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楊元鼎送來的糖,張司九當然是事半功倍了。
第一天賺的錢,加起來一共是一百四十多個,這還是拋開了本的凈利潤。
張司九將一百個錢拿給了徐氏,讓徐氏存著修豬圈。
然后晚上吃過飯,忙完了小南瓜,早早就睡了。
這一天是真的累狠了,可以說剛一躺上床,閉上眼睛,整個人就睡死了過去。
而徐氏卻想著張司九說的那個話,翻來覆去睡不著。
張小山在旁邊呼嚕打得震天響,氣得徐氏踢了他一腳:“就知道睡!”
這一腳,差點沒把張小山給踢下去。
張小山自然醒了,只是人還不清醒:“大半夜不睡覺這是干啥呢?”
徐氏又撞了張小山一下:“今天九娘說了些話,我覺得還有道理的。”
張小山沒過腦子,只是半夢半醒的附和:“有道理還不好?”
徐氏干脆坐起來,又把張小山也搖起來:“我跟你商量個事兒。”
張小山只好坐起來,但心還想繼續倒下去睡。只不過媳婦的話,他還是不敢不聽:“啥事兒?咱家不都是你做主?”
“你是死人啊?”徐氏氣得掐了張小山一把:“我啥時候就一個人做主了?你這話讓人聽著,還以為我多兇悍呢!”
張小山把“難道不兇”咽了回去,干笑了一聲。拿出了一貫的裝糊涂大法:“我說錯了我說錯了。”
徐氏也消了氣,跟張小山說起修豬圈的事:“本來我想把這個錢存起來,但九娘說得對,如果多養兩頭豬,到時候賣了,也就回本了。而且九娘那麼小,就想得明白這個道理,還那麼干勁兒足。咱們當大人的,難道還想不明白?”
張小山終于清醒了一點:“你想修豬圈啊?”
“嗯。”徐氏有些發愁:“可咋和娘說呢?”
“就說看見有人養豬賺錢了。”張小山平時雖然沉默寡言,但真有事兒了,那也不會裝傻:“娘不會多問。問就說是我在縣衙里聽到的。準沒錯。”
他難得話多了一點:“就咱們兩個,家里四個孩子,是有點吃力。不想辦法多賺錢,將來日子不好過。就是辛苦你了。”
張小山是真的心疼媳婦,而且還心里頭有些愧疚:“這些天,又是小南瓜,又是幫九娘,家里還有這麼多活——回頭殺只,你好好補補。晚上魚你都沒舍得吃幾口。”
徐氏聽見丈夫關心自己,心里甜滋滋的,倒是一點不覺得累了:“家里遇到這個事兒了,也沒辦法。總不能真把九娘和小南瓜舍了。至于累,我看九娘比我還拼呢。的心思我明白,可我這心里啊,總不是滋味。才多大啊!”
“懂事好。”張小山話簡單,但理不糙:“現在吃苦頭,將來才能福呢。”
老一輩的人,不都說是先苦后甜?
張小山也有私心:“而且九娘懂事,你也省心些。不至于那麼累。”
再怎麼說,八九歲了,也能干不活了。
徐氏嘆一口氣:“就是因為懂事,才心疼啊。”
不懂事的孩子,那是因為有人慣著。可哪個懂事早的孩子,不是因為沒人慣?
張小山也沉默了。
他一下下的抹腦門,好半天嘆了一口氣:“大哥或者大嫂哪怕還有一個在,就好了。”
徐氏也沉默了。
最后,躺下去,說了句:“修豬圈!你掙的錢,加上九娘掙的錢,忙完了就修!正好修完了,也要收谷子了。順便把院壩也平一下。咱們幾個屋也翻一翻,補一補,現在都有點雨了。”
說起干活,張小山心里反而一點不怕,頓時就放松下來。
他順勢躺下來:“行,到時候我二狗幫我干兩天。管飯就。幾天就弄好了。他回頭干活,我再去幫忙就。”
夫妻兩個人這才都閉眼睡了。
第二天早上,大家又一次起了個大早。
尤其是張司九,徐氏還沒起,就先起了。
等徐氏起來了,都熬好了飲子,準備煮粥了。
不過,徐氏卻道:“今天不吃稀飯,昨天晚上還剩了魚湯,今天煮魚湯面疙瘩吃。”
說完,徐氏就拿出陶盆,從面口袋里用碗舀出兩大碗的面來,準備和面。
這年頭,因為磨面技問題,所以看上去面并不是潔白的,而是反而發點點灰,看起來有點暗沉,而且細膩程度也沒有那麼高。
因此這邊都管面灰面。
誰家要用灰面了,直接用麥子去跟磨坊換就行。
徐氏面,張司九在旁邊燒火加觀。
不得不說,面真的是個解的過程。
一點點加水,把面了韌勁兒十足的面團團。
然后徐氏讓張司九去燒大火,自己則是站在灶臺邊上,一手拿著面,一手飛快的揪下一小塊面,在手掌心那麼一握,然后直接將變了長條的,有點兒像是小泥鰍的面疙瘩順著鍋邊放進滾水里。
那些面疙瘩一個個的下到了鍋里,了之后就慢慢浮上來。
面團揪完了之后,徐氏就將昨天剩下的魚湯整個倒進鍋里,等著魚湯和熱水混合。
怕味道不夠,還撈出兩片酸青菜,切得細細的,放進鍋里一起。
最后還讓張司九出去大門口掐了一把藿香葉——這個東西,是最近經常用到的。幾乎家家戶戶家門口都種了有。甚至有些直接拿個破盆種在家里廚房邊上,方便隨時用。
掐了點藿香葉,張司九舀了一瓢水,洗干凈才遞給了徐氏。
徐氏將藿香葉卷了卷,才開始切,切得很細,幾乎也就零點幾厘米的樣子。
等到那鍋里的面疙瘩湯好了,就把藿香葉撒進鍋里里。
就在剎那之間,那一鍋平平無奇的魚香面疙瘩湯就有了靈魂。
張司九吸了吸鼻子,忍不住的贊嘆:“好香啊,二嬸真會做飯!”
沒有油,沒有炒的時候,能做出這麼噴香撲鼻的飯菜,真的是很厲害啊!
徐氏被夸得心花怒放,但表面卻笑著白了張司九一眼:“這有啥好稀奇的?從小到大還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