溜到后面煙囪,又裝模作樣四看看,確認沒有人后,從自家玉米垛里掏出一團塑料紙包裹的東西,快步跑到王天孝的煙囪前,掀開蓋子,就扔了下去。
王天孝沒想到這人作這麼麻利,他本想著在準備丟的瞬間將攔住,抓個現行呢。
“干什麼呢!”
他猛喝一聲,大步跑過去,將慌間準備逃走的余小胳膊當場拽住,喝道:“老三媳婦,你剛才把什麼丟進我家煙囪了?!”
余小萬萬沒想到這個點王天孝竟然在外面,一時間慌得不知怎麼辦,下意識反駁道:“二哥你說什麼,我不知道。”
“哼,不知道,還要扯謊是不是,那我們喊大家伙起來看看,到底煙囪里是什麼。”王天孝扼住的手臂,不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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