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七心中高興,毫不在意他的嘲諷,而且這個藍年雖然上說話不饒人,但心卻是不壞的,還會提醒。
轉就追了出去,前腳剛邁出門檻,后面就聽到藍年嘀咕一聲:“什麼年,人家明明有名字。”
云七著急為葉嬤嬤醫治,并未在意他的嘀咕,很快就追了過去。
走到松閣最里面的一間抱廈門口,云七就聽到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莫寒山走在前,他先推開門走了進去,門開時,一陣夏風灌,吹屋簾幔隨風輕。
一瞬間,暗的屋子迎來一亮。
“咳咳咳……”云七又聽到一陣急促而無力的咳嗽聲,然后又聽到一個沙啞的帶著哭腔的聲音,“莫神醫,葉嬤嬤上燙的不得了,今天一早咳了好多,你快救救。”
莫寒山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回頭看了云七一眼,云七不敢再耽擱毫,急忙朝著床走去,那丫頭狐疑的看了一眼云七:“云公子,你怎麼來了?”
“我是來為葉嬤嬤治病的。”
這丫頭云七認得,已經留在這里照顧了葉嬤嬤整整五年,名喚丁香。
“你……救葉嬤嬤?”
丁香瞪大一雙淚眼,不敢相信的樣子,然后又看了一眼莫寒山,莫寒山沉默的點了一下頭。
云七沒有再多解釋,這松閣現在就是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估計葉嬤嬤連湯圓死了都不知道,因為害怕將病傳染給湯圓,這一年以來病得越來越重,就不肯再見他了。
走到床邊看到頭發花白的葉嬤嬤半靠在的枕頭上,整個人已經瘦的形,臉發灰,沒有一點。
盡管是夏天,還蓋著厚厚的被子,好像了力氣,無力的閉著眼睛,一只枯瘦的手擱在外面,另一只拿著一方帕手捂在上,不停的咳著,有過層層錦帕滲出來。
云七走過去手了的額頭,雖然沒有溫度計,也能覺至有三十九度以上,然后又坐了下來,將布枕墊于的腕下,中指按在掌后高骨側關脈部位,食指按關前寸脈部位,無名指按關后尺脈部位,三指呈弓形開始診脈。
在診脈的時候,莫寒山的臉始終很凝重,他一直觀察著,眼睛里既帶著深深懷疑,又帶著一種飽含著焦慮的希。
他這人雖冷冷心,生命里也有那麼幾個在意的人,小蕪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在他這里仿佛過了幾年。
終于,云七放下了手,他急忙問了一聲:“怎麼樣?”
云七轉頭沖他出一淡笑:“還好,還有救。”
從的他眼睛里看到了不同尋常的關心,心里有一疑,難道他如此關心葉嬤嬤只是因為老夫人的臨終囑托嗎?
輕輕搖了一下頭,并不是該關心的事。
就在這時,葉嬤嬤慢慢睜開了眼睛,的眼睛本就生的又大又圓,如今消瘦不堪,深深的凹陷進去,更顯得突兀的大,眼珠像是被什麼東西牽制住了一樣,機械而遲緩的向上移了一下,恍恍惚惚看到眼前有個白的影子。
“是……是阿元爺……嗎……咳咳……”
云七一聽,鼻子一酸,有淚想要涌出來,強忍住淚,握了握的手,聲音輕道:“葉嬤嬤,是我,云七。”
“哦……”葉嬤嬤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嚨里好像卡著痰,極力的睜大眼睛想要看清云七,聲音沙啞道,“是……阿七爺啊,阿元爺呢?”
云七握住的手微微發抖,強作鎮定道:“湯圓他不在,去他外祖父家了。”
果然不知道,怎麼能告訴湯圓已經死了。
“他……”混濁的眼睛里閃過一失,繼爾嘆息了一口氣,“阿元爺不在也好,省得他看到奴婢這樣傷心,阿七爺,你趕走吧……”一手,想要推開,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咳咳,我這癆病是會傳染的,你……咳咳……”
左手捂住帕子遮在上,又劇烈的咳了起來,然后氣吁吁的閉上了眼睛。
“不怕,葉嬤嬤,我就是來救你的。”
云七微傾過子,替拍了拍背,然后起走到桌邊打開了藥箱,從藥箱里拿出消毒用的酒和酒棉,注,還有裝著青霉素藥劑的瓷瓶……
當拿出這幾樣的東西的時候,不要說丁香,就連素來自負的莫寒山也驚呆了,這都是些什麼古怪玩意?
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云七將注排了氣,吸了青霉素皮試,除了青霉素,為了制注和醫用酒可花了不功夫。
旁若無人的又朝床邊走去,先拿酒棉在注的部位消了毒,然后左手握住葉嬤嬤前臂,讓的皮繃,右手持針,使針尖與皮呈5度角,正準備進針注皮試,忽然聽到莫寒山沉聲一喝:“慢著!”
云七手一頓,回頭問道:“莫神醫還有什麼吩咐?”
莫寒山無法再按捺住心的疑和擔憂,聲音變得急促而嚴厲:“你用的都是些什麼東西,老夫從醫幾十載從未見過。”
云七回頭看他,舉起手中的注解釋道:“這東西注,要給葉嬤嬤注的是青霉素皮試,只要葉嬤嬤能通過皮試,就可以注一種青霉素的藥,那樣葉嬤嬤就有救了。”
莫寒山聽了,一頭霧水,什麼注,青霉素,皮試?
他本一個字也聽不懂。
他揪著眉看著:“若出了問題,你有幾條命來賠?”
“難道莫神醫還有更好的辦法嗎?”云七不想再作無謂的解釋,反正已經解釋過了,再多說他也聽不懂,
看到云七堅定的眸,莫神醫無奈的嘆了口氣:“罷了,老夫既已答應接你的挑戰,絕不返悔。”
“好。”
針斜著刺了葉嬤嬤蒼老發枯的,云七將皮試注了進去,接下來能做的事只有等待,等待的時間雖然只有二十分鐘,可是這二十分鐘對于云七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張的手心冒汗,生怕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那樣不僅失信于湯圓,還無法救夜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當云七看到葉嬤嬤的腕上幾乎沒有任何過敏癥狀時,心里一顆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云七,是不是可以用你說的青……霉素了?”
這二十分鐘對于莫寒山來說也同樣的難熬,對于這種極其古怪的藥名,他一時說不順。
“嗯,這下葉嬤嬤真的有救了。”
笑容不由的溢上云七的臉,就在準備給葉嬤嬤注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尖厲的怒喝之聲。
“云七,你給我住手!”
怒吼的是唐繼薇,當時周管家來稟報云七要挑戰莫寒山時,就覺得心里不安,想尋個法子將云七打發走,偏生讓莫寒山那個多事的徒弟聽到了。
沒辦法,只能派人守在這里盯著云七,就是害怕云七真的醫好了葉嬤嬤,這不是在唐家公然打的臉麼?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后來,實在放心不下,親自跑過來瞧,嫌惡葉嬤嬤的病,沒有進來,一直在窗前站著,一遍又一遍的祈禱葉嬤嬤立刻死在云七手里。
這樣不用出手,莫寒山就有足夠的能力讓云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當看到云七臉上出笑容時,實在按捺不住子沖了進來,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云七贏了這次挑戰。
說完,又看向莫寒山,咬著后槽牙一字一句問道:“莫前輩,難道你當真要接云七的挑戰,容他如此胡來?”
莫寒山對于的突然闖很不高興,他黑著一張老臉道:“這不是你該管的事,你立刻給老夫滾出去!”
唐繼薇不敢相信的盯著莫寒山,雖然從前每每他來唐府時沒見過他有過什麼好臉,可因著祖母的關系從不曾對如此疾言厲過,沒想到為了云七,他竟然毫不給面子,這樣喝斥。
這云七到底是什麼妖怪,又轉頭盯了一眼云七,冷笑了一聲:“莫前輩,我一直敬重您,可是你接云七的挑戰是你的事,你不能拿葉嬤嬤的命開玩笑,葉嬤嬤是我唐府的人,也是我祖母在世時最信任的人,你可以拿葉嬤嬤的命做賭注,我絕不能看著葉嬤嬤死在云七之手!”
說的義正嚴詞,心卻是虛的,不知為何,直覺云七真能醫好葉嬤嬤,因為現在的云七變得太詭異了。
“來……”莫寒山不耐煩的招招手,聲音又冷又,“你不是自稱小圣手嗎?有本事你來給小蕪治病!”
“……”
唐繼薇頓時被噎住了。
“沒這本事就立刻給老夫滾出去!”
若不是看在的素心最疼的孫份上,他早一掌將扇出去了。
云七不理睬唐繼薇的挑釁,只做該做的事,在唐繼薇和莫寒山爭吵的時候,這一針已經打進去了。
唐繼薇顧忌莫寒山,最終沒敢再多說一個字,更不要說沖過來阻止,看著那奇怪的針將什麼素的注葉嬤嬤的里,氣的臉如豬肝,拳頭握。
死,葉嬤嬤馬上就會死了!
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這樣告訴自己。
“好了,莫神醫,等明天一早葉嬤嬤的熱就應該退了。”云七大功告,走過來對著莫寒山說道,“不過一針是不夠的,以后我每天都要來給葉嬤嬤注青霉素,相信過不了多久,葉嬤嬤的病就會好轉。”說完,又若有深思的看了唐繼薇一眼,“有些人看不得我好,更看不得葉嬤嬤好,我怕什麼手腳,還請莫神醫多幫忙照看些。”
畢竟想要徹底治愈肺結核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不可能一直待在唐府不走,而唐繼薇早已經恨毒了,趁著不在時,弄死葉嬤嬤不是沒有可能。
唐繼薇聽了,氣個半死,卻還是不肯離開。
“這點你放心,還沒有誰敢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腳,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如果小蕪的病沒有好轉,你……”
“我知道,不就是做莫神醫你的練藥麼,像我這樣的天才,老天不會舍得讓我做練藥的。”
“哼,你這小子倒是半點也不謙虛。”
“在莫神醫面前,晚輩還是很謙虛的。”
“你呀你……”莫寒山搖了搖頭,還想再說什麼,藍年急步走了過來,“師父,不好了,唐大將軍病有變,請師父速速過去。”
莫寒山臉頓時一變,連招呼都沒打,再不發一言,袍子一就離開了。
這怎麼可能,破裂的鮫珠明明已經修補好了,怎麼可能又生變化?
唐繼薇聽了,也急了,正轉要跟著離開,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云七道:“云七,你不要得意,你若醫死了葉嬤嬤,我唐家不會放過你的!”
父親的病并沒有什麼變化,一定是姑姑想要請莫寒山過去使的詐,否則依莫寒山這臭老頭的子絕不可能為姑姑的到來專門跑一趟。
云七冷笑起來:“聽聞唐夫子是出了名的孝,怎麼自個老子病重,你還有閑心在這里跟我磨時間,看來你這孝之名也是沽名釣譽。”
一邊說話,一邊收拾好藥箱。
“你……好好好……”唐繼薇再度氣的口痛,一邊垂一邊氣忿忿說道,“我不與你這草包浪費口水,有本事就不要再來我……唐家。”
云七挑了挑眉,呵呵笑道:“就怕我不來,明天一早莫神醫就要派人去請我來了。”
“云七,你……”
云七將藥箱一背,沒有聽唐繼薇說完,就叮囑丁香道:“丁香姐姐,麻煩你好好照顧葉嬤嬤,明兒一早的燒應該就會退了。”
“謝謝你,云公子。”
丁香眼見葉嬤嬤被扎了針之后竟然慢慢止住了咳嗽,安穩的睡著了,心里著實高興,滿含熱淚的朝著云七施個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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