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要過水兩回, 拾已在外頭擔心的很,世子爺二十好幾,咱們姑娘可還年輕著。
昨日們收拾行裝院中庫房, 便發現閆韓侯府分作東西兩院,世子常居在東院中, 旁伺候的人多為小廝, 丫鬟竟是連院書房都出不得。
而如今世子夫人駐院中, 院泰半小廝撤去,都留幾個候在院外。
天不亮, 翹楚撞見七宿站在院外,瞅見, 臉上笑開, 稱了一聲:“翹楚姐姐。”
翹楚嚇了一大跳, 拍拍口道:“我哪敢讓您稱一聲姐姐。”
七宿笑了笑, 往里張,“世子和小夫人可醒了?再過個時辰便要去請老爺夫人安。”
這天兒著實早, 翹楚知道自家姑娘從前在閨閣中,可是睡到天大亮方才起的, 果真是別人的媳婦不好當。
嘆一口氣,預備進去給唐媽媽傳話。
七宿喚住, 似看了所想, 小聲道:“姑娘可別怕, 咱們夫人怕是這京城里最好說話的認了,平日里晨昏定省一月里估著也只有兩三回,只是今兒這個時候特殊, 奴才是為夫人著想。”
翹楚笑著道謝, 可不當真, 如今在閆韓侯府中,可不是郁家,還是小心謹慎些為好。
唐媽媽得了信,略略沉,便吩咐拾已一行人備好梳洗的件,在門外候著。
郁桃并不大記得昨夜到底是何時睡著,那平日里瞧著清清冷冷的人,到了床上卻不似個人,無止無休的索取,到最后,索闔上眼。
但沒想到男人好似得了什麼趣,不住地四撥。
向屋外要第二回水,已經沒臉從床上起來,只管埋首在被中。
許是睡的太晚,其實夢里不踏實。
因此,門外響起叩門聲,郁桃很快驚醒。
重重紅帳外,龍燭燃盡,只剩渺渺火,天破曉。
眼前是男人的膛,腰間一條手臂橫過,很是沉重,得人本坐不起。
也怪不得睡得不好。
兩人挨著,溫互相沾染,郁桃顧不得,想悄悄的從這懷中鉆出來。
放緩作,一點點往下蹭,大致人全部鎖進杯中,眼看腦袋就要從男人的手臂下退出來,突然頭頂傳來一道沉啞的嗓音。
“你在做什麼?”
郁桃仰頭,和男人四目相對。
再低頭,才發現自己手撐著男人堅實的大,臉和某明顯覺醒挨的極近。
默了默,“如果說我只是想起,你信嗎?”
說話的氣息拂過,郁桃極其懂事的將韓祎的衫往下扯了扯蓋住。
沒蓋嚴實,再把右邊往下扯扯,搭住。
韓祎眉心狠狠的幾跳,他仰頭閉了閉眼,一把撈起下的人,按在腰間坐下。
郁桃:“......”
男人一副沒睡醒的模樣,面淡淡,眸卻極深。
完全不敢坐下,何況自己還難著,在男人進行下一步作之前,翻到床邊,趿拉上鞋。
“應當起了,還要去敬茶呢。”
郁桃自顧自的吩咐唐媽媽進來。
屋里除去洗水聲,連腳步都很輕,拾已等人無一不遵循閆韓侯府的規矩行事。
郁桃將挽了發,從鏡中看,韓祎還靠在枕上,沒有下床。
唐媽媽低聲道:“奴婢出去喊世子爺邊的人來伺候?”
拾已道:“怕是不方便,世子爺邊沒個丫鬟,平日像是只有七宿與另幾人隨,都是男子,不便進院。”
郁桃站起走進屏風,“先替我更,拾已你去換七宿領人進來伺候世子爺起。”
新婦還是一紅,裳是宮中繡紡局隨嫁一起裁的,里頭一套紅碧璽珠串別致又好看,郁桃多繞了兩圈戴在腕間,那聲音和鐲子在一,又脆又響。
這頭收拾完走出屏風,七宿正蹲往世子腰間系腰佩。
郁桃還要上妝,難免要慢些。從銅鏡看了好幾回,韓祎都坐在桌邊靜靜看著一卷書,并不催促。
只是想起來,難免覺得不真實,盡管兩人之間連那樣親的事都已經做過。
思及此,郁桃臉有些紅,不過脂敷面,著實看不出來。
頭次與閆韓侯府一眾親眷見面,妝點勝在端莊大氣,奈何郁桃的長相使然,拾已頗費了些功夫,最后的結果也不大滿意。
“夫人,你看看......”
郁桃心知這上頭使不上勁兒,幾分無奈:“將這脂一,看著有些艷。”
拾已拿了絹子去,也沒見淡上多。
“再用遮一遮罷。”郁桃琢磨著想法子。
“不必。”
不知何時,韓祎站在后,凝視鏡中的人,道:“就這樣吧。”
拾已的手遲疑著,看看世子爺又看看夫人。
世子都發話了,那還擔心什麼。
郁桃站起,朝韓祎笑:“讓世子爺久等。”
韓祎淡淡瞥一眼,沒有說話。
他出一手拉住,往外走,在兩人過門檻時,郁桃聽見他低聲問:“你應當我什麼?”
郁桃愣了下,不是世子爺那是....試探道:“世子哥哥?”
韓祎抿了下,不語。
郁桃繼續:“相公?”
韓祎眼睫了下,但面淡淡。
也不對嗎?好像也不滿意啊......
郁桃努力回想那些話本子中,新婚燕爾,新婦都是如何稱呼丈夫,突然腦中靈一現。
“小心肝兒?”
話音落,便覺到自己的手被拉近,兩人在廊上袖子挨著。
韓祎神復雜,“郁桃。”
郁桃了頭,語氣還無辜:“怎麼了?”
“日里看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郁桃嘀咕:“你哪里懂其中的妙。”
韓祎一時無言反笑:“那你與我講講什麼妙?”
鄙夷的將他從頭掃到腳,真不知壞事做得盡的人如何好意思說出這兩個字,索也丟了臉皮,一臉理直氣壯,笑著拋出一眼。
“世子爺事兒都做盡,怎麼還問我妙兩個字的意思?”
韓祎:“你還知不知道你是子?”
郁桃答得飛快:“世子爺不是也知道?”
“......”
旁人且不知兩人一路上斗,還以為是新婚燕爾,恩非常。
兩人攜手西苑外堂,蘇氏瞧見兩人的模樣愣了下,轉瞬笑出聲,對侯爺道:“我就說這兩孩子,般配的很,您瞧瞧,到這跟前都舍不得分開。”
長輩面前,郁桃一向乖巧,一一認過人,再一一見禮。
正巧是休沐,家中男丁俱在,老侯爺兩鬢微白,不過脊背直,神采奕奕,和蘇氏很有夫妻相,皆是面上和善,讓人親近。
同在的還有那日閆韓家船上有過一面之緣的韓二公子,韓琦。
此人遠看著和韓祎有幾分相似,只是渾著文氣,瞧見郁桃也很是,略見過禮,便坐在后面,只低頭喝茶。
一群人里,除去蘇氏與老侯爺最高興,次之當屬小郡主,一張喊著‘嫂嫂’。
郁桃贈了見面禮與,韓姯舒抿著笑,也不顧多人看著,便將頭花往發上簪,拉著蘇氏的手問好不好看。
除此之外,便是蘇氏兩位妯娌,老侯爺兄弟子弱走的早,這兩位略瘦高的娘家姓朱,眉間藏著顆痣的姓喬。
兩人瞧見郁桃,便對視一眼,出原是如此的神,贈與郁桃的禮雖不比蘇氏所贈,但也極其貴重,里不住夸贊著,“嫂嫂喜得佳媳。”
難得是閆韓侯府家大業大,府中人丁卻不大多,侯府自清,不立妾室,哪怕是宮中賞的藝伎舞,也只當客養在偏院,待合適時,侯爺便會做主贈與下屬,不過這也是后話。
閑話一陣,用過早膳,韓祎兩兄弟被侯爺帶走,那兩位嬸母早早告辭,韓姯舒也有課業要習。
屋中只剩下蘇氏與郁桃。
蘇氏瞧這個兒媳,越看越滿意,怨不得別人說‘秀可餐’,誰不喜歡人呢?
拉著郁桃到一旁坐下,含笑道:“母親留你,是想和你說說這府中的境況。”
東西兩院的事務都由蘇氏掌管,不過前一月,小郡主學著管家,勻了一半的事務到手中。
蘇氏說的直白:“咱們閆韓家的規矩,新媳婦進門,西苑的事我便全全到你手上,也算是讓自己松半口氣。”
這番做法,讓郁桃吃了驚,哪怕是母親那時,郁家老太太也是將管家的權利在手中了又,直到阿娘生下孩子,才了一半權。
不等郁桃說話,蘇氏一旁的嬤嬤抬出兩只箱籠,后面跟著三人。
“這里是西苑歷來的賬目,抬回去你先看看。”
蘇氏說道,又指著下首三人,“右首的是羅管事,西苑外頭的事務一應都是他在料理。”
羅管事抬起臉,瓢瓜頭,圓眼,生的微胖,笑朝郁桃磕頭,聲音響亮:“奴才見過世子夫人。”
“另兩個都是賬簿先生,西苑名下的東西,外頭遞了賬冊便是他二人在料理,此后便不必送往我手中,只管送到西苑去。”
這二人材消瘦,年紀稍大些,頭頂著小帽,下留著胡子,不茍言笑,恭恭敬敬行了禮,并不多說話。
蘇氏說完,喚出一個嬤嬤,笑著對郁桃道:“這是秦嬤嬤,也是侯府的老人,我想著祎兒那頭都是小廝管事在伺候,應當給你指派個婆子,若是有什麼事不明白就問問。”
郁桃有些容,誠心道:“母親安排的這般周全,阿桃實在是......”
蘇氏握住的手,搖搖頭:“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都是為了閆韓侯府,你是個明事理的孩子,母親這里不必每日晨昏定省,也無那些陳腐的規矩要立,一月里初三十五起早問個安便好,無事得閑也常來走。”
掃一眼下首,語氣和道:“這些奴仆與你手上,莫怕是府上的人,要是犯錯,當打則打,當罰則罰,母親給你撐腰。”
下首的人皆是一激靈,悟出這位新進門的世子妃在府上不容輕視,當即叩首道:“奴才不敢。”
郁桃捧起茶盞,放在蘇氏手邊,乖巧道:“母親跟阿桃說了這樣多,快喝口茶歇歇。”
蘇氏聞言一笑,接了茶盞飲下。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還鎖著,我還沒想好怎麼改,改了三回了,審核說不行,我又死倔,舍不得刪。腦袋疼。
陶青碧一直想知道,陶家的大小事情,到底關了應家和符家什麼事?他們兩家摻和進來,小事變大事,大事變成鬧劇,陶家人直接成了陪襯。
她是上將軍唯一嫡女,卻活得不如狗。她以父親爲榮,卻沒想到在父親心裏,她只是一味能治癒庶姐的血藥。而他,是萬人敬仰的漠北戰神——玄蒼。彼時,他是質子,她被人設計和他一夜荒唐。可也是他,親手割破了她的手腕,爲了救他心愛的嬌嬌。見識了最惡毒的人心,她以爲死不過如此。卻沒想到,他率領大軍攻破城門,射下了懸吊在城門上她的屍體。也是他身後綁着她的屍體,帶着她殺得血流成河,將生前欺辱過她的人一一手刃。