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安排在寺廟偏門,伶玉戴了帷幔,凝枝扶著出來,方要登車,打遠一匹快馬駛近,馬背之人寬肩窄腰,高鼻深目,側一柄寬刀猶如駭人閻羅。
他越而下,聲音重沉穩,脊背筆直,恭敬跪地福禮,“微臣羽林軍副統領衛宴奉皇命,護送娘子。”
伶玉挑了挑眉梢,自清楚羽林軍皆是皇上親信,不想只是移居莊子,卻引得羽林軍副統領相送了,“大人快快請起。”
“謝娘子。”
衛宴規矩起,“請娘子登車。”
一路無事,伶玉因太過乏累在馬車中睡去。半個時辰后,馬車到了莊子里。
這皇莊遠比尋常人家的莊戶氣派,伶玉下車為了看清些稍挑開了圍帽,看得神,并未注意周邊眼。衛宴下了馬,隨意一瞥便看見了一截纖細雪白的脖頸,像他曾經狩獵到的兔子,脆弱,再往上,是一株紅。
他沒再多看,移開了眼。
“衛大人,不知皇上安排我住在何?”伶玉落了圍帽,盈盈福禮。
衛宴始終低著頭,“皇上代娘子住仙居院,由臣在此看守,半月后便迎娘子宮。”
“半月后?”這是伶玉詫異,皇上為何沒早同說,是想看鬧人的笑話不?
伶玉撇了撇,衛宴眼力好,瞧出圍帽后的子似有不滿,“皇上是臨行前代臣,料想是一念做的決斷。”
住到莊子,遠比在明心寺清凈,也不必整日吃齋飯,日子甚是舒坦。衛宴看護宅院,懂規矩,從不踏進院一步,伶玉偶有看見都是在外院巡視,見到也會恭恭敬敬地行禮。不得不說宮中羽林衛確實好用。
一連過了大半月,冬忽下了場雨,那夜雨下的實大,夾雜著雪花落下來。伶玉又犯了疾,咬著牙,上冷汗如雨水一般。凝枝手握著熱了又熱的藥包,也急得哭了起來。
“燕霜姑姑,咱們的藥還有多?”
燕霜手中提了兩包藥,“膳房那些不得用的,將娘子的藥染了氣,如今只剩下這兩包了。”
“這可怎麼辦?”凝枝哽咽出聲,“娘子再忍忍,到了白日雨就該停了。”
“我沒事。”伶玉不想讓兩人擔心,費力地扯出一個笑,卻像用了渾的力氣,慘白,整個人如同泡在水里。
“我去找衛副統領想想法子!”燕霜倏的起,也沒撐傘,冒著涼雨跑了出去。
衛宴此時并未睡,睜眼向房梁,忽的,屋外響起一陣拍門聲,“衛副統領!衛副統領!快救救我們娘子!”
燕霜鬢發被雨水染,再要拍第四下門時,門忽的從里面打開,男人銀甲提刀,眼眸幽黑,“出了何事?”
……
半個時辰后,“藥來了!”
燕霜渾,懷中的藥包卻未沾染半分水汽,掉額頭的雨水,忙把藥包給凝枝,“衛副統領連夜進宮取的,快給娘子敷上。”
“衛副統領?”凝枝訝異,沒來得及多問,疾步跑到了榻邊。
燕霜忙活完記起衛副統領還在外院等著,想了想撐把傘走了出去。
夜幕中,男人站在房檐下,子巍峨如山,筆直似松。
“今夜多謝衛副統領。”
衛宴雙抿住,一眼未向那邊多看,“我奉皇上旨意保護娘子,自當竭盡全力。”
“衛副統領,我有一事想與統領說。”燕霜言又止。
衛宴直言,“宮中我已打點好,將取藥之程改做了一個時辰。”
燕霜怔住,一時間門心緒復雜,“多謝衛副統領。”
一夜過去,伶玉到雨停將將睡去,再醒來已經是翌日后午。
聽聞了前夜的事,伶玉同凝枝一樣驚詫,“你是說衛副統領冒雨為我去宮中取藥,半個時辰便回了?”
這未免太過于盡心了些。
伶玉含住,又聽凝枝在耳邊小聲道了句,“娘子,奴婢覺衛副統領看您的眼有些不同。”
“荒唐!”
伶玉眉心一擰,凝枝嚇得立即跪下,“奴婢知錯。”
是皇上的人,此話一旦傳出去,莊子里的人都別想活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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