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銀娘顯然不信，當即口而出：“你嚇唬人！楊縣令那樣的人，難道還真能管這種事？再說了，當父母的管孩子，誰也管不著！”

張司九就知道招銀娘肯定會來這麼一句話。

所以，被逗笑了，也懶得廢話，只吐出兩個字：“試試？”

這麼篤定，招銀娘忍不住就開始不自信了。

向婆也拉著招銀娘勸道：“先不說這些，招銀是什麼人，咱們清楚，你當娘的更清楚。招銀那孩子不是那有心機的，你先將人出來，我問問。看看到底是什麼回事。”

其實向婆很想說一句：就算招銀真了家里的錢，那也必定是有緣故的。

要打要罰，先問清楚再說。

招銀娘微微有些猶豫。

張司九盯著招銀娘，明明個頭不高，可那迫力，卻是實打實的給到了招銀娘上。

招銀娘很快就一橫心：“算了，向婆你幫我問問也行，向婆你進來吧。”

說完還看了張司九一眼。那意思，很明顯了。

張司九和徐氏也沒非要進去的意思，都覺得只要招銀好好的就是。

倒是向婆拉了一把張司九：“招銀娘，咱們一起去問問。九娘跟招銀關系好，沒準招銀愿意跟九娘說。”

張司九也就跟著進去了。

徐氏自然而然就進去了。

招銀娘本來不愿，但是看了看向婆，撇撇，到底沒再說啥。

們很快就看到了招銀。

招銀就跪在那兒，胳膊和上，全是一道道的紅痕。

張司九見過各種各樣的傷，當然一眼就看得出來：那都是用細的東西一下下出來的。這種打法，看似只有一條道子，但其實傷得深，也特別的疼。

招銀聽見靜，回頭一看，張司九就倒吸一口涼氣：招銀臉上是紅腫一片!還有發著青的掌印！

那是重復扇耳造的。

看那淤青，張司九就不住火氣，扭頭問招銀娘：“你打了招銀一夜？”

招銀娘冷不丁對上張司九銳利的目，后退了一步。隨后更加惱怒：“你管得著嗎？”

向婆已經是去扶招銀了。

結果一到招銀，頓時就驚起來：“咋個這麼燙！”

張司九一聽，也顧不上招銀娘了，也沖過去，直接往招銀的額頭上一，果然是一片滾燙！

雖然沒有溫度計，但是張司九得出來，這個溫度是很高了，至是超過三十八度五，直三十九！

而且招銀干裂，眼眶微微凹陷，一看就知道已經陷輕微水的況！

發燒加上水，這是要出大問題的！

攬住招銀，問：“覺怎麼樣？頭暈嗎？發冷嗎？還有力氣站起來嗎？”

招銀對上張司九的眼睛，一下就冒出了眼淚來，攥著張司九的袖子，噎得說不出話來：“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錢。”

張司九看著招銀這樣，面上冷靜，心里卻好似有一把火燒起來。拍了拍招銀的肩膀：“沒事了沒事了，一切有我呢。一切有我呢。”

聲音沉靜，雖然明明招銀比還大幾歲，可是這話卻將招銀給安住了。

甚至向婆和徐氏都驚訝了一下：這做派，竟然比大人還要靠譜一些！

招銀不再說話，“嗚嗚嗚”的只剩下委屈無比的哭。

張司九摟著招銀，一下下地拍招銀，小小的板，竟有了一種堅如磐石的可靠。

向婆也忍不住的低頭拭眼眶：招銀那孩子，可從來沒這麼哭過！這得委屈什麼樣！還有九娘，小小的孩子……

徐氏則是又心酸，又欣。

變故就是這一瞬間發生的。

招銀哭著哭著，忽然僵，整個人就開始。

就連眼睛都往上翻。

張司九立刻松開招銀，讓人放平，然后從旁邊撿起一塊木片，直接就塞進了招銀的里！

同時扭頭喝道：“招銀發生驚厥了，快去打盆水，再來一碗干凈水，里頭加點鹽。人去請大夫！”

大家都傻了，直到聽見張司九聲音，才一下反應過來。

向婆慌里慌張就推招銀娘：“快快快，快請大夫。”

招銀娘卻驚慌為難的哭起來：“家里哪有錢！”

張司九懶得廢話，直接看徐氏：“二嬸，你背得招銀嗎？背得，帶招銀去渡口那兒！”

算算時間，程萬里應該快來了。

等著大夫來，還不如等程萬里。

搞不好還快一點。

徐氏毫不猶豫：“背得是背得，不過，拿車更快點。等我去推個車。”

向婆立刻跟徐氏道：“去我家，門邊上就有個公車！”

所謂公車，就是獨車的推車。

這年頭兩不流行，都是這種單的的推車，方便好作，靈巧也便捷。

不過，買一輛也不便宜。

反正張司九家里就沒有。

徐氏應一聲，風風火火跑了。

好在招銀的驚厥并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放松下來。

向婆去打了一盆水，張司九掏出帕子打，直接就拭招銀的額頭，手心，腋窩，脖子等地方，進行理降溫。

倒是招銀的小妹妹，這個時候端過來一碗清水，怯生生道：“放了一點鹽。”

張司九點點頭，接過來，給招銀喂。

招銀一口口吞咽著，仿佛也知道這個不好喝的水，是救命的水。

招銀娘整個已經看傻了。

覺有點害怕，又覺得只不過是打了一頓，有什麼大不了的？

張司九見招銀狀況逐漸穩定，這才扭頭看住招銀娘：“你那個錢，招銀沒。招銀的錢，全部都是自己掙的。”

招銀娘卻明顯不信：“一個小娃子，上哪去掙那麼多錢？”

張司九一筆筆念給聽：“第一次，是賣蘑菇，沒分多個錢，就二十個。第二次，是我賣飲子，招銀去挖茅，淡竹葉，每天都有一筆進項。林林總總加起來，應該快有二百多個錢。招銀為了多掙錢，把周圍茅和淡竹葉，都快弄絕種了。”

那真的是地毯式挖掘，一點不帶心的。

想到招銀抱著錢嚎啕大哭的樣子，張司九忍不住神更冷了一點：“招銀說自己沒有，你就該想想，這個錢到底誰拿了。而不是去懷疑自己兒不僅了錢，還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