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煜安的話讓孝昭帝很高興。
他朗聲笑道:“好!不愧是朕親封的晉安侯,就算眼睛傷看不見,一本領也不會因此丟失,實乃我昭陵男兒應該學習的楷模。煜安傷之前,十八般武藝樣樣通,放眼整個昭陵都沒有能夠匹敵的對手,朕再追加賞金一百兩!”
不管是誰贏得這場比試,都代表昭陵武將還后繼有人,昭陵未來數十年的安寧還有著落。
孝昭帝追加了彩頭,在座的世家子弟頓時都有些坐不住了。
就算贏不了比試,在陛下面前臉也很好啊。
薛恒作為提議者,看著謝煜安問:“晉安侯想怎麼比?”
謝煜安看不見,薛恒讓他選了自己最擅長的,又讓他制定比試規則,算是很公平了。
謝煜安說:“死靶,十丈開外,中靶心多的為勝,每人可十支箭。”
京中世家子弟對騎都有涉獵,薛恒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但聽到謝煜安說在十丈開外的地方箭,臉上不出現一裂痕。
要把箭到十丈開外的地方,必須得把弓拉滿才行吧。
有個世家子弟直接驚呼出聲:“十丈開外,靶心都看不清楚,開玩笑吧。”
謝煜安笑了笑,有些玩味。
薛稷山開口說:“皇家校場也沒有那麼寬敞,從這里到朝陵殿外面,也不過三丈余。”
“那就在這里。”
孝昭帝拍板做了決定,宮人立刻去準備弓弩和箭靶。
這個距離也不近了,一些平日沒有好好練習的世家子弟都不敢參加比試,最后加上謝煜安和薛恒,一共只有六個人比試。
宴廳不大,施展不開,只能兩兩比試。
謝煜安和薛恒排在最后,前面四個人,績最好的一個有九支箭在靶上,但中靶心的,只有兩支。
到謝煜安和薛恒,容音把謝煜安扶到指定位置。
謝煜安拿到弓后掂了掂,隨口說了一句:“太輕了。”
薛恒問:“晉安侯想換弓?”
“不必。”
既然是比試,就要用一樣的工才能顯示公平。
守在靶邊的太監搖了搖鈴鐺,向謝煜安示意靶心的位置。
下一刻,薛恒毫不猶豫地出第一箭。
“好!”
佑麟了傷藥,換了一服趕來,正好看到薛恒出這一箭,立刻鼓掌好。
薛恒這一箭是在靶上了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在靶心。
薛恒沒有停下,飛快地將剩下的九支箭都出去。
沒一會兒,太監報靶:“國公世子,十支箭均中靶,其中八支中靶心!”
這個準頭在瀚京這些世家子弟中算得上數一數二了。
佑麟帶頭慶賀,其他世家子弟也都紛紛向薛恒道喜。
謝煜安不過是個商賈之子,就算被封了侯,那也改變不了寒門出,和這些世家子弟有著天壤之別。
薛恒也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他把弓弩丟給一旁的太監,上前一步對孝昭帝說:“微臣不需要那些賞賜之,還請陛下恩準,把晉安侯的舊部,歸瀚京校尉營。”
孝昭帝還沒有收回謝煜安的兵符,薛恒才到瀚京校尉營歷練兩年,也沒那麼資歷要兵符,但他開口要謝煜安的這些部下,直接把謝煜安架空了,從謝煜安這里接手兵符是遲早的事。
但謝煜安都還沒有出一箭,薛恒就開始要賞,未免有點太自負了。
孝昭帝沒有立刻同意,謝煜安隨意拉了下弓弦,弓弦發出細微的震聲。
他分開雙,與肩同寬,從太監手中拿了一支箭搭在弓上。
那一瞬間,謝煜安周的氣勢都變得不同。
他毫不費力的拉了把弓拉滿,骨節分明的手每一寸都在用力,病白的皮下,烏青的管鼓脹,俊弱的假象消失,金戈鐵馬的肅殺之氣奔涌而出。
咻!
第一支箭出的瞬間,破空之聲傳來,便是沒有習過武的人也能清晰的到那氣勢磅礴的力量。
那不是這些養尊優的世家子弟能出來的箭,那是上過戰場,在生與死、與淚經年累月的的浸潤之下才能養出來的氣魄。
薛恒的表有點僵。
在謝煜安出第一箭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必輸無疑。
和薛恒一樣,出第一箭以后,謝煜安沒有任何停頓,把剩下的箭都完了。
報靶的太監跑進殿中,著氣說:“晉安侯第一箭就把靶心穿,箭釘在了宮墻上,后面九支箭也都穿靶心釘在了同樣的位置。”
這十支箭都不在靶上,但這十支箭,都從靶心穿了過去。
滿座寂靜,所有人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難怪謝煜安一開始說要在十丈之外靶,別人覺得是天方夜譚的事,在他眼里只是常態。
謝煜安把弓弩給一旁的宮人,平靜的說:“臣也不需要那些賞賜,臣想聽薛世子再說一遍他剛剛想要什麼。”
謝煜安的箭遠比薛恒厲害,薛恒剛剛提的要求,這下全都打在自己臉上。
薛恒的臉有些難看,卻不得不說:“我輸了,晉安侯的箭的確厲害。”
謝煜安說:“一次勝負代表不了什麼,你若愿意花時間去練,日后未必不會勝過我,但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愿賭服輸。”
謝煜安想聽的,是薛恒重復他剛剛說的那番話。
薛恒握拳頭,咬牙道:“微臣剛剛說微臣不需要那些賞賜之,還請陛下恩準,把晉安侯的舊部,歸瀚京校尉營。”
謝煜安微微偏頭“看”向薛恒,一字一句地問:“現在,你還覺得你配嗎?”
薛恒是典型的武將形象,他比謝煜安黑多了,長得也不如謝煜安好看,還比謝煜安矮了一個頭。
謝煜安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輕飄飄的,氣勢卻完全的凌駕在他之上,好像薛恒連他的眼都不配。
薛恒的拳頭的咯咯作響,脖子上的青筋也鼓跳不止,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沒有給謝煜安一拳。
最后,他氣紅了眼,也只能說:“微臣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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