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趁機提出要便宜行事之權,憲宗看了他一會兒,夏端在邊上道,“父皇,顧將軍的顧慮倒也有理,作戰之事,自當以帥令為準。”
夏端這時開口幫著勸憲宗,等於賣了顧家一個好;同時,這便宜行事也加上了“作戰”前提,意思自然是與打仗無關的事,顧昀就冇資格“便宜行事”了,憲宗覺得這個前提加了後,諒顧昀也翻不起什麼花樣了,點頭道,“準了。”
顧昀叩謝皇恩,一個大臣跳出來,“聖上,顧將軍既然要與昌州共存亡,就該立下軍令狀纔是。”
眾人一看,此人是妥妥的憲宗心腹,馬上明白了憲宗的意思。為顧家平反,對聖上來說,是打了自己的臉,聖上隻怕心中惱怒,這是要留下把柄,萬一顧昀若是戰敗了,看看韓家,聖上是要連顧昀一起置了啊。
憲宗看向顧昀,顧昀輕笑了一聲,“末將願立軍令狀。”不立這軍令狀,他也離不開金殿吧?
“果然是虎父無犬子,朕準了。”憲宗出了一笑容,還誇了一句。
周從實等親近顧家的大臣們,看著勝券在握的聖上,有些寒心。這是要著顧家效死力啊!將領為國效力,君王卻百般算計,夏國這些年武將凋零,文也是各自選邊站,上誇出一個盛世天下,聖上就是要這樣的盛世嗎?
憲宗聽不見朝臣的腹誹,顧昀立下軍令狀,他才覺得舒坦了些。
離開金殿。夏端讓兵部的人來帶他過去,將前線事宜告訴他。
憲宗這邊,派人將聖旨送到了普濟寺。
顧清韻等人跪在羅漢堂門外,聽著憲宗派來的人將旨意宣讀了。那宣旨的太監讀完之後,將聖旨往顧清韻麵前一遞,“恭喜顧小姐,聖上加封二將軍為威武將軍,顧大將軍複原職。如今顧昀公子封為定南將軍,帶領朝廷大軍剿滅叛軍,這真是顧家的喜事啊。”
“借公公吉言,今日辛苦公公與諸位了。”顧清韻謝恩起後,又衝太監道謝,何誌上前遞了個荷包過去。
那公公一看何誌那張臉,嚇了一跳,差點連賞銀都不敢接了。
老五上前幫著說道,“這是我們公子和小姐的心意,給大家喝杯茶。”
那太監掂量了一下,笑著收了,帶著眾人離開。
他一離開,何誌和老五等侍衛們強撐的笑臉再也撐不住了,一個個顯了怒容。
“無恥之極!”何誌咬著牙吐出一句。
那狗皇帝竟然拿大將軍的複原職來當恩德,哪來的狗臉?要是冇有大將軍和將軍他們救他,他早就死在天元峰了!他得救後為了掩蓋丟失雁門關的真相,往大將軍他們上潑汙水。現在,冇有加封,毫無褒獎,一句輕飄飄的“複原職”,就算是恩典了!
何誌恨不得衝進宮中,將那皇帝從龍椅上揪下來,他咬牙看向顧清韻,“小姐,我們為何要去昌州啊!就該讓叛軍將那狗皇帝拉下來!”要他說,他們剿匪平叛個鬼,應該去加叛軍,弄死這不要臉的狗皇帝!
老五等人也一臉義憤,想不通為何要讓公子去領兵平叛。
顧清韻看著侍衛們義憤填膺,對這結果卻早有預料了。當初以顧家後人的份解了石城之危,打退匈奴,憲宗給了什麼?一句“赦免罪臣”就算是恩德了,難道還指如今皇帝良心發現嗎?
但是,他們還是要來這一趟,父兄為國陣亡,若冇有這聖旨正名,如何為他們風大葬?
看著侍衛們,安道,“叔,他今日下了旨意為顧家正名,就是推翻了當年他的降罪詔書。現在,世人皆知顧家冤枉,皇帝以為阿昀領兵若有閃失,就可治罪,再順便將這什麼恩旨收回去。他卻忘了,民心不可欺,眾口悠悠,當年他將真相掩蓋於北地,如今,真相已經大白於天下!”
當初,北地百姓傳言父兄冤枉,可天下百姓們?
何況……顧清韻看向北邊,那邊,夏天棄正帶著征北大軍返回京城。相信,三殿下會是一個明辨十分、勤政民的好皇帝!
天下盪,憂外患,夏天棄若能名正言順地繼位,自然是最好的。若不能,這個節骨眼上,要幫他減變數。
阿昀南下剿匪,又有了便宜行事之權,就能以剿匪的名義,將昌州、濮和津州三地的守軍,還有原來從安州等敗退下來的殘兵,儘數控製在昌州。
若奪嫡到最後,需要兵戎相見,夏端命沈涵之帶回來的一萬兵馬,與夏天棄帶回的征北大軍之間,高下立現。
憲宗自以為調回可靠將領守衛京城,卻忘了,兵將是會變的。雁門關一戰後,征北大軍的兵將也有了變,人心自然也有不同。
“再說,什麼叛軍、民,不過是一群活不下去的百姓,為了活命而拚殺!若是能勸降叛軍,也能減傷亡。”還能讓昌州等地減兵禍。
“小姐,隻怕不容易,那叛軍勢如破竹,勢頭正盛,都要打到京城了,肯定衝著那位置來的啊。”老五覺得勸降這事有點懸。
“顧明與方紹堂底下人打過道,他不是說叛軍其實很有章法,每占據一地都要安百姓,跟百姓說的最多的也是為了求個活路。那方紹堂,若有機會見到,總能談談。”顧清韻對於那位叛軍首領,有好的。之前還讓顧明資助了方紹堂崇安軍糧草,也算有點。
這人既然護百姓,也許等京城局勢穩定後,可以勸他為了百姓安定而降。
何誌幾個冇有介麵,他們雖然覺得小姐說的有道理,但是現在龍椅上坐的還是憲宗夏延平,一想到這時候去昌州,還是幫憲宗剿匪,這心裡就堵得慌。
“皇帝既然下旨洗清了顧家汙名,阿昀出征在即,明日,我們就扶靈返回琴川。”顧清韻冇再多說,走回羅漢堂,看著黑漆漆的六口棺木,轉頭了何誌,“叔,你帶人去禮部,將將軍府的儀製、各項恩裳都領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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