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洄在剛知道溫聽蘿懷孕的時候可淡定了,還能出神來思考怎麼這麼突然,甚至還能想下什麼男孩孩的問題。
溫聽蘿以為他真有這麼厲害呢,接得這麼快。
可是一轉眼,都看了一集綜藝了,他竟然還在發呆。
等到準備休息的時候,他的一只手還支在后腦,作沉思狀。
一看就知道他還在想這件事,并且還沒從中走出來。
溫聽蘿終于了然,合著他剛才的淡定全是裝的。
覺得好笑,由他在這里發呆,先去洗漱休息。
可才剛拿著服走進浴室,季清洄就不大放心地跟過來看了看:“小心地板。”
新手爸爸的張終于后知后覺地出現。
要不是溫聽蘿不肯,他甚至還要在浴室里看著洗澡。
溫聽蘿將他趕了出去。
等慢悠悠地洗完澡洗完頭出來,看到浴室門口的影時,作倏然一頓。
——以為他早就走了,沒想到他竟是一直站在門口等。
說:“你不要這麼張。”
這麼比還張呢?
季清洄靠著墻,仰了仰頭,也發出一聲笑來:“沒辦法,控制不住。”
他走過來接過手里的巾,稔地給著頭發:“我幫你吹干,來,坐這。”
“我以為你很淡定,波瀾不驚,沒想到你這麼激。”
季清洄低聲喟嘆,“怎麼可能不激?”
他從后擁住的腰,試圖與里面的小生命聯絡一般,“這是我們的孩子。我同你的。”
——因為是我同你的孩子,所以我不可能不激。
他只覺得滿腔的緒都在翻涌,只是不知該如何表達。
季清洄輕輕了的小腹,“我會很他。”
他好像還在努力適應著自己的新份。想了想,他自己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不及我你。”
溫聽蘿心中一,回看看他、親親他。而不過是一轉頭,就被他索了吻。
季清洄說:“我好張,我怕我做不好一個爸爸。但我會努力做一個好爸爸。”
溫聽蘿握住了他的手。
低下眸看,他們十指相扣。
那一夜。
溫聽蘿大抵是困了,睡得很早。
但季清洄睜眼到天明。
他睡不著。腦子里幾乎要將孩子未來的幾十年都幻想了一遍。
-
季清洄原先有準備和溫聽蘿去幾個地方玩,地方想好了,住宿地點也看好了,但是沒想到會突然發現懷孕,那些計劃也就只能暫時擱淺。
憾是憾的。
他很顯然還沒有和過夠二人世界。
但是這些憾又被寶寶這個驚喜填滿。
罷了。
季清洄想,以后總有機會的。找個時機拋下孩子,他還是能和單獨去玩、去過只有他們兩個人的二人世界。
他會寶寶,但是沒有辦法做到像一樣。
季清洄也不過是無措了一天,第二天開始,他就火速地進了角。
從公司回來時,他帶回了一沓書,隨手放在一邊,便去廚房做飯。往日都是阿姨做,但他今早刻意和阿姨代過的,晚餐等他回來做。
溫聽蘿寫了一天的書,正好也寫累了,走過去翻了翻他帶回來的那些書,發現全是如何照顧孕婦、新手爸爸該看的書籍。
這未免也太快了些?
這麼迅速就上道了嗎?
失笑。
將書放好,溫聽蘿去廚房找他,“今晚吃什麼呀?”
“有想吃的嗎?聲老公,給你變出來。”
溫聽蘿:“我想了想,還是骨氣重要。”
季清洄:“?”
他放下手里正在切的菜,先回過來捉著人好好“懲戒”。
“聲老公,就跟骨氣有關了?”他近耳邊,聲音漸次低下去,尾音一落,也正巧咬上耳垂,慢慢廝磨,“又不是在床上。”
溫聽蘿要被他磨得不行,匆匆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這是個被迫的男人,能不招惹還是不招惹的好。
不知是不是他防備松懈,竟是輕易地逃出他手掌掌控。
哪里不知道他呢?這次他出差好幾天,回來那天應該就全想著要做某些事,但沒想到一見到就被懷孕的消息給沖擊了一把,什麼也做不了,想做什麼都得下,可不就是被迫麼?
別說十個月了,就連他十天,溫聽蘿都沒有什麼信心。
惹不起,那還是躲遠點罷?
季清洄還站在原地,眸幽幽地鎖在上,最終也只能化作一聲無奈輕嘆,“慢點,不追你,別摔著。”
溫聽蘿從這一聲里,聽出了好濃的委屈。
可是,這才哪到哪呢?以后可怎麼辦?
-
溫聽蘿準備趁著孕期這幾個月,將手里正在編撰的資料完。
如果進度慢的話,孕期完不了,就還要拖到生產后。生產后力不足,加上要看寶寶,一拖說不定就是好幾個月,不愿意把時間拖得那麼長。
好在寶寶很配合,懷孕初期,沒有太大的不適,還能和以前一樣正常工作。
“時季”那邊也很忙,但在懷孕以后,季清洄不放心一個人待在家里,所以盡可能地出時間多在家里陪。
他還沒說什麼呢,溫聽蘿先覺得他吵擾。時不時的給送這個來吃,時不時的給送那個來吃,的思路不停被打斷。不到兩天,他就被趕去公司,跟以前一樣正常上班了。
這麼一看,兩人的生活與以前并無太大差別。
唯一的差別只在于需要。
而對他的預測毫沒有錯。
這家伙果然忍不了太久。新手爸爸的責任和使命也就約束了他一周,一周之后,就沒了什麼效用。
這晚,溫聽蘿見他在看郵件,便自顧自地關了自己這邊的小燈,稔地靠過去,將手環住他的腰,準備先睡。
季清洄的一只手在屏幕,另一只手則握住的手挲。
燈昏暗,他垂眸看靠過來的安靜的小臉,只覺得歲月靜好。
一時間也沒了工作的心思,索將平板關掉,放到一邊,再關掉剩余的燈。
溫聽蘿眼睛都沒睜,只是嘟囔了聲:“要睡了嗎?”
“嗯,一起睡。”他聲音啞啞的,而話音不過剛落,他便吮上了白的頸間,還很裝模作樣地問說:“困嗎?”
他心思一,便知到了。
溫聽蘿輕輕推他,“當然困。睡覺——”
“就一會。”他打著商量。
但是他的商量又哪里有給人留下商量的余地?話音一落,便纏了上來。
“我輕點?”
“不行。”
接下來傳出的聲音里有苦惱:“那換個地方?還是換個方式?”
溫聽蘿用五秒鐘的時間思考了下他這句話的含義,又用一秒鐘的時間紅雙頰試圖躲避。最后的時間,被他拉住,躲是躲不掉了。
窗外有月明風清,有云層飄過,遮住滿室春。
“季清洄,你就不能忍忍。”黑暗之中,傳來低低一聲發問,像是在強恥。
他素來不是個薄臉皮的,低笑一聲,回答得干脆:“不能。”
但他也只是說得大膽罷了,全程他都很細心地在顧著的小腹。
指尖蜷,他并不止于滿足自己,引著齊上云端。
-
孕初期溫聽蘿覺得就跟沒懷孕一樣,他們的生活也沒有因為這個突然到來的孩子而到太多打攪。
直到孕中期,溫聽蘿的難才后知后覺地出現,各種孕期反應接踵而來。
以前原本可以坐在家里寫一下午東西,盡沉浸進去,現在時不時的就會覺得難,需要起來走走。的工作進度被直接拖慢。但那都不是最要的,最要的是上的難——胃口小了很多,還時常反胃。
生理難帶了心理難,的心都急劇地低落了起來。
據時季幾個高層所述,那陣子季總的眉頭一直都是拎起來的,就沒見他松開過。
也是因此,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工作,每次匯報工作前都要謹慎地檢查過一遍又一遍,生怕哪里沒做好,一不小心就引來了季總的怒火。
不過季總好像也沒時間用在他們上,一下班就走人,周末從不來加班。據說,要不是季太太不肯,季總連工作日都在公司坐不住。
季清洄下班后都會陪溫聽蘿去公園走走,試圖緩解些的難。孕期辛苦,隨著月份越大,辛苦也就越甚。他看得心疼,但是能做的并不多。
孕中期這段時間,把溫聽蘿折騰得不輕。前期好不容易養起來的一點,全被折騰回去了不說,原有的也掉了些,整個人纖瘦得過分。
季清洄別提有多心疼了,這麼瘦下去可怎麼行?可是沒辦法,的胃口一直很差,一頓飯能吃上幾口就不錯了。岳母時常他們回溫家吃飯,或是做了飯菜給送來,但效果都不大。
季清洄板著臉對著的肚子教育:“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折騰的寶寶,看你把媽媽欺負什麼樣了?”
溫聽蘿端著水果吃,剛才脹得難,現下好不容易舒服了點。的心也稍微好起來了些,能有幾分心思與他說笑了。
“你說,如果是個男寶寶,那倒還扛罵,但如果是個寶寶,被你這麼一說,會不會一癟直接哭呀?”
聽說,現在的小家伙可不好管了。一言不合,先哭為敬,道理不是那麼好講的。
季清洄認真思考了下,“你說得有道理。”
“萬一更折騰了怎麼辦?”
季清洄:“……”
他噎了噎。
半晌后,妥協似的走過去,輕輕了下的肚子,“別折騰媽媽了,要是真不樂意,等你出來,再折騰爸爸吧。”
溫聽蘿覺自打懷孕以后,的緒敏了很多。這會兒只是聽著這話,鼻尖就是一酸。
他一見狀,皺起眉,指腹上的眼角,“怎麼了,寶寶,又難了?”
握住他的手,“沒有,就是覺得,好累啊,季清洄。”
季清洄心里酸脹得過分。他啞聲安:“等生完這個,我就去結扎。我們不生了。”
溫聽蘿沒敢應,眼神飄了飄。習慣于給自己留點后路,不把自己的后路堵死。現在說是不想了,可萬一以后又想生了呢?——所以這話就不說太滿了。
季清洄哪里知道在想什麼呢。他只想著,這一個就夠折騰了,既然意外地來了,那他們就迎接這個意外的驚喜。然后,今后——避免意外發生。
孕晚期的時候,錢橙特地從外地回來看。
溫聽蘿第一眼見到,竟是沒太敢認。因為的變化太大了,原本長發及腰,如今剪了利落的短發,整個人瘦了很多,原先臉上些許的嬰兒消失無蹤。穿著一白的職業套裝,遠遠地站那兒一看,儼然是個職場麗人。溫聽蘿可不是不敢認了麼?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這些從小一起長大的孩子、曾經最了解彼此的好友,紛紛走上了各自的人生道路,在各自的天地里發著耀眼的?
他們按著各自的軌跡前進,變化與進步都是巨大。
他們早已不是當初的孩,現在的他們,在各自的領域里,或許都能獨當一面了。
——可是走著走著,他們早已經分道而行,再不能日日相見了。以至于許久未見,再次相逢時,他們竟然都快要認不出彼此。
若是把錢橙現在的照片拿給從前的溫聽蘿看,溫聽蘿是怎麼也不信照片上的人竟然是錢橙的。
看見的驚訝,錢橙只是一笑,“怎麼這個表?認不出來了?”
“是有一點。”溫聽蘿慨歲月的流逝,“我們才多久沒見,你的變化好大。最近怎麼樣?這次是從哪里回來的?”
“從京城。蘿蘿,我回京城了。”
不知道是不是溫聽蘿多想,總覺得錢橙的笑里有些人心酸的釋然。
“那,齊麟?”遲疑地問。
“他還在港城。”錢橙咬了下,垂下眸道,“其實,我本來就不該去港城的。一直留在京城多好呀?”
是沒想明白,他們之間,本就是平行線,不該強求。
剛畢業的時候,是不甘心,的不甘心促使跟去了港城。在港城的那一年,是強求來的一年,也是原不該有的一年。
可現在全都想明白了。
想明白后,收拾了行李,徑直就回了京城。
利用清大的學歷,輕易地便在京城得到了一個很不錯的offer。上司很重,刻意地帶在邊栽培,所以這幾個月過得格外充實,生活全被工作填滿。
錢橙覺得,現在,過得好像也好的。
溫聽蘿并不清楚和齊麟之間的事。從他們去港城之后,便沒有過多過問,畢竟這是他們二人的私事。現在看到這個結果,心里只是覺得難。
錢橙倒是看開了很多,說完以后便轉移了話題,“不說這個了,說說寶寶呀,是我這個未來干媽不稱職,他都這麼大了,我才過來看他。沒辦法,前幾個月實在是忙得腳不沾地,寶寶乖哦,不許怪我。”
溫聽蘿彎了彎。
很多東西變了。
但很多東西,也都還在。
依然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錢橙。
們也依然是最好的朋友。
錢橙小心翼翼地輕了的肚子,“知道是男孩孩嗎?”
溫聽蘿搖頭,“不知道,等著開個盲盒呢。”
錢橙大笑起來,“怎麼這樣啊。現在怎麼樣?有沒有比前段時間好一點?還那麼難嗎?”
“難倒是了,能多吃一點。但是月份越大,肯定是越不舒服。”隨著月份漸大,難漸增,的心就越近自己的親生母親。
這段時間,一有空就會和媽媽聊天,也會經常回去看他們。
“當媽媽好辛苦。”錢橙心疼地的臉,“能多吃一點,但也沒長什麼,你都瘦了。”
季清洄將洗切好的水果端過來,又給錢橙遞了瓶水。
他就勢坐在妻子邊,一邊給喂水果,一邊幫腰。
月份大了以后,總是腰酸。
錢橙看得皺起眉,“喂喂喂,這里有條單狗,你們家的狗糧不要撒得這麼大方行不行。”
季清洄儼然一副“我聽見了,但是我不改”的囂張。
錢橙這次回來,準備在這邊多待幾天。正好溫聽蘿預產期將近,想著能不能陪到生產后再回京。
-
距離預產期還有三天的時候,溫聽蘿正式完手頭的稿件。
能趕在生產之前完,松了好大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