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麼一圍觀，大家倒是都發現了胖墩的與眾不同來。

畢竟，大家都沒見過如此胖的小豬。

胖到了什麼程度呢？那小肚子都快和一樣長，走路都帶甩的。

那只半大的豬明顯是更矯健活潑，被驅趕時候，甚至也不聽話，一直嘗試左右沖撞，好突出重圍。

但是胖墩就完全不同了。

胖墩也反抗。

但它的反抗，是不走。

勉強走了一段路，它就吭哧帶的，最后干脆一屁坐下了，黑溜溜的眼睛看向徐氏，一張豬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我不走了”四個大字。

這是通黢黑的小胖豬，竟然有那麼一的萌萌噠和人化。

張司九遲疑地想：它怕不是還想徐氏抱它？

事實上，最后徐氏真的上了手。直接不耐煩的將胖墩抱起來，吃力的送進了豬圈里。

那豬圈門，是張小山用木頭做的，豬進去后，直接就可以關上，加個門別子，還結實。

不過，張司九嚴重懷疑，就算是糊個紙，胖墩也不會去試圖撞一撞。

畢竟胖墩進去后，四下里看了看，就往那干草堆上去了，接著就哼唧一聲沉重的躺下，仿佛多一秒鐘，那四個小蹄子都再也承不了。

就這，它還累得只氣。

張司九沉默的看著它，總覺得它可能連過年都撐不到。

而此時此刻，大家已經開始紛紛打聽起了胖墩是在哪里買的：“這個豬看著就長啊！”

是的，大家都覺得是種的問題。

只有張司九深深地明白，那是因為胖墩豬生已經失去了某些東西的緣故。

徐氏是給眾人解釋胖墩的來歷，就已經口干舌燥，覺被掏空。

但在人群散去之后，仍舊不舍得一屁癱坐在那兒休息，而是來來回回的巡視這幾間豬圈，眉梢眼角都是喜滋滋的形狀。

張司九太明白此時此刻，徐氏心的。

因為也是一樣的。

這個豬圈，是看著從無到有，一點點建設起來，那種就，滿足，簡直是讓人難以平復。

敢打賭，這輩子都會記得這幾間豬圈。

最后，如果不是張司九攔著，徐氏甚至想端著碗坐在豬圈邊上吃——這幾間新豬圈，儼然了徐氏的心頭寶。

當然，這幾間豬圈，也徹底掏空了張家的家底子。

因為不想太湊合，所以最后開銷比之前計劃的還是要多用出了一些。

徐氏開始發愁了。

眼看著秋收完了一天天就冷了，到時候……

張司九就是這個時候跟徐氏提了要不等秋收后做一點小生意這個事。

徐氏沒猶豫：“行，等秋收之后咱們試試！”

而張司九則是這麼打算的：“趁著天還熱，我想進城里去賣飲子。不過，也不一定能，我得先找個地方擺攤。”

徐氏一愣，下意識的反對：“不行，這個事絕對不行！你在村頭賣就算了，好歹都是人，出點啥事兒喊一聲，人都來了。可城里不一樣。”

張司九再怎麼能干聰明，也才不到九歲！

不過，對于徐氏的反對，張司九當然是早就料到了。因此立刻掏出緩兵之計：“也不一定行，再說了，我肯定一個人干不了，到時候二嬸肯定要接送我，我就負責看攤。而且，楊元鼎也會幫忙的。他是楊縣令的兒子，在縣城誰敢他？”

雖然這個有利用份的嫌疑。但這本也是資源的一種。

合理且高效利用邊資源，這是張醫生覺得應該做的事。

張司九面對徐氏的遲疑，再拋出一句：“我先去找地方，地方也不一定能找到。找到了，二嬸覺得行，咱們再來弄！”

就差舉起手來說自己是乖孩子，保證聽話了。

徐氏這才答應了。

張司九已經盤算好了，明天上午去一趟縣城，正好賣點木耳。

是的，張司九讓張小山幫忙拖回來的那一段朽掉的桑木，在小松和小柏每天“灑水”的殷勤照料下，每天都能長出好多黑的小耳朵。

張司九每天摘上一點，每天摘上一點，這麼半個月以來，曬干了后的木耳，也積攢了好幾兩。

拿去賣，張司九估計這又是一百來個錢的進賬。

現在的張司九，很熱衷于賺錢。

不過第二天，張司九沒去。

因為招銀沒出來找一起割豬草。

本來張司九覺得招銀應該是有事兒耽誤了，可直到割了草回來，招銀也沒出現過。

這不合理。

從招銀拿到了第一個銅錢開始，每天招銀都會神抖擻的興匆匆跑來找，等著聽今天干什麼。

可招銀不僅沒來，而且是整個人都沒了消息。

張司九只猶豫了一秒鐘，放下背簍后，就直接去了招銀家門口。

但沒進去，只敲了敲門。

招銀娘忌諱張家這個事，所以張司九篤定招銀娘肯定不會待見自己。貿然進去，恐怕最后這個不痛快要落在招銀的上。

招銀的妹妹很快探出頭來，才六歲，腦袋大，四肢細，面黃瘦，細腳伶仃的樣子，總讓人忍不住想起外星人。

說實話，這個就是典型的營養不良，加上確實質不夠強造的。

招銀和這個小孩，本都不像是兩姐妹。

招銀妹妹也認識張司九，看見張司九，臉一變，隨后心虛的往后看一眼，才敢悄悄跟張司九說了一句話：“你別來了。大姐都快被打死了。”

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惶恐，說完之后就趕進去了。還把門關上。

那架勢，倒像是張司九是個什麼要命的病毒，沾上就得死，不死也要掉層皮。

張司九卻沒工夫去想這個。

只聽見了那句：招銀要被打死了。

但對方是小孩子，張司九不敢確定這個話是不是帶了夸張。

想了想，離開了大門口，而是圍著招銀家慢慢轉圈，仔細聽里頭的靜。

誠然，這個年頭的房子，隔音效果并不好。

張司九很快就聽到了里頭的靜。

那是罵聲，還有小聲的哭聲。

張司九幾乎立刻就聽出來：那是招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